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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略施小计逐密探

王盛烈和他的同学听老人家这么一说，全都吃了一惊，他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们知道将要发生的，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们遵照老头的嘱咐，没敢动地方，一个个抻起了小细脖向外张望。可是那能看到什么！目击所到，只是窗前一小块地方。虽然看不到什么，但也还是在望，两耳竖竖着，努力在听什么，一个个小脸，都露出惶惑不安的样子。

王盛烈身在其中，也是干着急，即便站起来，翘起脚，他也是什么看不着。

不知为什么他有点担心起黄毛丫头来，也许是黄毛丫头那一颦一笑给他留下一种忒好感，也许……他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反正想出去一看究竟，出于小男子汉的本能，关心她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

于是他站起来，向大伙说道：

“你们在这里都别动！听爷爷的！……我出去看一眼就回来！”

别人都很听话，唯有“二和尚”坐不住，他是哪有事哪到的主，一听这话，他也想出去看看，于是他说道：

“我也跟你出去！”

“行了，在屋呆着吧……你知道外面发生什么？警察专门抓小偷，小心是警察把你抓了去！”王盛烈说道。

王盛烈想，他要出去，别人也要跟出去，那不乱套了吗？再者，他怕“二和尚”毛愣愣的，什么事不管三七二十一混犟犟，怕他惹事生非，所以故意吓唬他一下，没让他出去。

“哼！”二和尚梗着个脖子，咧个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心不干情不愿的只得坐了下去。

此时王盛烈管不了许多，慌忙走出小屋。

一出门，视线开阔多了，一眼就看见前面不远处，黄毛丫头正和傻弟弟在争吵，旁边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黑，戴着一个礼帽的中年人，帽子压的低低的，看不清那个人的脸面。

只听傻小子说道：

“姐！你就别管了！我知道，他，他是走路的，大下午的，太阳又是这么毒，人家走热了，口渴了，想进来讨点水喝，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管的也太宽了！再说管的也不是地方！”

“你懂什么！万一……不行就不行！这事我管定了！”

黄毛丫头在说弟弟。接着转过脸去豪不客气的对那个人说道：

“对不起……不是我怀疑你什么，我们地里的菜，实在是叫人偷怕了！……您不是喝完水了吗！那就请您快点离开……别在这晃悠了，更不要往前走了！从哪进来，再从哪出去！”

黄毛丫头说话直来直去，话说的让人听了不是那么顺耳，有点不近人情。

她所以如此这般生硬，也是有一定原因的，她怕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再往前走就要来到他们歇脚的小房子，而小房子里爷爷正在给小朋友讲抗日故事，这在当时是严厉禁止的，是要被抓的……那要是让这个人听了去……如果是一个普通过路的还好，一听一过也就算了，万一是一个不怀好意的，或者说是一名密探之类的，那还了得……

所以她留有这个心眼，竭力阻止这个往前走，想让他从墙的豁口处出去，不走大门，避免事情发生。

当然也是心急，说的自然急了点，话不是那么委婉中听。

那个陌生人，听黄毛丫头这么一说，露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心想这个黄毛丫头，赚钱不多管事不少！说话这么不客气！竟敢对一个她不认识的大人出言不逊，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因此他心里老大不高兴了！心想我不能听他的，如此灰溜溜的走开，那多没面子！我就往前走，看她这个黄毛丫头能奈我何！

他心里别子个劲，可是……他发现，女孩倒不可怕，关键是她手中牵的那条狗……他一眼瞧见了那条耷拉出舌头的令人望而生畏的那条可怕的狗……他不禁犯了核计，有点骇怕，在狗面前他有点望而怯步了。

“姐姐！行你们招待那些小家伙，就不行我招待一个大客人，他是我才认识的，人家彬彬有理，说话可客气了！一口一个小老弟！他还帮我拔萝卜洗萝卜……不像那些小捣蛋，什么都不干！竟偷吃咱家的……姐，你得一碗水端平，不能有薄有厚偏心眼！”

“你懂什么！真是气死我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可正式警告你们，再要是往前一步，我可就对不起了……”

“哦！你想怎么样？”傻小子瞪大了惊异的眼睛。

“我连你一块撵，我放狗咬你们！……”黄毛丫头这次来狠的了。

傻小子听到这，不但没害怕，反而嬉皮笑脸乐了。

“嘻嘻！我当什么了不起的，是狗啊！那狗打死他，也不会咬我的！”说完转过头去对那个陌生人说：“咱们走咱们的！你跟着我，别怕！有我在，他不敢咬你！”

