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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急症,昏迷不醒;驸马乱后宫,生死未卜;宰相房玄龄旧病发作也陷入了昏迷,就躺在皇帝病榻的一侧。
大唐的朝廷,乱了。
长安,乱了。
唯独听到这个消息反而十分振奋的,便只有李元昌。不过,他府里也未必就当真安宁。
这一日酒足饭饱思淫|欲,正准备把那对即将过门的双胞胎姐妹叫来侍寝,全府上下去寻不到人。初时他也没见意,心想兴许她们是一时贪玩出府蹓跶,或是回秦仙阁有什么事情去了。可是一觉醒来大半夜了,仍不见人。这时酒也醒了,李元昌不由得升起一丝警觉。
于是他跑到自己最为在意的密室里一查看,完蛋!
东西,丢了!
当即,李元昌的第一反应,就是狂奔闯进了东宫!
太子李承乾,心事重重仍未睡觉。看到李元昌失魂落魄的闯进来,他顿时吃了一惊,忙道:“皇叔何事惊慌?”
“大事不妙了!”李元昌气喘吁吁,头发都要散乱了。
“你也知道大事不妙?”李承乾咬牙切齿道,“此番被你害死了!”
李元昌一怔:“太子已然知晓?”
“满城的人都知晓了,我能不知道?”李承乾恨恨道,“看你干的好事,如此惊天动地!将那秦慕白谋害一刀杀了结果便是罢了,你偏要牵扯到后宫、还将先帝的两名侍姬也编排上了。现在到好,父皇惊怒之下病重不起,连房玄龄也昏死过去!你可曾想过,如今有多少人要废我这太子?没了父亲镇住台面,没了房玄龄抵死支持,我还能苟活几日?!”
李元昌轮了轮眼睛,到嘴边的话不敢说了。
李承乾气恼了一阵上下打量李元昌几眼,皱了皱眉头:“你还没说是怎么回事呢?”
李元昌张了张嘴,没吭声。
“说啊!都什么时候了!”李承乾气恼的道。
“那东西……丢了!”李元昌咬牙迸出这一句。
“什么东西?”李承乾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元昌急恼的一拍巴掌:“先帝遗诏啊!”
“啊?啊啊啊!”李承乾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死盯着李元昌,喃喃道,“何时、何地、如何丢的?”
“不知道……”李元昌一脸刷白,茫然的摇头,“但我怀疑……”
“还怀疑个屁啊!丢了就肯定找不回来了,这摆明是有人刻意去偷的!”李承乾痛心疾首的大喊,踉踉跄跄几乎摔倒在地。
李元昌急忙将他扶住坐下,替他倒上茶水。
李承乾浑身发抖接过茶盏,没喝上一口,眼睛呆直的道:“怎么办?怎么办?这最后的一方护身符也没了!”
“太子勿急,这不就是来找你商议对策的嘛?”李元昌说道。
“还有何可商议的啊?这东西若是落在了父皇的手里,我……”李承乾双手掩面用力的搓了几把,绝望的道,“虽然我一直不知道,凭什么已故先帝的圣旨对父皇能有这么强大的约束力,但是……聊胜于无啊!”
李元昌双眉紧锁沉思了一阵,闷哼了一声道:“肯定是那对双胞胎贱人!”
“你是说澹台姐妹?”李承乾顿时大叫道,“我早就说过这对姐妹不对劲!她们平空的出现,而且出身于秦仙阁,能干净么?指不定就是秦慕白派出来的人!”
“可……可小王观察她们许久,她们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对小王有兴趣的样子啊!反而还对小王百般推搪塞责,怎么可能是秦慕白的人?小王费尽心机耍尽手段,才将她们收入房中。正要享用,奈何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李元昌叫悔不迭的道。
“这叫欲擒故纵,你太小看那姓秦的了,他是摸准了你的脉门脾性,对你对症下药啊!”李承乾拍着大腿直叫苦,“完了,完了!从一开始你就被姓秦的算计,如此说来这早已是个巨大的圈套,只待我们去钻!现在如何是好?遗诏丢了,父皇和房玄龄一起病倒了,老四那边肯定会有动作,要趁这机会置我于死地,夺了这东宫的!今日早朝之时,就有诸多大臣聚在一起讨论,父皇病重的这段时间里国不可无君,要推举一个监国皇子。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支持老四啊!”
