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四花乱飞
自那日湖前交杯后,我每日必与瑟瑟相约,一同玩乐,只是在这刺史府里,约个女子不比行刺皇上容易几分,既要防着恩师,又要躲着堂叔,尤其八郎,但即便如此,瑟瑟依然成了我学习过后唯一的乐趣。已然:
天上地下鸳鸯一对,端的是绝妙好情。
明中暗里交心欢喜,恨不得成双成对。
这日夜里,瑟瑟又邀我到她房中饮酒,今晚的酒似乎要比平日猛烈些,瑟瑟才几盏下肚,整个人便软融融地倒进了我怀里。我忙把瑟瑟抱紧,只觉这怀中美人红艳腮儿最是玲珑,琼瑶鼻儿最堪夸。我怜爱道:“瑟瑟,怎么,醉了?”
瑟瑟在我怀里扭了下腰,娇腻道:“隐隐,你扶我到床上休息一会,今晚的酒真好。”
我把瑟瑟扶到床上,刚要为她盖上薄被,她却忽地来了精神,一飞身又滚进我怀里。
“隐隐,你别走。”
“好,我不走,我看着你睡。”
“你看我睡?你不睡吗?”瑟瑟娇嗔着双手把我颈项缠,“隐隐,今晚你陪我。”
听得这句,我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惊喜,瑟瑟这情话虽然道得不甚深远,却暗藏连珠妙语。美人邀我同眠,我大没有回避的理由,更何况出于瑟瑟之口,我愈加喜不自禁,心胸荡漾。温床已是挪不去的地方,只等战斗开言!但见瑟瑟甜津津罗袜高挑,肩膀上露两弯新月,口吐丁香,舌融甜唾,直惹我戏谑做一处。我忙把那粉脸斜偎,朱唇紧贴,只闹得星眼朦胧,汗流玉颗。我发誓,我从来没有抱着什么东西比抱着瑟瑟的身体更柔软、更温暖,也从来没有像今晚这番自始自终软语调和、情话连篇。若温庭筠那厮硬要说我*,我也只道是:
涓涓露滴牡丹心,真个*滋味美。
过了几日,恩师将我和令狐三兄叫至惜贤堂。恩师让只我一个人坐,却让他那三个儿子站着,我惶然不已,哪敢下坐,只得站在七郎身旁,听恩师教诲。八郎那厮冲我瞪个眼神,低声道:“死商隐,今天被你害惨了!”我心下登时愈加迷茫。
恩师开口道:“你们四个昨天交上的诗稿老夫都已看过,其中唯有商隐的《富平少候》是为佳作。八郎,你拿去念与大家听听。”
八郎极不情愿地从恩师手上接过诗稿,把脸上的肉挤得快爆,才缓缓开口,那声音十足一头病死的猪:
七国三边未到忧,十三身袭富平侯。
不收金弹抛林外,却惜银床在井头。
彩树转灯珠错落,绣檀回枕玉雕锼。
当关不报侵晨客,新得佳人字莫愁。
吟毕,恩师道:“七郎,你是兄长,你先来说,此诗如何。”
七郎沉吟片刻,道:“此咏古诗,实际是一首叙事写实的政治讽喻诗,写得若即若离,不露痕迹,不细细揣摩,难以理会诗的主旨。”
恩师道:“说得好,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我看此诗不好,坏至极点!”八郎气势汹汹地抢道,“我们为人臣子,当为君讳,像商隐这样挖苦揶揄皇上,不成体统!大失臣子之德,人臣之孝!”
九郎率直,替我辨道:“八哥,讽喻怎能说是挖苦?古来‘文死谏,武死战’,方才不失德孝,是为忠臣良将。”
“住嘴!你懂什么!一介武夫!”八郎恶狠狠地瞪了他弟弟一眼。
“休得争嘴!”恩师不耐烦道,“此作究竟如何,日后再评。今日老夫还有一事要告诉你们,七郎八郎,还有商隐,你们三个听好,老夫已决定让你们三人参加明年春试,因此你们务必好好有功,争取一试中第。”
我心中一颤,数年寒窗苦读,今日终于迎来应试及第的机会,不废往昔。恩师此言,即我重振家门之望指日可待!我忽感全身尸神暴跳,五脏冲天,这番声振黄堂,名标青史之际,终于让我等到!八郎在一旁却极端不满,叫道:“父亲大人,商隐是个生徒,连州县考试都未曾参与,怎能一步登天!”
