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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心灵蜕变(下)

德尼城北城门与位于城中心的城主府之间有一条宽阔的青石大路。路上十余名骑兵护卫着一辆马车向着城主府的方向缓缓而来。虽然德尼城是克伦格帝国北方与黑暗森林交界的边境重镇，但由于黑暗森林的绝对中立，使这里在近几十年里发展迅猛。而德尼城也隐隐有着克伦格北方经济中心的地位。
马车中的叶飞此时蜷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原本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坐在他身旁的希拉娜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看着他。希拉娜知道，这是叶飞要挺过的第一个难关，谁也帮不了他，只有他自己挺过去，才能继续今后的历练。而这一刻极有可能关系着血族，甚至于整个第七大陆的未来，即便是希拉娜，心中也不免有些紧张。

由于希拉娜受到侮辱所激发出来的血腥，在叶飞杀死两个卫兵以后逐渐消失了。叶飞的心理也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变化。“我杀人了！两个鲜活的生命因为我的愤怒而消失。难道真有这个必要吗？他们欺负姐姐肯定不对，但真的就必须要死吗？姐姐说的话是不错的，但是我的心里怎么会难受？我在怜悯那两个讨厌的卫兵吗？”这样的疑问与矛盾充斥着叶飞的内心。而这种即便是**也难以一时间想通的问题，对于仅有十岁的叶飞来讲确实太过于深奥了。

思考耗费了叶飞太多的心力，这几分钟内心斗争所造成的疲倦远远多于刚才与卫兵之间的打斗。“歇歇吧！唱一段英雄的颂词给姐姐听，好吗？”希拉娜知道叶飞的感受，这种感受她也曾经经历过，虽然那是一千多年前的往事了，但当时心力交瘁的感觉仍然记忆犹新。

叶飞看了看一脸期盼的希拉娜，心中的疲惫顿时少了许多。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强大的希拉娜在他的眼中似乎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保护希拉娜才是他最为重要的使命一般。叶飞虽然年纪幼小，但浸淫在音乐中的十年，令他有了媲美艺术大师的感性。什么是艺术？对美最求的过程与结果就是艺术。

在想到艺术的一刹那，叶飞心中忽然一动，一个极为虚幻的感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赶紧对希拉娜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闭上眼睛用心体会着那种感觉，努力地寻找着那虚幻感觉的真谛。

看到叶飞异样的表现，希拉娜的心里只有震撼。“天哪！他真的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吗？顿悟，他竟然找到了顿悟的方向，这可是修炼精神力最有效地方法。我努力了两百多年，还从没摸到过顿悟的门径！”

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在精神力方面有所突破的血族人，希拉娜哪里知道修炼精神力的奥妙，对于自己在精神修炼方面知识的贫乏，她也有自知之明。短暂的震惊之后，希拉娜再次修改起计划来。“看来，在小飞**典礼以后，我还得为他找一个精通精神力的老师了。”

叶飞并不知道希拉娜的震惊，他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追求美的过程与结果是艺术，这与是否应该杀人有什么联系呢？我刚才想到的是什么？难道杀人也是艺术？不，肯定不是，死人并不美，杀人的过程与结果都不美，这不是在创造美，而是在破坏。”叶飞紧皱着眉头，苦苦地搜索着适才一闪而过的念头。

希拉娜有些担心的看着叶飞，她知道顿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如果能够抓住，那就会产生心灵的蜕变，如果抓不住，让那念头流失掉，那么想再要领悟就会变得更加的困难，甚至会变成一个难以逾越的鸿沟。顿悟，是冲破瓶颈最为直接有效地方式。而瓶颈并不是仅仅存在于斗气、魔法、武技与精神的修炼之中。而现在叶飞正努力突破的是心灵的瓶颈，一旦突破，那么他的心智就会变得无比的坚定，那是任何信念都无法取代的。

马车早已到了城主府的门口，城主德尼伯爵恭敬地站在马车面前。但希拉娜只是打开车厢的窗子，做了一个让所有人不要出声的手势，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叶飞。德尼伯爵虽然感到有些怪异，但他也不敢出声，毕竟面前的这个美貌女子不是他惹得起的。站在德尼身边的白发老者满脸不屑，他对血族一直以来都充满了敌意，因为他是德尼城圣光神殿的主教拿坡里。对于圣光神殿来说，最重要的敌人当然是月神殿，但信仰死神的血族也是他们的敌人之一。由于死神的庇护，就算是权利熏天的两大神殿也不愿轻易招惹血族。

