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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只在乎时间

朋友们，别嫌我罗嗦和我的文章废话多，请尊重我的话吧这文章看完再关闭窗口可以吗？
不要因为一时的*喜欢上我，我只在乎时间。

这是一个什么东西的广告词。好像是手表啊，我不记得了。

放假之后我开始思考时间的问题。

一

爸爸在两年的时间里变老了很多，妈妈却似乎懂得生活了很多。我自己的变化由于我是当事人所以没有发言权。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是我在外婆家过年，舅舅刚刚添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儿，大家欣喜异常的时候我们似乎是突然闯进了舅舅一家和外公外婆的生活。舅舅如同久别重逢老友一样满脸快乐地盯着我看。妹妹也一脸不知天高地厚的笑地要我抱——这个还不会说话甚至坐都坐不稳的家伙除了爸爸妈妈谁都不让抱，却要我抱，真的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大家都说，真是怪事，从没看见过哥哥，怎么跟哥哥这么亲呢？我沾沾自喜说，长相问题。

能够得到孩子的喜欢和依赖，是非常幸福的。孩子是最天真的，没有金钱的侮辱，没有权势的玷污，干净得像白纸，一切都是出自本性的判断。她喜欢我，不因为我有钱有势，不因为我对她好——因为我没有对她好的机会，也不因为我能够给她什么实惠。只因为她喜欢我。当时我莫名感动。如果有一个成年人或者一个同龄人能够这样毫无功利目的的喜欢我，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一家人沉浸在团聚的喜悦和新鲜感中的时候，舅舅对我说，你爸爸这两年老了好多了。我下意识的看了看爸爸。的确啊，老了很多啊，我在心里这样一遍一遍地想着。在长沙家里的时候我看到老爸剃须刀刀片里面夹着的白胡须，曾经浅浅悲凉叹息。现在舅舅的一句话让这种感情在脑海里又重现了。

爸爸沧桑了一些，也不怎么对我发火了，虽然我是很容易惹人发火的。我从一本书上看到，如果发现你的儿子不惹你生气了，那么你就老了。我想，是啊，的确老了。

两年之前老爸开始闲着没干什么事，妈妈退休在家。两年之后看爸爸妈妈，和之前对比，似乎已经过了二十年。刚刚开始闲的时候爸爸不习惯，每天好像刚被关到笼子里的狮子一样浑身不爽。一段时间过去之后就习惯了，钓鱼喝茶聊天打牌，过起了典型的老年人生活。之前我和爸爸聊老庄。老爸就是不肯相信这“道”的存在，不相信原来一切都是先验而规律的。现在聊，他倒是相信了不少。

老爸似乎在告诉我，人成长就是从不执着到执着，苍老就是从执着到不执着。我不由得想到精神三变，骆驼，狮子，最后回到婴孩。也许这只是一个附会罢了。从执着里面解脱出来放归自然这是智慧。而且是大智慧。我一直觉得智慧是人生唯一有价值的东西，是唯一的财富，也是唯一值得追求的东西。——也许爸爸已经追求到这种无上崇高的东西了。

——过年前在新东方补习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句话贴在墙上“时间是变化的财富，而时钟的诠释让人们觉得只是变化而不是财富。”看了之后突然觉得自己枉活了很多年，浑身触电般的颤抖起来，一阵羞愧难当。

二

如果时间可逆，也许我能够理解我自己是谁吧。时间就是这样没有第二次机会给你反悔也没有让你用第三人称的视角审视自己的生活。然后一切都变得没有什么对错可言了。因为我们连判断的机会都没有。我们只能够活一次。德国有谚语，只有一次就从来没有过。——谁能够说自己活过呢？学语言的都知道，只知其一，一无所知。这样一来我们连什么叫作活都不知道了。

这让我们谨小慎微，拒绝陌生美女抛来的媚眼，拒绝理睬手机收到的中奖短信，拒绝一次似乎不可能的机会——这些似乎都是陷阱和骗局，虽然有时候它们的确是骗局。——然后呢？变成了现代的“路不拾遗”——虽然还没有做到夜不闭户。

这让我们该爱的不敢爱，该恨的不敢恨，做什么事情还没有开始就害怕挫折，犹豫久了之后就干脆不做了吧。——我听说过一种说法，什么事都干的是蠢人，干坏事比好事多的叫坏人，干好事比干坏事多的叫好人。什么事都不干的人叫做圣人。说句狂悖的带有讽刺意味的话，现在的人们大多数都在追求神性的生活啊。

不想做，不敢做，不能做，不屑于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深思熟虑然后放弃机会，一辈子只做了极少的事情，剩下的时间在干什么呢？在深思熟虑瞻前顾后和放弃机会。——什么叫做死亡？无非是什么事情都不做了。那么，我们过着的生活和提前死了很多年有什么分别？

但是如果减少思考的时间，考虑不周全，那么意味着做错事。做错事比没做更加可怕。这个矛盾让我迷茫。

三

笛卡尔说，人生就是一堆**，**实现就无聊，不实现就痛苦。人生就是在无聊和痛苦中摇摆。

多么无谓的摇摆啊！难怪老庄也好，佛陀也好，都说别执着，都说清静，脱离苦海。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我发现如果没有执着，如果没了追求，自然就没了快乐。那么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同学告诉我，其实死亡是人生的最高境界。我惊愕了，原来我活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多么绝望的论调！

原来快乐和悲哀并不矛盾。悲哀不是快乐的反面，而作为快乐的一部分永存。

时间给我们一个体会快乐悲哀的机会，可能就是要我们领悟一些东西。不知道快乐悲哀的真正定义算不算这值得领悟的东西里面的内容呢？

四

在外婆家的时候我和舅舅讨论永生的问题。我说，如果让你有一个机会永生，而且无论如何也死不了，你干不干？舅舅说，我干！我说，我觉得这是一个最大的惩罚啊。如果不吃饭也能活着，不做事也能活着，吃饭做事不过也是活着，那吃饭做事干什么呢？追求快乐？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掠夺一些能够制造*的东西呢？那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分别呢？

时间不是阻止我们做什么事情的东西，而是我们做事情的根本动力。如果所有的人都不死，如果时间称为空谈，那么我相信没有人做任何事情了。

《圣经》里面说，该隐杀了兄弟亚伯。上帝惩罚他，不是把他杀了，而是让他变成了永生。——世界上第三个人类变成了吸血鬼。吸血度日，无法死去。历来电影都是把吸血鬼描绘成**的奴隶和邪恶的化身。我觉得这个告诉我们了一些东西。

对该隐来说无法死去其实是无法解脱，我想到了米开朗基罗的一生。米罗说：“死亡！不再回来！不再回复自己！从此摆脱了疾病和痛苦的纠缠！啊！你们是多么的幸福！”这个传奇式的天才用这样的话语表达了自己对死亡的理解，也是对生命的理解，也是对时间的理解。我们追求的不正是摆脱苦恼，痛苦，恐惧吗？那么死亡是什么呢？如果真的想摆脱这些，那么死亡又有什么可怕的呢？那么时间又有什么残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