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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城市大面积搞开发,郊区农村也有幸在开发之列,凡被使用的土地,开发商都按家庭人口给予丰厚的补偿,穷了几辈子的农民哪见过这阵势?大家奔走相告,这可是一日暴富的大好机会,怎样才能拿到更多的补偿金呢?家里有孩子的,女儿赶紧招上门女婿,儿子赶紧娶妻过门,没有怎么办?买也要买一个!于是,轰轰烈烈的结婚热,招女婿热,买妻热,就开始了。
秋歌有幸成为了被买过来的媳妇之一,其实,要说秋歌的娘家,离夫家并不远,只有区区二十里。但是,就是这二十里,却阻断了秋歌和她家人快速致富的脚步,一样是田,人家那里一亩能卖上十万二十万,可他们那里的田,白包给人家,人家还不一定要呢!也就是这二十里,让她十三岁就做了许家的媳妇……
很多人都说,秋歌这名字取的好,秋歌——秋割,在秋天收割的季节,一定是谷稻满仓,粮油不绝,所以秋歌将来一定能过上让人羡慕的富裕生活。其实秋歌的命很苦,说起来,好像她根本不是生活在新中国红旗下似的。她没读过几年书,家里穷,父亲身体不好,一年到头咳个不停。到了冬天,还得用中药喂着。家里,母亲就是顶梁柱,也是当家人。她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自然也是小学没读完就辍学了。只有弟弟,母亲还没有放弃供养他,每年的学费还是会想尽办法帮他拿。
后来,母亲说,有人帮她说媒,说准备把她嫁出去,秋歌开始很吃惊,后来听母亲说夫家那里正在搞开发,能分一大笔钱,而且还有她的份,她就觉得她不嫁不行,有了钱,她就可以帮母亲供弟弟读书,还能带父亲到大医院彻底治疗一下,兴许父亲的病还能治好……于是她理所当然的成了许家的媳妇,而且她还亲眼看到,她的母亲确实在许家人的手里接过了一大叠百元大钞,她就更觉得她嫁的对,嫁的好……
(一)
秋歌一个人在院子里晃荡着,一转眼十年过去了,她的丈夫象头驴子一样的整天在外打工,逢年过节象走亲戚一样回来看看,然后又火烧屁股一样的走了……数十年如一日,秋歌就这样,常常一个人呆在家里,从一个稚嫩的小丫头长成了一个袅袅婷婷的少妇,十年呀,从十三岁到二十三岁,有谁知道这些年,秋歌心中的苦与乐?她的娘家人不会知道,丈夫许斌不会知道,她的儿子也不会知道……
想到儿子,秋歌又是一阵揪心的痛,她的母亲曾咬着牙说,这孩子真不该要,否则凭秋歌的脸蛋,还能找个更好的人家,于是,心有不甘的母亲就当着秋歌和许斌的面说,每月必须交给她五百元钱,否则就去告许家诱骗未成年少女,让他们许家落个鸡飞蛋打一场空。
秋歌和许斌害怕极了,他们知道不满十八岁就结婚是违法的,一旦去坐牢,以后的日子是不敢想像的,他们只好顺着她的意思,每月给她寄钱……但是,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呀?许斌看秋歌的脸也越来越难看,有时喝多了,还会对她拳打脚踢。人常说,小别胜新婚,而她和丈夫虽然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见了面,却也没有半分温存。
“光辉回来了!”
“恩。”光辉是村子里最早富起来的,也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他头脑灵活,为人热情慷慨,在村子里,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
光辉风风火火的往家赶,顾不得和村民闲话。每次回来,他都觉得时间不够用。路过侄子的院子,他听到院子里飘出细细柔柔的歌声,那歌声是秋歌的,她似乎没什么消遣——除了唱歌,而且那歌似乎越唱越动听了,虽然只是哼唱,连歌词也听不清楚,但是听起来不仅好听,还听得人的心一颤一颤的。
秋歌正一个人哼着歌解闷,忽听到门外关车门的声音,随着砰“的一声响,秋歌的心也”咚的跳了一下,就听得院子外有人说:光辉回来了!
