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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强盗生涯（下）
库房里爆发出一阵惊呼声，王宝生挤进去想看热闹。WWW.这是个半埋地下的巨大地窖，带着坡道的入口不大，但面积却比两个足球场还大，最深处的墙角边矗立着二十来个超过两米高的大箱子，其中有两个已被撬开，露出里面宛如半截人形骷髅的金属器械。王宝生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没有亲眼见到监狱要塞门口的激战，所以根本不认识铁骨系统。但是这支强盗队伍里并不是没有识货的人，推开众人走进来的哥先笑了起来：“我们今天发了，二十套铁骨啊！老威，去外面给我抱一根晶筒来！”哥先麻利地钻进这具奇怪的金属骷髅中间，**正好落在一个弧形的座板上，咣当一声，合拢的金属骨架将他从胸到脚包住，看来他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东西。老威很快抱了一根手臂般粗细的钢筒进来，王宝生看了一样钢筒的大小，突然猜到原来外面那些半人高的箱子里装的就是这东西。老威把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钢筒小心翼翼地塞进铁骨背后的插槽中，拼命挤到最前面的王宝生看到哥先身手按了一下右侧膝盖旁的一个红色开关，这具缠在哥先身上的机器突然发出耀眼亮光，吓得周围的人轰然退后。
哥先得意地大笑起来，只见他拨动手边两根操纵杆，铁骨的两只钢臂轻松拿起旁边一个没开封的大箱子。王宝生瞪大了眼睛，刚才可是四个壮汉都没能拖动这箱子。哥先操纵铁骨把箱子运出去后又回来，这次他用两只铁臂拎起了两个大箱子，和上次一样轻松地走了出去。旁边有个人嘀咕了一句：“有这玩意，可以把所有东西都搬走了。”哥先的笑声在巨大的地库里回荡：“除了外面的晶筒箱子别动，大家随便拿武器和衣服，没吃饱的敞开吃，记住把军服上的标记扯掉，不然到时候别怪我的枪不长眼睛。”新入行的强盗们浑然忘记了自己昨天还是被胁迫者，纷纷动手砸开周围的箱子寻找食物和衣服。有几个胆大爬上铁骨想尝试一下驾驭动力系统机器人的感觉，可惜没有老威抱来的那种钢筒，铁骨系统怎么也不动弹。没有人敢去拿堆放在院子中间的能量晶筒，因为老威和另外一个哥先的亲信持枪守在那里。
半个小时后，这座被攻陷的补给站里到处可见胡乱穿着东府路勇营机动队制服的男人，地上丢满了制服上扯下来的徽标和食物残渣。王宝生也换上了一套新衣服，他还从地上拾到了一个复合材料制成的头盔，也许下一次保命用得着它。
“小子，敢不敢来试试？”哥先的铁骨经过王宝生时停了下来，他脸上的表情很兴奋，眼睛却在打量着王宝生。
王宝生摇头：“我不会。”
“没事，很简单的，上去就知道了，来，上来！”哥先钻出来，不容分说把王宝生推了进去。刚才的激战中，这个小家伙明显是个嫩鸡，不过反应倒是很敏捷，如果能多点经验肯定可以成为一个优秀战士。
坚硬的金属外骨骼贴在大腿两侧并不舒服，但是没有任何挤压的痛感，王宝生学着哥先按动红色开关，铁骨移动时震荡感并不强，手腕处的两根操纵杆向前一推这东西就动了起来。“如果前推不放，它会快跑，最高时速能跑到八十公里——喂喂！你想撞墙还是怎么着？”哥先大声喊道。王宝生赶紧往回扳操纵杆，这才止住了开始小跑的铁骨，要不他真要一头撞到补给站的护墙上。“去把库房里剩下的铁骨箱子都运出来，就当练练手！”
王宝生朝库房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哥先问道：“首领，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
“等人。”哥先只回答了两个字，看着他难以捉摸的眼神，王宝生打消了继续打听的念头，操纵铁骨一头钻进库房。
铁骨是一个不错的玩具，王宝生很快熟悉了操作后发现这东西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笨拙，还没搬完大箱子，他就已经能操纵铁骨原地转圈了。环接后腰和前腹部的弧形操控台上有几个简单的读表，除了速度仪外王宝生也看不懂其他数字代表什么，右下角还有个亮灯的百分比数，紧贴旁边的晶筒符号让他推断出那应该是能量剩余值，那个百分数现在是99.%，看来这东西可以跑很远。
王宝生干完老威交待的任务后从铁骨上爬了下来，他发现哥先正在院子里教大家使用武器。补给站的库房里有数百支亚联标准制式的动能步枪，这种依靠火药燃烧抛射金属弹头的古老武器历经沧桑仍未退役，原因只有一个：它还能杀人。虽然它不如能量武器那样对弹药后勤的要求很低，但是在某些特殊环境下却有着无法取代的独特优势，无论是在战斗力低下的地方部队还是装备精良的中央军里都可以看到这种动能步枪的身影。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王宝生对枪有着难以遏制的好奇心，他没费多大劲就从库房门口砸开的箱子中找到一支完好无损的动能步枪，然后按照哥先的教授拨开保险拉动枪栓对着天空放了一枪，后座力居然小得惊人。周围的“同学”们也乱七八糟朝天扣动扳机，有的人打单发有的人扫射，直到哥先骂骂咧咧喊停才住手。
