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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张网待鱼

饭菜上来了，异常丰盛，就是没有酒。
高飞当然不好多问，就低头吃起菜来，易水寒淡淡一笑，说道：“这顿就苦了兄弟一回，办事之前，若是喝了酒，人就容易兴奋，难免会不冷静，而且那酒味容易随风飘散，嗅觉灵敏的人很远就能闻到，隐蔽也就没什么效果。”

高飞忽然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并不喜欢喝酒，刚刚只是想，在这样的地方，喝酒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吃菜吃饭，那是附带，他以为书生不了解情况，没想到他竟然以为自己要喝酒。不过这书生似乎总能看到他心里想什么，看来自己这城府也太浅了，轻易被人一眼就看穿。

“易大哥不必顾及我，一切以任务为重，这是我第一次任务，也当然希望马到成功，小弟正在虚心学习呢。”

“那好那好，兄弟一点就通，看来你我搭档可真是绝配。”

借着酒劲，隔壁桌上的那帮汉子越聊声音越大。忽然，高飞看到易水寒端起茶杯，走到隔壁酒桌，居然和他们搭讪起来。

“众位兄弟，刚才你们的故事讲得当真是惊险无比，我易某最崇拜英雄了，这样把，今天这桌的酒菜算我的，我请客，大家尽情地喝。”

这话一出，立即博得众汉子大声的欢呼，一时杯盏交错，好不热闹。

“公子这是往哪去啊？”一个汉子问道。

“去中原，我倒正想问各位，出这小镇从哪走啊？”

“呵呵，这你算问对了人了，这周围几百里的地方，没有一处我不熟悉的。由这镇去中原，只有后山那一条路可走，下那一个陡坡，沿着管道笔直向东。”

“没别的近路么？”易水寒问道。

“没，两边都是峻岭，就此一处可以通行。”汉子回答。

高飞终于明白了易水寒为什么要来这吃饭了，原来他是打探消息，核实自己的选择罢了。他可真是谨小慎微啊！

“那我还想问下各位，从这到遛马关，要多长时间啊？”易水寒继续问道。

“骑马走官道六个时辰，抄近路走只要四个时辰。”汉子回答。

“这骑马比走路还慢，却是为何？易水寒问。

“只因这途中要翻几座大山，官道绕的远，加上有些地方马只能徐行，所以比不上人走的快。”

易水寒点了点头，说道：“要是急着赶路的，又熟悉这边路程的呢？最快能多久？”

“呵呵，要是有人在后面追着我讨债，我三个时辰可以赶到。”汉子笑着说道。

易水寒举了举杯，“那我不打扰各位吃酒了，呵呵，尽兴，尽兴！”说完回到桌子，低头吃饭。

高飞知道他在算目标到这镇上的时间，根据线报传来的消息，他们最早也得明天上午才能到达，看来，易水寒是怕他们来早了，毕竟，过了这村儿就再没这店了。

回到客栈，易水寒对高飞说道，“去好好睡一觉，到时候我叫你。”

于是高飞回去练了会内功，就睡觉了。不管在什么地方，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没懈怠过练功，他知道，自己只是机缘巧得才有一点成就，在武功修为上，光靠资质和际遇是不够的，还必须得靠后天的勤奋，否则，再好的田，不耕种也会荒废！

半夜的时候，高飞忽然听到窗户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他马上一个翻身就起床，警惕的摸出身上的短刃。以前小时候，不管睡的多么熟，只要有一丁点响动，他总是很快便惊醒，爷爷总说他天生警惕，后来修炼内功之后，这种反应更敏锐了。

是易水寒！他在外面敲窗户，难道大半夜就要出发吗？高飞有点不解，线报说明天才会到，在酒肆那位赶马的不是也说最快最快也得三个时辰么，他们来的时候，信鸽传来的消息，目标还没到遛马关。

“你速度整理下，马上我们出发，注意别动静太大，穿两套衣服，外黑内白。”说完易水寒就回了自己房间。

果真是要出发，高飞虽然心里觉得有点早，但嘴上什么也不说，速度的穿好衣服，易水寒说外黑内白，肯定是考虑到隐蔽的问题，黑夜穿黑色夜行衣，别人不容易发觉，等天亮了，要是还是黑色的，就过于醒目了，不好隐蔽。外面穿黑的里面穿白的，到时候一脱，就不用换来换去了。这样细小的细节他都能想到，看来真是经验丰富。

两个人都易了容，这是杀手必须，否则只要被人认出真面目，就会面临许多的麻烦。

边陲小镇的夜晚很静，但对于高飞这样的夜行人来说，越静越黑越好。易水寒的轻功居然也很不错，这倒大出高飞的意料，不仅落地无声，而且姿势儒雅。难怪一个柔弱书生能在这杀手组织生存，没有一点能耐，是不可能的。机智加上细心，再配上好的轻功，他当然游刃有余。