“恩。”
然后就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从自家门前走过。
秋歌笑了笑,一抹甜蜜在心头弥漫,光辉是许斌的小表叔,他搬出去差不多一年多了,他是个有本事的男人,同时又是一个值得信任和依赖的男人,他完全不同于她的丈夫许斌,他给了她无数的幻想,甚至是生活的希望,他英俊潇洒、谈吐不俗,而且他对自己的关心和体贴也是她这一生从未体会过的,一想到他,秋歌的心里就充满了幸福和甜蜜。
天渐渐黑了,秋歌准备好了酒菜安静的等着,她知道,光辉一定会来的,在村子里的灯火差不多都熄了的时候,他会象个精灵一样,带着温暖,带着柔情,带着她的梦悄悄地走来。
月亮越升越高,秋歌站在窗前看着,象是看着光辉深情款款的笑脸,想着她和光辉好的差不多一年的光景,光辉带给她的一切,是那么浪漫,那么温馨,那么美……
可是,一想到丈夫许斌,秋歌的心就一阵隐隐的痛,娘家的房子已经盖好了,是全村最好的。这全是许斌的血汗钱呀!一月五百,整整七年呀!可是感情这东西真是沾不得,一旦沾上,就象吸上了鸦片,再也戒不掉了……就象她对光辉的这份感情……
“玲、玲、玲……”电话玲响了,秋歌马上象弹簧一样的跳了过去。
“喂。”
“秋歌,是我,帮我开下门。”
“是他的声音!”
秋歌放下电话,按着突突直跳的胸膛,走了出去。
刚把门打开,光辉就闪了进来,拉着秋歌的手一起走进了屋子。
进了屋,光辉把一大袋水果放在桌子上,一把把秋歌揽在怀里,闻着她的发香,*着她的脸颊,一副陶醉的样子:“秋歌,最近还好吗?”
“恩。”秋歌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用眼睛偷偷地看着光辉,一副要说什么又不敢的样子。
光辉轻轻托起她低垂的脸,说:“你想说什么?你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秋歌抬起头,看着光辉的脸,轻轻地说道:“我想要你一张照片……你不在的时候,我可以看一看……”
“那万一许斌……”
“我会放好的……我真的……很想要你一张照片,求求你,答应我好吗?”
看着秋歌央求的目光,光辉笑了笑,拍拍她的头说:“好,那我明天就去拍,只是你一定要藏好了。”
过了两天,光辉真的把照片拿了来,他坐在一块石头上,一手扶着腿,一手夹着烟,脸上带着他特有的笑容,眼睛似乎始终在看着秋歌。
秋歌拿着照片看了又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看到秋歌那么开心,光辉也没有再说什么。第二天,光辉就离开村子,回到了城里。秋歌又一个人守着空空的院子,空空的家,等着下一次的相聚,虽然这相聚很短,可是秋歌没有怨尤,有这样的相聚,她已经很知足,婚姻在她懵懂无知的时候走进了她的生命,可是爱情还是在她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光顾了她……
是的,她毕竟也算爱了,也被爱了,这一生,有何憾之有?何怨之有?
(二)
许斌推门走进久别的家里,秋歌还在田里,他放下行李,环顾着家里,干干净净的,没有其他乡邻家里的凌乱和肮脏,甚至连院子里也干干净净的。
许斌叹了一口气坐下,他回来没有给秋歌打电话,因为他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她知道不知道又能怎样?淡的不能再淡的日子,就象他和她的感情……淡一点也好呀,否则牵肠挂肚的,他一个人长年在外的,又怎么能呆的住?
他随便翻着桌上的书,笑了笑,秋歌小学都没毕业,字也不认得几个,竟然还看起书来?正自无聊,在一页的空白处,竟看到几行铅笔写的字:
“辉,每当我拿起你的照片,就再也不感觉寂寞,喜欢对着你说话,尽管你一直沉默,可是能看到你就已足够,看着你向我凝视,向我微笑,就好像你真的就在我身边……”
许斌的脑子“嗡”的一下懵掉了,他把那张纸攥在手里,紧紧地,直到拳头剧烈的颤抖……
“照片!照片!”许斌将桌上的书一本本的打开,没有找到,又跑到床边,被子、枕头,一一撕开,终于在枕头套里发现了光辉的照片,许斌看着照片,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没想到自己的表叔竟偷他许斌的女人!
他冲出家门,带着那张纸和照片,去找秋歌问个明白。
秋歌看到许斌突然出现,没有半点惊喜,只有惊讶和恐惧,因为她看到许斌的时候,也看到了他紧握的拳头。
许斌把手里的东西摔到秋歌脸上,嘶哑着声音问:“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秋歌拣起被攥得皱成一团的照片和纸,心象刀割一样痛,她看着许斌,感觉她的天——就要塌了。
许斌看秋歌不说话,愤怒再一次爆发出来,他一把揪过秋歌的头发,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糟蹋了我那么多钱还给我戴绿帽子,你是不是人呀……和我表叔好,你怎么就这么*呢……”
天黑了,秋歌跟在许斌的后面,步履蹒跚的回了家,回到家里,许斌抽了几支烟,尽可能的理清他杂乱无章的思绪……突然,他象猛然醒悟一样,跑到电话机旁飞快地翻阅着通话纪录,看到一个个重复的手机号码后,他红着眼睛拨了一个过去:
“喂!”