“住嘴!老夫自有主张!今日即议到此,你们都回去吧。”
这回恩师让八郎吃了不小苦头,那厮往回走时,又拨头向我骂道:“不自量力!”我顾不得他,只觉八郎这厮能道出此言,将来要干出一番伤风败俗的大事来,绝非困难。我现在心里惦着瑟瑟,她今天约了我,如今早课已毕,我该去爱她了。
我心里还回味着几日前与瑟瑟戏谑一处的滋味,那晚瑟瑟红尘千载,奔放异常。脸如三月桃花,携带风情月意,柔嫩嫩娇躯绿翻杨柳,窈窕生香,杀得我蜂狂蝶舞,魂不附体,一派紫陌春光好。世皆道妇人第一好品萧,果真如此,那晚瑟瑟檀口轻盈,全然:
纱帐封不住兰麝,娥眉欢把萧吹。晶莹玉体透房帏,两情慢慢多咂,禁不住,如痴如醉。
我恍然大悟父亲那话的含意,“为何用眼泪去损了你妙目的光辉呢?凡是你的父亲用来对你母亲的,我都要用来对你”,我暗笑西方大秦也有我东土大唐也分含蓄,原来皆言*情。
瑟瑟就在南厢花园的湖畔等着我,她如今是越发的标致,引得那湖面波光粼粼,绿水荡漾。我刚奔到湖畔,瑟瑟就乳燕投空一般朝我飞来,我才把她整个娇躯实实抱紧,刚刚有点酥胸荡漾的感觉,身后突然一只大手把我拉开,硬生生怒骂:“你这个孽障!”
我猛地回头,只觉那人风侵冷骨,杀气凛凛,我顿时惶然失措,*半桶冰雪来,暗叫这番萧墙祸起,我命休矣!
那人不容分说往我脸上直扫两记耳光,横着怒骂:“你这个孽障!方才看你从惜贤堂出来,不回客房,一路鬼鬼祟祟,不想竟是来此和这妇人厮混!你……你这个孽障!你给我滚回去!”
“堂叔……我……”
“滚回去!”
堂叔骂着硬是一把老手将我拉回客房,才刚进门,便往床沿边上将我使劲一推。
“孽障!跪下!”
我自知理亏,只得下跪,头低八尺。堂叔怒气冲冠,击案大骂:你这不要脸的畜生!我是怎么教你的!我嘱咐你多少次,不叫你沾那艳词淫语,不叫你学那艳歌淫调,你却全当耳边风,给我玩个拈花惹草!你这孽障!气煞我也!
“你可知我们李氏家族这一支,数代不出*显宦,宗族衰微,簪缨殆歇,何以重振门庭,舍你孰与!你父亲的话你都忘了吗?啊?你这个孽障,你怎么对得起你那家中的老母……”
堂叔骂着突然口吐鲜血,一屁股跌到床上,将要昏厥过去,我赶忙爬起来刚要扶他,他又使劲把我推倒。我忙道:“堂叔,侄儿知错了,侄儿给您叩头,您老别……”
“住嘴!”堂叔挣扎起身,“你这个不孝之子!你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弟妹,你不读书为官,谁去养活他们!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贫苦一生吗!我明天就回荥阳老家,你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给我出去!”
“堂叔,你别走……”
“滚出去!”
我哭着退出客房,伏在地上,那房中竟透出些许血醒味,天上的太阳却照得苍白。
谁也拦不住,第二天一早我去看堂叔时,他早已挎上包伏上路。堂叔是被我活活气走了。
早课过后,令狐恩师把我叫到一旁,严肃道:“商隐,你堂叔今早跟老夫辞别后,已经回乡。”
我缓缓低下头,没言语。
恩师又道:“商隐,老夫希望你堂叔的离去,不要影响到你的情绪。你明年就要参加春试,万不可碌碌庸庸。你初入师门,理当劳其筋骨,苦其心志,乖逆*,然后方可成就大业。”
我心里猛地一颤!恩师所言“劳其筋骨,苦其心志”语出孟子,然而“乖逆*”我却并未曾听说,不知出自何人。我登时心下愈加迷茫,难道恩师已经知道了什么?我回道:“请恩师放心,学生定当谨遵教诲。”
恩师拍了拍我的左肩,语重心长道:“如此就好。你回去吧。”
我回到客房,心里却还计较着方才恩师那句“乖逆*”,“*”二字,所言何物?我正伏在廊上思索时,身后突然传来温庭筠的声音:“义山兄果真好学也!现下早课已毕,却还在此苦思诗词,实为我大唐第一栋梁。哈哈!”
我回头道:“温兄莫要笑话我,我哪里在思考诗词,只是心里疙瘩终究放不下啊。”
“哦?有何心事,说与我听。”
我苦笑一声,便把昨天今早之事全给温庭筠道了一遍,那厮听后竟连欢带笑,好不热闹。我忙道:“温兄休要笑我。如若是你,你当如何面对?”