到了大树底下，易水寒轻轻说道：“下次出来，夜行衣要扎紧，免得有衣袂之声。”说完轻轻一纵，上了树梢。

高飞才发现，自己刚才只考虑到脱衣服方便，绑腿打在里面的裤脚上了。他越来越佩服起易水寒来。正想着呢，易水寒在树上招呼他：“你到这来。”

高飞纵上树梢，发现易水寒正在一根树枝上卧着呢。易水寒指了指自己的身下，“你就这个姿势躺着不动，记住，一丁点响声也不要发出，等到他们来到这树下的时候，肯定很松懈，你以自己最拿手的方式，攻击目标，能瞬间致命最好，我在下面掩护接应，同时万一你失手，也好准备第二次攻击。”

高飞点了点头，易水寒跃下树枝，走时似乎不放心，又过来叮嘱：“一定不要弄错，你只需要盯着目标，哪些护卫都不要管！看过头像了，能记得那人的相貌吧？”

“放心好啦，记得。”高飞答道，来之前他们都看过那长老的各个侧面的头像，人，记得很清楚。

“万一他带着面具，你也要迅速判断得出，一般西域人比中原人略微高一点，还有鼻子，特征很明显。如果实在没有机会，就不要轻举妄动，他们在镇上还要停留。对了，前几天下过雨，这树枝有点滑，你蹬下去的时候要注意力度。”说完，易水寒一纵身，跃到路边的荆棘中。过了一会，高飞见他在草丛中拿出一包东西，朝坡下跃去，眨眼就没了踪迹。

高飞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易水寒还真的会挑地方，他卧的这个地方，从树底下朝上看，刚好被枝条挡住视线，而自己稍稍斜下眼睛就能看到底下的情况。更重要的是，这个凹槽样的树干，自己躺在上面不仅不累，还很舒服。

原来下午他在树下走来走去是看位置啊，他肯定早就算好了晚上要来，所以白天把地方挑好，这样就算在黑夜，来了也可以直接隐蔽。他在树上地上摸来摸去，就是了解前几天是否下过雨，从这土壤和树枝的湿度，看是否打滑，其实地上打不打滑还影响不大，在树枝上，特别是他飞身而下的那一击，如果蹬脚的那树枝稍微有点滑，那力度就有偏差，攻击的角度就偏离。想到这，高飞心中一阵冷汗，看来这样一个人物可真是危险。

躺在树上百无聊赖，离天亮还很有一会，不知道目标什么时候会出现，高飞不知道自己还要在上面躺多久。这是自己第一次任务，高飞知道，易水寒让自己进行第一击，就是想试试自己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如果，第一击不成，他再在敌人攻击他高飞的时候，趁着混乱完成第二击。高飞心中冷哼一下，自己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不能让他易水寒小瞧自己。

这就像在狩猎，他易水寒自以为他自己是黄雀。高飞心想，总有一天，自己会让所有人敬怕的，他高飞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不过说回来，有这样一个搭档真不错，自己可以学到许多的东西，看来自己还是得虚心。

东方出现了一丝鱼白肚，但天还没有亮开，四周都还是朦朦的。高飞保持这样一个动作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侧着耳朵听了下，除了虫子的鸣叫，听不到任何异样的声音。眼睛瞄了瞄，看不到易水寒，高飞不知道他是藏在哪。

忽然，远方似乎有了点动静，高飞仔细听了听，深秋的原野空阔而寂寥，有很轻的脚步声，在很远的地方向这边靠拢。看来易水寒又算对了一次，肯定是他们来了，他们在连夜赶路。

高飞赶紧缓慢地一点点的动了动手脚，他必须在敌人进入到有效的警戒范围之前，活动开手脚，否则，他不好把握那致命一击。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高飞不再动了，他敏锐地注视着那条从坡底延伸上来的路，他等待着他的猎物出现。

朦朦胧胧中，高飞隐约看到十几条人影飞奔而来，他们轻功都不错，脚步声很轻，没有交谈，没有手势，就是埋头急匆匆地赶路。看来，上一次的刺杀未遂，也打草惊蛇，让他们格外警惕。

爬坡的时候，脚步声稍微响了些，似乎地上有些打滑。高飞忽然想起刚才易水寒从灌木丛拿走的一包东西，肯定是他，事先收集的小石子或沙砾，撒在坡上，让他们爬坡的时候既费力又能弄出响声。难道下午或晚上他又来过这，一定是！这天有点微亮，还能看得见人影，要是很黑的时候看不见人影，就只能完全凭借脚步声判断来人的位置，他这沙砾撒的是有备无患。

多准备总是不错的，万无一失是靠事前事无巨细的安排设计来保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