听到对方的声音,许斌的牙咬的咯咯响:“许光辉,你干的好事,你明天给我滚回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许光辉似乎不明白许斌的话,说道:“怎么了,许斌?为什么这样子和我说话?”
“你*的装什么糊涂!你和秋歌那见不得人的事,难道你全都不记得了吗?自己侄子的女人都敢占,你还有没有一点人味?你给我回来,这件事,你不给我一个说法,就别想安生!”
挂掉了电话,许斌恶狠狠地盯着秋歌,咬牙说道:“你给我站在这,好好反省反省,等到光辉回来,你们给我说个清楚!”
秋歌看着暴怒中的丈夫,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想光辉受到伤害或为难,可是要怎么样才能保全光辉呢!她这一生没有什么可值得她牵挂的,除了光辉……还有儿子。
儿子?儿子是她的心头肉,可是她做为一个母亲,在儿子的心里,位置又是何等的轻*。是的,她为儿子付出的太少了,只是她做为母亲的权利又在哪里?十五岁就生下了儿子,儿子生下后,就被婆婆带走,吃住全在婆婆那里。一开始,因为她太小,不懂的照顾孩子,等到她长大了,孩子也懂事了,在婆婆的教育下,儿子的眼里只有爷爷奶奶,却没有她这个妈妈。
因为往娘家寄钱的原因,被婆婆一家人知道后,都嫉恨她,买来的媳妇不可靠,连孩子都怕被她带飞了,于是她这个儿子,有等于无……
秋歌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眼泪一泪又一次的流满脸庞,在许斌的面前,她这一站,就是一夜。
天亮了,许斌睁开红肿的眼睛,冲着秋歌叫道:“去,给我弄点吃的。”
秋歌便慢慢地走开,一个人去了厨房,许斌拉开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尖刀,斜插在了*上……
(三)
中午时分,光辉终于打来了电话,说他在许斌家地头的小路等候,许斌拉起秋歌便往地头走去。
三个人见了面,心里都是五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滋味,许斌更是满腔怒火,冲上去对着光辉就是一拳,光辉也不还手,任由许斌一阵宣泄,秋歌则站在一旁默默地流泪……
许斌越打火越大,从腰中拔出尖刀就要朝光辉刺去,秋歌见状大惊失色,忙奔过去死命的拉着许斌的胳膊,跪在地上哀求道:“许斌,你不要这样!你杀了他,自己也要偿命的,都是我不好,你有什么怨气,都冲我来吧,不要毁了光辉,也毁了你自己……”
许斌看着秋歌,听着秋歌的话,更是痛恨不已,他扔下尖刀,冲着秋歌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打了一阵,打累了,许斌坐在田埂上,对着光辉咬牙说道:“好,我不杀你,光辉!你*的命*,可我许斌还上有父母,下有儿子,为你这种人搭上一条命,不值!你说,你打算怎么办?”
光辉叹了口气,低声说:“你说吧,你想怎么办?”
许斌冷笑了一声,说道:“好呀,你让我来说!”
他站起来,一把拉过秋歌,向光辉说道:“许光辉,你看,我这个老婆,刚进门的时候,还是个丫头片子,现在呢?却越长越标志了,挺俊的,对吧?”
光辉低下头,没说话。
许斌继续说道:“如果你喜欢,我让给你,反正我对她也没什么感情,本来我当时娶她,也是因为当年卖田的时候,想多分些钱,一结婚,我就长年在外,再加*那个贪财的老娘,我早就对她腻歪了,所以,只要你喜欢,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了你们!”
“我……”光辉低着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秋歌看看光辉,看看许斌,一头的雾水,满心的恐惧,她不知道许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光辉会做出什么表示,更害怕想象这一天怎么度过?
“你*的说话呀,这女人你要不要呀?”
“许斌,你别这样,你放心,以后,如果我再碰秋歌,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对不起,许斌,不管怎么样,看在我们……看在你和秋歌夫妻一场的份上,放过秋歌吧,也放过……我吧……”说到最后,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许斌放开秋歌,泪如泉涌:“夫妻一场?她现在还把我当他的丈夫吗?她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吗?”
“……你们走,都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说完他拿起地上的尖刀,又朝两个人疯狂的刺去,光辉连忙拉起秋歌,狂奔而去。
也不知奔了多久,秋歌脸色煞白,喘成一团,眼看是一步也跑不动了,光辉松开紧拉着秋歌的手,回头看着秋歌。
“秋歌,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
秋歌靠在路边的树上,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我不知道,光辉,你带我走好吗?不管在哪里,只要和你在一起,再苦再难我都不怕。
光辉走近秋歌,摇着头说:“不行,秋歌,我们不能一走了之,我还有妻子孩子,而你,你的孩子怎么办?你忍心他从此失去母亲吗?”