“如果想保住你们***猪脑袋，平时枪口最好朝着地上，否则哪个贱人手指头一痒，你的脑浆就会洒到墙上去。”哥先一边骂着一边审视着众人的表情，分发武器给这帮手下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过程，尽管他还不能完全信任这些家伙，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今天肯定还有战斗，用得着这帮人。这是一个乱世，任人宰割的平民获得武器后心理会有很大变化，他需要推波助澜一把，让他们看到更多的希望。“有了武器，我们就不用害怕那些逼税的狗官，大家拿好自己的枪，把这些年官府夺走的东西都拿回来。有不愿意跟着我哥先喝酒吃肉享福的人可以放下枪，趁早离开这里，继续去交那些交不完的税！”哥先说着话的同时给了老威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如果有人真想要离开的话，老威的黑枪可不是吃素的。
有个小个子男人站了起来，哥先眯缝起眼睛露出一丝凶光，看来还真有不知死活的人？
“首领，我想叫我两个弟弟也一起来，可以不？”男人拘谨地问道。
哥先和蔼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尼格。”这个明显是混血儿的男人回答。
“很好，尼格，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第一小队长，我给你十个人。”
尼格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的手在颤抖，声音都变了：“多谢首领！我一定永远跟随首领，誓死效忠！”
“首领，我也想叫我弟弟来！”
“首领，我把我爹也叫来！”
哥先微笑起来，充满了长者的慈祥风范，完全没有挥舞大棒击碎人脑时的凶相：“不要急，大家慢慢来，我们的队伍会越来越大，说不定将来能超过铜马和长生。我可以向在座的各位保证，只要我们团结一心，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欺负我们，我们是自由人！”
哥先的两个个亲信在人群中趁势振臂高呼：“自由万岁！”
“自由万岁！”“首领万岁！”震耳欲聋的高呼淹没了所有声音，有人激动地再次朝天扣动扳机扫射，但这次哥先没有阻止他们。他的目光掠过人群，最后停留在箱子堆旁正在看武器说明书的王宝生身上，这小子居然识字！在这个大多数平民只会按按钮扳开关的时代，一个能认字的年轻人实在少见，看来他的家境不错，至少接受过基础教育，与旁边这帮先开保险才能射击都要说几遍才明白的笨蛋相比，这无疑是个有用的人。已被首领视为高级炮灰的王宝生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发生了变化，他正在为动能步枪说明书而苦恼，那上面全是地地道道的汉字，但是这些字的笔画被大量简化，一百个字里找不到几个超过十划的字，这本书上的字几乎可以叫简简体字，比如“过”字就没有了走之底，寸字下面直接一横，王宝生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那原来是“过”字，好在这些字还没有完全脱离原来的字根，王宝生虽然要花点功夫，但最后总能看个大致明白。
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认字的王宝生面前，王宝生抬起头发现首领哥先大人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认识字？”哥先像是不经意间问道。
“认识几个字，不过…”王宝生突然觉察到周围那帮狱友投来怪异眼神，这种眼神夹杂着诧异和羡慕，他反应很快，脑中一转立刻决定保持低调，乱说话带来的教训太深刻了。
“不过什么？”
“不过后来家里缺钱，就没再读了。”
“你是哪里的人？”
“我家在东海郡河道县双集镇，父母早亡，我从小跟着舅舅过。因为舅舅没交税，官府把我抓进牢里当质押。”王宝生早已想好的新身世脱口而出，说话间他脸上还带了点愤怒的表情，这样的身世在这个乱世中应该很常见也很平凡，肯定不会像东海乌托邦那样招蜂引蝶。
“读过书？可有功名在身？”哥先想了想又严肃地问。
王宝生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轻轻摇头说：“没有，我这点学问哪里够，只能看看书而已。”
哥先满意地笑了，没有功名也好，这样就不会整天惦记着做官或者谋份闲差，有时候读太多书不是一件好事。他拍了拍王宝生的肩膀，和蔼地说：“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绝对亏待不了你，以后这东府路就是我们的天下。”王宝生赶紧点头陪笑，心下暗暗有些明白，这是在拉拢自己，看来和所有乱世一样，这个时代也是文化人吃香，能认字就有被拉拢的资格，挺好。不过，就哥先手下那十来名衣衫褴褛满脸胡茬的亲信，怎么也想象不出他们如何能在这东府路叱咤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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