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三节 河面鬼影

忠告：告诫所有年轻的男性同胞，天黑后不要独自在河里洗澡，如果发现有年轻漂亮的女孩坐在河边痴笑，如果你又不想患上精神病，那么，想起这个故事，你最好是以最快的速度拔起你的腿，调头就跑。
七月的夏天，太阳像毒火一样烈，晒得人皮肤干疼。没有空调的地方，人浑身被汗水浸得黏糊糊的，很不爽。

小志住在一个小镇上，镇上有一条不小的河。到了黄昏时分，年龄各异肥胖各异身高各异的男同志们纷纷带着肥皂、毛巾奔河边跳河，不是为了自尽，而是为了泡冷水澡，顺便游游泳锻炼锻炼*和腿部肌肉，身体结实点肯定更受女性青睐。

每到吃完晚饭，小志便约着小意和大地去河边了，干净的衣服和洗衣粉都带全了，洗完澡后换上衣服再把脏衣服洗好，回家就可以自豪的对老妈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洗澡的时候岸边每天陆陆续续有两三个妇女过来洗衣服，有的是单独提着一桶衣服来，有的是陪老公或是孩子一起来。老公在河里洗澡，自己在岸边洗衣。可是，最近几天，小志他们发现，岸边多了道风景，有个年轻貌美的女孩总是坐在岸边树下，微笑迷人。

起初女孩坐在那让小志他们觉得有些尴尬。你说啊，以前是大婶阿姨在一边洗衣服倒没什么，现在多个和大伙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无所事事的坐在那，甚至可以认为，她就是特意跑来看男孩子洗澡的。洗完澡站在岸边往身上擦肥皂时穿着个裤衩在女孩的视线内总有点不好意思。不是还要探手擦擦屁股吗？怎么说还是有些尴尬的，尤其是洗完澡换裤衩时，小志总想说，你怎么这么不自觉呀，你就在我们换衣服时刻意把头转一边去让你很为难吗又不是脖子僵住了一扭就会疼。但小志一直没对女孩说，毕竟不熟自己又很少和女孩子说话。忍耐，换裤衩时，小志除了浑身不自在，还是浑身不自在，虽然自己也会那种比较文明防止春光外泄换内裤的方法：先把干净的内裤套在湿的内裤上，然后把一只脚从湿内裤中腾出来，再把湿内裤从另一边拉出去，就可以脱下来了OK了。这一招咋一看挺高明实际上*作起来挺简单，只是次数多了容易把裤衩撕破而且换裤衩时会把干的那条给弄湿，所以河边没有女性同胞时，大家一般厚着脸皮直接把湿裤衩脱下来，再把干的套上去。小意和大地却一脸的无所谓，谁怕谁呀？你敢看，我就敢脱。但他俩用的还是文明点的换衣服法，不是当着女孩的面脱下裤衩露出屁股*耍流氓。好歹是处男，被人家女孩欣赏自己的身体自己不能欣赏女孩的身体，算一算，应该吃亏了，这年头，谁都不愿意吃亏。

总之，一句话，女孩的出现有点让人讨厌。

天数的累计总能给人养出很多习惯。几天后，小志竟然习惯了女孩的存在，尽管他不明白女孩为什么要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那，吃着零食，看着河面，看着他们。偶尔小志的眼神会与女孩的眼神对碰，双方会露出微笑。小志发现，女孩的微笑，其实迷人，像早晨8、9点泄在枝叶上的阳光一样柔和。

又是个炎热的一天，吃晚饭时便大汗淋漓的小志搁下饭碗后迫不及待的吆喝上小意和大地去河里洗澡了。来到河边时，女孩早已在岸边坐着了，正双手抱膝，望着河面，神情安然。

又来了啊，经过女孩的身边时，小志大方的打招呼。

嗯，女孩扭过头，冲小志笑笑。

今天来得比往常晚，河里洗澡的人并不多了，除了两个小伙正在比赛游泳还有个大伯正在洗头外，就只剩下一个在岸边洗衣服的阿姨了。小志和大地扎进水后狂游三十多米，一口气游到对岸。小意水性不好，河水深，小意每次只敢游出七、八米便会赶紧游回岸边，此时小意一边洗着头一边朝小志和大地深情演唱：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女孩眯着眼睛，看着他们在河里游水打闹。