秋歌透过泪眼看向光辉,那双眼睛依旧温柔,那声音依旧充满磁性,可是她知道,他们要结束了,这份迟来的感情,不合时宜的感情,注定了只能惨淡收场。
“再说,我和许斌还是亲戚,真闹大了,我父母家人的脸面事小,万一他真的伤了我的父母,我就……我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秋歌,求你,求你无论如何要安抚好许斌,把这件事压下来,我……我代表我们一家求你了……”
话没说完,光辉突然跪在秋歌的面前,秋歌马上扶起了光辉,眼泪又一次潸然而下。
“你别这样,光辉,我全听你的,可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的到?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许斌消气?才能把这件事压下来?我怕……”
“别怕,你回去,不管许斌对你怎么样,你都要忍耐,都要顺着他,许斌的性格我了解,而且我看的出,他还是很在意你的,只要你一直对他好,慢慢地,他会消气的。”
“只是,以后,我们真的不可以再在一起了……”
秋歌点点头,叹息着说:“好,我听你的,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我做什么都值得……”
说完,秋歌再次看向光辉,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很想再吻一下光辉的脸,但是她却没有一丝勇气,心里纵有万般不舍,也只好再回到许斌身边……以后,她要怎样和许斌相处?要怎样度过后半生?许斌又会怎样对她?她不知道,也不敢想,但是,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她的心已如一片死灰,每走一步,都好象是在靠近坟墓。
而光辉看着秋歌转身离去,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长舒了一口气,他欠秋歌的,今生今世已无法偿还,早知道会弄到今天这种局面,当初就不该闯进她的生活,他本是出自怜惜她,才想要照顾她、关心她的,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动了真心……总之,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只求上天能保佑可怜的秋歌,让她平安度过这一劫……
(四)
秋歌回到家里,无声无息的收拾着满屋的狼籍,许斌冷冷的看着,也一声不响。天渐渐黑了,秋歌一个人到厨房,将饭烧好,端到许斌的面前,许斌却端起碗,全摔在了秋歌的身上,秋歌收拾起地上的碎片和饭菜,对许斌说道:“许斌,你别这样好不好?身体要紧,你吃了饭,要杀要剐都随你,我秋歌这辈子欠你的,一辈子做牛做马来偿还你,只要你消消气,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够了秋歌!你为我做牛做马?你也不问问你自己,你够不够这个资格!”
说完,他又抓着秋歌的头发打去,秋歌一声不响的承受着这一切,为了光辉,也为了许斌……其实,许斌也是很可怜的,发生这种事,毕竟受伤害最深的是他……
打累了,许斌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再也不说话,秋歌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到许斌的床边,低沉着声音说:“许斌,如果我真的让你那么讨厌,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从此永远消失,再不让你心烦……”
许斌腾地坐起来,用手指点着着秋歌的头说:“你休想,你是我花钱买回来的,我买回家的东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怕是坏掉了,烂掉了,都还是我许斌的东西,我决不会便宜了别人!”
“你想永远消失?”许斌猛地抓住秋歌的头发,瞪着眼睛说道:“我放你走,你就去找许光辉,去给他当二奶是吧?”
秋歌厌恶的看了看许斌,心已经冷到了冰点,“还是很在意她秋歌的。”原来竟然是这种在乎?自私而又无情的男人!但是她又能怎样?为了光辉,她还是必须要忍耐,要屈服,她闭上眼睛,再也不想说一句话,是生是死,只看天意了。
“不说话?是我说的不对?”许斌冷笑着:“你说的永远消失是去死?对不对?”
许斌的脸几乎要贴上秋歌的鼻子,秋歌紧闭着眼睛和嘴巴,一点声音也没有。
“好呀,你要死,我成全你,你写封遗书,就说是你自己要死的,和我许斌无关,我就让你死个痛快的。”
说完,他丢下秋歌,从抽屉里拿出老鼠药,奔到厨房里去了。秋歌睁开眼睛,心想,死了也好,再不用这样痛苦的过日子了,对许斌也算有个交代,而光辉也可以真的解脱了,于是,她找来纸和笔,工工整整的写起了遗书。
一会儿,许斌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水,看着秋歌写完遗书,冷笑着,把碗递到了秋歌的手里……
秋歌把碗里的水一饮而尽后,静静地等待着死神把她带走,可是等了很长时间,依然没有动静,她疑惑地看着许斌,许斌哈哈笑着说道:“你以为我许斌真的疯了?告诉你,我没那么傻!”