这时的叶飞慢慢找到了顿悟的线索。“追求美的过程与结果是艺术。重点不应该是过程，而是结果。死人为什么会美？不！死人肯定不美，杀人与美没有任何联系……对了！目的，杀人的目的不是为了去欣赏死人，也不是为了去享受杀人的过程，而是为了保护希拉娜姐姐……太狭义了！不仅仅是保护希拉娜姐姐，而是保护所有美好的事物。对，为了让所有美好的事物不受到伤害，即便是杀人也无所谓，因为他们要破坏美好，他们要破坏这个世界，他们会让像希拉娜姐姐这样的好人受到伤害，那么他们就该死，因为他们与其他美好的事物相比，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存活的价值……”一系列的思考在叶飞的脑海里涌动，他越想越深入，越想越透彻，似乎进入了一个浩瀚无边的精神世界。他不知道，这看上去只是解决了心中疑惑的思考，对他的精神世界有着多么巨大的改变。那是量变到质变的突破，也是成就他今世巨大成功的基础。

希拉娜吃惊地看着刚刚挣开眼睛的叶飞，她发现叶飞看上去有些不同了。稚嫩而帅气的小脸上露出钢铁般坚硬而又有着竹木一般韧性的神色，亲切的微笑令以冷漠出名的希拉娜也不禁心中砰然一动。以前只是俊美可爱的小男孩，变成了颇有魅力的男子汉，孩子的天真与男人的刚毅最自然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了这种魅力。可美中不足的是，这种魅力还不够完美，还有所欠缺，而欠缺的正是自信。即便如此，叶飞的进步也足以让希拉娜满心欢喜，冷俊的俏脸又一次露出了微笑。

“还记得临走时，姐姐说的话吗？”希拉娜轻声在叶飞的耳边问到，她没有多问叶飞顿悟的情况，她看得出，叶飞的心灵已经蜕变了。

“记的！强者才有话语权。”

“你懂吗？”

“不懂！”

“那好，你仔细看着。”希拉娜轻抚着叶飞的黑发，低声说到。

打开车厢的大门，希拉娜牵着叶飞优雅地出现在德尼与拿坡里的面前。

德尼非常绅士的行了礼，这才谦卑的说道：“公主殿下莅临，真是小城的荣幸啊。”

希拉娜冷冷地看了看德尼，理也没理，转过身对拿坡里说道：“拿坡里主教，我来只是想在你这里购买一件物品。”德尼虽然愤怒，却也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陪着笑脸。

虽然有些敌意，但在面对希拉娜时，拿坡里绝不敢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他面对的可是这个整个第七大陆最可怕的刺客。“请公主明示。”拿坡里说道。

“你们神殿最好的十二弦里尔琴卖给我。”希拉娜说到，没有任何商量的语气，似乎这就是结果一样。

“这……世俗乐器可是神殿的禁物，这……恐怕有些不便吧，毕竟我也做不了主。”拿坡里有些犹豫，他知道虽然与希拉娜攀上交情对神殿不一定有好处，可他更加明白，得罪希拉娜对神殿肯定只有坏处。作为德尼城圣光分殿的主教，处理一件世俗乐器的权利还是有的，但希拉娜的要求毕竟是违背圣光教义的。更何况，血族在圣光神殿的眼中，是一个必须要剿灭的种族。

希拉娜抛出一袋金币（货币按照最常规的百进制设定，1金币=100银币=10000铜币），冷笑地说：“钱我已经给了，我会在城主府用晚餐，希望晚餐之前可以看到里尔琴。”

拿坡里微笑地接过希拉娜抛出的金币，在手中掂了掂，不禁暗暗吃惊，这一袋少说也有上百枚。“她还舍得出钱，里尔琴也就值1个银币。”虽然对希拉娜的强势有些不满，但被逼无奈之下，这个价格也算是让他小赚了一笔。毕竟一枚金币已经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一年了。正在这时，希拉娜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了，我希望看到的是‘灵魂叹息’。”丢下这句话，希拉娜拉着叶飞在德尼的陪同下走进了城主府。

拿坡里的脸上的微笑僵硬了，嘴里喃喃地念道：“灵魂叹息！什么时候血族改做强盗了？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城主府中，希拉娜与叶飞在德尼安排的房间里休息。叶飞激动地问道：“拿坡里主教真的会把里尔琴送来吗？”从知道希拉娜为他购买里尔琴开始，叶飞就一直处于兴奋地状态。

“当然。”

“要是他不送来怎么办？”叶飞有些担心。

“那我就把圣光分殿的所有宝贝都偷出来。”希拉娜笑吟吟地说，“这么久了，姐姐也没有送过礼物给你，‘灵魂叹息’就当是姐姐补上的见面礼吧。”

“‘灵魂叹息’是什么？”叶飞好奇地问道。

“是第七大陆最好的十二弦里尔琴，但它为什么好，我就不懂了，以后你自己去体会吧。我只知道‘灵魂叹息’是所有游吟诗人梦寐以求的乐器。”希拉娜的这段话虽然也没说清灵魂叹息的好处，但却勾起了叶飞更加强烈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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