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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楼烦分裂

合刺脑子不笨，立刻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己方目前只有五百人不到，还没降兵数量多，万一有人鼓动降兵闹出什么乱子，纵然可以镇压下来，这五百精锐也会损失惨重。而且即使全歼这三千多飞马骑兵，飞马部的实力仍在黑狼部之上，所以黑狼部必须乘胜迅速扩大战果，若是派人收编混在畜群中的大量降兵，浪费的时间恐怕不是一点点，到时候失去战机，这一战的意义就大打折扣了。
不过合刺却又问道，“既然如此，何不诱降后杀之，岂不是可以减少伤亡？”

聂华自然不会蠢到跟游牧民族谈人道主义，他只是劝道，“只是暂时不能受降，并不是一直都不能受降，若是现在杀降的话，只怕以后就无人再敢向你投降了，虽然现在可以少死几个人，但以后却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是划不来的。不过这些人也不必都杀了，可以这么办”

“此言甚是，还是你们华夏人想得周密。”，合刺点了点头，随即传令下去，不接受飞马部的人马投降，但其他部落的人只要投降，就可以活命。但仓促之间无暇辨别，所以想要活命的，必须杀死至少一个飞马部的人作为证明。这条命令一下，不用黑狼部的兵士动手，那些走投无路的敌人就开始疯狂地自相残杀起来

其实合刺也知道，这些降卒当中肯定也有飞马部的人，但他们今天这么一杀，便断了自己回归飞马部的路，以后只能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了

过不多时，黑狼部的大队人马也赶了过来，与五百勇士和刚刚归降的那些敌军合兵一处，总兵力超过了八千骑，大家都知道这一仗将决定黑狼部落的生死存亡，所以只要能够骑马射箭的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妇孺全都上马参战。合刺遂以降军为前驱、四百一十九名甲骑随后突进、数千轻骑跟进掩杀，将群龙无首的敌军杀得落花流水

由于是顺风仗，连黑狼部的老弱病残都显示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令敌军为之胆寒。一路横扫下来，黑狼部光是俘虏就抓了五千多人，还有不少中小部落或摄于黑狼部的声威、或畏惧飞马部迁怒，先后向黑狼部臣服，令黑狼部的实力大幅度增强，虽然暂时还略逊于飞马部，但优劣对比已经远不如当初那么明显了。由此，楼烦分裂成了两个部分，即以飞马部为首的北楼烦和以黑狼部为首的南楼烦

此役墨门的三位使者都参加了战斗，楼义是为自己的族人而战，自然奋勇争先，箭射刀砍、杀敌无数；聂华的神射之能则在实战中得到了进一步淬炼而迅速成熟起来，手上也终于不再只有自己人的血，由于一直与敌保持安全距离，身上又有犀甲护体，聂华虽经恶战，却连一根毛都没有伤到；聂政更是勇不可当、两战手刃近二十人、令人根本不敢相信他才十岁。说起来这小子初战就毫不怯阵，除了艺高人胆大与天生的战斗本能之外，墨子对他的特别训练也至关重要。身为天下第一的武道宗师，墨子自然知道若是没见过血，就算武功再高，厮杀起来也一样可能掉链子，可是墨门中人又不可滥杀无辜，而且墨子也不想让聂政过早杀人，所以他就想了个折衷的法子，让聂政兼职屠户，藉着杀猪屠狗来训练武功、杀气、胆量、镇定与实战中的应变。要知道这年代的猪和后世的大肥猪可不是一个概念，由于驯化历史还不太长，这年代的家猪野性十足，一旦受惊，凶猛程度简直不逊于山里的野猪，一般人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而且这年代杀猪时是不绑的，没点本事就去杀猪的话只会送掉自己的小命。可以这么说，一个人只要能够杀猪，就一定能够杀人，而杀狗的难度自然更不必多说。（PS：所以汉代以前很多猛将与勇士都是屠夫出身，如聂政、朱亥、樊哙、张飞等一大堆，后来因为杀猪难度越来越小，便很少再有类似的例子了）

在此役中墨门三位使者、尤其是聂华这个半大小子可以说是居功至伟，但他们却拒绝了合刺的挽留，在夏天到来之前就赶回了师门。这其实是因为聂华心底里并不想帮助楼烦完成统一，哪怕合刺真当自己是好兄弟。因为就算楼烦统一后依然能与华夏邻国友好相处，聂华也得防备他们赖帐不还欠款，游牧民族这方面可以说是劣迹斑斑，而只要他们继续有求于墨门，就决计不敢赖掉债务

事实上正如聂华预料的那样，没有统一楼烦的黑狼部对其与墨门之间的关系无比重视。即使正在用兵之际，合刺还是亲自下令一次**付给墨门三万匹驽马、五千匹战马和五千头牛（乐土农业虽然以马耕为主，但其他部门还是需要一些牛作为畜力的，毕竟牛的耐力和脾气都比马要好得多，而且穿上鼻环后只需一个小童就能驾驭。），一部分用于偿付之前墨门所售武器装备的费用，另一部分则是作为订金再次购买马具一万套、钢刀五千把。

尽管心怀鬼胎，聂华说出口的理由却很是冠冕堂皇，他说墨者理应扶助弱者，但不会介入强者之间的争霸，门规不敢有违，恕他不能继续帮忙了，合刺也只能无奈地为其送行，还将他父亲当初所用的一把良弓送给了聂华，据说是肃慎名匠所制。聂华拉了拉弓弦就知道并非凡品，主要是稳定性极好，就算连续射箭上百次，弓的拉力与弹性也感觉不到什么变化，这种精品良弓越是射术精湛的人用起来优势就越大，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虽然现在聂华用起来还很费力，但这弓拉力大概也就在三石（这个年代的1石＝三十公斤）左右的样子，聂华虽不似弟弟聂政那样天赋异禀，毕竟也身负上乘武功、又一直在坚持进行无氧训练，肌肉力量比一般人强得多，现在虽然年纪还小，但身体尚在发育当中，过不了两三年应该就能娴熟地使用了。而三石的拉力虽然不算太大，但作为一张骑兵马上使用的短弓，已经绝对算得上是一张硬弓了（PS：同一档次的制材和工艺下，步兵用弓的拉力一般是骑兵用弓的将近两倍，而单兵弩又是同规格弓的两到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