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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湿漉漉的回忆

北京罕见的雷雨天气，持续了几天终于安静了。
今天，星期天。太阳照常升起。清风起飞。

清晨。阳光香。空气中弥漫着阵阵凉意。从未有过的爽。

和往常一样，坐在公车高大的玻璃窗前，享受微风拂动秀发的感觉。这是我一直都挚爱着的可以让我神清气爽的感觉，很美。

今天不堵车，女司机熟练且从容的*架着。车上的人比平时少了许多，显得格外清净。窗外不时的闪过一个个有形或是无声的事物，他们只在我的视线里停留了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徒留一片浅浅的淡淡的回味……模糊中，我想：如果这是条回家的路；如果这是通往快乐的班车；如果妈妈在前面等我……我想，我一定会幸福的睡去，什么都不会再想……

这几天，心箱里储藏了太多复杂的情绪，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坐下来整理一下。后来却发现，根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反而有种想要闭上眼睛享受清净世界的*。先是月初我们的团队解散，又是迷惘的闯入另一个环境，再是这几天生活变得很紧张，好像快要窒息了。紧接着，前天无意间联系到了阔别两年多的同学，而且就在同一座城市。本以为彼此会欢喜一场，却发现我们都早已生疏，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种单纯，不觉有种空虚的伤感，再想想这个月变幻多端的生活，突然有想哭的*……

两天前，我试图用清新的笔调作一篇有关美好回忆的文章，怀念我已逝的花季雨季，却不知从何处下笔。最近，我的朋友们都在抱怨我，抱怨我给他们的快乐轻松的文字太少，看到的，总是满满的无尽的伤感……是啊，我真自私，自己忧郁，还要感染别人。

我曾骄傲的以为我可以完整的删除过去那些心伤和不快，以为什么都可以无所谓可以一笑而过，可是回过头去看看来时的路，那里，仍是一片狼藉，让人心寒……

我不知道这样迷迷糊糊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只是下意识的感觉人好像不应该这么活着……

这些年，我一直都用多情善感这四个字描述着自己的性格，后来越加发现我根本就是这个词最权威的发扬者，没有人再可以这样近乎完美的诠释它了。多情。呵。所谓情，是情亲？友情？还是爱情？我想，我所谓的情，已经不止这三种了吧。或许还有，还有某些超脱了凡俗且无法比拟的情感……

此刻，很安静。枫说，我连敲打键盘的姿势都是忧伤的。我无神的看着他又无神的浅浅一笑。

接着，各自沉默。

打开再也熟悉不过的百度，眼帘刺入火辣辣的三个字：父亲节。

那些记忆总是悠长悠长的，回忆起来却只在一瞬间。我从来都不曾想过，某一天这个节日会与我有关，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破碎的东西还会复原一样。

许多年前，我也曾为我所谓的亲情拼命的挽救过，努力过，在生命中最纯真的华年里，我却以无助的姿态漂泊在城市的角落里，幻想着有一天可以看到妈妈幸福的微笑，哪怕是和她的孩子有关的。

可是，我的多情不但没有挽回任何有关这个家的幸福，反而弄得自己遍体鳞伤，再也快乐不起来。

从此，我发誓。我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既然改变不了走来时残缺的路，那我就在这条给我伤痛的路的旁边再建一条幸福的大道，让我的妈妈和我们走在上面，让旁边那条路上的人低着头惭愧的看着我们！不管别人以怎样的眼光看我，不管这条幸福的道路上还会出现怎样的荆棘，我想，我的信念都永远不会改变。

或许某一天，我会回过头去感谢那些人，感谢他们让我在很下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出人头地的想法，也让我在他们有心或无意制造的痛苦和折磨中超前的成长。

我只想有个幸福的家，哪怕只是安静的。心里默念这句话之前，还没有忘记做好眼泪的思想工作。是的，只有在这件事上我们并不默契，其余的时候，我们合作很愉快，她不会随便掉下来……