天亮了,许斌一早就把儿子飞飞接了来,并告诉秋歌,为了让她以后不寂寞,他以后不出去打工了,孩子以后也回来住,以后,秋歌的任务就是把他们父子两个照顾好。
飞飞白天要去上学,许斌就在家里支起了麻将桌子,天天找人搓麻将,而且麻将也越搓越大。秋歌不明白许斌那天为什么放过了她?如今竟然象没事一样的过起了日子,虽然明知道这种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但是总算平静了下来。只是可怜了儿子,放学回来,也没有一个安静的地方学习,而且以后读书的费用有没有能力支付还是个问题。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秋歌的母亲打来电话,问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往家里寄钱了?秋歌哪里敢说这里发生的事,但是,也不知该怎么向母亲解释,母亲马上火起,说如果再不寄钱,就让秋歌马上卷铺盖回家,再给她找个好人家。秋歌满腹的心酸泪,却不知要向谁倒?其实她倒不相信,她不回去她母亲会真的去告许斌,如今她已*,法院最后还是要征求她的意见,只要她秋歌不愿意离开,谁又能强迫她?不过,这还要看许斌的态度,如果许斌肯放她走,她会义无返顾地离开,但是她决不会再回到娘家,她再也不想被卖来卖去,哪怕一个人浪迹天涯,她也要过属于自己的日子……
……属于自己的日子……秋歌在心里一阵颤抖,这是何等遥远的梦呀,象她这样一个小女子,在家听父母的,在外依丈夫的,什么时候才有她秋歌自己的生活呀!这日子真难过呀,人长说,父母恩,一辈子都还不清,难过真的只有用这种方式偿还吗?面对母亲的责难,想想许斌对她的态度,再想想光辉,她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为了每个月能往家里寄钱,秋歌一有时间就出去找事做,慢慢地竟也找到了一个较稳定的工作,给一家小餐馆洗碗,中间休息的时候,还能到村头一家卖竹竿的批发商那儿,扛扛竹竿。就这样省吃俭用,每个月还能给家里寄四百多元,虽然也并不能达到母亲的要求,但是有钱拿,母亲也不再催促她了。
(五)
秋天的雨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白天还好好的,到了夜里,却突然下个不停,而且越下越大,越下越响。
夜越来越深了……
秋歌恍惚中看到光辉被许斌追赶,他一边跑一边怒视着秋歌,忽然,许斌追上了光辉,用手中的刀向光辉用力砍去,光辉怎么挡也挡不住,鲜血一刹时流满了光辉的脸上、身上……秋歌惊叫起来:“光辉!光辉……”
可是光辉似乎听不到,他一边挣扎着,一边怨恨的注视着秋歌,不一会儿,光辉就成了一个血人,忽然他看着秋歌,一字一句的说:“你不听话,不守信用!你说过,你会对许斌好的,你不会再让他报复我的!你这个坏女人!没用的女人……看你做的好事……”
秋歌只觉得心如刀绞,她捂着胸口哭泣着,哀求着:“光辉,求你不要怪我,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这时,秋歌忽然感觉身上一阵阵的剧痛,还听到许斌炸雷一样的吼声和儿子的哭声,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许斌象发了狂一样,在她的身上拳打脚踢,秋歌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一定是她在梦里叫光辉的名字,被许斌听到,许斌才恼怒起来打她的。
许斌打了一阵,不解气,又拖着秋歌走到院子里,院子里正下着倾盆大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使秋歌身上的疼痛更加难以忍受,而她的儿子飞飞也下了床,站在门口哭泣着看着这一切……突然,许斌又一拳打在她的鼻子下方,她的眼睛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秋歌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醒来,耳边传来光辉急切而又担忧的呼唤,秋歌以为又回到了梦里,只是那呼唤是那么真实,那么近……还有温温的泪水,滴在她的脸上……是真的,是真的!秋歌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光辉,也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悲从中来,嘤嘤地哭了。
原来秋歌昏倒以后,恼怒的许斌干脆就把她拖到了院子外面,然后关上大门,和儿子一起回房睡了,而这天深夜,光辉正好有急事赶回家,路过许斌家门口时,就看到了昏迷在雨中的秋歌……
看着浑身伤痕累累、*肿得老高的秋歌,光辉感到了深深地自责,不管怎么样,作为一个男人,让秋歌代他受这份罪,都是不应该的……
“秋歌,许斌他为什么又打你?”
