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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天空之歌

芮芸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如果此刻是在正常的物质世界中的话，自己一定会漂浮起来吧！她百无聊赖地想到。
这里是一个很古怪的空间，在这里没有物质的存在，与那个管理者伊莉娜丝的精神世界倒很有些相似。不过芮芸没有在这里感受到其他任何的东西，除了她自己，这个世界空无一物。甚至，即便是自己没，她也感觉不到，这就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轻飘飘。失去了感知的能力，芮芸就失去了判断的标准。这算是一种错觉。

失去了感知，就没有时间的概念，同样没有了思维的必要性。芮芸混混沌沌半梦半醒地漂浮在这个虚无的世界中，脑海里不时浮现只言片语或者一两幅连接不起来的画面。偶尔，她也会突然惊醒过来，想要从离开这里。但是在这没有任何感知手段的地方，芮芸很快就失去了信心与意识，再次陷入混沌。而最近一次的清醒，她忽然觉得，自己也许最终还是失败了，输给了那个强大的圣灵战士。尽管自己一直占着优势，尽管自己最后的绝招也击中了对方。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圣灵战士，受到神宠幸的她也许不会如同自己估计的那样，失去意识。而这里，也许就是关押自己这个失败者的地方。或者，自己已经被封印起来了，正等待着有其他人的到来，能够让自己从封印中醒来，然后与之战斗。

不过，这样也挺好。不需要思考什么，不需要担心什么。不会有睡不着的顾虑，也不会有无聊的概念。就这么深沉地睡下去，就这么离开那个喧嚣烦闹的世界。等到自己再度醒来的时候，恩莱科应该已经成为了新一代的神明了吧！那样的话，他的命运也按照了原来的轨迹走下去了，他也会渐渐地遗忘自己。

“我本来就不应该出现的……我好自私……”芮芸微微地呢喃着。只是，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说出这句话。在这个世界中，除了意识，一切都是虚无。

一阵疲惫涌了上来，芮芸的思绪再次朦胧起来。她最后自嘲般地叹了口气，然后沉沉睡去。那声悠长的叹息，却反常的回荡在这个虚无空寂的世界，一遍又一遍。

……

清晨的太阳洒落在大地上，驱散了夜晚带来的严寒。阳光映照在旭日城火红色的玛瑙岩上，折射出绚丽的金红色。人群从四面八方涌向这座被建立在孤岛上的小城市，广场上人山人海。那些应邀来参加武者大会的武者门拥挤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有关这次武者大会的一切话题，而在其中被谈论的次数最多的，便是那个奇怪的马戏团三人组合。

一个有着像小丑王那样，拥有圣骑士级别的武技的组合，居然会甘心去做巡回马戏团，这在这些武者的眼中实在很不可思意。更何况，在那个组合中还有比小丑王更加厉害的“狂法师”以及那位神秘不可测的“冰雪女士”。这样的一个强大组合会以马戏团的身份出现，恐怕正应了那句“绝世高手多少都有着古怪的癖好”吧？

RaIn接着自己娇小的体形，穿梭游荡在众武者之间。她并没有这次武者大会的请柬，尽管她的武技要比这里绝大多数的人来得高强。周围的人关于恩莱科的谈论一点点汇集进她的脑袋了，让最近一直没有在外面活动的她得到了最急需的情报。出乎她的意料，即便在失去了很多条件的情况下，恩莱科最终仍旧让历史的大方向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而芮芸也没有再对恩莱科做什么影响。这个结果让她有些不解，按照她的估计，芮芸之所以会再次回到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放不下恩莱科。然而现在，这个家伙却突然消失了，甚至连自己也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也就是说，芮芸应该与自己离得很远——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喂，小朋友，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哦！快点回去吧，不然会被这些粗鲁的武者伤到哦！”突然，一只手抓住了RaIn的后颈，将她揪了出来。RaIn微微愣了一下，也不挣扎，就这么任凭那个家伙将自己带出人群。那个说话的人对于RaIn的乖巧显然也很满意，他走到稍微空一点的地方，就把RaIn放了下来。

RaIn回头看了看那个一直拎自己的家伙，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个人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刚才拎着的会是一个那么漂亮的小女孩，被RaIn的笑容晃得愣了愣。然后，下体的巨痛让他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以后，你最好记住一件事情”RaIn拍了拍自己的鞋尖，这个家伙居然是用脚踢的，“在对一个女士说话的时候，一定要保持礼貌。而如果那位女士的年龄很小的话，你更是要小心地应付，而不能够像刚才那样。”说着，这个拥有着成年人思想的小丫头踮起脚尖，从那个倒霉蛋的身上跨了过去。

