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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天使与小恶魔

“这样真的可以吗？”马车里，恩莱科小声地问着芮芸。再次穿上这件长裙让他很不自在，特别是自己最喜爱的妹妹就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芮芸笑着撇了恩莱科一眼，又看了看坐对面想笑却不敢笑的贝尔蒂娜，轻声说道：“当然啦，我的姐姐。你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吗？有你在，海格埃洛绝对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的。”

听到海格埃洛的名字，恩莱科一阵尴尬。他讪讪地说道：“是吗……那就好，希望不要用到精神风暴吧……”

贝尔蒂娜在对面听得有趣，忍不住说道：“费纳希雅，干脆以后再碰到什么麻烦就把你推出去吧？我想只要你出面，事情一定可以解决的。”是啊，女装的恩莱科实在太有魅力了，这种魅力甚至要比公主殿下和那位女色狼还吸引人。

听到贝尔蒂娜的话，恩莱科气得直咬牙，这个没有同情心的家伙竟然还拿自己女装的名字来刺激自己。可是他又不能脾气，毕竟这次让自己扮成女装的是自己的妹妹。面对妹妹，恩莱科是一点火气都升不起来的。

芮芸看了看窗外，周围的树木已经比较少了，也就是说，马上就要到成达维尔了。她在脑子里将一些应对的计划重新整理一遍，然后对恩莱科说道：“哥哥，待会进去的时候，能少说话就少说话，给海格埃洛一点心理压力。同样也不要和米琳达太要好，这个女人我来对付。索米雷特应该是不会放弃的，如果这个时候德雷刻丝没有出现的话，那么自然好，我们也可以省不少事。但如果出现了，那恐怕就得动用精神风暴了。正面对决，我不一定对付得了那个家伙，而且以他的性格，恐怕会先布置好什么能够威胁我们不敢动手的东西，然后再来。”

恩莱科听着芮芸的话，不断点头。对于妹妹的智慧，他一向是很信任的。就连贝尔蒂娜也相当信任芮芸，因为，按照乔的说法，芮芸的头脑是他们几个试炼生中最出色的了。而且从最近的这些事情看来，芮芸是那种走一步算三步的人。

突然，芮芸凑近了恩莱科，小声问道：“莫斯特没有为难你吧？”

恩莱科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事实上，他自己还在为这件事奇怪。自己只是按照妹妹的说法说出了“身体”这个词而已，那个邪恶的魔物居然就什么要求都不提了。难道这两个词是莫斯特的死门吗？居然能够轻易地镇住那个据说曾经力量强大到能够与智慧神抗衡的家伙。

不过，恩莱科最后还是没有问。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自己来说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他没有问，芮芸自然也不会说。只是恩莱科并不知道，芮芸这么做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凭借莫斯特的智慧，他一定会知道究竟是教恩莱科用那个词来威胁自己的。本来芮芸就已经得罪过他了，现在更是让莫斯特在他的帐本上为芮芸狠狠地记上了一笔。天晓得这个邪恶的家伙会在找到是身体以后怎么对付芮芸。

芮芸自己也知道，不过她并不是很在乎。毕竟自己头上有一个不知道应该算是人还是神的级厉害的家伙罩着，莫斯特想对付自己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倒是恩莱科需要小心，他要是得罪了莫斯特，除了自己就没有人可以帮他了，上头那群好吃懒做的神的不负责任可是相当出名的。

贝尔蒂娜不知道芮芸和恩莱科在说什么，不过看他们一脸紧张的样子，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贝尔蒂娜的好奇心可不如恩莱科，她没有多少兴趣知道这一对究竟在那里嘀咕什么。

车上一时间安静下来，大家似乎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趣。在这安静，有些压抑的气氛中，老旧而又结实的马车缓缓地驶进了成达维尔的大门。

……

同原作中不同，这次的审判会并没有在成达维尔的露天剧场召开，而是移到了新建的军神教堂中。新的军神教堂是把旧教堂推倒后，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建造的。教堂前殿与普通教堂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在前殿后却有一个相当特殊的场所，那个地方完全是仿照议会的样式建造的，只不过中间的那块空地要稍微大一些而已。这里是军神的信徒们日常议事的地方。而现在，这个同议会没有什么两样的地方，坐满了来自斯崔尔郡各个阶层的人。

那些高层贵族是理所当然的全部列席，而占据斯崔尔郡各部门大多数席位的那些中低阶层贵族，同样派出了为数众多的代表。至于那些商人们，他们只有资格远远的坐在一边旁听，海格埃洛原本就只是打算让他们来充当听众的。只不过，现在的事情可不是海格埃洛说了算。对于那个在自己身边对着一切指手画脚的女人，海格埃洛实在是痛恨到了极点。