温庭筠那厮止住笑,才道:“义山兄不要放在心上,世事多难测,今晚脱了鞋和袜,未审明朝穿不穿。如今既已事发,便让它过去好了。”
我摇头道:“温兄,我李某做不得你那般潇洒啊。你是家财万贯,锦衣玉食,而我家贫无樽,母亲废尽了心思才把我送到这刺史府上来,我如何能辜负了她。更何况家中弟妹,也需有人供养……我唯有仕途这条路可走……”
“既然如此,那你便忘了锦瑟,一心读书,中科及第。”
我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几日我茶饭不思,当我再到南厢花园想看看瑟瑟时,她竟已不在了,她那把瑟还留在房中,然而人去楼空。不知她现在何处,我想,她不是自已搬出去的,然而,也许我们再也没有相见的时日了。
阵阵玉楼风,楼上人难睡。
心里人一个,眼前尽花催。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太和二年春天,我来到刺史府已整整一年。在恩师的帮助下,我终于赢得乡曲推荐,取得乡贡资格。然而不料,就在我收拾行李,准备赴京应试的一刻,家中传来噩耗——堂叔已于三日前病逝。
我悲痛欲绝,若不是我不德不孝,堂叔怎会在这中年之际,撒手而去。我决定将应试一事往后推延,待办完堂叔后事,再做打算。
我带着令狐恩师送与的银两,泪别刺史府,直奔荥阳。
弟弟羲叟已在家中为堂叔*办寿事,当我闯进家门,看到堂叔安详地躺在地上时,我忽觉天昏地暗,五雷轰顶,整个人蓦地就瘫软下去,竟又一病不起。“七七”那日,在弟弟的搀扶下,我为堂叔作了篇祭文,于他坟前火化:
某爰在童蒙,最承教诱。违诀虽久,音旨长存。追怀莫及,感切徒深。曾非遐远,不获躬亲。沥血裁词,叩心写恳。长风破浪,敢忘昔日之规。南巷齐名,永绝今生之望。冀因薄奠,少降明辉。廷慕酸伤,不能堪处。苦痛至深,永痛至深!
转瞬一个金秋过去,严冬又至。我这破身子已经恢复,终于可以四下活动,也好为母亲分忧。家门对面,时常可以看到有人弹瑟,只是那琴音,总又让我感怀思念,关关睢鸠,关关睢鸠,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不知瑟瑟现在何方,这个女人,惯把眼波流转,眉目传情,只叫我爱得没入脚处,醉了时想她,醒来时爱她。
多少锦瑟殷勤弄,寂寞空房不忍弹。
一日午后,刺史府管家湘叔忽然造访寒舍,还带来许多银两和衣物。湘叔一改平日板着的冰冷面孔,喜上眉梢。我忙叫羲叟沏茶侍候。
我施了礼,问道:“湘叔,恩师身体可好?”
湘叔道:“还好,还好。前些时候,皇上下诏提升老爷为检校兵部尚书,东都留守,东畿汝都防御使。十一月,就是这个月,老爷进位检校右仆射,郓州刺史,天平军节度使,郓、曹、濮观察使。老爷现在已把全家搬到天平节度使治所郓城县了。哦,对了,湘叔还有一事要告诉你,七郎以荫授官,只等皇上下诏。八郎春闱,没能中进士第,老爷很生气,让他留在京城,准备明年再试。”
“恩师不负君王宠信,步步高升,可喜可贺啊!”
“哈哈,商隐,若道可喜可贺,你也有喜啊!”
“哦,我?不知湘叔所言何事?”
湘叔故意跟我卖个关子,喝干一杯茶,才缓缓道:“老爷此次让我带来一些银两,一部分留下做你母亲的生活费用,另一部分做为盘缠,让你去郓城,入天平幕府,表署巡官。不知你意下如何?”
“幕府!”我听得湘叔此言,兴奋异常,若真能入幕为官,那家父的遗愿就将了却了。我欢喜道,“湘叔,你当真不是在戏弄侄儿?”
“哈哈!商隐你尽管放心,若湘叔有半句玩笑话,我明天就转来做你管家。哈哈!”
我登时心下愈加欢喜。入幕府乃科举以外的第二条仕进道路,当年陈子昂、王维、孟浩然、李白、杜甫、韩愈等人无不进过幕府。恩师此番既是如此器重我,那我便好好干他一场,誓要远离这单调清苦,瘴蛮之境!