照理说，一般有身分的人，知道进退的人，见到此情景，早就知趣而退了，可是今天这个人却有点出人意料，他赖皮赖脸，粘粘糊糊，就是不肯离去，像是一贴狗皮膏药粘上了……

看样子他是抱定傍住傻小子了，大有与傻小子共进退，同生死的劲头！遇见这种厚脸皮的人，谁见了谁不来气！来人可把黄毛丫头气坏了！

黄毛丫头是多精多怪的人，从这个人死皮赖脸这一点，就能判断出这个人不一般，不像是好人，肯定有所图谋……说不定是奔爷爷来的，因为她有这种预感。

近来她发现园子外有那么一两个形迹可疑的人，总是朝园子里窥视，她就觉得情况有点不正常……今天对这个人……黄毛丫头一见面就有察觉，她发现此人说话时，眼睛贼眉鼠眼总是四处看，正常的人没有像他这样的！所以一看就不像好人，就想……只是傻小子在中间横挡子竖拦子，让她很作难。

如今事情愈来愈清楚了，这使得黄毛丫头更提高警惕了，说死也不让他们再往前走！

可是面对傻弟弟，横冲直撞，他也真没办法。挡是挡不住了，只能一边拦，一边在节节往后退，其情景真有点“螳臂当车”她多么希望这时有人上来帮她一把。

恰在这时王盛烈走了出来，见此情景，王盛烈也真是着急，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也是客人啊！说什么恐怕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连拉带扯来到眼前。

“咱们不管她！咱们也进屋坐坐去！”

傻小子觉得是姐姐慢待了他的客人，带着对姐姐几分愤怒对那个陌生人几分愧疚，不管三七二十一说了一句。

这给黄毛丫头气的，连捶胸带跺脚，真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在骂：这个傻弟弟！怎么就四六不懂，内外不分，这不是引狼入室吗！多危险呀！爷爷就在里面讲……

黄毛丫头还不知爷爷已经闻声藏起来了，她还以为……此时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差一点要走上前，用身体挡住他们，关键时刻她豁出去了……

就在这时站在她身后的王盛烈拉她一下，她才没有冲动……

她疑惑的回过头看盛烈一眼。盛烈朝她使了一个眼，神虽然没对她说什么，但黄毛丫头也像明白了什么。

就在傻小子领那个陌生人进屋之际，王盛烈才低声在她耳边说：

“放心！没事！爷爷知道了，他躲到暖房里去了。”

黄毛丫头这才点了点头。

那个陌生人跟着傻小子闯进屋，只见有几个小学生坐着，而且只有这几个学生，陌生人未免流露出一点失望，不过他很奇怪，还在贼眉鼠眼四处看，一边看一边和傻小子没话找话。

“小兄弟，这屋里挺热闹啊！怎么会有这么多小朋友！他们都在这干啥呢？”

“这还用问,都等子吃水萝卜呢！”傻小子带着气。他挎着土拦子挨个分。

傻小子从中挑了两根交给那个陌生人：“来，你也尝尝，可脆可甜还解渴！”

“嘿嘿！谢谢！我不要……”

陌生人背个手，从外屋，到里屋，再从里屋到外屋瞎溜达，两眼不够他瞧的，像检查卫生的居民组老太太，犄角旮旯都看了个遍。

他的这些举动都没有逃出黄毛丫头和王盛烈的眼睛，黄毛丫头心想，他愿意怎么看就怎么看，只要不进通往暖室的门就行，二人不露声色。

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那个陌生人像是出于好奇，竟向那扇通往暖室的门走去。

这让黄毛丫头和王盛烈齐吃一惊，心里话，你可别进去，爷爷可就在里面藏子呢！

“呀！这还有一个门？……是用来猫人的防空洞吧，怎么这么黑？”陌生人发话了，显然他是对傻小子说的。

“不是，那门是通玻璃房的，一打开门就亮堂了……你等我一会，分完萝卜我就过去领你参观参观！里面挺好玩！”

傻小子这话可把黄毛丫头和王盛烈吓坏了！这如何得了，这个傻家伙！真是拿他没有办法！他要把那个人领了进去，爷爷不就光天化日之下了吗！……得想办法阻止他才行！可是用什么办法呢？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是王盛烈脑瓜转的快！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我们何不……