“我今天晚上说梦话,我梦到你被他追赶,又被他用刀砍,我好害怕,就拼命叫你的名字……”
光辉紧紧抱着秋歌,既内疚又惭愧,秋歌为他付出了那么多,连做梦都在为他担忧,而自己却一心想要置身事外……他拉着秋歌的手,放在唇边,象是下定了决心。
“秋歌,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回去了,也再不会让你受这份罪了……”
“你和我一起进城,把你安顿好,我就和素琴离婚……”
“从此以后,我要照顾你一辈子……”
秋歌睁大眼睛听着光辉的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许斌,他万一要是对付你的父母,或是伤着孩子……你可怎么办?”
“一定会有办法的,总之,我是不会再让你回去的。”看光辉有了这个决定,秋歌心里悲喜交集,悲的是:真的要彻底告别那个家,也就彻底的告别了儿子,可怜儿子,在他的心里他的母亲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耻辱和怨恨将会陪伴他终生,儿子是无辜的,只是谁又该为这个结局承担这一切?谁能让孩子的这种伤害不那么的刻骨铭心?
喜的是光辉终于肯带她走,离开这个村子,离开这个冰窖一样的家……
在光辉的家里等到天亮,秋歌一大早就赶到儿子飞飞的学校,躲在一边,悄悄地等着……她要在临走的时候再看儿子一眼,这一生,亏欠最多的就是儿子。儿子长这么大,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不管有什么理由,欠他的始终是欠他的……
终于看到了儿子,她不在,儿子果然是一个人来上学的,许斌也不知在干什么……
“飞飞……”
飞飞看到秋歌,奔往学校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秋歌一眼,大声说道:“我不认识你!”
看秋歌忽然怔在那里,他便头也不回的奔进了学校。
“孩子还小,等他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你的处境和苦衷的……”不知什么时候,光辉走了过来,站在秋歌的身后。
秋歌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忧伤地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
“恩。”
秋歌默默地跟在光辉的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村子……
(六)
安顿好了秋歌,光辉终于迈进了多日不进的家门,从和妻子结婚到现在,他是第一次失踪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妻子素琴着急成什么样?
素琴是在这座城市长大的,想当初为了嫁给他,曾经和父母闹的不可开交,她的父母一点也不喜欢从乡下来的他,一个穷小伙子,能给他们的女儿带来幸福吗?白手起家,谈何容易?以素琴的条件,随便找一个都比他许光辉强。
可是素琴就是认准了他,非他不嫁,当时,他是何等的感动?不管他将来是否能有出息,素琴给了他最真挚的爱和信任,是他的伯乐,也是他的知音……一想到这些,光辉的心就异常的难过和羞愧,两个女人,都亏欠的太多,舍谁,良心上都会受一辈子的谴责……
怪只怪造化弄人,让他这个有家有妻子的人,还和秋歌有这样一段扯不清的缘……再想想秋歌,她现在的处境,真的不能再呆在那个家,许斌一定会折磨死她,他怜惜她,心疼她,何况,秋歌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秋歌受苦?不管怎么样,素琴没有他还能活下去,而秋歌,到了这种地步,她能否活的下去,真的很难说……所以,他必须要对秋歌负责到底,哪怕牺牲他和素琴的婚姻……
“光辉,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怎么招呼也不打一个……”素琴推门一看到光辉,既高兴又担心,一下子问个不停。
“素琴……”张开嘴,光辉的心却一阵紧缩,离婚的话一旦说出口,这个家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光辉,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看到光辉一副失魂落魄欲言又止的样子,素琴的心里也忐忑起来。
“素琴,我……”为了秋歌,光辉狠了狠,咬牙说道:“我回来是要和你离婚的……”
“离婚!”光辉的话象是一声炸雷,一下将素琴的心炸的四分五裂……
“许光辉,你怎么能对我说出这种话?你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素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我不配做你的丈夫,我们的缘份已尽……你就答应了吧……”
“不!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要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决不答应!”
光辉擦了一把泪水,咬了咬牙说道:“我……我爱上了别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我非娶不可……否则,她太可怜了。”
“别的女人?许光辉,难道你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结婚的?难道你不是因爱我才娶我的吗?为了你,我的父母都不要我这个女儿了,你怎么可以爱上别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素琴任由眼泪在脸上流淌,心碎的感觉使她几乎崩溃,她紧紧抓着光辉的胳膊,声嘶力竭的不停地问,不停地说,而光辉却一句话也没有……
“许光辉,你说话,你说话呀!她是谁?这个狐狸精是谁……”
“……她可怜?难道我和孩子就不可怜?孩子才十一岁……你抛下我们母子,你于心何忍?你说!你说呀……”
“你们没有我,还能活下去,而她……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她一定会死的……”
“她是成年人,有手有脚,怎么会没路走?没有你,她还有下一个男人去勾引……”
“素琴!”光辉大声地打断素琴的话,声音却又低了下去:“求你,求你和我离婚吧……”
素琴怨愤地冷笑着,心似乎在滴血:“你求我?求我和你离婚……我沈素琴做了什么孽?我的丈夫竟然求我和他离婚……你说,那个女人是谁?是谁呀!”
