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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很难受

张扬手上的纸条上写着，六做到第二条：实事求是交代清楚自己的问题,揭发犯罪同伙,检举他人犯罪行为。wwW.第三条：认真学习D的政策与国家的法律，深挖犯罪思想根源，努力改造世界观。
"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犯罪根源，你要我怎么挖？"张扬苦涩的想。

于阔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说："背好了没有，背熟了就行，鬼知道干部什么时候抽背，反正背了以后去大号不会被打的。这个监规有时候还能防身哦。走走走，抽烟。"

今天是张扬进看守所的第九天。

张扬把自己的脸隐藏在烟雾喃喃自语；"还有二十一天，希望自己能出去吧。"

于阔一把扯过张扬的"马甲"，不，应该叫号衣，每天6点开始穿上，到晚上7点点名结束才能脱下，白天，他们这些人要用鲜艳的橘黄色来说明自己的身份，你是个犯人。于阔用难看的字在张扬的号衣领口下方歪歪扭扭的画上"妈祖保佑"

张扬无奈的确有希望真的被保佑："有用?"

"没用，也别想了，要来的都会来，不用怕。看你这样子实在孬啊，不过可能你们读书人都这样傻，过一天算一天，想个鸟。”于阔说完狠狠的吐了个烟圈。

张扬看着于阔毫不在乎的样子，也有点羡慕：“你不怕？”

于阔斜了一眼张扬说：“操，谁他娘的不怕坐牢，可进来有什么办法？有办法就不会进来的，我给我经办说，关我一个月，就当刑拘，我给他三万，可他娘的拿来我钱，然后说，上面注意我很久了，他也没办法，你说我出去了是不是要找我那个经办好好的干一场。娘的，保佑他全家都得梅毒。”

张扬被他说有点乐，笑着说：“梅毒小事，有的治，你应该说个狠点的。不过不会吧，那警察真有这么敢做？”

于阔用看火星人的眼神盯了张扬半天后：“你***不知道F市的警察最**了，不知道这个也敢出来混社会啊！”

“我可没混过。”张扬说完，狠狠的吸了一口手里的烟，“我好好的上班，就上到这里来了。”

“行，知道你不是捞偏门的，可你还是进来了不是，这个社会可不管你是上班，还是上女人，都一样。”于阔对他这样的言语很是不屑。

张扬手中的眼还剩下一大截的时候，他听到外面的铁门开了，并听到有人高喊自己的名字，把剩下大半截的烟递给于阔，就飞奔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干部，看到张扬走到他面前，毫无表情的问：“张扬？”

得到张扬肯定回答后，丢给他一副手铐，程序和上次一样，一会儿功夫张扬就坐到提审室里，这次没有律师，坐在他对面的是他的经办，那个肖警官。

肖警官看了张扬做好，然后把印泥放在他前面，然后把一张打印好文字的纸交给他。

张扬看来一眼，确不知道自己应该愤怒还是应该悲哀，又或是应该绝望，那纸张的抬头只有三个字"逮捕证”。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绝对无法接受，他没有犯罪，一点也没有，骗取出口退税？全C国的外贸公司都做，或大或小的问题，可逮捕证上确写着“涉嫌洗钱”，这让他愤怒，所以张扬开始歇斯底里：“我不签，**，我根本就没洗钱，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洗钱，我干你佬，你凭什么说我洗钱，我不签，我死都不签。”

那个肖警官对张扬现在这样很不爽，拍着桌子说道：“你给我老实点，签不签随便。告诉你逮捕令是强制令，你签不签，我无所谓。”

“我要见律师，我要见我律师。”张扬觉的如果现在自己的那个律师在或许对自己有点帮助。

另外一个警察看着张扬，仿佛是在欣赏动物园里被激怒的猩猩，用微笑的表情对他说：“你的律师就在大门口，你把这签了，你都不用回去，很快他就进来了。我们肖队说的没错，你不签没关系，我们可以在案宗上写，你认罪态度恶劣，到时候法官可没我们这样好说话。怎么样？要不签？”