《四花乱飞》(十一)
半月以后,我终于随湘叔来到天平幕府,恩师和七郎九郎就在议事厅迎接我。多日离别,此刻相见自然少不得一番暄寒问暖,握手相拥,眼涩欲泪更是不在话下。
恩师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数番,喜道:“商隐,你能加入幕府,老夫高兴啊!今晚老夫要为你洗尘设宴,让各位同僚与你认识。”
“谢过恩师。”
“老夫聘你为巡官。在幕中虽官阶不高,但究竟是幕中之官,有你自己的住处和办公之所。今后要多和各位同僚交朋友,比如判官刘蕡,耿介有大志,精通左氏春秋,好谈王霸之大略,是位难得的人才啊!老夫会把他介绍给你的。现在离宴席还有些时间,就让七郎九郎带你随便走走,尽快熟悉环境,也好即日上任。”
“学生定用心办事,不负恩师之望。”
“好,那你们去吧。”
七郎九郎陪我走出议事厅,才出大门,九郎硬是往我肩上使劲捏了一把,笑道:“李哥,你看你,这几个月你身上没长几斤肉嘛,反倒越发削瘦了。”
我无奈道:“家门不幸,仕途不意,哪还来肉啊。”
七郎在一旁听着随意笑了笑,旋又沉默,这厮越来越像他父亲那般腹藏良谋,沉稳冷静了。孔子云‘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这厮恐怕将来便成此等君子,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
九郎又道:“李哥,你初到此地,要不要先到城中看看?这里冬日阳光满城,人来车往,买卖兴隆,不比中原差多少。”
我回道;“九郎,我看今日时辰不早,改日再去吧,方才恩师提到判官刘蕡,我想先会会他,不知可否?”
七郎道:“也好。我与刘判官关系甚密,贤弟,我带你去。”
天平军幕府判官厅离议事厅不远,穿过两条街,往北拐即到。七郎对这里很是熟悉,带着我们步入院门,径直来到东厢房,往左转,进了北间。房中有两位官吏正在议事,一人穿绿色官服,一人着青色官服,见有人来,便笑着起身,跟七郎九郎熟恁地打招呼。
礼毕,七郎道:“我给两位大人介绍,这位就是新到的巡官李商隐大人。商隐,这位穿绿色官服的是行军司马张大人,另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昌平刘蕡大人。”
我赶忙给两位大人施礼,只见那判官刘蕡生得浓眉厉眼,炯炯生辉,果真一君子。
刘蕡笑道:“欢迎欢迎!早就盼着巡官大人驾到,今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
九郎笑道:“恕罪就不必了,只是我等今日来此,你作主人的没茶水招待也就罢了,却怎生连个座也不让让?”
众人一齐大笑。按宾主坐定,我道:“早闻刘大人为人慷慨激昂,一无顾忌,揭露当今‘海内困穷,处处流散,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之事实,真是我大唐拳拳忠君报国之情,力透言表啊!”
刘蕡叹道:“力透言表又有何用?当今朝廷昏暗,忠贤无腹心之寄,阍寺持废立之权,陷先君不得正其终,致陛下不得正其始,阉宦势力无所不在,防不胜防啊!”
七郎道:“刘大人所言极是。当今圣上自己都不想正视阉宦之猖獗,我们做臣子的,也难有回天之力啊!”
我道:“刘大人,你建议圣上‘塞阴邪之路,屏亵狎之臣,制侵凌迫胁之心,复门户扫除之役。戒其所宜戒,忧其所宜忧’,此皆忠谏良谋,若圣上能行其一二,想必不怕内臣宦官再为非做歹。难道圣上全无采纳吗?”
刘蕡听得摇了摇头,表情似有些许痛苦,叹道:“唉!为臣莫言君吧!”
九郎插道:“各位大人,家父今晚要为李巡官接风洗尘,我们便不要在此讨论那伤感的国事罢,不如早做准备,今晚闹他个一醉方休。”
刘蕡道:“也好,幕主原定的宴时快到了。李大人,我们今晚就痛饮一番,至于朝廷之事,日后我再与你好好讨教讨教。”
我刚要回话,九郎又抢道:“李哥,今晚的酒宴可不一般啊,有姑娘要为你高歌一曲。”
我笑道:“九郎莫拿我开心,酒宴之上,哪缺得了歌舞。”
九郎笑笑,神秘道:“李哥,今晚这姑娘可不一般,等你见了,自然明白,到时你可千万别一心飞与她,眉来眼去,凤台相伴,*难禁一丈高啊!哈哈哈!”
