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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燕王的决定

战国七雄若论王宫气势，当属燕国第一，游历各国的诸子，说客不无在典籍中这样评价。燕属北地，北地之人豪爽大气，燕国王宫亦是如此：八角宫殿错落有致，连绵成群，阁楼殿宇冲天拔起，高入云霄，金红之色相兼，龙气弥漫。平台生辉，遥无边迹，大燕湖泊，宛若海洋。
虽然描写的多有夸张成分，但是燕王宫气势的恢宏，一览无余。

华辰急走在燕王宫内，感受着世间这另一番景象，感慨万千，这里分明是一个用无数金钱，无数劳力打造出来的国中之城，也只有凭借着国家无数年的积累，才能够建立这等基业。在他身前是一位带着高角纱冠的执事内官，走在这等奢华的王宫内，丝毫目不斜视，脚不偏离。对于他们这种内官，或许唯一在乎的就是得到主子们的宠幸，再宠幸，从而提升自己在同类中的地位。

“华公子，这就是奉阳大殿了，您这里走，小的就不进去了。”这名内官名唤小李子，一脸的谄媚之色说道，同时他弯腰哈头，让臂侧身，为华辰指出道路。

奉阳大殿门首四个赤金大字熠熠生辉，字体庄重古朴，作为殿名，与大殿浑然一体，宛若天成。华辰从这四个大字中看到了一种势，一种蕴含武道精髓的势气，压得他竟然几个呼吸间都血气不畅。

“好手笔！”华辰暗道。

或许只有武道极致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大字，仅凭在字内留下的精神就可以正人心神，杜绝邪念。

华辰隐隐对《天王决》中的霸字有了感悟。天王之霸称其雄，这霸字非以强力去征服人心，而是以无形间流露出的睥睨天下的姿态，令人心心甘情愿的依附。

各国君王无疑站在了天下的最高端，这种天然生就的气质，就有霸字的一丝神韵。当初大演武场内，燕王力排众意，命华辰觐见，谁敢不服？

华辰放缓了脚步，脑中一片清明的走进了奉养大殿。奉养殿内日光由外洒下，十分通明。此刻大如校场的大殿内，竟无一人，竟无一丝声音。

华辰走过羊绒织成的地摊，径直的来到龙台之下，叩首跪拜。

圣贤礼：跪龙台如跪天地，这龙台就是天地的象征，君王就是在天地间掌控的天下的天子。

“你平身吧！”一句厚重平淡的话从龙台上传出，华辰遥望上去，燕王竟然无声无息中出现在上面。

今日之见，他没有了遮颜的珠帘，龙相一览无余，与市井中常人的容貌并无大异，中年，肤色较黑，只是气态中多了十足的威严，饶是华辰真气护体，一时间也有种真心臣服燕王的想法。

“谢陛下！”华辰回过神来，当即站起，与燕王遥目相对，从燕王的眼神中，他有了些疲倦。

不对！这是燕王的疲倦！

以神传神，这燕王是何境界？顿时华辰泛起了一身冷汗。

“十五岁便突破了武道的梏制，成就了武道真气，想必你父亲把华府秘学早已传授给你了吧。”燕王语速缓慢，字字仿佛泰山压顶，但是言语间却又透漏着无比的疲倦。

华辰继续冷汗倍出，在燕王面前，他仿佛被撕光了衣服，扔在了闹事。

“回陛下，受家父看重，学得一点皮毛。”既然被燕王看透，华辰也不在隐瞒，只是说出的话委婉含糊些。

“你不必紧张，昔年我与你父亲相交甚深，对于你的情况我也多少有所了解，知道为什么我要在奉阳殿内见你吗？”燕王微笑了起来，此刻他就宛如一位慈父，顿时令华辰全身一轻。

“小人不知。”华辰举手叩谢道。

燕王走下了龙台，炯炯有神的双目看了华辰片刻，嘴角喃喃自语起来，“像，真像。”

“十五岁便有了武者的实力，数百年间，从未有过，你有资格在奉阳殿内觐见，你有资格与寡人对话。”