“素琴,是谁都不重要……”
“不重要?破坏我的家庭,抢走我的丈夫,她不重要?在你的心里,她应该比天都大吧?”
光辉叹了口气,说道:“素琴,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要离婚的,如果你同意离婚,孩子、公司、房子全都给你……你好好想想,过几天……我还会回来……”
说完他打开门,飞快的离开了家。丢下素琴悲恨交加地站在那里……
(七)
光辉再也不去公司了。
他每天出去找工作,已经一个礼拜了,每天早出晚归。这年头,想找一个收入高又稳定的工作不容易,可是为了能让秋歌过上好日子,也为了以后的生活有个好的,他还必须不停的找……
秋歌锁上出租屋的门,正准备出去买菜,忽然看见从楼道的一边闪出了一个人——竟然是素琴!
“原来是你!你真是不要脸,勾引男人都勾引到自己长辈头上了……”素琴看到从门里出来的是秋歌,先是一怔,之后就怒不可遏,一边骂一边朝秋歌打来。
秋歌人本来就瘦弱,再加*觉得对素琴有亏欠,既不敢还口,也不敢还手,一会儿功夫,就被素琴打的伤痕累累狼狈不堪,衣服被扯破,头发乱成一团,脸上手上还有一道道血痕……
邻居们听到动静,都跑出来看热闹,听素琴说秋歌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都撇着嘴站的远远的,尖酸刻薄的话象一条条毒蛇,不停的钻进秋歌的耳朵……
秋歌直叹自己命苦,为什么哪里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老天真的是要收她秋歌吗?
从出租屋那儿逃出来,秋歌一路快速的走着,不敢看路上行人怪异的目光,天渐渐黑了,她一个人在街上游荡,整整一天水米未进,她既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
夜越来越深了,秋歌坐在街道旁边的长椅上,再也不想动弹……
“秋歌,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
秋歌侧脸看过去,光辉竟然找了过来!眼泪一下子决了堤,再也控制不住,她把脸埋进臂弯,失声哭了起来。
“秋歌,怎么了?”
光辉把秋歌拥在怀里,一边拍一边喃喃地说道:“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跑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你这样跑出来,不仅什么事也解决不了,还容易出事情……。”
“以后决不许再这样?你听到了吗?秋歌,答应我以后决不许再这样了……”
……
一会儿,秋歌停止了哭泣,她看着光辉的脸,那张脸也已变得安静,祥和,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光辉,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一个人跑出来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等你回来……”
“恩,这就对了,你没有出过门,看到你不在,我有多着急呀……”
忽然光辉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么晚,还有谁会打我的手机?”光辉疑惑的说道。
拿起手机,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竟然是许斌!
“许光辉!限你三天之内给我滚回来,带上那个,否则我就杀了你老爹老娘!”
“许斌,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俗话说,杀父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你抢了我老婆,我杀了你父母,我们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了!”
“许斌,你混蛋!”
“我混蛋,我一点都不混,我就是要看看,你许光辉为了一个女人,赔上自己的爹娘,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还有什么脸……”说完,手机里传来一声声清脆的响声——手拍脸颊的声音。
光辉的手机“啪”的掉在地上,秋歌拣起手机,拉着光辉的手,问道:“光辉,是许斌打过来的?他说什么……”
“……”
“你说呀,光辉,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说,三天之内,如果我们不回去,他就杀了我父母……”
“光辉,这可怎么办?他……他疯了,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光辉抓住秋歌的手,含泪说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秋歌,我再不能把你交给许斌,决不……”
秋歌把光辉抱在怀里,*着他的头发,象是抚慰一个孩子:“光辉,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我很幸福,要求很满足……我不能让你为我冒险,也包括你父母的命,我不能让他们为了我而命丧黄泉,让你一辈子不安……”
“我们回去,看他究竟能怎么样?他还真的要杀人不成?就算要杀人,我一个人死,也比两个人死强……”
光辉定定地看着秋歌,抱着头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再次回到村子,光辉和秋歌都不知道,摆在他们眼前的路,究竟是怎样的,只知道,老人的性命要紧……
光辉的家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许斌坐在光辉的家门前石狮子上,一边喝酒,一边四处张望,等待光辉和秋歌的出现。
(八)
“许斌,我们回来了,你说,你究竟要怎么样?”光辉和秋歌看到许斌,快速的走过去,看到老人没事,都松了口气。
“把秋歌留下,你滚!”