《四花乱飞》(十二)
日入酉时,幕中大小官员都已聚集幕府后堂,这大厅里现下张灯结彩、花红酒绿、歌舞升平、热闹非凡,看来恩师今日很是高兴,把宴会办得如此隆重,好似过年。
大厅里的官员大多我不认识,不过他们都认得我,毕竟今晚是为一新官洗尘,厅里就只我一张生面孔,那新官不是我还是谁。现下席宴未开,各位大人都来找我搭话,我虽官阶不高,但也非平民百姓,便也放得开,大大方方地与他们施礼还礼,侃侃而谈。
不多时,令狐大人进了厅堂,幕主到来,各人赶忙回了原位,纵列左右。幕主首先发话,将我介绍了一番,赞赏之情,溢于言表,这反倒让我浑身倍感压力,蓦地就觉得不自在起来。九郎在我身旁,好像看出我的不适,低声道:“李哥,今晚若是看中哪个歌妓,道与小弟一声,我定让她陪你喝酒,进你怀抱。”
“算了,有伤大雅,愚兄不要,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把九郎捏了一把,道,“九郎,先前在判官府里你说的那位姑娘,究竟何人?”
“急什么呀?待会让她自己来告诉你。”
九郎这厮硬要卖关,我也没法,只得又捏了他一把。幕主言毕,歌舞妓入场,各位大人也开始相互敬酒,谈笑风生。这席间来找我敬酒的恐怕最多,一律三杯,我身子本来就破,现下又高了酒量,整个人便随那歌舞音乐推进*,左飘右摆,微微醉了。这时湘叔突然走近我,凑着耳道:“商隐,令公嘱咐,不要饮醉,一会还要你赋诗唱和,希望你一展诗才。切勿辜负令公美意。”
我点点头,却感脑子有些昏沉,这模样要唱诗,恐怕有点为难。待湘叔走了,我便拉着九郎道:“九郎,可有茶汤解酒?”
“有有有!快随我来。”九郎那厮说着一把将我抱起,也不管我身子风儿般摇曳,硬是把我拉往厅堂后门外。
门外是一处花园,幽静安谧,鸟语花香,一轮明月悬挂天边,独享安然。我不解道:“九郎,叫你为我解酒,你把我带到这来做什么?”
“李哥你莫急,我有一副解酒药,举世无双,粒粒见效。你等等,我去去就来。”那厮说完朝侧廊飞奔出去,好似狸猫。我只纳闷解酒为何要选这等环境,几杯热茶下肚不就罢了。不一会我身后就传来声音:“李哥,看,我给你带来了。”
我一回头,却见一人婷婷玉立,嫣然百媚。
“瑟瑟!”我不禁失声。
果真是她,果真是我朝思暮想的瑟瑟!瑟瑟不及言语,一头扑进我怀里,我只觉胸前有几分温润,几分湿热。我将她紧紧抱住,这怀中人儿似比以前单薄了几分,让我一肚子怨情苦水汹涌上流。
“瑟瑟,你还好吗?”我看着她两行清泪,怜爱道。
“还好,你呢?”瑟瑟拭去眼泪回道。
“我也好,恩师已经骋我入幕。瑟瑟,你怎么会在这的?”
“是我求令狐大人收留我的。我一风尘女子,花飘四野,落地为栖,只有待在这,才能再看看你……”
“那温兄呢?他不管你?”
“温公子早已离开令公府,浪迹江湖。他也是身不由己,自顾不暇。”
我心里怨忧还伤,刚想再说什么,七郎不知从何窜出来,急着道:“唉呀!锦瑟姑娘,你怎么在这?快快快,到你表演了!还有贤弟,你也快去准备,家父要你吟诗。”
我无奈,只得把瑟瑟又紧紧抱了一回,才松开。回到厅堂时,早已心不在焉。九郎看我这颓废样,笑道:“李哥,你酒醒了?”
“醒了。”我答道,忽又摇摇头,补充一句,“又醉了。”
九郎这下没笑,反倒严肃起来,道:“李哥,家父将锦瑟姑娘收入府中,已编入我家乐籍,如今她已是我府中之人。八哥想亲近她,父亲不许,并警告我们兄弟谁也不许沾她边,否则,军法处置!李哥,你也不能例外。”
我猛地一震,惊讶道:“那今晚你如何还能把她叫出去?”