人常说，伴君如伴虎，刚刚微笑和颜的燕王，瞬间便看不出喜怒。

“谢陛下厚爱。”华辰再次举手叩礼道。

燕王骤然大怒，“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寡人的心意？”

这话说的唐突，华辰感受到他的怒意，顿时楞在了原地。

良久，奉阳大殿内一阵沉静，甚至殿外护卫的脚步声都听的十分清楚。

燕王长久的憋出了一声叹息，“你知道吗？你和你母亲很像。”

“母亲！”华辰突然大急，从小他只是听说自己母亲是个船坊的艺女，后在华老太君的信中，提及自己母亲是巫人之女，再无其他了解，“陛下你知道我的母亲吗？”

“知道，怎么不知道呢。”燕王再次泛起了微笑，深邃的眸子瞥向殿外，似是回忆的说道：“你母亲名叫月莺，名字很美，容貌也很美，是个好女人，天下间都再难找出第二个像她这样的女人！”

“月莺！”华辰第一次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字，对于母亲的事情他有太多太多的疑问，眼前的燕王仿佛不在是君王，而是他疑惑了多年的答案，“陛下，我母亲是怎么死的？我母亲到底是什么身份？……”

一连串的问题，令燕王都皱起了眉头，一声冷哼喝出，华辰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了眼前之人的崇高地位，急忙跪倒在地，说道：“请陛下赎罪，小人冒犯了。”

“算了，起来吧，寡人没有怪你的意思。”燕王的声音显得更加疲倦，走回了龙台。

“华辰，你的问题，我不会回答你的，你如果想知道，就找你父亲问吧。”燕王坐上了龙椅，一袭金色的龙袍配上龙腾缠绕的金椅，威严犹加。

“陛下，我父亲已经出征三年，至今未有音信，烦请陛下告知一二。”华辰再次叩首，燕王的话让他想起心中同样的重要的问题。

“华战，哼！”燕王再次冷哼，全身金芒大盛，大殿内宛如下霜般，骤然寒冷起来。

“你的好父亲，出兵边关，却带走了我大燕国最好数千兵将不知所踪，竟然欺骗寡人，害的边关险些失守，这就是你的好父亲。”燕王此刻面目狰狞，对华战之恨可见一斑。

大将出征，却带走兵将，无故失踪，这的确是天大的笑话，怪不得燕国一直未发战报，华府一直得消息。

只是令华辰奇怪的是，如果事情是真的，华战所犯之罪，当灭九族，但是如今华府却一直安然无恙，而自己还被燕王召见。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饶是华辰天资聪慧，在这种政治的游戏下依然心智尚幼。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寡人没有治华府之罪，还召见你？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我知道你与华府的关系，这些都是你的事情，华府如今已衰，但是华府中却走出了你，日后华府怎么也只会取决与你。不要在向寡人问问题，寡人也没兴趣解答了。”燕王最后的话仿佛令华辰掉进的了冰窟，不容他再有任何疑问。

但是对于华辰，燕王给他的感觉很恐怖，他第一次有了这种恐怖，仿佛他在燕王面前没有任何秘密而言。

“小人知道了，谢陛下。”华辰长跪在地，虽然他还有疑问，太多太多的疑问，如今也只能罢口。

大殿内的气氛已经冷到极点，华辰肯定燕王踏上了武道，而且有着惊人的修为，如果他再开口，恐怕他当真会被斩杀在这大殿之中。对于死，人总是有着莫名的恐惧，在《天王决》中，华辰养成的众信天王的精气神也在燕王面前逐渐的崩溃。

“恩科你不必再参加了，以你如今实力，武试中无人是你对手。寡人会下诏直接封你为将，追封你母亲为夫人。大武殿内珍藏典籍任你取阅三份。”燕王的话平淡至极，令华辰惊讶万分，但却又不容他有丝毫质疑。

如今他参加恩科的目的，已经在燕王的话中全部实现，的确以武者的实力参加十六岁以下武徒间的拼斗，丝毫没有挑战性，只是华辰多少有些失望。

“就这样吧，寡人有些累了，你退下吧。”燕王袖袍挥过，大殿内终于恢复了和煦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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