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15、 忠义

一更，求收藏！……
吕伯仲年近花甲，又积劳成疾，身体已然十分薄弱，离大限之期不远。当下在管家的搀扶之下，徐徐朝大堂走去。三人都不敢怠慢，跟在吕月墨身后等候。

吕夫人何氏是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四十年纪，风韵犹存，她腿脚灵便，带着大串佛珠，先于老头子走到了吕月墨的跟前，见有陌生客人前来，便将秦渊三人再度引入堂内坐下，吩咐仆人看茶，然后问道：“不知三位是何许人也？找老爷何事？我跟随老爷这么长时间，似乎从未见过几位。”

秦渊连忙寒暄几句，旋即道明来意。谁知，原本和善客气的何氏竟然瞬间沉下了脸来，脸色变得铁青夹着铅灰，将手中佛珠狠狠地往桌案上一拍，震得茶具噼里啪啦乱响。她颇为愠怒地道：“阿弥陀佛，佛者，本心向善，你们既是反贼将领，善心已灭，人身共愤，那就不要来我这侯府生事了，不过佛祖也愿意你们回头是岸，放下屠刀，归顺佛祖，不然，我只能将三位请出门去了！”

从何氏略带愤恨的口气中，秦渊听出了这侯府上下对朝廷的忠诚，对反王们的疾首蹙额，所以他沉寂了片刻，一直等到吕伯仲在下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入堂内，他才迎了上去，躬身开口道：“老侯爷，在下秦渊，前来拜见老侯爷，有事相求，望老侯爷能慷慨解囊，救我于危难。”

这吕伯仲虽年事已高，风烛残年，身体孱弱，但头脑倒还清醒，示意秦渊回座后，他右手一招，命下人端来一盘子一百两的黄金，道：“我吕义侯向来慷慨，有求必应，今日小兄弟有求于我，我不问来路，特赠屈屈黄金百两，希望有生之年，还能见你步步高升。”

看着金灿灿的黄金在眼底闪耀，秦渊一时间深为这吕义侯的大义所折服，两人初逢，彼此不知底细，他就能遗赠百两黄金，可见他的大义所在。

义之大，在视死如归，舍己为人，他秦渊自问还远做不到这点，至少从他想夺黄巢之位上来看，就与这“大义”相去甚远，所以他一时竟是踌躇不决，看着黄金，却不敢去接。

而这时，何氏在吕伯仲耳前说了几句后，吕伯仲顷刻笑意崩解，转为雷霆大怒，苍老的手背一抬，将一盘黄金打翻在地，怒气冲冲地喘着粗气，喝道：“什么大齐军，不就是反贼么？我大唐天下，迟早要被你们这些反贼所颠覆，你们居然还有脸跟我来索要财物？我吕氏一辈，满门忠诚，就是死，也绝不背叛朝廷，向反贼低头！这百两黄金，就是扔了，也不让你们夺去！”

原本以为，吕义侯拥护唐廷，不过是一时之举，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知道天下大势，不利于唐廷，肯定会及时转投其他势力，但没想到，他对于朝廷的忠诚，竟然是达到了死忠的地步！要彻底扭转他的想法，真是难比登天！秦渊虽然研究过心理学，还算工于心计，可现在对铁一般坚定的吕义侯，却也是无从下手，只能是愣在原地，任由他指责。

赵彰和孟天武两人不干了，见他这般凌辱秦渊，都上前解围。赵彰回道：“我是城中的降将，可能老侯爷看不上我这降将，以为我没骨气，可是老侯爷也不想想，如今的朝廷，再也难有贞观盛世的强盛了，僖宗荒淫无道，宦官把持朝政，各地藩镇自立为王，割据混战，起义的各路反王又势如破竹，朝廷已经不能长久了。百姓受苦，黎民遭罪，这样的朝廷，还值得老侯爷以死拥护么？”

“住口！你这大逆不道的贼子，简直比反贼更要可恶，若不是我年老体弱，非要一枪把你刺穿！都给我滚出去！怎么，难道你们还想为难我不成？”

吕义侯心如磐石，难以动摇，三人苦口婆心，劝诫了半天，这吕义侯依然不肯背叛朝廷，他们也实在没辙，只能是被垂头丧气地撵出了侯府。借粮的事情，秦渊甚至没来得及张口！

吕月墨见三人驻留在门口，不肯上马回去，就走到秦渊身前，朝他施礼笑道：“秦公子，我父亲刚刚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只是，我吕家世受朝廷恩赐，就算当今的皇帝昏庸无道，我父亲看在眼里，也不敢违背。他经常在祖先的牌位前诉说眼下朝廷的混乱和无道，可是我的祖先毕竟蒙受天恩，我父亲再痛心疾首，也只能选择拥护朝廷。”

对于这话，秦渊是认同的，他也早已料到，只不过没有办法劝服吕义侯借粮，那大齐军就很难熬过这个严冬，到时出现什么样的惨况，也是可以预知，所以他心急如焚。但是，他见吕月墨神色中，居然有两分笃定，就知道她似乎是有了主意，赶忙问道：“大齐军不可无粮，吕小姐通情达理，还望指点一二。”

吕月墨手指着城东方向，道：“你知道，我父亲年迈，更加深信老庄之学，城东的大象观观主楚克阳是我父亲的好友，他师父是遁世的高人，平时连楚叔叔都难得一见。他曾经亲自撰写过一本《大道真经》，从不外传，我父亲一直想借来一观，这么多年都没有实现，这也算他多年的夙愿了，你若是能请得动这本书，到时有何事求我父亲，他都会答应。”

时将正午，小雪依然纷纷洒洒，得知了劝服吕义侯的方法，秦渊三人当即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去。

回到自己的房中，秦渊才是想起了大象观观主楚克阳给他的那只锦囊，他便好奇地摸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纸条，纸条上是用毛笔，以遒劲的笔力写下的十六个字：“夜观天象，新主现世，旜台猎虎，一举称王。”

对前八个字，秦渊倒还是能够理解，可后面的八字，他却是一头雾水，不过他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而是先想着整顿好民生，并且为大军筹借到粮食。可是，当他无意间一瞥，却是见到纸条的角落还有一行小字：“两日过后，城东道观以北两里的长亭见。”

这楚克阳与我只有一面之缘，便约我在长亭见面，到底是何用意？秦渊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想时，往外一看，见到赵彰带着城中一干官吏，来到了大堂之内，黄巢也早已坐在了堂内，似乎有大事要宣布，因而他稍稍梳理了一番，就急匆匆地走到了大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