我想，这是我一直都在努力追求并且可能一辈子都要继续下去的梦想吧。而这个梦想，真的就只能去梦里想一想了。

多少个艰难的分叉口，我孤独的盼望着；多少个大雨磅礴的夜晚，我无助的泪流满面；没有人知道我曾在怎样的世界里生活了几年。那些日子，漫长的像要熬过一个世纪，沧桑了我保留在心灵深处的那份纯洁，我甚至开始写魔幻小说，用邪恶的笔构造出一个个恶毒的巫婆和魔鬼，然后给以他们残酷死去的结局。那段日子，我想，我疯了，真的疯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犯下了错误要我来承受！为什么某些人犯了错误欠了债还那么逍遥法外，洋洋得意？又是为什么善良的人可怜的人上帝要那么残酷的对她们！

就像我当年每一篇日记的开头一样。天空是很沉重很沉重的灰色。在那些写满仇恨和伤痛的日子里。

有人说我恋母情结很严重，可是我却很久的不在母亲的身边。有人说我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可是我却用最虚弱无奈的语言抒写着内心的渴望。我想，或许他们说的很对吧！因为怕失去，所以拼命仅靠，这是我们对母亲的情结。因为怕再次受伤害，所以对这个世界下意识的警惕，这是我这些年神经所维持的状态……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在时间的脚下都是渺小的，无助的，也是无奈的。时光冲淡了所有的记忆，生活终究还是在成长中继续。童年记忆里的支离破碎，中考前被摧残过后的心灵，那些心酸，那些孤寂，那些因仇恨而留下的委屈的泪水，都在时间的巨浪下灰飞烟灭。

我庆幸自己身在悲哀中却没有忘记前进，我庆幸自己深深的恨过却淡淡的遗忘了。我开始怀念，怀念我曾经仅有现在估算来却无穷无尽的精神财富。在我十七岁之前的记忆中，有那么一些人，注定要成为我生命里耀眼的光芒，让我在残酷的社会里面对困难不再彷徨和胆怯。

初中时曾给我最多鼓励和勇气的，是我的语文老师，一个美丽而和蔼可亲的女人。她的确是可以用伟大来形容的值得尊敬的老师，以至于我在当时情愿放下可怜的自尊和自卑将心中的秘密像她倾诉，以至于我在几年后的今天仍牢记着她慈爱的面庞和虔诚的教诲。像慈母一样，她告诉我不要怕还有她，再艰难的日子都总会过去；像严父一样她告诉我，不管怎样命运的钥匙都握在自己的手里；像朋友一样她鼓励我：不要让自己活得那么累，卸下包袱再次起飞，你会发现你也可以翱翔。

于是我注定了要成为她最难以忘记的学生，于是她给予我的特殊关爱和教导没有任何一个学生可以拥有了，于是在没有撞出一片辉煌天空的今天我仍不会下定决心去看她。记得毕业那天，她叫我去了办公室，交给我一本厚厚的日记，还有一只用温馨的紫色的信纸折成的纸鹤。美丽的纸鹤在手心里透过一滴晶莹的水珠闪闪跳动，好似要和我一样试着飞翔……许久以后，我安静的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串稀碎的泪水……

“你的才情令我难念，你的真诚让我感动；你的坚强，你的倔强，你的善良，都深深地感染着我。你知道吗，老师很喜欢看你的文字，你交来的作业，你的作文，你的日记，还有我要求你写的那些文章。老师看了快两年了还是觉得那么的喜爱。你总是带给老师很多的惊喜和欣慰。读你的文字，老师很享受，就连你的日记，老师都觉得跟看小说一样。感动，奢华。孩子，老师一直都没有赞扬过你的文章，你在日记中写到你很恨自己，因为你每次都让老师失望。可是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拿着草稿失望的走出办公室，我心里总不是滋味。但是，今天你一定会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看了你交给我的最后一本作业，老师真的很欣慰，你长大了，有自己独特的思想，就像你自己写的一样，你是个多情善感的女孩。正因为你经历了同龄人所没有经历的苦难，也正因为你的执着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你的心灵才会保持如此的干净。你没有让老师看到你的颓废，你的低迷，而是更加的乐观和宽容，老师很感谢你，感谢你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以这样的心态看世界！有你这样的学生老师真的很自豪！还有，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老师希望你将来能当一名作家。用生命和灵魂写作的作家。今后，无论你走向何方，老师都希望你笔耕不辍。记住，这个世界依旧是美丽的，你要试着去发现。老师期待你成功的那天……”