“太子,你慌什么!陛下一天不废你,你就一天是太子!要监国,怎么也轮不到他魏王!”李元昌冷哼了一声道,“现在皇帝与房玄龄病重,朝中无主,是他魏王的机会,怎么就不是你太子的机会了?”
李承乾一怔:“什么机会?”
“趁此机会,扳倒魏王坐稳东宫啊!”李元昌窃声道,“房玄龄倒下了,朝中主事的便是长孙无忌。皇帝那边里外不得通传,唯有褚遂良近侍病榻。长孙无忌是个老顽固,可能不大好争取。但怎么说你也是他亲外甥,他与老四也一向不和。万一争执起来,我估计他还是多半向着你的。现在,只要将褚遂良争取过来,大事可成!”
“成何大事?如何来成?”李承乾惊问道。
“你别急。”李元昌双眼连连转悠,想了一阵说道,“常言道先下手为强,既然连秦慕白这么棘手的角色我都收拾了,还怕他老四?咱们故技重施,栽给老四一个趁机谋叛的罪名。虽然朝中支持老四的人很多,但在这样的大事大非面前,有几人敢站出来为他张目?长孙无忌本就不喜欢老四,定会顺水推舟。以往,有神光如炬的皇帝一双眼睛在;现在,皇帝病重不在了,不正是我们除掉老四的好机会?”
“你、你又来?”李承乾浑身都筛起糠来,指着李元昌道,“七叔,为了报负一下秦慕白,你害死了先帝二妃和数名宦官,这也还自罢了;皇妹高阳这辈子也断送了,秦家也断送了;现如今,父皇与房玄龄也生死未卜!你还要下手!这一着棋可比针对秦慕白危险多了,弄得不好,我整个东宫都要倾覆啊!”
“太子,都什么时候了,势如累卵,你还在考虑后果?”李元昌一把扯住李承乾,叫道,“遗诏丢了,那贱人是受谁指使还说不好,东西最终会落在谁手里更说不定。万一回到了皇帝手上,我们对他失去了制约,他想起以往种种,新仇旧恨一起算将起来,你能张挡得住?陛下要废立储君,这早已是人人皆知。之所以一直迟迟没有下手,一是顾及已故长孙皇后的遗愿旧情,二是因为房玄龄苦苦相劝与俗念约束,第三,可不就是因为咱们手里有这份先帝遗诏?现在,三者眼看都要皆无了,你还不是死路一条?!”
李承乾已是面如死灰,茫然的看着李元昌,喃喃道:“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究竟是一份什么样的圣旨遗诏对父皇有如此约束之力?你又是何时何地如何弄到手的?”
“哎,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偏要知道。”
“好吧……”李元昌叹息了一声,说道,“几年前,那时候我在住在皇城后宫陪伴先帝。有一日酒醉之后,先帝突然痛哭失声,说起数年前的玄武门之事……”
“玄武门?”
“这个人人皆知,也就不必我来赘述了。”李元昌说道,“其实在玄武门事发之前,先帝早已拟好了一份圣旨,准备下颁。但还没来得及颁布,玄武门事发,我父皇兵变登基,这份圣旨也就成了一纸空话。”
“既已是一纸空话,又何来约束之力?”李承乾迷惑道。
“你错了。在我们看来,这是一纸空话;但在皇帝看来,这就是将他绑在改忤逆不悌的刑架上鞭怠!”李元昌说道,“你父皇登基时,先帝颁发诏书改立你父皇为太子,没多久再下诏书,禅让帝位。这样,你父皇才勉强名正言顺的登基问鼎。这些年来,玄武门之事一直是皇帝的心头禁地,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及。一个重要的原因,并非是那里流淌着他兄弟的血,而是存在着他这个帝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的隐患。当皇帝的,最讲究的是什么?当然就是名正言顺,这样才能人心所向。否则,不管他如果贤明如何成功,终究也逃不到青史丹书与后人的诘责批判。”
“竟是这样……”李承乾茫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父皇有必要如此在乎吗?”