作为原本这场戏的导演兼主演，海格埃洛实在很想把米琳达掐死。不过也只是想而已。不谈现在的自己能不能打得过这个实力大增的女人，就是自己能打败她，现在再做这些也显得自己太没有气魄了。要是传扬出去，恐怕不需要皇帝做什么，那些原来被自己的人格魅力说慑服的家伙就该改投皇帝的阵营了吧！

现在，剧本掌握在这个女人的手中，导演是她，一切都在按照她所希望的那样上演着。对此，海格埃洛虽然并不甘心，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败了。继续为了这件事争夺下去是很不明智的选择。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撤退，令双方都能够满意的大撤退。

海格埃洛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不知进退的将军。他知道什么时候进攻，什么时候应该坚持抵抗，而什么时候必须撤退。虽然，这次的失败已经把自己的所有都几乎输掉了，但是海格埃洛仍旧在心里安慰自己，把这次的撤退看成是曾经在战场上时的战略撤退，看成是为了将来的大反攻做的准备。

只不过，即便是这样想，也让他觉得很艰难。

在教堂外，成千上万的斯崔尔郡人正站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对于不知道真正局势的他们来说，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位神奇的钦差大人恩莱科了。甚至在大多数人心中，只要这为大人来了，就算再大的问题也可以迎刃而解。

在这些人面前是总督府的卫兵。这些卫兵身穿重甲，淡蓝色的厚铁片整整齐齐的镶嵌在厚厚的牛皮坎肩上，外面还罩着一条青色的战袍。头上带着的铁盔镶着一圈月牙形的边沿。在他们每个人手中握着一杆长戟，长戟的顶端扎着一条长长的绸带，随着风飘荡着。

对于这些看上去相当光鲜的卫兵，不少成达维尔的市民都很看不起他们。在血狐猖獗的时候，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被吓破了胆子，连拿起武器的力量都没有了。而在教徒的暴动中，这些家伙也是一点作为都没有，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连自己的帐篷都没有踏出过一步。对于那些经历了这两件大事件的成达维尔人来说，这些总督府的卫兵就是酒囊饭袋的同义词。甚至连他们的家人也会要求他们离开这支部队。在这些成达维尔人心中真正能够被称为战士的，是那些军神教会年轻的见习骑士和那支由赤主小姐亲手组建的“赤红”骑兵队，而骑兵队的队长塞克斯更是成为了成达维尔中那些血气旺盛的年轻人的偶像。

不过，虽然这些总督府的卫兵在战场上没有什么见数，但是对付这些没有经受过训练的普通市民还是很管用的。人群被分成两边，拥挤地站在卫兵的身后。在两边人群中间空出的宽阔道路上，一辆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排着长长的队伍缓缓的向会场驶来。这都是那些有资格参加审判大会的重要人物。

虽然每一个人对于今天这个同他们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会议忧心忡忡，但是，喜爱炫耀的人的本性，并不会因为担忧而有丝毫收敛。因此这段并不长的路，一时之间变成了炫耀豪富和地位的舞台。富商们身着华丽的衣服，戴着贵重的珠宝饰，坐着妆点的珠光宝气的马车，卖弄着自己的富有。

而那些贵族们，衣服华丽与否已经不是比拼的重点了。拥有悠久历史的家族纹章，同其阶级相当的高大而又宽敞的马车还有拉车的骏马同样是很重要的夸耀地位的东西。当然众多的侍从更是地位的象徵，商人们和那些低等贵族想要弄到一个进入会场的名额都是相当困难的，但是那些大贵族就可以带着众多的仆从进入会场。尽管恩莱科怎么努力让贵族同平民走到一起，毕竟身分上的差别，是没有办法完全弥补的。

不过卡敖奇的贵族并不仅仅看中贵族的阶级有多高。他们更加看中这个人所在家族的历史是否悠久。一个刚刚封的公爵，是绝对比不上一个持续了一百年的伯爵的，甚至未必比一个持续了两百年的男爵，更加受到贵族圈子的看重。除非这个公爵在卡敖奇有着巨大的影响，不然，他仍旧是被上流贵族圈子看不起的。

虽然斯崔尔郡是卡敖奇王国最为偏远的地方之一，但是这种深深印在卡敖奇人血统中的东西，是不会因为距离远近而有所消退的。除了历史悠久之外，贵族气质同样是这些人最注意的地方。在卡敖奇王国，作为一个高等贵族可以目不识丁、可以满肚子稻草，但是绝对不能够不懂得怎么优雅的走路、交谈、和行礼。甚至连点头、握手这种细小的动作，都必须绝对符合贵族的身分。因此，这短短的一小段路，同样也成为了贵族们展示自己“举止修养”的舞台。他们互相对比着谁的举止更加符合贵族的身分，谁更具有贵族气质。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卫兵远远看到一驾老旧的马车向这边驶来。那个卫兵立刻便认出了，那是皇帝的钦差恩莱科大人的座驾。这辆老旧的马车，以及赶车的车夫，在整个斯崔尔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

