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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母亲

因为假期不长,因为路程不短,因为天气不好,等等有太多的理由让我打电话回家告诉母亲我春节不回家。母亲接到电话后,听不出她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只是淡淡地说:哦,那有时间我去你那住几天吧。
整个春节一直细雨蒙蒙,让人平添几许惆怅。正月初六,老天爷一改往日的缠绵,电闪雷鸣,哗哗啦啦的下起了暴雨,下午4时一阵电话铃声把窝在被子里上网的我惊起,我抓起电话,耳机里传来母亲哆嗦的声音:我已经到了A市,可人太多,买不到火车票,可能要晚些才能到你那里了,不知你们那最晚的班车是几点。我气极,大吼:这么大的雨,谁叫你来的,买不到火车票,你不会坐直达班车吗?母亲说:知道了,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我撑着雨伞站在站台下一个多小时了,记不清有多少趟班车停下又走了,可依然不见母亲的身影。坐直达班车从A市到B市是两个小时,再从B市坐车到我处约四十分钟,母亲应该在晚上七时就会到达,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九时了,还没见到母亲,我开始着急,开始埋怨,鼻炎也适时发作,喷嚏连连更让我觉得寒冷和烦燥。一趟班车“嘎”的一声,在溅了我一身脏水后停了下来,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探出了车门。

我接过母亲沉甸甸的行李,一言不发朝家走去,母亲走在身后唯唯喏喏地说:本来想坐直达的,可后来又买到火车票了,所以就晚到了。其实我心里明白,母亲是嫌直达班车的票价要比火车票贵一倍多。

初八午饭后,母亲说:你帮我把这衣服的边放放吧。我望望母亲身上我淘汰给她的衣服,也真有点象裹棕子,太窄了。我把剪刀、尺子递给母亲说,我下午还上班呢,你自己改吧。晚上刚到家,儿子就报告说母亲把衣车针弄断了。再望望母亲,呵呵,衣服让她改的*不平,针脚歪歪扭扭,衣车针不给她拉断才怪。

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是很能干的,我们兄妹头上带的、身上穿的、脚上套的都是她亲手做的,况且往年我淘汰的衣裤给她后,也是她自己修改,还挺合身,为何这次改不好呢,我心里直纳闷。

我19*年报考了复旦大学,这也是妈妈决定的。因为那些日子她总听学校一个上海老师说复旦是多么一流,而她的女儿一定要上一流的大学。虽然我的分数完全够了,但没想到因为当年那特殊的事件,复旦在我们那个省突然一个也不招生,而我也没有机会第二次填报志愿,就这么稀里糊涂被打发到第二志愿,一所不出名的外语学院。中学六年,我的成绩如此之好,每个人都会认为我非北大复旦不去,包括妈妈也这么有信心。但命运就是这样残酷地打击了妈妈。我复旦梦的破灭被妈妈念唠了无数年,甚至到我工作这么多年后的今天她还念念不忘,我才明白了这件事情对妈妈摧毁的程度。

据说妈妈中学时的成绩相当好,她梦想上的大学就是我后来念书的学校。没想到因为我那年轻时据说生活花哨的姥爷在国民党军队里当过几年的军医,这个历史污点让成绩完全够了的妈妈因“出身不好”而白白断送了上大学的机会。有时,历史会惊人地相似。妈妈太好强、太要面子,我想过很多次,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对她的打击,造成了妈妈日后的性格:暴躁易怒,紧张焦虑,没有安全感,对未来和对周围的人没有信心,我不知道答案。

妈*人生就是这样了,她于是把我设想成另一个她,精心地打磨我,设计我,把她没有实现的理想安在我身上,我是她全部的事业。她对我的要求是上完大学继续读书一直读到博士。但她没想到我从大二就开始谈恋爱。仿佛是为了反抗她多年的安排,我在大学时有意过着她无法控制的生活,任性而自由。在妈*要求下,我考过研究生,但成绩差了一点点,从此结束了妈妈心中的博士梦。

我毕业后想离妈妈越远越好,到一个她终于控制不了我的地方。我一口气跑到了海南,后来又跑到了深圳。离妈妈远了,需要自己过日子的时候才发现从不让我做家务的妈妈多么温暖地呵护了我的人生,同时也让我除了读书以外什么也不会,不会做家务,不会和人相处。面对社会,我手足无措,像个弱智。