……

看着自己熟悉的老师美丽的笔迹，看着那透着淡淡忧伤的紫色的信纸，还有那些让我在瞬间狠狠心痛了文字，我终于泪流满面……

老师，几年过去了，您还好吗？

……

我知道，其实我的快乐很简单，有一点点就知足。

我知道，他们记住的我都记得，他们忘记了的，我依然记得。

我知道，我凌乱的文字最能表达我写这些文字时湿透了的心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写到这里，我已经哭的一塌糊涂，我本该把这些话藏一辈子的，可是我不能，我怕它们会在我的记忆中患死。我怕别人用怜悯的心态看这段文字，怕他们用同情的目光审视我的过去，我怕，我真的怕，我是一个把自尊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女孩，我怕写出这些文字后我会彻底的崩溃！会一个人静静的坐好久好久，可是，我也很固执，我都不知道腾讯公司允不允许我些写这么长这么乱的文字。我的这种顽固的心态纵使我在写下这么一大片文字以后依然不顾一切的继续我的豪情悲壮！我，一个都已经疯过无数次的女孩，已经不在乎这一次了。看文章的朋友啊，请允许我在这次疯的更彻底，更痛快吧……）

我是一个没有多少快乐的人，却喜欢储存快乐的记忆。我无法淡忘出现在我学生时代的点点滴滴，即使我只是个连高中都没有读完的女孩。因为没有人可以理解，在无法拥有正常家庭生活的我的世界里，我的同学和老师，我的校园，就是我之前所有的心灵寄托。

而步入这个嘈杂的社会，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于是我总是意犹未尽的想起他们，想起我仅有的那些有关快乐的记忆……

我记得我从城镇中学转入市中心学校报名时的情景，记得那个严肃的校长，记得那个教我化学的教务处主任。

我记得是我曾最恨的人带我去办的入学手续，最后也是他逼我去办的高中退学手续。

我记得我的同学给我过十六岁生日时的情景，也记得那是我十七岁之前的记忆中给予幸福最多的一次机会。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我记得我初中校园和高中校园里的一草一木，记得很多很多同学的名字和笑脸，也记得很多很多老师的名言和教诲。我们集体参加学校比赛得奖时的情景；我们举行国旗下演讲时台下的鼓励和掌声；我们举办运动会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口号；我们因考试成绩不理想在听完老师沉重的叹气后哀伤的眼神。

怀里的小说，桌上的吉他，耳机里的流行音乐。那时候，我们的生活很简单。

篮球场上帅气的身影，眼前细碎飘逸的刘海，流行的时尚服装。那时候，我们追求自由。

蓝白相间的校服，沉重的书包，飘扬的国旗，纯白的栀子花，还有，广播里的《一生有你》。那时候，我们总会眺望遥远的梦想。

纯纯的初恋，幸福的眼泪，默契的眼神。那时候，我们开始幻想爱情。

……

……

太多太多想要拼命挽回的从前，都化作记忆的洪水流走了，湍急，而且渺茫……

谁能告诉我，时间为什么不能像人一样脚步可以停止不前？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会选择让它停在那一年的那一季。

人生不应因为拥有而幸福，也不会因为失去而不幸。

不是吗。我有自己的父母有家，却不能拥有幸福。我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却拥有了这些美好永恒的回忆。

自由和落寞之间怎么换算，走在街上看着天空找不到答案。

或许我永远都不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