“小弟为了你,甘愿被罚一次。只是……以后我可不敢了。”九郎正经道,“李哥,绝非小弟有意为难你,只是家父向来一言九鼎……你可千万别以身试法,前路漫漫啊。”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堂中忽然鼓乐高涨,原来是瑟瑟出场了。已将近一年未听她歌声,如今又见她容颜舞姿,心里却泛起些许冰凉,九郎方才那话如若当真,那我岂不是要与瑟瑟一刀两断?如今我已是幕中官员,现下情形,已不比令公府时,看来,我是不能随意去找瑟瑟了。
瑟瑟在台上轻舞,将头一扬,摆出个优美姿态,引得众人一同鼓掌。我忽闻左边一声音有些刺耳,扭头看时,只见一官员手执木板击案,两眼红凸,紧盯瑟瑟蛮腰,额上冒汗,嘴角涌流馋涎。这副热烈情态,好似不把瑟瑟那衣裙看穿,今生誓不罢休!我见得此人,就觉恶心,扯了扯九郎,问道:“九郎,那人是谁,模样猥亵?”
九郎望去,忽而笑道:“你说那花和尚?他姓蔡名京,自幼生在寺院,童年时不见几个女人,闹下后遗症,现下见了一个,便鬼迷心窍一个。这等好色之徒,你别放在心上,由他去罢。”
我被九郎这话逗笑,不想天平幕府里,竟还有这等人物。转回头时,却见判官刘蕡也不安份,那厮浓眉舒展,一双厉眼竟变柔情似水。手上钿头云篦击节,浑身左摇右晃,好似听完瑟瑟此曲,他便要脱衣罢官,如痴如醉,凤凰一去不复返!
“九郎,你看刘大人他好像……”我朝九郎挤眉弄眼道。
“李哥,你先别笑话他,你看刘蕡身后那人,更是妙绝!”
我朝九郎指点处望去,只见一人大呼小叫,只把瑟瑟映眼帘,尽是:左看色胆歪斜,右观淫心荡漾,只顾快活行乐,哪管利害!此人若是闯进青楼,想必不比温庭筠逊色几分!
瑟瑟今晚真是出尽了风头,这堂中之人无不她倾倒,一众见了她,各个迷了佛性禅心,关不住心猿意马,七颠八倒,酥成一块。然而我却始终乐不起来,想到日后相见亦难,惘然之情又油然而生。
瑟瑟一曲毕了,退到一旁。幕主起身道:“诸位,商隐本是老夫门下弟子,吟诗唱赋颇有才华,今晚我等为他接风洗尘,自然也要请他即兴赋诗一首,为大家下酒助兴。方才锦瑟姑娘一曲搏得众人欢欣,不如就让商隐以锦瑟姑娘吟咏……”
“好!”幕主尚未道完,蔡京那厮却在台下大叫。
幕主话被无端打断,面现愠色,场面一下尴尬下来。蔡京那厮叫了一声好,却突然发觉原来只有自己一人在叫,顿时两腮通红,低下头来。众人默然无语,全在等着看热闹。这可把我难住了,幕主让我作诗,还未提限韵、对仗、用字之要求,便闭口不语,我如何是好。那厮恶心的尽给我添麻烦!九郎看出不妙,连忙使劲推了我一把,我猝不及防,一下被推到厅堂中央,进退两难。看来如今我只能孤注一掷,豁出去了。我心下不快蔡京那厮,就算是写瑟瑟,我也要把那厮方才听歌时的丑态搭进去,让众人一笑。
我转头看看瑟瑟,一把琵琶倚在身旁,凝重端庄。她今晚衣着单薄,冰肌玉肤*在外,圣洁艳丽,我脑子里尽是她刚才轻歌曼舞的景象,云霓旌旂,身轻如飞燕,水晶盘上舞。沉吟片刻,诗文自来,我朝幕主道:“在下得诗一首,就作《天平公座中呈令狐令公》。”
罢执霓旌上醮坛,慢妆娇树水晶盘。
更深欲诉蛾眉敛,衣薄临醒玉艳寒。
白足禅僧思败道,青袍御史拟休官。
虽然同是将军客,不敢公然仔细看。
吟毕,我看看瑟瑟,她满面羞红,柔情秋波,暗暗笑了。
幕府的工作辛苦非常,不比想象之中容易,其办公规矩严格,更要昼夜加班,韩愈言幕府“晨*归,非有疾病事故,辄不许出”。我这本无为官经验的生徒,虽然来此已很长时间,却总不习惯。
如今已是太和四年金秋,今夜明月皎洁,繁星撒天,树影斑驳,虫鸣远近,我独酌园中,在这幽谧之境,心烦意乱。前不久京城来报,八郎年初已中进士,明年只要通过吏部的释褐试,便能授官。而我至今仍一身黄服,幕府为差,无功无名。堂叔家父叮嘱犹在耳畔,只可怜我一幕府小吏,虚度年华,举业未成,要谈光宗耀祖,重振家门,更是渺茫。
夜半子时,皓月西斜,秋风微袭,凉意涌动。瑟瑟就在府墙的那面,然而府墙两端,好似海涯天边,这一年来,我与瑟瑟虽同在府内,却少得见面,不知她现下是否已入梦乡。
我潸然泪下,怅然一叹。
清秋幕府井梧寒,独宿郓城蜡炬残。
永夜萧条悲自饮,中天月色好谁看。
第二天是幕府照例的旬假,十天一日,用以洗沐浣衣。一大清晨,我便奔到府厅要见令狐恩师。恩师与节度副使正在后厅谈事,我走上前去,作揖道:“令公早。”
恩师转过身来,有些惊讶,道:“商隐?今日旬假,你无公事,一大清早跑来这何干?”