离妈妈远了,我们没有机会激烈地冲突了,我开始想到妈妈种种的好,我每周给妈妈打电话,长长地聊天。妈妈苍老了,她没有了以前的强势,面对经常不能发到位的退休工资,她总感到面对社会的无助。她总胡思乱想自己老年的生活,是到哥哥那里住还是到我这住,她反复同爸爸讨论这个问题,直到爸爸受不了。

去年过年我把爸爸妈妈接到深圳来住。我和妈妈一起坐电梯下楼,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几乎比妈妈高出一个头,我突然看到妈妈头顶几乎掉光的头发,她满脸的皱纹,她混浊的眼神。她很无助,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她很不自然。她像个孩子似的,我说什么她都点头附和我,她笑时甚至有些讨好我。我用陌生的眼光看着这个胖胖的老太太很久,我想放声大哭:就是眼前这个老太太决定了我曾经的人生,那时她无所不在,她控制着我,那样强大,不可战胜。而现在她老了,面对一个她越来越不懂的社会,她变得像个小孩子,希望得到我的呵护。过马路时她像只刚出生的小鸟惊惊地缩着脖子,紧张地左看右看,身体僵硬,她总希望我拉着她的手。

妈妈老了,真的老了,随着岁月一同带去的,除了她的年龄,还有她当年的力量和强大。现在,她只是个需要我哄需要我照顾的老太太,一个会把一句话说上无数遍的总希望得到别人注意的老太太。

我想搂着妈妈大哭一场,告诉她:原谅我,妈妈,那些年,我曾经恨过你。可现在,我只想照顾你,温柔地陪着你,我希望你在我这里舒服安全踏实,我希望你终于不再担心什么,终于停止了焦虑。

晚饭后,我一边帮母亲重新修改衣服,一边与她闲聊。母亲说,自去年始,她的眼睛看东西就很模糊了,如今针线活基本做不好了。我说:那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母亲说:不用了,在家乡已经看过医生了,说是白内障,不是很严重,能看得见就不必花那个钱,到时严重了再说吧。

我抬头望望母亲,鬓角已有了丝丝缕缕的白发,脑后粗大辩子已换成小麻雀尾,那干练、好强在菊花般的脸衬托下已变成柔和与慈爱,那双我曾羡慕的巧手,已是血管突显。

在我处小住了一段时间的母亲要回老家了,当她跨入班车车门的一刹那,已是孩子*的我无法顾及车上车下人们诧异的目光,泪水倾涌而出。自从我独自一人在远离故土的这座小城定居后,与母亲抑或兄妹相聚,成了我最大的企盼。

外婆在母亲5岁多时就已去世,母亲忍受了太多没娘孩子的苦,有了我们兄妹后,把所有的母爱加倍倾注在我们身上。记得在上世纪70年代,在那同样贫穷的乡村同龄伙伴中,我们兄妹是最先穿上毛衣的,那是母亲把她心爱的嫁妆——毛衣袖子拆了,在煤油灯下为我织成一件漂亮暖和的毛衣,弟弟出生后,把毛衣全拆了,为弟弟织了毛衣毛裤。在我启蒙上学后,我也不象别的小伙伴一样,把书挟在腋窝下上学,而是把书装进绣花书包里。那是母亲利用工余把一条不能再穿的旧裤子的裤腿改装成书包,再在上面绣上五角星、向日葵等,就成了一个美观实用的书包。特别是我们兄妹脚上大方舒适的布鞋,不知引来多少大人小孩的注目。而所有这些,不知花费了母亲多少心血,包含了母亲多少慈爱。

母亲虽然识字不多,却非常看重知识,她常常对我们说:世上只有学问“晚上不怕贼来偷,白天不怕人来借”。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南下打工潮的诱惑下,我曾荒废学业,外出打工,是母亲的諪諪教诲又让我拾起书本。

母亲虽是农村妇女,却从不包办子女的行为,特别是在我们兄妹的婚姻上。我和丈夫结婚前,母亲不知要与我结婚的人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当我打电话告诉母亲我要结婚了,母亲只是轻轻地嘱咐:“婚姻不是儿戏,一定要慎重,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我们没意见。”在农村生活的弟弟也是自由恋爱结婚。

我们长大了,母亲却衰老了。素有做粗活比得上一个男人的母亲在前些年的一次伐竹中不小心闪了腰,一躺就是十多天,以及腰部现今每逢刮风下雨就酸痛;患了眼疾也是捂着掖着,每次报给为生计忙碌的子女们却均是一封封平安家书。

