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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苏老夫人

七苏老夫人
阿玳打量着这间雅致、古朴的屋子。

与富丽堂皇的崔宅相比，苏家是那种简朴、体面典型的汉室风格建筑，不管是家具摆设，还是习俗、礼仪，都是标准的汉朝习俗。

阿玳提着裙裾，在铜镜前转了一圈。这套天蓝裙子是苏锦挑的，不仅颜色、款式、大小都很合身，甚至将她微黑的脸衬得白皙起来。头上是小丫鬟帮忙重新梳的叠花髻，用一只花钿压着，整个人焕然一新。

阿玳没有穿过汉服，此时打谅着镜子里的自家，百感交集。

苏锦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口，见门敞开着，没敢贸然进去，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问道：“阿玳，我可以进来了吗？”

阿玳转身要去拉门，却见苏锦笑嘻嘻地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苏锦却只当没看见，只是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愣愣道：“阿玳，你穿汉服地样子也蛮好看的。”

阿玳窘红了脸低着头，绕着衣襟带子，小声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苏锦哦了一声，发觉自己地举动太冒失，忙转过头去，挠着头说：“我母亲说想见你，所以想问你现在方便不方便。”

阿玳听说要去见*，有些忐忑，小心地询问：“你母亲想见我？”

苏锦也觉得这么说容易让人误会，但想来想去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挠头搔脑了一阵子，尴尬道：“其实，我是头一回带女孩子回来，所以”

苏锦愣着没往下说，阿玳倒是想明白了，抬头微笑着说：“我知道了，我是客人，应当拜访一下令堂的。那现在方便吗？”

苏锦灿然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说道：“有空。”然后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往屋外跑去。

苏锦拉着阿玳跑到后园老夫人住的竹苑时，苏老夫人正接过丫头翠香递过来的香茶。茶淡味香，苏老夫人轻轻吹过茶沫儿，细细抿了一口，就见苏锦拉着一个蓝衣姑娘进门来。

老夫人见他们气喘吁吁地跑进门，忍不住皱着眉头，斥道：“青天白日的就这样拉拉扯扯，让别人看见了岂不笑话。”

苏锦忙松开阿玳的手，这时候越解释反而越乱，索性就随他去，当下笑道：“娘亲，我把阿玳带来了。”

老夫人放下茶盏，微笑道：“知道了，我都看见了。”

老夫人这话暧昧不明，苏锦低着头不作声，心里却明白的很，他的那些心思时瞒不过母亲的。

这厢，阿玳学着汉人的样子行礼，低眉道：“老夫人安康。”

老夫人这才低头看向那个低头请安的蓝衣女子，见到她这般谦恭的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嗯，是个实大体的孩子。”老夫人的一句赞美，让苏锦欣喜万分。老夫人招手道：“过来，走进些。”

阿玳闻言，提着裙裾小心地走到老夫人身侧，刚要行礼叩拜，却让老夫人一把抓住手腕，阿玳一怔，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用眼神询问苏锦，苏锦却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阿玳没了主意，只能任由老夫人抓住。

老夫人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才松开手，端起桌上地茶盏，漫不经心道：“嗯，是个体面地孩子，模样也好。今年多大了？”

阿玳在心里犯愁，听苏锦地意思，只是拜见主人，可现在怎么看都像是在见未来的婆婆。不管怎样，老夫人的问话不能含糊应付：“回老夫人，今年刚满十九。”

老夫人显得很开心，一直眯着眼，“家中令堂可好？”

问到这个，阿玳有些难以启口，苏锦心细，知道阿玳心里不好过，忙替她回答道：“娘亲，阿玳就是因为父亲刚过世，孤苦伶仃的，所以我才接她到家里来的，您就不要提人家伤心事了。”

老夫人恍然大悟，捧着的茶盏又放回案上，“是这样啊！怪我没留神，说错话了。”

阿玳恭敬道：“老夫人言重了，阿玳自幼丧母，前不久父亲又过世，苏公子怜悯我无依无靠才收留我，阿玳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怨怪呢。”

老夫人听了这番话，怜道：“是个董事的孩子，年纪轻轻的，就碰上了这些事，也难为你了。行了，你们也不用一直陪着我这把老骨头，去吧，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锦儿啊，你陪着阿玳四处转转，别在屋子里憋坏了身子。”

苏锦见老夫人放行，开心的应了一声，拉着阿玳出门去了。

老夫人见他二人走得远了，才叫过翠香，问：“翠香，你看这个阿玳怎么样？”

翠香跟着老夫人也有二十几年了，对老夫人的心思也猜的七七八八。苏老爷在前年因病去世，留下弱冠的苏锦，老夫人就这一个儿子。这些年苏锦渐渐长大了，也到了娶亲的年龄。锦少爷为人拘谨，平时也不见得对那个姑娘动心，这个阿玳还是头一次领回家里，锦少爷对阿玳的模样连翠香都看的明白，更何况事他的亲生母亲。

老夫人刚才问话的时候，翠香也在旁边仔细看着。如今见老夫人直接问起来，方道：“老夫人的眼光一向好，不会看错的，怎么现在问起我了？”

老夫人皱着眉头说：“你这丫头跟了我这么多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叫你说就说。”

翠香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这个阿玳谦和有礼，识大体，模样也可人，本身应该没有问题。”说到这里，翠香留意着老夫人的脸色，只见她微皱着眉头，正听着遂接着说道：“奴婢不是说她家世寒酸配不上锦少爷，只是小小年纪就死了双亲，只怕”

老夫人听她说了一半，问道：“只怕什么？”

翠香道：“只怕她命不好。”

老夫人仔细回味着她的话。

翠香也明白，如此中伤一个姑娘终究不好，但她跟了老夫人这么多年，老夫人的心思，她摸的一清二楚。老夫人疼惜锦少爷是众所周知，所以，挑媳妇也是特别谨慎。这话本来是老夫人所想的，只不过由她的嘴说出来了而已。

果不其然，苏老夫人蹙着眉点头道：“嗯，有理。翠香，你让人把这姑娘的身世来历查清楚，我可不想娶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回来。”

翠香屈膝行礼：“喏。”出门去了。

苏锦拉着阿玳刚出竹苑，阿玳就甩开他的手，搞得苏锦不知所措。

“阿玳，怎么了？”

看着他着急的模样，阿玳也不忍与他生气，只是叹了口气，心平气和道：“我没事。之前你让我见老夫人，我以为只是礼数，没想到见到后是这种情况，有点吓着了。”

“是我不好，应该和你说清楚的。不过看样子，我娘亲挺喜欢你的。”苏锦见她一脸愠色，以为在生气，“怎么了，不高兴啊。”

阿玳只觉得心中丝丝的甜，浅笑道：“我哪敢呀，你没让我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哪敢挑剔这些。”

苏锦见她不气恼，就已经心花怒放了，“我哪敢让你做那些事啊。”他拉着阿玳边走边说：“走，我带你去外面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