我连忙双膝跪倒,三作叩头,颤声道:“学生追随恩师多年,承蒙恩师奖掖提携,亲授经典,照顾家小,学生没齿难忘。学生今有一请求,还望恩师答允。”
“你起来说话,老夫答允便是。”
“学生还是跪着。恩师,学生准备赴京应试已有多年,却终没能一试身手。学生请求恩师答应明年春天赴京应试,如能侥幸中第,以报恩师训导大恩。”
恩师听完缓缓将我扶起,竟摇了摇头,叹气道:“商隐,你中第心切老夫明白,只是……此番时机恐怕……还未成熟……”
“恩师,学生心意已决,还请恩师答允。”
恩师紧盯着我双眼,良久才道:“商隐,你才华横溢,但还缺乏经验,若你明年春试,中第希望甚微……”
我赶忙再次跪倒,颤声恳求。恩师见我这番模样,叹了口气,终于点头道:也罢,既然你有志进取,不沉沦下僚,老夫便允你赴京参加明年一月考试。赴试的一切资装费用,统由老夫准备,你就不必多虑了。此刻起,你把全部精力都用于备考,幕里工作不用你管了,放你长假,直到考试结束。商隐,此番拼博,全凭自己能力啊。
“多谢恩师答允!”我赶忙又连叩三头,声音越发颤抖。
恩师将我扶起,缓缓道:“商隐,你我虽是师徒,却情同父子,不必言谢,只要你能中第,便是老夫最大的欣慰了。好了,你回去吧,记住要苦下功夫,多多练习对仗用典,唯有达到炉火纯青之境,方有机会中第。”
“学生谨记。”
回到房中,我满心欢喜,上次因堂叔病我错失良机,如今我终于又赢来机会,此番我定要努力把握,争取做他个一试中第!
午饭时七郎来访,还带来一壶好酒,邀我共酌。我心下高兴,便把我欲明年春试之事告诉他,不料那厮听后竟皱起眉头,缓缓放下酒杯,沉默片刻,低声道:“贤弟,绝非为兄不信任你才华,只是明年春试,恐怕你难有作为。”
我灌下一杯闷酒,沉默。
七郎续道:“贤弟,你可知明年春试主考官是谁?”
我摇摇头。
“还是今年考官贾餗。”七郎忧虑道,“贤弟,你有所不知,八弟今年能中第,全靠父亲向贾餗厚礼相送,若非求他,八弟必是落榜无疑。”
我依旧沉默,点了点头。
七郎又道:“家父与贾餗关系并不亲密。你也不是不知道,以家父那固执脾气,今年已求过他,若要明年再求,恐怕……”
“七郎,你别说了,这我知道。明年春试,我全靠自己了。”我又灌下一杯酒,心里泛起早晨恩师无奈的样子。
七郎拍拍我肩膀道:“贤弟,为兄看来,你是个绝世之才,四六章奏文字写得对仗工整,抑扬有致,用典巧而不露,可谓篇篇妙绝,功力早不在家父之下。可惜……唉!当年杜甫为了中进士第,‘骑驴十三载,旅食京华春’,‘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最终却也未能如愿。这世道,无钱无势,万事不成啊……”
“七郎,你们一家对我关怀深切,我感恩不及。这次恩师允我明年春试,已经很器重我,我哪还敢有所他求。现下我只能刻苦备考,及第一事,任由天命罢。来,干杯!”
“也罢。干!”
《四花乱飞》(十四)
经过将近半年的准备,太和五年春天,我终于进京赴试。我踌躇满志,却不幸被恩师七郎言中,最终没能金榜题名。我没有直接返回天平幕府,而是一路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爬回家中。虽然落榜也是意料中事,然而我实在承受不住如此打击,刚进家门,旋又浑身冰冷,病卧不起。母亲为我寻遍洛阳名医,却无人能诊我身患何症。我食不甘味,怨作一气,母亲只好每日喂我三次水,每次半碗,数月下来,我瘦皮包骨好似僵尸,估计往那老林深山一扔,纵他虎豹兀鹰一类,也只能被我吓得挤眼掇肩,恶牢打出,汗流满面,万个金刚顶不住!