他贴近黄毛丫头耳边，用一只手挡着，生怕傻小子听了去，他把想法悄悄的告诉了黄毛丫头，黄毛丫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王盛烈说完，只听黄毛丫头生气的说了一句：“我这个傻弟弟实在是气人！该治治他！不过……”她还有点犹豫。

“你放心吧，还能真打，只是作作样子，给那个人看！骗那个人，目的是不让那个人进……”

王盛烈说着走了过去。

傻小子拿着一土拦子水萝卜，还在你两根他三根的认真的分着，他见王盛烈过来，忙说：

“你别着急，原地等着去！人人有份！按顺序来！”

“谁着急了？……你啥意思？看我不顺眼怎么的？哼！我还看你不顺眼呢！告诉你！小子！我们之间的事还没完呢！”

王盛烈一听傻小子不耐烦这话，像是受到侮辱，突然变了脸。

王盛烈的这番带挑衅话，把傻小子闹愣了，不仅傻小子塄了，其他几个同学也愣了，连他弟弟王盛藩，也是一时丈二金身摸不着头脑，愣愣的看着他哥哥。

王盛烈乘傻小子放下土拦子机会，分别向他的同学们挤咕挤咕眼，同学们这才由迟疑不理解，立刻变得心领神会。

傻小子抬起身来不服气的撸起袖子掐个腰。

“你想怎么的，还想找打架怎么的！我是看透了，你就能在爷爷面前装好人！……”一说到爷爷，傻小子猛然觉得不太对劲。“真的，我爷爷呢？我爷爷哪去了！”他把目光投想姐姐：“姐！真的，我爷爷哪去了？”

“哼！爷爷不想见你，他气的早就走了！”

黄毛丫头没给他好脸子。

“走了？不可能吧？”傻小子哪能理解，“他走？那他让我弄什么萝卜……”

王盛烈一听他那话显然对爷爷不利，所以不等他把话说完，劈胸一把将他揪住：

“小子！废话少说，今天我要让你赔礼道歉恢复我的名誉！否则咱俩没完！谁让你……你凭什么说我是他们一伙的？我偷了吗？我吃了吗？你这是诬赖好人！”

“对！还有我，你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放狗咬人！我偷了吗？我吃了吗？结果给我弄成这样，我屈的荒！你得给我个说法！”

王盛藩见哥哥揪住傻小子，他也挤上来帮腔指责傻小子。

他们的那些同学都受过狗撵之苦，狗咬之惊，听盛藩这么一说，如同揭了他们的伤疤也纷纷上前，七嘴八舌，声讨起傻小子，尤其是二和尚嚷的更欢：

“我看这小子就是欠揍！”

“打！打！……”他们喊的很欢，但是没一个人动手。

傻小子身陷重围，他有点不知所措，他把目光投向他姐姐，希望姐姐出来帮他，可是姐姐却把头扭向一边，竟不管他。

傻小子有点慌了：“你，你们……你没偷他没偷，那就怪了？怎么沟里有萝卜缨子呢？你们偷吃不承认还有理了！”

傻小子有一股子蛮力气，一使劲竟然把王盛烈推的倒退两三步，但是他再有劲也不行，好虎还架不住群狼呢！一刹时全都围了上去，搂腰的搂腰，抱腿的抱腿，扭成一团……

正在暖室门前的那个陌生人，他还在等傻小子过去给他开门呢，却不想屋里发生了打架的事……

一开始他没动，是竖起耳朵听，当他听到黄毛丫头说爷爷不在，已经走了的时候，他不禁一愣……

不出黄毛丫头所料，他的确是奔爷爷来的，他就是一名密探。

他是受人派遣，先来探听虚实的。本以为……一听说老头不在，让他心凉了半截，想进玻璃房子一看究竟的想法不说全无，也是兴趣大减。

他觉得留在这，也就没必要了，不过他还有点不死心，他从事的职业让他狐疑！小孩子们的话是当真的吗？是不是属童言无忌？还是淘气孩子撒慌撩屁！他有点化魂，举棋不定，最后他拿定主意，不能轻举妄动，还是等一等再说。

屋里争吵声越来越凶，像是要打起来了！

他终于呆不下去了，扭回身，回到屋里。

他一看果然打了起来，四五个小子正在欺侮那个傻小子……

他有点看不下去了，就是一般的情况下，他也能上前帮帮傻小子，把架劝开……更何况傻小子处处照顾他，对他确实不错！

然而，他不动手还道罢了，他一动手，那些半大小子全都朝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