芮芸坐在马车中，倚在窗口，用手托着下巴，心不在焉地看着外面吵闹拥挤的人群以及那些努力维持着秩序的士兵。她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激动，也知道自己一个人霸占了窗口，让别人从窗口中只能够看到自己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不过，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不高兴管他们不高兴，自己高兴就好了。

“芮芸……真的没有问题吗？”身边，恩莱科再一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芮芸无奈地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说道：“哥哥，这已经是你第八次问这个问题了哦！我说过了，肯定没有问题的，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呢？”

“芮芸，应该叫姐姐了。”贝尔蒂娜在一旁提醒到。

芮芸忽然感到很烦躁，她低低地应了声“知道了”，便将脸再次转向了窗口。恩莱科尴尬地看看贝尔蒂娜，又看看芮芸，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贝尔蒂娜倒是没有说什么，她还以为芮芸之所以会这么不爽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将要依靠美色去震慑一个级大色狼。对于这个她还是很理解的，换做是自己恐怕也会这么不爽吧！不过这算不算自食苦果呢？芮芸当初让恩莱科扮成女装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那么多吧，毕竟再怎么有远见，都想不到现在这混乱的局面的，除非她是梅龙大主祭。

“哥哥，还记得我们以前玩的游戏吗？”芮芸突然说道。

恩莱科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芮芸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事实上，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他已经有些模糊了。

“那个时候，你扮成女孩，和我一起扮成拯救世人的天使。”芮芸继续说道，恩莱科却现，妹妹的目光相当迷茫，没有焦点。

“现在，就当是再做一次游戏吧！”芮芸说完，目光立刻就恢复了清明。她晃了晃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段记忆非常突然的就浮现出来了。

恩莱科愣了半晌，随后轻轻搂住芮芸，说道：“好吧，我亲爱的妹妹，就让我们再做一次游戏吧！”

“钦差大人恩莱科先生到——”卫兵嘹亮的声音把恩莱科与芮芸从回忆中惊醒，两个人红着脸看了眼对面暧昧地笑着的贝尔蒂娜，动作整齐地将衣服整理了一遍。只不过，她们不知道，刚才贝尔蒂娜可着实被两个人表现出来的惊世的美态深深吸引了。现在，贝尔蒂娜对于是否能够成功是一点都不担心了，有这对互补的姐妹出手，无论是谁都得认输。

马车缓缓停下，从车外传来了清晰的迎宾曲。芮芸深深吸了口气，虽然裙子收紧的腰身让这个动作有些艰难，不过她毕竟是一个真正的女孩，腰肢在柔软程度上可比恩莱科好得多。贝尔蒂娜看了看两个人，打开车门率先走了下去。

这两个人，无论是哪一个，都可以掩盖住自己的光芒，她们实在太耀眼了。在平时，芮芸还会用魔法掩饰自己的魅力，但是现在，这个女孩可是魅力全开，即便是她都要受影响，更不用说其他人了。至于费纳希雅，她根本就不想评价了。要知道，她可是倾倒了整个维德斯克的人啊！

如果让那两位先下车，自己绝对会被忽视掉，或者沦为两位小姐的侍女这种令人误会的角色。因此，为了她仅有的那点自尊心，贝尔蒂娜抢先下了马车。

果然，圣女的露面立刻获得了外面站着的那些人热烈的欢呼。“圣女”的呼声此起彼伏，轻易地掩盖了原本的迎宾曲。由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贝尔蒂娜在成达维尔究竟拥有多么高的人望。

看着贝尔蒂娜享受着这一切的陶醉表情，芮芸与恩莱科相视着摇了摇头，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举动实在有些好笑。不过，对于打搅别人的良好感觉这样恶劣的事情，芮芸与恩莱科还是不愿意做的。她们静静地等了一会，直到贝尔蒂娜走下了马车，她们才轻盈地携手站了起来。是她们出场的时候了。

幸好，车门足够宽大。当两个相貌相同的少女出现马车门口的时候，周围所有的声音都6续安静了下来。就连乐队也不自觉地停下了奏乐。

芮芸嘴角露出了古怪的微笑，她紧了紧牵着恩莱科的手。她知道，自己那有些邪的笑容配上恩莱科“羞涩腼腆”的表情，绝对是天使与小恶魔的组合。这种反差造成的冲击力是难以估算的。

诡异的宁静持续着，人们知道，在有生之年，这一幕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忘记的了。

（下章进正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