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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崇宁（四）

第二十七章崇宁（四）
“小人谢殿下！”王内侍感动地站了起来.

“且免了‘小人’一称吧，这大内之中，有何人年龄比小王更小的？”

“不敢，小人卑贱之极，怎敢冒犯？”

“你若不答应，才真是冒犯了我啦！”

“这……小人……小人，请恕俺不敬之罪！”

“这才像话嘛！”赵桓满意地点了点头，老道的语气却用清脆的童声发了出来，却并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对了，只知道你姓王，还不知道你的大名？”

“小人……啊，俺的贱名何足殿下挂齿，单字‘贵’耳。”

“王贵，好名字啊！”

这王贵便自然是那个最初向赵佶报即位之喜的小太监了。他虽然报了龙喜，却早已被赵佶忘到了脑后。随后更是受到宫内几名大内侍的排挤，被发配到东宫这个当时冷清无比仅次冷宫的地方，当了个小小的给事。

然而让人所料未及的是，也许是他这名字沾了点贵气，使他被贬乏不久后，赵桓就出生了。于是当赵桓被迁入东宫后，他这个几乎已经在宫里面没有立锥之地的人，又一次进入了皇室成员的眼中。这一次，从赵佶换成了我们的主角。

赵桓等王贵站起身后又一次打量了一番；自从遇见童贯后，我就一直致力于在内宫建立听信自己的班底，那是我想要在赵佶未死之前影响大宋政治的唯一途径。

建立班底一事在婴儿时期尚不成熟，那个时候我只是在为将来打下基础；我展现的那些奇迹无一不是为了给我抹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如果不是某种仙法，又有谁会认真听取一个三岁小孩的意见？

现在基础已经打牢，宫内诸人对我的惊人之举已经是见怪不怪，是时候在上面加盖房屋了！

所以近一个月来，赵桓一直在物色身边的人选。他知道自己年龄实在太小，限制太多，大部分事情都无法亲自出面处理。所以必须在内侍之间挑选一个忠心却又有些才能的内侍，在平常代替自己出面处理事务。

这个人选非常难找；因为他对赵桓的计划实在是太重要了。一旦所托非人，那么不光是赵桓打算影响赵佶的计划泡汤，连赵桓在赵佶心目中的印象都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古往今来，不管哪个君主都不可能容忍有人在他的身边扶植亲信；无论他究竟和自己有多么的亲密。所以一旦自己的亲信告密，那么自己的未来将一片黑暗。因此如果想要避免这一点，那个人选就一定要足够的忠诚。对此赵桓还是有一些自信的，他相信借着在内侍间广为流传，说他是天神下凡的传言，会大大帮助他掌控那人选。

接下来就是才能了；其实对这一点赵桓要求并不高，只要不是榆木脑袋都差不多可以凑活。因为选人的目的只是为了找一个能代替他的木偶，所以真正拿主意的还是他自己。

况且想在这些绝大部分都是文盲的内侍中找出一个即忠心，又有才干，而且还是不得志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赵桓早在接触到这些内侍后就放弃了这个打算；机灵的人往往心眼多，这种人对于在政治斗争方面属于菜鸟的赵桓来讲很难控制。而他选人的第一要素却正是忠心。如果形式实在必要，他宁愿找一个笨但是忠心的，也不要一个有才能但是无法控制的。无他，只因为被亲信背叛的后果实在是太大了。

半年多的观察后，赵桓终于把目光锁定在三个人身上；

童贯、姓张的小内侍、还有这个王贵。

童贯入选的原因是因为赵桓知道他的为人；历史上他是一个相当有头脑，极具政治眼光的人，而且此时正是他默默无闻的时候。赵桓有信心让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把他扶持上高位，而只要能让他确信跟着我比背叛我更划算，那么就不用担心他的背叛。

而且此人的才干是绝对有的，不然也不可能后来当上枢密使。日后能成为宋朝唯一当上三军统帅的太监，童贯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目前宫中内侍间稀少的人才。

唯一限制他的可能就是他此刻远在杭州，赵桓不可能的联系的上他，而且已经和蔡京有了联系。正是应此，赵桓才决定暂时搁置他，等他返回汴京后再做打算。

第二个姓张的内侍；此人经过赵桓观察后，发现是一个非常机灵的青年。

莫约十七、八岁，却已经当上了从八品下的奚官丞。千万别小看这个官职；他虽然只是所谓‘外省’的内侍省最低级的小吏，但这个职位却是大部分内侍一生也混不到。

能当上入内内侍省，或者内侍省的官员，即意味着你在宫中有了一定的保障。你从无薪免费终生劳工，成了有假期，有俸禄，而且比大部分内侍都要高出一等的统治阶级。

虽然专门负责伺候皇室的入内内侍省远远比只负责采购和打扫卫生的内侍省要来的尊贵，但这二者之间是可以互通的。

只要上面有大佬看重你，就不用担心究竟属于哪个省。

能在进宫几年后，十六岁的年纪便拥有官位，可见这张小内侍实在是有些本事，至少那钻营人事是绝对精通的。

原本赵桓的目标是他，然而当赵桓有一次无意间听到一群内侍议论时，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按照那几个张小内侍的同僚的话来讲；那‘张内侍实在是会伺候人，把入内内侍省张勋太监服侍的舒舒服服地，据说还拜了干爹！又有人看见张内侍和官家身边的梁内官打得火热，这精于人事的本事着实了不得！’

最后，赵桓注意到了王贵。

王贵四十岁，在宫中干了三十多年也凭借着资历和一些运气，当上了一个不高不低的正七品的给事（宋朝对‘管理’或者‘经理’的称呼）。

总的来说是一个有一点才能，却无天赋的平常人。若是没有赵桓，恐怕不会有任何文字会记载他这个卑微的存在。

然而赵桓看中的就是他的这种平庸。在没有完全了解童贯之前，他是自己亲信的最佳人选。

鬼知道这死太监什么时候才能从杭州回来；真要等他，一切就被动了。

重要的是，赵桓已经从他那皇帝老爹身上看出了厌政的迹象；这三年里他批奏折的时间和他戏耍的时间正好成反比，而赵桓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见他谈论国事了。

如此下去，恐怕赶走了蔡京，又会出现其他奸佞！

赵桓可是记得北宋末期的六贼中不光蔡京和童贯，还有其他好几个奸臣！皇帝的天性就是轻佻，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了。唯一的解决方案只有把皇帝从这些人中隔绝出来，不让他们接触。而要做到这一点则必须尽快在宫里建立自己的势力，然后通过内侍们形成一层隔绝的屏障。

所以赵桓才决定现在就开始他的计划；否则等赵佶和外臣建立联系后，事情就会变得非常棘手了。万一如此，那么到时候恐怕就是所谓‘太子党’与‘奸党’之间的大规模党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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