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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闹剧竟然有闹剧的效果

郝所长来到十二监室，号子里十几个人挤在大通铺上，本来还有吵闹声的号子里，听到郝所长和值班看守的脚步声，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张良，出来！”看守喊一声。

张良慢吞吞地走出来，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个子不高，人有点瘦削，皮肤蜡黄，小眼睛毫无生趣，薄薄的嘴唇一看上去就是个能言善辩的主。

张良刚挪出来，就被郝所长照屁股踢了一脚：“磨蹭什么？走快点！”他是恨透了这小子。

走出大监室，郝所长把张良带到一个小监房，这是只有一个独立的小房子。

“进去吧，这里有一个死刑犯，明天公审之后就毙了，今晚，你负责陪着他，别让他想不开！记住了！陪好他。”郝所长严厉地说。

“啥，死刑犯？我，我……”张良听到“死刑犯”三个字吓得有点哆嗦了。

“怎么的？磨叽啥，快进去！”郝所长又是一个大脖溜子。

张良战战兢兢地走进小号，梁满仓乜斜着眼睛看他一眼，张良不敢坐下，就曲着腿站在门边。他听到郝所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那每远离的一步都像一把锤子敲击着他的心，他知道死刑犯意味着残忍、绝望。

房间里只有两个铺，梁满仓坐在一个铺上，面前居然摆着点酒菜，都是塑料袋包装着，好像是家里送来的。

张良想象着所看过的影视剧情，大体都有这么一段，临要死了，什么要求大家都会尽量满足。千千万万不能惹他，一个死刑犯，看守都不敢惹，咱可离他远点。

张良小心地坐在另一个铺边上。

“咳——”梁满仓咳嗽一声，吓得张良急忙站起来。

“你当没看见我？”梁满仓咪咪着眼睛抬起头。

“大，大哥……”张良结结巴巴喊一句。

“你是我兄弟？”梁满仓上下打量一下张良，“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么一号？”

张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妈的，骗我是吧！”梁满仓站起身。

张良吓得一下子跌坐在铺上，挨打他不怕，这些天也没少挨揍了，但是这个死刑犯会不会掐死他，这是他最担心的，谁不怕死啊，刚挣的一万块钱还没到手呢。

梁满仓走上前并没有动手，而是像猎犬一样在张良身上闻了闻，张良更害怕了，这不是一个变态的杀人狂吧，把杀人当成了乐趣。

“你小子犯的什么事儿？”梁满仓瞪着眼珠子问。

“我，我是车祸。”张良小声回答，低下头，他实在不敢看梁满仓吓人的眼睛。

“我说怎么闻到了人命味。”梁满仓好像自言自语的一句话，却把张良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这是人吗？能闻出人命味？张良更紧张了。

梁满仓回身坐到自己的铺上又喝起来。

张良稍微平静一点，偷偷打量梁满仓，这家伙看上去岁数不大啊，也就二十多岁，就成了死刑犯，看来不简单啊。

“大哥，你——”张良故意把话留半句。

“杀人了！”梁满仓也倒是直爽，“过来！陪老子聊一会，再聊就得到那边了。”梁满仓招一下手。

张良不由自主地蹭上前，他不敢坐下，就站在梁满仓对面。

“你小子在撒谎！”梁满仓把一个花生豆撇进嘴里，嚼得咔咔响。

张良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梁满仓。

“我他妈最能看出谁撒谎。”梁满仓“吱——”喝一口酒，“我就是看出我老婆给我戴绿帽子，她还不承认，就被我掐死了。”梁满仓显得很轻松。

他的轻松却给张良带来了更大的压力。

“真，真的，我……我……我没撒谎……”张良更加紧张了。

“你家住哪？”梁满仓粗声大嗓地问。

“桃林县。”张良不知道梁满仓要干什么。

“桃林县？妈的！和我死鬼老婆一个县，都是撒谎精。”梁满仓呼一下站起来，冲上去一把就掐住张良的脖子。

张良吓都要吓晕了，浑身筛糠一般。

“说，是不是撒谎了？桃林县没好东西！”梁满仓的话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每一个字都很瘆人。

“大，大哥……”张良吓得突然大喊：“救命啊！救命！哦……”接着就喊不出声了，他被梁满仓掐得上不来气。

一个看守走过来，“干什么！要交代问题啊？”

梁满仓已经把手松开，张良捂着脖子咳嗽半天：“他，他要掐死我。”

“他？他可是爷啊，要死的人了，你就陪他待会！别他妈尽是事！”看守转身就走了。

“哎，哎——”张良喊几声，看守都没理他。

“小子，看到了吧，我是有人命的，警察都服咱。”梁满仓得意地又凑上来。

张良真吓坏了，他想，自己的小命就这么交代了？不行，绝对不行！他横下一条心。

“我也有人命，你再干我，我就和你拼命。”张良说到后面明显底气不足。

“妈的，我早就知道你有人命，一看你的衰样就能看出来。”梁满仓又往前一步，张良急忙往后退退。

梁满仓又冲上来一把掐住张良，张良哪里是梁满仓的对手，他嘶哑地喊叫：“救命，救命啊！”走廊那头一点声音也没有。

梁满仓不掐他的脖子了，他用两个大拇指按住张良的眼睛，张良感觉自己的眼球都要被挤出来了。

“撒谎的人，我让你一点点死个干净。”梁满仓狠狠地说。

张良再喊，还是没有动静，他真绝望了，这他妈警察都怕死刑犯啊。他突然恨起萧副厂长，这老家伙从犯事再也没来管过自己，还说用不了几天就能出去，这他妈命都要搭上了。不管了，什么老乡、亲戚的，都没有命重要。

“我要坦白！有大事交代！”张良运足了底气大喊。

这下警察来的可是快，郝所长第一个冲进来，把梁满仓象征性地一击倒地。

另两个警察把张良拖走，张良睁不开眼睛，嘴里还叨咕着：‘太吓人了，妈的，太吓人了。”

张良果然交代了问题，他交代的时候，梁满仓就坐在隔壁和林依依偷着笑呢。

其实，在梁满仓记忆里，这似乎是发生过，不过故事的结局不是这样的。本来是他和张良去陪护死刑犯，结果张良差点被掐死，是他救了张良。张良才和他说了实话，告诉梁满仓，他是有背景的，叫梁满仓出去后找他。三年后，梁满仓再也没见到他，哪还有他的消息？

一出看似闹剧，竟然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刘小龙和郝所长本来也只想试试，有病乱投医吧，往往这些无赖的办法对付无赖是最有效的。

林敬堂接到林依依的电话后，驱车去了省委大院。

刘小龙也已经对萧副厂长进行了秘密监控，大网即将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