“不可能,把秋歌留下,秋歌还能活下去吗?你从来都不珍惜她,也不让放她走,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把她打成那样,还把她关到门外,那样会死人的你知道吗?她是你的老婆,不是家里的摆设,她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你知道吗?”
许斌一下子跳起来,指着光辉的鼻子说道:“我怎么对我老婆也是我的事情,犯不着你一个外人插手,就算你看不过了,也不能和她做这种不要脸的事!”
“是,就算我不该和秋歌发生这种事,但是你这样对秋歌也会遭报应的,她没有错,是你一开始就没把她当人看……”
“自从你出去打工,已经整整八年了,八年前,秋歌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她一个人在这院子里,渴了、饿了、冷了、暖了,你们谁知道?她就算死在这个院子里,你们也不会知道。”
“因为贫血,她常常晕倒;感冒了,她一咳就是半个月;想家了,也没有人带她回去看看;在田里,她一个人,一忙就是一天,没有说话的人,连个送水的人都没有……你许斌问问自己,这些你都知道吗?你——配做个丈夫吗?”
“是的,我丢下她一个人在家,我能怎么样?谁让她老娘那么贪,他们养女儿是干什么的?赚钱的!秋歌就是他们家的摇钱树,摇钱树,你知道吗!我不出去打工,就会落的妻离子散……”
“秋歌的父母这样做是违法的,你们可以和她父母协商,也不是不能解决的,再说,就算不能解决,你也不能照死里打她,她有什么错?”
“你如果真的把她当自己的妻子,最起码你给她一点好脸色,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暖心的话,有没有正眼看过她,她心里有别人了,你知道她是你老婆了,要为自己讨公道了,可是秋歌留下了,你好好对她没有?你对她还不是非打即骂?”
“你说,你这样为人夫,哪个女人愿意再呆在你身边?”
许斌被光辉一袭话说的面红耳赤,却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村民们这时也是一片嘘声,纷纷为秋歌抱不平。
许斌听着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气的七窍生烟,他用手指头连连指着光辉和秋歌。
“许光辉,你不要仗着你能说会道就颠倒黑白!”
“秋歌,你行!你好!你要走,去跟这个男人远走高飞,那这个家留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许斌的脸被你丢尽了,心也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许斌把酒瓶摔在地上,愤然离去。
光辉和秋歌看着许斌离去,终于松了一口气,对于他那句做鬼也不放过他们的话也并没有在意,心想,一个大男人,哪能说不活就不活了呢?
村民们都已四散离去,秋歌和光辉也不想再久留,只想快些离开村子,而且是越快越好,以免再生枝节。
但是,还没等他们离开家,意外就发生了,他们惊讶的发现,许斌的家里燃起了熊熊大火,他们马上奔了过去……
已有些村民围在院子外面,火已经烧到了房子门口,眼看是没的救了。而这时的许斌手里拿着点着的柴火,一边往嘴巴里灌着老酒,一边看着屋里的火傻笑。
这时,秋歌隐隐听到屋子里有孩子的哭声。
“是飞飞!”秋歌大声叫起来。
“飞飞在里面!飞飞在里面呀!”秋歌一边叫,一边就要往屋里冲。
“儿子!我的儿子……许斌,你要把儿子烧死在里面了,你快去救他!快去救他呀……”
许斌猛然醒悟,想起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儿子突然对他说肚子疼。
“肚子疼?喝生水了吗?”
“喝了,但是以前也喝的,都没事的。”
“恩,趴床上,我给你掂掂痧子,掂沙子啊,我最拿手了。”
掂好痧子,许斌拿条被子给飞飞搭上,拍着他的头说:“在这趴着,不要乱跑,否则,打烂你的屁股!”
想到这里,许斌马上跳了起来:“飞飞,飞飞还在屋子里!”
也不知什么时候,秋歌竟然挣脱了光辉的手,疯了一样的跑到了屋里……
火越烧越大,秋歌和她的儿子都再也没有出来,守候在外面的人,有叹息的,有哭喊的,有到处找盆子找桶救火的,也有打119的……
一个月后,许斌埋葬了秋歌和孩子,终于还是又离开了家,而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听说他是出车祸死的,是为了救一个小男孩……
两年后,据说在光辉的一再恳求下,素琴还是原谅了光辉,又让他回家了。毕竟秋歌已经死了,她不想和一个死人较真,也不想为了一个死人,把浪子回头的丈夫关在门外。何况他们一手经营的公司离不开他,孩子离不开他,她,也离不开他。再说,她和光辉的一纸婚约也从没有解除……
终于,他们家三口又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而且光辉也变得顾家了,为人处世也更成熟,更干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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