“当然有必要。非但是有必要,还非在乎不可!”李元昌说道,“一来,我大唐以孝治国,皇帝先做表率厚待先帝。这份圣旨一但传出,他便要变成彻头彻尾的不孝不悌之人,还有何面目立为表率?岂不令天下人唾骂鞭怠?此其一;其二,现在,你与魏王为东宫之争水深火热,皇帝依稀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如果这时将旧帐翻出,他自己犹是名不正言顺的武力谋叛登基夺得帝位,还能不怕你们这些做儿子的效仿?到时真要事发,他有什么颜面指责你们,还不是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父行子效?到时,一切罪业,都要推到他的头上;其三,也是最重要的。现在,皇帝年纪越大,就越在乎青史丹书与野史杂谈对他的评价,他甚至干涉国褚遂良这个记录他言行的起居郎,和宫中编史的史官,尤其看重玄武门这一段史书的编修。你说说,要是这份圣旨被公之如众……”
“行,你别说我了,我明白了。”李承乾连连摆手,点头道,“那份遗诏圣旨,是不是将我父皇赐罪、扶植隐太子齐王皇叔的?”
李元昌没有说话,而是背转过身去,半晌才说道:“这些,不必再问。先帝已去,圣旨已丢,空口无凭。”
“你是怕祸从口出,还是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圣旨,从一开始就是你编造的?!”李承乾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事到如今,光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李元昌猛然转过身来,怒目瞪着李承乾,“太子,你能不能不这么软骨头?你一再被老四逼压,步步退避乃至今日避无可避,你难道就准备颈就剹让老四得逞吗?我除去秦慕白,一半是为私怨,另一半,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你说得好听!”李承乾冷哼道。
“那你听着!”李元昌冷冷道,“至从襄州一行后,秦慕白是不是很反感很讨厌你,根本没想过站到你的阵营里来?”
“他也没站到老四那边哪!”李承乾辩驳道。
“朝廷之上,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像秦慕白这种态度暧昧站位不清的,更是危险!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捅你一手,你就当真完了!”李元昌说道,“世人皆知他与李恪是莫逆之交。如今李恪虽在高句丽,但,只要秦慕白与高阳公主成功大婚,又再返兰州撑起大唐半壁江山,那他就必然能成为与李勣鼎足而力的军界魁酋。李勣为人圆滑老道,也从未表明态度支持哪个皇子。但秦慕白与李勣,可是有私交的,二人同为军界领袖又都出自卫公李药师门下,还能不牢牢抱成团?到时候,秦慕白的态度势必影响到李勣的立场。真到那时,我的太子殿下!纵然你稳坐东宫甚至是登基为帝,你驾驭得了秦慕白与李勣么?你纵然灭了老四这个从文的对手,能对付得了文武双全功勋着著的吴王李恪么?”
李承乾瞬时石化,呆若木鸡。
“太子殿下,你知道你为何败退至此么?就是太过软弱,目光太过短浅!”李元昌得势不饶人,连珠炮的轰道,“政治博弈,没有永远的对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早在最初,我就强烈建议你拼死也要将长孙无忌、房玄龄这二人牢牢绑在身边。你倒好,与你亲舅舅蒙生不和。若非是房玄龄出于对已故长孙皇后的感恩与愚忠,也定然要离你而去。再后来,我叫你联合吴王一并对付魏王,弱弱联合以抗强,这本就是兵法之道。原本,绛州一案时秦慕白还暗中相助过你,对你就算没好感那也至少没恶意!可你呢?襄州一行,你行为不俭倨傲不德,让秦慕白与李恪对你大失所望!太子啊太子,时到今日,你居然还有脸来责怪小王办事不力!你可有想过自己的得失?”