七郎说得对,这世道,无钱无势,万事不成。宦官朋党,丧尽天良!白公诗云:
袖里新诗十首余,吟看句句是琼琚。
如何持此将干谒,不及公卿一字书。
秋天的时候湘叔忽然造访,我想起身接待,却无奈破身子不争气,只得病卧床塌了。湘叔也不讲究许多,放下行李,在我这洛阳城郊的草堂里就坐了下来。他摸摸我的额头,不禁骇然,惊道:“这么烫!商隐,怎么不叫羲叟到幕里通知一声,我们也好派人来接你!”
我硬撑着坐起来,吃力道:“湘叔,侄儿金榜无名,无颜再见恩师。”
“什么话!”湘叔扶着我道,“你看你病成这样,还住在这破草堂里,真不知哪天大风一来,把你连人带房一起吹了去。干脆湘叔就在城里给你们租间房子,你们搬过去吧,城里治病也方便些。”
“多谢湘叔,不过,还是不要破费了,待侄儿哪天功成名就了,再搬不迟。”
“你怎么那么固执,跟老爷学的?罢了罢了,本来我今天来是要带你回幕府,老爷他们很想你,却不料到……唉!你竟然病成这样,看来是行不了路了……”
“湘叔,你代侄儿向恩师问好,就说我在家里清养,等哪天病好了,我一定回去孝敬他老人家。”
“商隐啊,真是个好孩子,八郎若能有你半分,老爷就不必如此劳心了,唉……”
我听湘叔提起八郎,忙问:“湘叔,八郎通过释褐试了吗?”
“过了,过了,他已授弘文馆校书郎。”湘叔叹口气道,“八郎才气远不及你,他能过试为官,还不全凭着他爹那点本事。商隐啊,你也不要太过灰心,想想李白终生未得中第,天下谁不承认他才华出群。俗话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你如今不过二十出头,以后多的是机会,不迟不迟。湘叔这次带来一些银两,你便用来养病,落榜一事,就放过罢,身体才最重要啊。”
“谢湘叔教诲。”我想起一事,问道,“湘叔,侄儿有一事想跟您打听。”
“你跟我就不必客气了,有事不妨直说。”
“湘叔,侄儿想知道,锦瑟姑娘近来可好?”
“她?你问她做什么?”湘叔好像并不知道我与瑟瑟之事,淡然道,“她很好,下月就嫁人了。”
“什么?嫁人!”
“商隐,你离府多日,很多事情已是不知。不过,一个歌妓出嫁,你巴不成还要这般激动吧?”
我赶忙把脸上的皮摆平静了些,强作镇静道:“湘叔,锦瑟要嫁给谁。”
“八郎下月纳她为妾。”
“八郎?不可能!恩师不是不让八郎沾她边吗?”
“唉,八郎这次顺利通过释褐试,老爷高兴还来不及,八郎一提纳妾,老爷就允了。”
“那锦瑟她也愿意?”
“这是年轻人的事,我哪里知道。不过,八郎现在是有钱有势,官至校书郎,锦瑟不过一歌妓,就算她十二分不情愿,那也无济于事啊。”
这下我心全碎了!那死八郎,势利之徒,恨我则已,竟还要害我瑟瑟!我死也不信,若非他强权横夺,瑟瑟岂肯委身下嫁于她!
湘叔见我满面涨红,忙劝道:“商隐,你这是怎么了?八郎纳一个妾,却把你急成这样,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我被湘叔唤回神来,忙道:“哦,没事,侄儿没事。”
湘叔忽而笑道:“商隐,你是不是也给锦瑟那歌声迷住了?你不要这么激动嘛,锦瑟只是一个歌妓,歌妓虽然不同于娼妓,但最终不是嫁给一个阔少爷为妾,就是跟随商贾浪迹江湖,变成风尘女子。水性杨花,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哦,侄儿知道了。”我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湘叔看着我,笑了笑,忽从怀里取出一红色包裹,道:“这包裹是我来此之时,锦瑟姑娘让我转交给你的。拿着吧,你们年轻人啊。”
我连忙接过那包裹,打开一看,里边是一根琴弦,瑟上之弦。我正看得出神时,湘叔用手在我眼前一晃,问道:“商隐,你没事吧,这不过一根琴弦,用得着如此认真?”
我抬头道:“湘叔,侄儿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