母亲养育了我们的身躯,也教会了我们为人处世的道理,我们谨记母亲“什么事都要一分为二来看”的观点,遇事不钻牛角尖,以平和的心态迎接人生的风风雨雨。

妈妈,我曾经恨过你

我和妈妈是相克的,我一直这么认为。因为我们太像了。我遗传了妈*几乎所有,她的长相,她丰富的情感,她的敏感,她年轻时的浪漫,以及,她的好胜、死要面子,面对一切带按钮的东西时的无所适从,她的没有方向感和害怕过马路。

我上小学前曾经是孩子王,手下有二三十号孩子,我野性,霸气,极有号召力。每天,我领着学校家属区的一群小孩子上山下河爬树捉鱼,我安排着他们丰富多彩的童年生活。我六岁时,竟然说服了比我大三四岁的一批孩子在我的带领下夜晚去爬一家军工企业几十米高的贮油罐。我们沿着窄窄镂空的小铁梯往上爬,我们横七竖八躺在弧形的油罐顶,望着月亮。我记得一个大孩子说了句让我费解的话:“面对天空,我们是多么渺小啊。”回来的路上,我对这次杰作无比得意。进了家门,等待我的是妈*皮带。她让我脱了裤子趴在床上,我还能记得皮带抽在肉上的质感和声音,我哭得死去活来。长大后妈妈跟我说,那次打完我,她一个人不停地哭,她不知道该拿调皮的我怎么办。因为担心下一次我又有什么杰作,我六岁时就被妈妈送进了校园,告别了人生最快乐的六年。这次的皮带非常有效,我突然变了个人,我成了个乖顺的孩子,服从、听话。

我开始努力学习,一次一次地考第一,做妈妈眼中听话的孩子,让她满意。我初中时有一段时间厌倦语文,我讨厌阅读理解,我总答不对题目,我讨厌三段式的议论文,因为我总是没有观点。那次全年级作文比赛,我竟然连入赛的资格都没有。那个下午,夕阳透过小窗照在我吃了一半的饭碗上,妈妈不许我吃饭,她坐在床上骂我,声泪俱下。做语文老师的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她摔筷子,打在碗上,几粒米跟着一跳一跳,让我心惊胆颤。“从今天开始。”妈妈总结发言,“你必须每天写一篇日记给我看,我就不相信你的作文上不去!”当天晚上,我开始写我人生的第一篇日记《台灯》——“我念书的时候,你的眼睛就亮了,开心地看着我;我不看书不努力的时候,你就那样忧郁地黑在那里。”从此我坚持写日记,一直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大本,虽然再也不用妈妈审查。

我十七岁以前的人生都是由妈妈安排的。她在家中说一不二,她决定一切,安排一切。服从者就是我和老实的爸爸。桀骜不驯的哥哥经常在妈*控制之外,妈妈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每天早上,妈妈总是起得最早。她外出走一圈,亲自感受一下当天的温度,回来后为我们准备好当天穿的衣服。初中时,我拒绝在冬天穿棉裤,因为这让我完全没有了线条。那个早上,妈妈大喊大叫地和我吵架,她以她的感受来揣度别人,她认为今天已经冷到要穿棉裤的程度。那场争吵非常恐怖,整个楼道都可以听得到当老师的妈妈高八度的声音,虽然我决定要反抗到底,但毕竟功力不够,事件最终以我穿着臃肿的棉裤去上课收场。

除了决定,妈妈还要安排我的精神世界。她为我仔细筛选着杂志报刊,每年都会订很多。尽管工资不高,她还是为我大量购买书籍。

妈妈结婚晚,生我时已经三十一岁了。我最叛逆的青春期刚好和妈*更年期撞在一起,那时我很不听话,经常反抗妈*安排,我们冲突不断。妈妈大喊大叫,我叫得比她更凶。于是妈妈就流泪,搬爸爸来训我。但爸爸经常对妈*无理取闹表示沉默。最后妈妈总是从柜中拿出一只绿色的包袱皮,边哭边絮絮地收拾着东西,威胁说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她要回河南娘家去。可这个包袱皮总是包了拆拆了包,总也收拾不完。我和妈*冲突总是如此剧烈,我非常痛苦,我经常站在五楼的阳台设想着跳下去之后的种种景象,我想象着妈妈将围着我僵硬的身体泪流满面,设想中她的心碎让我得到了内心的满足。于是每次和妈妈争吵失败后我都会进行这样的想象,我已经跳过无数次楼,每次跳下去后妈*反应都是不一样的,她一次比一次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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