“住口!”李承乾既羞且怒,跳脚大骂,“你也就只会放些马后炮、出些馊主意,何时拿出过真正有用的计策?别的不说,你公然闯入秦慕白府第意图对他义妹妖儿不轨,结果被秦慕白逮个正着打成了猪头一般,你如何说?若非是因为这件事情,秦慕白岂能跟你、跟我东宫彻底决裂?!”
“好好好,过去的事情咱们都不必再说。为今之际可不能窝里反,先要想个完全之策才行!”李元昌自知理亏说不过,急忙调转话题道,“总之,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一不做二不休彻底弄死秦慕白;二是,趁机扳倒老四为个生米煮熟饭,最好是你能登基为帝!”
“鬼扯!”李承乾怒道,“我父皇只是病重犹然健在,我如何登基?”
“当年,先帝武德皇帝,不就在后宫住了数年之久?更何况当今陛下已经重症卧床,昏迷不醒?”李元昌冷冷的一笑,说道,“太子殿下,你若有你父皇一半的心机与果决,也不至于有今日了。为大事者,心要狠,手要辣,动作更要快!否则,遭殃的便是自己。现如今,你不动手,老四就要动手;你不自保,想要弄死你的大有人在。是死是活,你自己选,我也不再多言了。”
李承乾,颓然的瘫坐在了椅子上,双眼发直。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都要如此逼我……七叔,我真的没有选择了吗?”
“有。”李元昌轻轻的挑了挑嘴角,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近乎于妖的邪异,轻声道,“杀了我,提我的头去见你父皇,将一切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这样,你或许还能苟延残喘几日。但是,人所共知你与我一向同气连枝。我干的任何事情,都有你的一份。如今你为了自保,先将我杀了出卖……光是这份德性,也足以让世上对你唾弃了。到时别说是皇帝,就是天下人,也不愿再认你这德性浅薄忘恩负义的太子。”
“你……你也在逼我!!!”李承乾双手掩面,放声大叫。
“太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这是对你坦承相待,因为我也不相死!”李元昌突然大声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动手吧!老四再强,也终究是一文人!要如何栽害他谋反,交给我办!你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控制褚遂良并彻底隔绝皇帝与外界的联系,方便我们行事。到时,魏王谋反案一发,我们就在朝堂之上来个快刀斩乱麻,以皇帝昏厥无法理事为由,将魏王钉死。再然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监国理事了。少了老四这个大敌,远在高句丽又没了秦慕白这条臂膀的李恪,还有何可虑?此外,年仅几岁没个主见生性懦弱的晋王治,更对你构不成威胁。太子,此事若成,你的东宫便如铁打一般的坚实,无人可以撼动。到那时,皇帝就算清醒,也没了选择,只能苦心孤诣的陪养造就你这个太子接班。好,一切大事可成!”
李承乾闭目而听,听完之后半晌没有动静。
李元昌也不着急,给他留了一个思考的余地。
过了许久,李承乾干咽了一口唾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嘶哑的道:“如你所说,扳倒老四杀了秦慕白之后,是不是也要我像我父皇一样逼宫受禅,甚至弑君弑父?”
“太子仁孝怀德,定然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可是你肯定干得出来吧!”李承乾暴跳而起,怒目而瞪指着李元昌,浑身发抖。
“太子殿下,此时此刻,你还想那么深远作甚?眼前的情景是,你若不动手自救,便是死路一条。事后,你要如何跪求你父皇的原谅,都是后话。自知说也是毒虎不食子,你父皇会原谅你的。不是吗?”李元昌也不动怒,耐心的劝道。
“哎!——”李承乾大叫重叹数声,颓然的坐下,“我,还有选择么?”
“太子勿忧,万事交由小王来办。可恨那长孙涣胆小如鼠,此时居然对我避而不见了;房遗爱那厮更是可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也无妨,小王有的是人手与手段!——太子稍歇,小王马上去安排!”
