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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漫漫长夜

白长老似是特意前来等候之敏，有事与她说。王玉见到，告辞了出来。他慢慢踱入屋子西边的厢房，走向床边，斜倚在床头。
以他的功力，要听到之敏和白长老的对话，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他却没有去留心他们的对话。这几日他心里的烦燥一日胜过一日，快要爆炸了。因为，他觉得，事情不再是按照他计划的那样展下去了。从一开始，他偶然得知之敏有可能是十二年前的天命女，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为了打探之敏的深浅，他与青龙，也就是王龙，易容前来。谋得职位，这一切似乎慢慢开始生了变化。

是什么样的变化呢？或许是每日清晨里看到的最亮的那道笑颜？她像一个蹦豆，走路，说话从来没有规矩模样。要吗朗声大笑，要吗咋咋乎乎。即使是冰块，在她那无邪的笑容下也会溶化。更何况是他？曾几何时，自己的眼睛开始慢慢追寻起她的笑颜？或许是她那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吧。他的生长环境，外人看来是最幸福的，富足的生活，可是却不知道那底下暗藏的种种肮脏黑暗的事。信任这个词，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扔掉了。因为，当他去信任那个人的时候，或许也是那个人把刀对着他的时候。小的时候，他要保护娘亲，后来，为了娘亲的希望，他努力学武，打败别人或者杀掉别人。当他得到那个人注意的目光的时候，也是娘亲最幸福的时候，因为，只有这个时候，那个人才会把眼光多停留在他们母子身上。他能成为无的领，无关他是那个人的儿子，而只是，他是用自己的实力打上来的，理所应当成为无的领。

他看看自己的手，手上隐约浮起一层红色，自从他开始杀人后，他总觉得手是红色的。所以，他努力的洗手，不停的洗手，一定要洗干净它。可是，他知道，他再也洗不干净了。但是，这个女孩子，却能让他忘记他的手是红色的。她和他讨论油坊的经营方针，大致走向。如何培训员工。可是到关键时刻，却总是缩在他的背后，让他去领那无限的风光。对她来说，这个游戏，她玩过了，奖赏么，她不想要。

可是，她又细心得很。怕青龙介怀于自己面上的伤疤，就安排他做内务的事。而且，专门召集工人开会，绕了一大圈废话以后，只为了强调不能嘲笑青龙的脸。他看到的，青龙这几年跟着他虽然也学会把内心藏起来，可是那时候，青龙动容了。

虽然喜欢开玩笑，但是骨子里却心软得要命。谁家有人病了，缺什么，她知道了第一个跑去。这样的事被她拉着做多了以后，他居然走在路上，也会留意哪里有老弱病残。她的感染力就这么大吗？

就像这一次的事，本来是没什么事的。她听说阿盈可能受到处罚，马上一肩承担下来。这样莽撞的性子，怎么应付龙王谷里上千条的毒蛇，更何况她还怕蛇怕得要命？王玉含笑摇摇头，转念想到自己却也冲动的答应陪她去龙王谷，眼眸不由暗了下来。这就是他纠结的部分所在。从他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开始，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再是自己。那一刻想到的是不能让她独自一人面对毒蛇，不能让她一个人哭泣。就这么，匆匆忙忙的上路，青龙的欲言又止，何尝不是他心里的疑问，他真的，是为了来探白族的吗？

长夜很长，却也热闹。之敏和白长老叙完旧以后，告诉他二十一世纪里的新鲜事，说着说着旧习难改，说话张牙舞爪，讲到得意处还一掌拍在桌子上，出声响。白长老含笑在一旁倾听。忽然听到一声细响，之敏停下演讲，两人一同往门边望去。

过了一会儿，探出一个小头。仔细一看，原来是阿盈，人已经冒出来了，可是脸上还是一片扭捏的神色。之敏看了，笑着走过去，摸摸他的头说：“小阿盈，是不是担心姐姐，所以来看看我啊？”

阿盈一片不好意思的神态，可又不拒绝她的抚摸。嘴上还拧着说：“谁担心你了？”