那两个小伙好像胜负已分，其中一个小伙高兴的说：别反悔呀，你输了，明天的早餐该你请啊，我要吃肉包，你绝不能买菜包，我要吃煎饼，你绝不能给我吃油条，哈哈哈哈。

行行行，大不了明天晚上再赌一把，输的人买第二天早餐，另外一个小伙回答。

然后那两小伙都上了岸。

几分钟后，岸边有手机铃声响起，播放的是：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大地听到后哗哗哗的走上岸，从地上的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啊啊啊的接一通电话，一摞下电话就拉着小意赶紧走。

小志问，咋了。

佳人有约，大地回答，表情神秘兮兮。

要走的时候，大地贼笑着对小志轻声说：有机会和那女孩多聊聊，说不定人家就是来河边寻找情郎呢。俗话说得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

小志听了，虽没涨红脸，却发现自己胸口扑腾扑腾的心跳加速。

说心里话，作为单身贵族的小志，对女孩子是抱有幻想的，眼前的靓丽女孩，多少令他心存好感，如果能友好交往，未必不是件令人兴奋的事。我要追求，我要追求，小志暗暗喊起口号。走了也好，给我们制造两人世界。这年头，男女比例失调，找个女朋友不容易，找个漂亮的女朋友，更不容易。

天色暗淡下来，附近的路灯已全亮起。小志起身往身上擦肥皂企图“*”时，水里的大伯已洗好正打道回府，洗衣服的阿姨也洗好最后一件衣服正端起脸盆。微风吹在身上，说不出的凉爽。

你住哪啊？小志跟女孩搭讪。

龙颈山99号，女孩说。

哦，小志应道，我家就在那，小志边说边朝附近的一片房子指了指自己家。

小志胡乱在身上擦了擦，再次窜进水里。

小志朝女孩喊道：“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呀？”

女孩安静的坐着，拿着盒山楂片一片一片的往口里塞。

等你呀，女孩脱口而出。

恋爱的种子在小志的天空下发芽。

听到这句话，小志差点就忘记必须以正确的游泳姿势才能产生足够大的浮力使自己不会在水里下沉的道理，有那么一瞬间，小志反应迟钝，脚在游动的同时手却忘记了游动，这使得他的头沉了下来，但是沉下去后他马上发现呼吸有问题，所以他立即调整游泳姿势，两三秒后又重新浮出水面。

快起来了，咱们该回去啦！我妈煮好腊肠粥在家等我们呢，大寒天的，冷了就不好吃了，女孩面朝河面温柔的说。

恋爱的嫩芽在小志的天空下长出一片叶子。

说话这么亲切，难道她真的对我有意思？这么快她老妈就请我去她家喝粥。其实大家还不是很熟呢，用不着这么客气的，不过人家这么热情好客，自己要是推托不给人家面子肯定不大好，去去也无妨。小志喜滋滋的想，边想边朝岸边拼命游去。

即将游到岸边时，小志突然想起，腊肠粥？冬天才有的呀！七月，“大寒天”？“在家等我们呢”，什么话？根本就是风牛马不相及呀！怎么回事？

小志在浅水滩里走着，女孩又温柔的说话了：

“我知道你潜水厉害，别藏了，快起来啦，回去晚了粥就凉了。”

小志抬头看看女孩，女孩的眼神并没有看向他，而是看着河面。

我没有潜水呀，她怎么看着河面呢？她怎么更像在和另一个人说话呢……可是河里分明除了我就没别的人了啊？小志心里纳闷。天快黑了，胆子不大的小志心生警觉。

此时，小志的脑海翻涌出一个令自己大吃一惊的念头：龙颈山？龙颈山分明是一片墓地，大表叔去年患上癌症死后就葬在龙颈山，我走了一趟呢，山上除了守墓人哪还有人住呀？更别说有什么门牌号了……对了，99号一定是坟墓的编号，再也没有更合理的说法了。

女孩的*鲜红的，像是……血。小志再仔细看一眼女孩。

小志的心脏一下子悬到喉咙眼，头皮开始发麻。阵阵夜风吹来，吹在小志的身上，阴冷无比，掌心像抽筋一样发痒。小志感觉到地狱在向外泄露阴风了，冻得自己直发抖。

两个兔崽子，那么早就走干嘛呀？佳人有约，你俩什么时候遇到过佳人啊？每次都是歪瓜裂枣。小志毫不客气的埋怨起小意和大地。

“阿力，起来呀！”女孩说话温柔。

小志未干水的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自己不叫阿力……小志强烈的感到河里有个看不见的人正在河里游着，那个人叫阿力。看不见的人，只有鬼！那个人是露着尖牙还是眼里流着鲜血，不知道。电影里的恐怖镜头在小志的大脑疯狂播放。