周围的人都用古怪的目光看着这个相貌甜美可爱的女孩子。刚才的一幕他们都看见了，就是这个看上去无害的女孩，突然一个高抬腿，一脚踢中那个身高至少是她两倍的武者全身最脆弱的地方。看着那个武者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其他男性也纷纷感到一阵不适。一时间，RaIn的身边竟然空出了一片小小的空地。RaIn用轻蔑的眼神看了看那些武者，正打算继续望前走，但是一个熟悉到了极点的身影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没有想到啊，你居然真的来了，还来到了这个地方。”RaIn自言自语着，向那个正背对着她的身影走了过去，“只是，不知道你看我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容，会有什么反应呢？”

……

“赤主姐姐怎么还没有来？已经十三天了呀，她不会出事吧？”小菲丽坐在妖精的肩头，一边向着周围眺望，一边焦虑地问道。现在，失去了能够依靠的芮芸，小丫头便将妖精芙蕾当作了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幼小的她在芮芸的影响下，总是对周围陌生的事物保持着警惕的心理，事实上，如果不是芮芸亲自认可了芙蕾的同伴身份，小菲丽还不一定会信任她。

“放心吧，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她的强大在这个世界中已经很少见了，那些神既然留下这么一个可以让人类进入的遗迹，就绝对不会把拥挤弄成有进无出的样子。她应该是被什么麻烦的事情缠住了，很快就能够到的。”芙蕾低声地安慰着菲丽。在失去了精神力反噬的威胁之后，妖精渐渐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不过，其实她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毕竟她们妖精族从魔族战败以后，听从诸神的命令守护这个遗迹也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是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人能够从里面出来——甚至，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进入这个古怪的遗迹。芮芸虽然很强，但是芙蕾仍旧怀疑，她究竟能不能够活着出来。

“唉……可是，我真的好担心啊！”小菲丽嗫嚅着说道，芙蕾转过头看了看脸色有些灰暗的小丫头，稍稍有些心疼。这个孩子自从芮芸进入遗迹之后就一直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她总会惊喜地认为那个女人回来了。可是，每次留给她的总是失望。芙蕾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丫头会对和她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的芮芸如此挂念，除了自己曾经的伴侣，芙蕾从来没有尝试过挂念一个人到茶饭不思的地步。即便是这次，她也仅仅有些担心，而没有像小菲丽那样，为了等到芮芸，而几乎将自己累垮。

“好了，不要多想了。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老师，她不是一个喜欢胡乱冒险的人。现在已经可以进场了，我们进去吧。她既然说了会赶上这次的武者大会，就一定不会食言的。”芙蕾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周围拥挤的武者让她很是反感，她不习惯自己和别人摩肩接踵的感觉。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注意到芙蕾不爽的表情，小菲丽立刻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和芙蕾待久了，小丫头觉这个妖精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可怕。

人流开始缓缓向广场中心的斗技场移动，这座庞大而华丽的建筑中即将展开整个莱丁王国中最高级别的武者对决。

“芮芸啊，你会不会出现呢？”RaIn看了看隐藏在角落中的那个身影，嘴角挂起了奇异的弧度。

……

对决比大多数人想象中的要精彩，也许是因为这次武者大会是由未来的圣骑士泰米尔亲自做的甄别，所有得到参加资格的武者都拿出了浑身本事，希望能够崭露头角，甚至击败由泰米尔挑选出的武者。

四个场地上不停地有一组组武者互相攻击着、腾挪闪跃。看台上也不时爆出一阵阵欢呼声与叫好声。当然，嘘声也是不可避免的，毕竟不可能所有的武者都能够挥出色。

突然，一个相当稚嫩的声音惊动了他身边的人，紧接着，更多人都注意到了一丝异样——在天空中，居然也有一对人正在比武！不，那简直不是武者的决斗，更象是两个魔法师在空**舞。红色的身影与蓝色的剑光交织在一起，幻化出绚丽迷人的图案。很多人都下意识的认为，这些光彩是魔法师施展魔法时的结果。直到另一声惊呼传来。

“这不可能！是海盗王罗赛姆？！”

随着这声惊呼，所有人都记起了那个人物，那个在莱丁沿海纵横了几十年的绝世武者，那个传说中，手拿散着兰色光芒的长剑、如同天神的使者一般脚踏着清风自天而降的威猛人物，海盗王，罗塞姆。

海盗王、飞天剑法、兰色神剑成了罗赛姆的标志。但是，令众人感到惊诧的是，小丑王居然也能够御风而行，而且看起来，在空中他显得比海盗王罗赛姆更加灵活得多。武者们满怀期待的心情等着这两位绝世武者飘落到地上，虽然空中的对决见所未见，但是无法真正铁锨出两位对决者的高的实力，站在力量颠峰的绝顶高手之间的对决并不容易看到。

但是，他们最终却并没有等到这一幕，一支从天而降的箭矢“嗖”地射穿了小丑王的帽子，还带着小丑王从空中直直地落了下来。所有人都惊呼起来，就连海盗王也不例外。虽然打着为珊妮报仇的心思，但是罗塞姆对于这个有着古怪癖好的对手还是存在敬意的。然而这一支冷箭却破坏了他的计划。