之敏也顺着他说：“好，好，，不担心，，那你是不是想姐姐这里的好吃了？”

两个鸡婆，哦，不是，就是喜鹊和翠儿，知道自家小姐贪吃的个性，临走前，给她做了不少好吃的东西带在身上。之敏嫌重，一路上不停的诱惑王玉和阿盈吃东西。王玉是抵住诱惑了，可阿盈小小年纪，哪里经得起之敏细心研究的各大零食，早就被她的零食给收买了。

阿盈看向被之敏摆了一桌的零食，自动自的走过去，突然想起什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这是我阿爸叫我交给你的。”

之敏接了过来，里面是六颗黑黑的药丸。正想开口询问这是什么东西。白长老在一旁笑了起来，“阿盈，这东西，虽然是你阿爸叫你带来的，但是拿这么多，肯定是你自己自作主张，对吧？”

阿盈也不回答，径直拿了些零嘴，找了个位子坐下。之敏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也不再笑他。只顾研究自己手里的药丸。白长老在一旁解释道：“这药丸，研制起来非常不易，是用于白族的问勇进入龙王谷时用的。虽然问勇从小研究毒蛇，但是也会被蛇所伤，服了这药丸，再入谷，受伤的机率会大大的减少。再加上他们的经验，一般能全身而退。”言下之意，一人一颗足矣，可阿盈带来六颗，真是，，，她真是太感动了啦。正想冲过去给阿盈一个拥抱。忽然刮来一阵风，风中含着一股香味，让人沉醉。

阿盈头也没抬的说：“雨姨来了。”

“臭小子，叫什么雨姨，要叫姐姐。”话声一落，一个美人出现在之敏的眼前，就是之前让她眼睛一亮的莫长老。

“如果我叫你姐姐，那你和我阿爸不就没希望了？”阿盈边吃边嘟囔。声音虽低，却传入了之敏的耳中。看来也是白先月这边的人，那就是来帮助自己的啦。之敏脸带微笑，声音甜甜的叫道：“漂亮姐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莫雨被之敏叫得心头暗喜，心想这个女孩还真聪明，知道女人最在意自己的年龄和容貌，她满脸含笑，拿出一张丝帕走近之敏。“看你到了这里，也没好好打理一下，脸上还是花的呢。”一点点的擦去之敏脸上的灰尘，看见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自己的倒影也清晰可见。心里一叹，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孩子啊。真的要去龙王谷送死吗？希望能如她所说，拿到白龙丹，要不王长老估计不会放过她。

“我在这里负责制作美容圣药，所以灵龙对我非常重要。可是现在，灵龙被你踩伤，”莫雨停了一下，看见之敏脸上浮起难懂的神色。“你说进龙王谷找白龙丹，我非常希望你能成功，所以我想送你一件顺手的东西。”她拿出一双手套，仔细看去，那手套非常细致，有一些纹路，还泛着磷光。之敏接过来细看，莫雨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我用蛇皮缝制的，在进谷后如果你要触摸任何物事，先戴上这个手套，这样子，就不怕有毒了。”

之敏欣喜的说道：“真是谢谢漂亮姐姐，我之前也准备了手套，是羊皮的，可是没有蛇皮这么柔软贴身。这个真是太有用了。”

莫雨点头笑笑，却见之敏话峰一转：“刚刚姐姐说做美容圣药，等之敏拿回白龙丹以后，可以给我一些吗？”一脸向往的样子。莫雨想起她刚刚的神色，原来这孩子不是为难进谷的事，反而是好奇自己的药？难道她真的对进谷胸有成竹？莫雨一直对白先月有意，这次的事成败对他都很重要，如果成功的话，灵龙增加毒性，他的族长之位稳固；如果失败，单因此事，就可能被人罢免位置。见到之敏似乎没问题的样子，心里更是开心，爽快的说：“好，到时候，你要多少，姐姐给你多少。”

之敏开心的拿着手套，打开背包，把自己准备的东西一样样的掏了出来。摆得满地都是，三个人见了这么多东西，有些形状稀奇古怪，有的不知有何用途，竞相询问起来，就这么，夜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