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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这顿饭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吃完了。
出来后，两个优秀的男子，像是商量好似的，同时提出要送温暖回学校。两人马上彼此对视了一下，又同时转头看向温暖，带着那种“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意味。一时间，空气里含着一种剑拔弩张的味道。

暖暖想的简单，她就是觉得来来的那辆兰博基尼太过招摇，容易让人产生误会，所以她说：“来来你那车太炫了我实在坐不惯。”然后跟着淩笑走向丰田的方向。

咱们来来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么？当然不是！所以暖暖刚打开车门，他嗖地一下，就窜了上去，比暖暖还快了一步。

暖暖愣住：“你上去干嘛？”

“刚才见你之前，我喝过酒了，不能自己开车，让他也送我回去吧。”他指着淩笑。

“那你就自己打的去。”

“我不！我不！”来来开始撒娇，说着还使劲往车座上一趴，赖着不肯走。

“没事，我送他，那你住哪啊？胡来同志。”淩笑好脾气地开着玩笑。

来来瞪了对方一眼：“要你管？暖暖，快上来，跟我一起坐后面。”

温暖叹口气，无语地望望天，随后上了车。

三人一行，很快到了P大。暖暖了车，来来随后也随了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喂，胡来同志，你不是让我送你回去么？”淩笑提醒来来上车。

来来语气任性地说：“想想还是麻烦您了。首富公子的车，我不敢坐，怕被绑架。”淩笑一听，摇着头转身离去。

“暖暖，我想和你聊聊，一起走走吧。”

“嗯，走走吧。”暖暖语气轻快。

校园里，月锁清秋，凉风习习，这对金童玉女走在校园里格外抢眼。

“你这么多年都去哪儿了？你妈和你哥呢？”

沉默片刻，暖暖回了他一句：“过去那些事儿，我不想再提了。”

“哦，你不想说。”来来的问题被噎了回去，有丝失望，马上又接着说“既然你不想提过去，那咱们就聊聊现在吧。你怎么会到天上人间工作呢？”

“那里薪水高，老板好，平时端茶倒水，收拾收拾房间，挺好的。”

“对，那里薪水挺高的，可你不需要那么多钱吧？以后还是别去那儿上班了。”

“那里上班有什么不好？就算是那里的出台的小姐，也是不偷不抢靠自己。”暖暖语气有些不悦。

来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学历这么高，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找份正经的工作不好么？”

“我的事儿用不着你管。”温暖快走几步，甩开后面的人两米远。

来来上前，一把拉住暖暖的胳膊，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就不听劝呢？你看看去那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哪有正经的？那儿的环境根本不适合你。”显然，这兄弟忘了自己也是那里的常客了。

温暖盯着来来的目光问：“胡来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工作丢你面子啊？”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来来连忙紧张地否认。

“不是就行了。”

“对了，你说你缺钱是吧？你缺多少？我给你。”

“谢谢，不用。”语气不咸不淡。

“你别总是这样拒人千里以外。”

“我没有，不聊了，咱们俩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温暖快走几步，把身边的人甩在身后。

“暖暖，我惹你生气了么？”

“怎么会？我很少生气的。”暖暖嘴硬地回答。

来来突然感觉，他和暖暖之间似是有一种无形的隔胲，怎么样也跨不过去。刚才那个在饭桌上幽默、风趣、面带笑容的暖暖是眼前这个人是同一个人么？来来不解，两人不语，冷场直至温暖宿舍。

“好了，我到了。你快点回去吧。”

“暖暖！”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子，来来忙叫住她“如果你有困难，一定要跟我说。”

“嗯，知道了。”话虽这么说，可是暖暖心里明白，有些困难，不是跟别人说说就能解决的。

一回到宿舍，暖暖就坐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拿出日记本，开始记录今天的点点滴滴，这是她每日的必行公事。

一提笔写出“哥哥”两个字，她就仿佛融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哥哥，你近天心情怎么样？有没有想暖暖呢？我可是每天都有想你的！今天我本来是打算是去看你的，可惜走路不小心，摔伤了膝盖，很痛的呢，所以就没有去看你了，你能原谅我不？

我下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你一定猜不到他是谁？哈哈，还是告诉你吧，他就是凌孝诚的小儿子淩笑。淩孝诚你知道吧？我跟你提过的，中国首富啊！我实在是没想到，原来真正的有钱人竟然是非常普通的，那人没什么架子，教养很好。本来还以为，所有的有钱人都是穿金戴银。出出进进的，动动不动就几十个保镖陪同。你还记得不，咱在蒙古那年，隔壁有个王大叔去了趟俄罗斯做买卖发了财，回来后马上拔掉自己所有的牙，然后镶上一口大金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对了，中国很快就要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了。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世界很大，长大后，你一定会带着我周游世界，体会不同民族的文化。哥哥放心，你这个愿望暖暖一定帮你达成。等咱攒够了钱，就一起去出国去旅游。外公说过，我虽然没你那么智慧，但也还是很聪明的。所以呢，赚钱这种小事儿是难不倒我的。

让我想想啊，咱们一定要去的地方有哪些呢？有印度泰姬陵、墨西哥玛雅古迹、秘鲁印加遗址、约旦佩特拉城、埃及金字塔、威尼斯水城、澳洲袋鼠……哎，太多了，总之是有很多地方要去，你一定是很喜欢的，所以你快点醒过来吧，暖暖都等你很久了，快点醒来，听到没有？

哥，我困了，今天课多，累人啊，那晚安吧，明天见。”

日记，温暖的日记，是专门写给温晓的。温晓已经睡了很多年，温暖每次看他的时候，都会把提前写好的日记交给护士，让护士每天给哥哥读一篇。

19*年，暴乱*以后，社会上一切恢复平静。可温峥嵘很快被捕，关押在秦城监狱。这个监狱，在新中国成立前，是关押了日本战俘的。新中国成立后，这里关押过四人帮，大贪污犯等人。里面环境还算不错，温峥嵘后来在这个地方自杀，一直以来都是个谜。这件事也是党内尘封多年的一个秘密。

当年，暖暖外公刚去世不久，父亲就在监狱里自杀。母亲呢，有是独生女，自小生长在高干家庭，结婚后老公又宠着，所以她一直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儿，经受不起风雨的吹打。

噩耗一传来，她当时就情绪崩溃了，大喊大闹着说有人害死了父亲和峥嵘，她还说那些人会继续害死自己的一双儿女，说什么也不肯不让孩子去上学，也不让任何外人进家门。之后的某天夜里，她趁人不备，连夜带着温晓和温暖离开从北京。随便买了三张车票就上了火车，下了车才知道终点站原来是内蒙古。

在内蒙，一无所有的母子三人无依无靠，不知何去何从。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住在便宜的招待所里。可日子久了，积蓄光了，没办法只好露宿街头。整日连吃饭都困难，母亲又神经兮兮的，经常嚷嚷着着要报仇！偶尔有路过的人看着他们可怜，就丢下些吃的、穿的。后来附近厂子里的工会有人出面，把她们安置在一个废弃的厂房里，如此才有了遮风避雨地方。日子虽苦，一家三口倒也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年。一年，只是一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