“是谁？请站出来！”罗塞姆朝着空中大吼一声，然后控制着身体向下落去。虽然是从如此高的地方摔下去，但罗塞姆估计这个小丑王既然会使用魔法，就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因此他将心思完全放到了找寻那个放冷箭的人身上。

后世有很多史书形容了那一幕，但是到最后使用的总是一个词——女武神。身着银色轻甲，穿着洁白的紧身战袍，手持着一对散着淡淡的兰色光芒的弓箭，一名黑的少女从天而降。比起海盗王的霸气，小丑王的诡异，这位少女却是如此的圣洁，让人不忍亵渎。

泰米尔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已经认出了这个少女究竟是谁。

菲丽紧紧地盯着空中的窈窕的人影，身子激动地颤抖着，眼泪也不知不觉地淌了下来。芙蕾轻轻搂住她，脸上挂起了安然的笑容。她最终还是安全地回来了，而且，比以前更加强大了。

“你真的很容易制造惊喜呢，芮芸。”她在心里默默地想到。

……

周围似乎震动了起来，这种震动惊醒了沉睡中的芮芸。她惊讶地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心里掠过了几个念头。不过，震动很快就停止了，这让芮芸微微有些失望。虽然在这里沉睡着，不用想任何事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芮芸仍旧想出去。归根结底，她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而已，总是向往着美好而有趣的事物的。这样如同死人一般的生活，让她从心理上有些难以接受。

不知道又迷糊了多久，震动再次传来。芮芸惊喜地现，这次的震动明显要比上次更加剧烈，持续的时间也更加长——虽然最后，这次震动仍旧平息了下去。但是芮芸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也许再这么下去，不用多久，她就可以重见天日了呢？可是，想归想，没有感知的时间最终让她再次陷入了朦胧，除了在朦胧中等待，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又一次的震动，又一次的停息，然后继续朦胧。在这反复的过程当中，芮芸不知道究竟经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昏迷的人一样，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不过这也算是好事，毕竟在这样的世界中，任何一个拥有清醒着的人都一定会被这种环境折磨成疯子。芮芸的朦胧与沉睡，在这里倒也可以被看做是一种自我保护吧！

终于，也许是第六次，也许是第七次，芮芸再次于震动中醒来。她忽然惊喜地现，自己居然恢复了感知的能力，而闭着的眼睛甚至嫩够捕捉到微弱的光的存在。

“我……又回来了吗？”她猛地睁开眼睛，却见到一脸微笑的荷瑞丝特正站在自己的身边。看了看散着淡淡蓝光的天定，感受一下背后坚硬的岩石，以及双眼与荷瑞丝特双眼的距离，芮芸得出，自己现在正躺在那个祭台上的结论。

“怎么回事？”芮芸开口问道，却现自己的声音格外的清脆。

“你战胜了我，所以得到了这个祭台的承认。刚才，你的灵魂就在这个祭台之中，而你的身体则正接受着祭台内所蕴涵的力量的改造。”荷瑞丝特轻轻抚了抚芮芸垂在额前的刘海，轻声地说道。这个动作让芮芸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温馨，似乎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曾经和自己生死相搏的敌人，而是一个一直关心着自己的大姐姐。

“谢谢……”不知不觉，道谢的话语从芮芸的唇中飘了出去。

荷瑞丝特笑容变的更加灿烂了。她轻轻伸手扶起了芮芸，笑着说道：“你的力量和毅力让我很是敬佩，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与圣灵战士交朋友？芮芸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虽然不能确定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到荷瑞丝特，但是多交一个实力强大的朋友总是没有错的。

“对了，你战胜了我，已经得到了祭台的承认，现在，赶快把魔法阵都归位吧！那样神器正等待着你哦！”荷瑞丝特见芮芸点头，似乎很高兴，她扶着芮芸站了起来，然后径自退到了一边。

芮芸此刻还有点闷，毕竟在那个古怪的空间中存在的太久了。她机械性地按照荷瑞丝特的话，将剩下的七个魔法阵一一归位。

祭台上再次爆出绚烂的光辉，但是荷瑞丝特出现时纯白的光束不同，这次的光辉却是向四面散射的天蓝色的光芒。芮芸眯起了眼睛，在光辉出现的一瞬间，她就捕捉到了一件东西，一件足以让她抛弃其他所有神器的东西。

那是一把弓，长长的天蓝色的弓臂，如同海格埃洛家那把“风之号角”一般弯曲的造型，以及弓臂上闪烁着的鲜红色的古神文。芮芸猛的想起了一件事——当时，在“风之号角”认主的时候，她曾经感觉到一个信息。那就是如同三大神器一样的神器，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套。那么说的话，眼前的就是……

“天空之歌，由风神、太阳神以及月神联手打造的级神器”荷瑞丝特轻轻说道，声音飘渺地如同呓语，“现在，她属于你了，芮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