小志不敢再看女孩的脸，他害怕女孩迷人的脸突然变得面目狰狞，凶恶丑陋，比如满脸鲜血，或者，眼珠从眼眶里掉下来……

又一阵夜风吹来，小志意识到自己的双脚几乎承受不了身体的重力了，趁着暂时还能支撑一会，顾不了口袋里心爱的手机和一百多块值钱的人民币，疯一般向路上冲去，穿着个裤衩，一边喃喃自语“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冲到柏油路，就碰到一对忧心忡忡的中年夫妻。夫妻俩急着找人，找的人竟然就是坐在河边的那个女孩。小志正处于极度害怕中，本见鬼一次，来人既是女孩的父母，怕也是……小志朝河边指了指就猛冲回家。

一冲到家，小志立即发誓——这个夏天，再也不去河边洗澡。

令他难过的是，一颗即将恋爱的心，被扼杀在摇篮里，彻底的。

第二天一大早，小志家里接到一电话，来电显示着小志自己的手机号码，手机丢了，肯定是捡到他手机的人打来的。虽心有余悸，小志还是接了。原来是那女孩的母亲，电话里说小志的衣服和物品落在河边没带走，她们就拾回去了。在手机电话簿上看到个“家”的电话号码，就打了过来，让小志去取回东西。当小志问及女孩的事时，女孩的母亲叹叹气，说女孩的男朋友去年冬天救一个掉进水的孩子而意外淹死，女孩伤心过度患上精神病。女孩现在还未走出阴影，最近到了晚上女孩就容易犯病。小志又支支吾吾的问女孩的男友是不是葬在龙颈山99号时，女孩的母亲果然说是，听得小志汗毛直竖。

撂下电话小志在沙发上傻坐了好一会，才决定去取回手机，大白天的，又不是晚上，见不着鬼的。找到女孩住的楼下时，却见女孩亲自拿着小志的东西走了下来，女孩见到小志时满脸的歉意，然后女孩邀请小志在路边的草地上噙着泪水讲了一个故事——

那天，天好冷，他握着我的手插在他温暖的上衣口袋里。那天是我们俩共同的生日，事先我们并没有想好要怎么浪漫，其实只要两个人在一块就可以了呀，从早晨到晚上，一起用餐，一起看路边的人群，一起仰望天空，很惬意呀。他见我有点冷，特意提出爬山。好久没爬山了，我欣然答应。那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很努力的坚持陪他一口气怕到山顶，破了我的爬山纪录。我们说好晚上互送礼物。我们满头大汗开心的下了山，在一处河边看见一个小男孩在水里挣扎。他水性很好，毫不犹豫的跳下水，但那个时候，我们很累，很热，水冰凉，他肯定下水后出现了腿抽筋，我亲眼看见小男孩最终被推向浅水滩，而他……

女孩哽咽了一下，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而他……没有再微笑着脸游到我面前，家里煮好的腊肠粥也没来得及喝，他说他很喜欢喝腊肠粥的。我一直很后悔，他给一个老板当司机，我花了一天为他在佛前求了个平安符当做生日礼物……我只要他永远平安，永远的被我爱，我要是……我要是早一点把礼物送给他就好了，保佑他就不会出事了……我听寺里的大师说，只要每天诚心祷告，他就会在另一个世界里幸福、安息，所以我每天来到河边，在心里为他默默祝福。坚持一个月后，爸妈在劝说无果后坚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调养，我没有抗拒，我知道爸妈爱女心切。我爱他，我要让这份爱在心里活着，永远的活着……真的很对不起，昨天吓着你了，我并非犯精神病，只是祈祷后突然很想念他，记忆回到以前的日子，才恍惚的说出那些听起来很奇怪的话。

女孩的眼泪不时的沿着故事流下来，而小志，头一次给女孩子献出了一只肩膀。心里的疑团也全部解开。

一个月后，小志和女孩（米雪）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小志用舔着糖的甜蜜语气对小意和大地说——也许，再过一段时间，米雪会成为我的女朋友，如果她喜欢，我会给她足够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