另一边,魏王府。
李泰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已经商议多时。
“魏王殿下,此时此刻,你只好呆在皇宫之内,陪伴伺候重病的皇帝陛下,不可轻离。一可留仁孝之名,二来也免授人以柄。余下事情,我等料理。”
“好。”李泰点头,“事情,就这么议定了。现在,我们一定要想尽办法将秦慕白救出来!太子与汉王要害他,我们就要救他。其实人人心知肚明,秦慕白此番定是吃了汉王的陷害。汉王虽然狗胆包天,但若无太子的首肯与支持,他干不成这样的事情。房兄……”
房家长男房遗直拱手轻应了一声:“房某在。”
李泰面带微笑轻拍他的肩膀,感激的道:“这次多亏了你。若非是你提供这么重要的消息,我等天下人都要蒙在鼓里。哎,想不到令弟如此冥顽不灵,竟伙同汉王干出这等事情来,将令尊大人也气得晕厥过去。此等不肖之徒,是当清理门户并为国除害。你放心,事成之后,只惩办那房遗家,余者不问。小王保你房家无恙。”
“谢魏王……”房遗直拱手长拜,慨然流涕道,“家门不幸,出此败类!原本家父已将他绑住拿去献给皇帝,却被我那溺爱成性的母亲又私下给放了,这才将父亲气成了重病。为今之际,这畜牲若再在外面为害,如何是好?因此房某才大义灭亲来将此事报之魏王知晓。希望魏王主持公道,一则助我清理门户保全家门,二则也可还事实一个真相,还秦慕白一个清白啊!”
“房兄放心。小王一向清正秉公,对令尊、秦慕白这些人物也是敬仰得紧,定然会拿捏好分寸的。”李泰很一点春风得意的味道。
也难怪,连房家的长子都来求助于他了,皇帝一倒下,这朝堂之上俨然已是他魏王做主。若能趁机拉拢房家,救下秦慕白并对他做下若大的人情,自己在朝堂之上岂不是稳如泰山,进驻东宫指日可待?!
这可真是坐山观虎斗,赚足了渔利啊!
“事情,暂时就商议到这里。”李泰站了起来,胖硕的身子在一群坐的人当中,分外醒目,他道,“明日早朝,我会回避不出息。你们联名上书力保秦慕白,弹劾汉王。”
“是否要提一提太子?”有人问道。
“不可。”李泰果断的道,“万不可提及太子。此时若是针对太子,人人皆知是我唆使你们。若是传到父皇耳朵里,纵使扳倒了太子,我也小命不长。但是,只要汉王被弹劾形迹败露,顺藤摸瓜,太子还远么?因此,我那一向沉不住气的太子大哥定然会跳出来干一些出格的事情。这就叫欲擒故纵、打草惊蛇。再者,长安县衙与御史台、大理寺,务必尽快抓捕在逃的房遗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众人一并领命应诺。
李泰微微一笑,甩了甩宽大的袍袖昂然朝外走:“诸位稍歇用茶,小王自行入宫,到父皇病榻之前尽孝去了”
“恭送魏王……”
百骑营牢里,秦慕白坐在树下,一张小木桌,一壶酒两碟菜,举杯看着头顶。
风吹叶动,婆娑起舞。
“阴天了,起风了啊……”秦慕白的脸上,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自言自语道,“连日来只听得春雷滚滚,今年的第一场暴风雨终于要下来么了?龙蛇出山,风雨欲来,有意思……”
近旁的一名百骑道:“将军,不如移到屋内去饮酒如何?”
“不用了。”秦慕白微然一笑,说道,“这酒喝到妙处,便是多一分见多少一分见少。不喝了,我去睡觉。待一觉醒来,定是风云变色,天雷震震乾坤动啊!”
几名百骑都莫明其妙的看着秦慕白,任由他信步走进了房内,当真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什么风云变色、乾坤震动?他这是暗有所指,还是满心忐忑口不择言呢?”
“谁知道啊!他就是个谜,你有见过哪个进了这里的重犯,还有心思品酒赏景么?”
“是挺玄乎……不懂。”
“你若是懂,便不会是在这里看监牢伺候犯人了。百骑衙署正间里一直空着的那张帅椅,也会让你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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