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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自欺欺人

（在那个社会）一个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而一个女人却只能有一个丈夫，她们甚至连自己选择丈夫的权力都没有，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们才更为急迫地想知道自己未来的丈夫到底是怎样的人，早一刻知道，这一颗心就能早一刻平静下来，虽然她们心里也清楚，不管是猫是狗，她们都得嫁。
其实她们在这儿观灯的真实意图就是想引诱我们出来，以便能提前看到自己的丈夫，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江湖人毕竟不同于寻常百姓，而凡是练过武功的女孩儿也全都有些性格，那就是一种潜在的反抗意识，虽然她们并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她们却不想拘于繁文缛节。

我虽然是在恶搞，但却正中她们的下怀，既能提前看到自己的丈夫，又不会有损自己的斯文，有这等好事儿，她们怎么能不赞成呢？贺婉蓉和贺莺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而其他女孩儿却都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心中不禁暗笑，回头看了一眼，妈的，坡下也全是羡慕的目光。

因为贺婉贞早就见过我，所以她的心态与其他女孩儿不同，此时她也搞清了状况，便不再理我，将目光又投向了山下，任我在这儿坡上坡下地穿针引线。这一个个单提实在有些累，我看着坡下的贺元风，这里他说话最有分量，我只要把他整上来，其他人也就都跟着上来了。于是我也不再问，冲着贺元风高喊道：“元风兄，有人请你上来。”

还是贺元风有魄力，只见他右手一挥，大声道：“你们都下来吧，我们一起到山下去看灯！”

还是贺元风的话好使，这坡上的贺家姑娘不是他的妹妹就是他的侄女，待他话落，她们便拉着那六位嫁进来的姑娘纷纷向坡下行去，只把贺婉贞和她的两个小丫鬟留在了观景台上，我不禁喜形于色，对贺婉贞道：“姐姐，我们也去吧。”

她看我一眼，露出一丝淡淡的嘲笑，对我道：“我要回去休息了，你自便吧。”说完，她便招呼那两个小丫鬟：“星儿，月儿，我们走。”

想走？那我刚才不全是为他们搭桥了？呵呵，让我自便，那我就给你来个自便！对女人，就是要采取压迫式的关怀，我才不管她接受不接受呢，这时候就比谁脸大！我又上前两步直到她近前，笑道：“走吧，我推你到山下去逛一圈。”说完我身子一转便到了她的身后，将双手扶在她的轮车上。

“你想强迫我？”她冷冷地问道。

“就算是吧，因为是你让我自便的！”我嬉笑着回答她，“所以我就自便了。”

“你这样我是不会开心的！”她又冷冷地一句。

“我不这样你就开心了吗？”我反问道，“既然我怎么做都不能使你开心，那我就只好先自己开心喽，你总不能让我们两个人都不开心吧！”

“我不相信你真的会开心。”她又一句。

“你这么了解我？”我又嬉笑着反问一句，然后沉下声叹口气，道：“你说得对，我是不开心，因为你不开心，所以我才不会开心。”

“你错了，我很开心，非常开心，连我这个废人都有人抢着要，我怎么能不开心呢？！倒是你，娶了我这个废人，又怎么能开心得起来呢？”

“张强兄弟！”贺元风在坡下叫了我一声，我往下看了看，原来那群人都在看着我和贺婉贞，我向他们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去吧，我们一会儿就到。”这时候，再热心的人也会知趣地离开，所以他们便不再等我，双双结伴向山下去了。待他们走远，我扭头看了看那两个小丫鬟，沉下脸横眉怒目地对她俩喝道：“你俩给我走开！”

“小姐。”她俩怯怯地看着我，屈声叫着贺婉贞。

“你们俩先回去吧，我没事儿。”贺婉贞头也没回，平静地对她俩道。她俩又怯怯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转身向坡下行去。

我转身回到贺婉贞面前，她抬头看着我，我低头看着她，片刻她终于道：“有话你就说吧。”

我先向她露出诚肯而善意的微笑，然后又换成一丝顽皮的坏笑，对她道：“姐姐，你身残不假，可江湖人都称赞你志坚，不过今日依我看来，你是自卑！其实没有人瞧不起你，在很多人眼里你比那些健常的人更加可敬，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的，所以我要娶你。可你自己却总是看不起自己，张口自己是残废，闭口自己是废人，那我问你，你残在腿上，可废在哪里？”

“把你自己的双腿断了，你就会知道一个人没有了双腿会废在哪里。”她紧眨了两下大眼晴，又道：“你说的不错，我是很自卑，所以我才要在人前表现很坚强，我已经二十二岁了，别的女人到了这个年纪都已经有儿有女了，可我还孤守阁中，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我是个废人吗？其实以我们贺家的声望，我也不愁嫁，但会有人真心地娶我吗？既然娶我的人不开心，我又怎么会开心呢？”

“我是真心娶你的！”我违心地道。

她一声冷嘲，“不要骗我了，也不要骗你自己了，下午的时候，你本来已经不想娶我了，可是你回去就改了主意，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我们都是门派利益的牺牲品，我们一样可怜，从你刚才看那些女孩儿的眼神里，我已经看到了你的无奈。”

“姐姐，请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又道。

“算了，别再自欺欺人了，我已经答应嫁给你了，明天我会和你拜堂成亲的，多余的话都埋在肚子里别再说了，我只希望你不会给我新的伤害。”

我没有再反驳她，因为一切谎言都是苍白的，虽然她不知道我娶她的真正原因，但我真的是很无奈的，而且已经被她看出来了。我话一转，对她道：“姐姐，我们到山下去看灯吧。”

“不了，上下很不方便的，你送我回去吧。”她这次是以这个理由来回答我。

“永远不要跟我说什么方便和不方便！”我拍了拍我的两条大腿，对她道：“这两条腿是我们两个人的，凡是有我涉足的地方，就会有你的身影出现！”我说完，她只露出一丝苦笑，没有再回绝。

我扭头看了看山下，坡度虽然不是很陡，但推着她下山实在太没名，我走上前，左手把住轮车的靠背，右手把住车的脚踏板，稍一用力便将她连人带车抱了起来，就在她惊讶的时候，我飞身向山下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