张扬瞪着那个警察，眼神就如斗牛场上，就差最后一剑的公牛，愤怒确又无可奈何，仿佛他的命运也如那公牛一般，一出场就已经注定。

“我不签，我死都不签。”张扬声音就如公牛死亡前的嘶吼。

“随便，肖队，那我做记录了，完了直接送检察院吧。”那个年轻警察用标准下属语气对肖警官说完，又回过头对张扬讥笑道：“小子，检察院都不过来找你谈，直接就批了我们的逮捕证了，你居然还他妈不签？”

张扬不说话了，他发现自己说话的力气都已经丧失，两只手不能自己地在颤抖。

“这是你的笔录你看看有没问题。”肖警官已经恢复他那职业性的脸色。

张扬虽然没接过笔录，但对方用两只手指捏着笔录的最上方，横在他面前，上面很简单也很清楚的写着：“该嫌疑犯不配合，拒绝在逮捕证上签字。问其有何说明？该嫌疑犯情绪失控。”

“我律师来了再说。”张扬说完，白了那年轻警察一眼。

于是年轻警察被激怒了：“我**，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还律师，你他妈就是请个人权律师你都没办法，我干。”最后一个“干”出口，便在提审室的铁栅栏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肖警官看都不看他一样，收拾好东西，对那年轻警察说：“我们走。”

年轻警察将自己抽的烟狠狠的砸向张扬，然后调笑着说：“不用回去了，看看你律师能怎么样。”

张扬看着那被铁栅栏阻挡在外面的烟头，转过头不去理会那年轻警察。

没等多久，那个金律师就进来。

金律师一坐下就开口对张扬说：“小张啊，你怎么不对我说实话呢？你要对我说实话我才能帮你啊，你现在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张扬疑惑的问：“隐瞒，我没有隐瞒，我说的全是事实啊，我全说了，金律师你可以要帮帮我啊，我真是被冤枉的啊。”

“唉！”金律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说：“小张，你上次说你工作的金平报关行有单据能证明你只是做了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可我去了金平报关行，我们也找到了你要的单据。”

张扬听到金律师说找到单据后，用极快的语速打断他的话：“找到就好，找到了就好，你快去和警察说吧，他们要逮捕我了，说马上就要把逮捕证送到检察院。”

金律师苦笑了一下继续说：“小张啊，你听我说完，你的单据是找到了，可里面的内容确证明全有的手续都是你一个人来处理。而且单据上证明，你从进报关行开始，你就负责江阳码头的报关业务了。”

张扬觉的自己脑袋已经短路，失声低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仅可能，你金平报关行的同事都证明，你负责的报关业务都是你自己拉来的。而且你说的那个原先负责江阳码头的刘大富，警察也找过他，按照他对警察说的，他说他从来就没负责过江阳码头的事情，而且单据上确实没有他的名字，海关留存的单据上也没有他的名字，单据上全是你小张的。经侦队发现而你负责的业务都和洗钱有关。”金律师的语气让张扬觉的他不是自己的辩护律师，更像是检察院的检控官。

张扬突然有点清醒，这是一张网，一张他让他无法逃脱，动弹不得的网。

“金律师，我把我知道再说一遍吧，警察上次让我协助调查的案子，我以为只是简单骗取出口退税的案子，因为他们只问了关于荣欣外贸的那批出口货物，其实那批业务是刘大富带着我做的，也是我接手江阳码头的第一笔业务。不过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荣欣外贸出口的不是彩虹工艺品厂的工艺品，而是三十个集装箱的空气，空气，就是什么都没有，但是顺利按工艺品出口了。我当初也仅仅以为，这样做就是为了出口退税，后来我想明白了，估计是有人想让国外的钱通过那次空箱交易，合法的进入国内。”张扬亮出了自己认为的最后的王牌，逮捕证都已经让检察院批了，三十天出去的希望也就破灭了。

金律师表情可以用痛心疾首来形容：“小张啊小张，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呢？我也不知道警察有了什么证据，这么快就让检察院批了逮捕证。你想想还有没其他要说的，或者其他对你有利的证据。”

“我想不到，我想不到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要这样冤枉我，我什么地方得罪他们了吗？金律师，请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们在说谎，他们在做假证。金律师，求你了，你一定要帮帮忙吧啊！”张扬说话的时候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泪，现在他觉的眼前的人，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

金律师又丢给张扬两包中H烟，对张扬说了句：“我尽力吧。还有我努力看看，能不能让小雨进来看你一次。”说完就出去了，留下看上去傻傻的张扬呆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