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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无关紧要（上）

我知道，我何尝不知道……
唇角缓缓勾勒出一丝笑容，只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们。

最后能少一分牵挂便少一份吧，我一直是这样想的。然后忽然就觉得手中的人有些沉重，我转头对玉儿温和的道：“我们快些进去吧。”

玉儿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很配合的避开这个话题，道：“恩。”

我将姬胤放在里屋的床上，换下被他咳出了血染红了衣襟的外衣。然后坐下给他把脉，虽然伤势不轻，但倒也没什么性命之忧。

犹豫着要不要帮他疗伤，不帮他肯定恢复的比较慢，但如果我帮了他之后又该如何解释？就在这时，玉儿端着水盆进来了，笑嘻嘻的道：“这是大人的朋友吧！”

我一怔，一个‘不’字还没有说出口，玉儿已经自顾自的走了过来，拿起毛巾开始清理姬胤唇边的血迹。

于是话再没说出口，也没有继续犹豫。起身出门，我觉得，再面对那张面容都是对我的折磨……

…………

“你——”玉儿惊慌的声音猛地在屋内响起。

我惊的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已经快过我的思想，掠身而进。千万不要出事！他这么快就醒了么？！

玉儿的手腕被他握住，那双冰绿色的眼眸冷冷的盯着她。看到我的时候，他松开了手，再不看玉儿一眼，缓缓道：“你想要怎么样？”

我的眼神撇过玉儿手腕处的红印，有些恼怒姬胤的莽撞。但是一听到他的话语，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如今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花了很短的时间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微笑着看了玉儿一眼，道：“你先出去。”接着踱步到姬胤对面的藤椅上就坐了下来。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但是似乎没有所谓的波涛汹涌，或者说我们之间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终于，是姬胤开口了。他的目光锋利如刀，洁白的额头上有着点点汗珠，脸上是隐忍的痛苦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伤势还是……因为我？

“你为什么不杀我？”姬胤道，语气中隐含着一丝讥诮。

我的眼神暗了暗，他虽是疑问句，但是意思是表达的够清楚了，而我，根本不能反驳。我抓住藤椅的扶手，微微紧了紧。终于在脸上绽开一丝笑容，道：“你现在并不能给我造成任何威胁。”

这一刹那，我看到姬胤的双眸似乎蒙上了一层死灰。

我的表情慢慢变得有些奇怪，说不上是悲哀什么的，也许只是一种对自己的嘲讽。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已经是失望到了极点，却没想到，越过这个极点还是可以更加失望的。这是不是没有尽头的？可以跌倒悬崖的底端继续往下掉？

我那不经心的一句话，怕是比鞭尸威力更加巨大吧。

空气似乎也凝固住了，有些冷还带着一丝丝寒意。我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但是这里除了他只有我，我瞥了他一眼，似乎不能指望他来打破这个僵硬的气氛。

“我不知道你会跟来，也不知道你做的事。怎么说呢……”我看着他，踌躇了片刻，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看你现在的模样，似乎有点自身难保，这又是何必呢？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我之间本也没有多大的恩怨，只要你愿意，就此揭过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你可以安心的在这里养伤，那时在昆仑你也算帮了我的忙，我不会把你交给他们的，好了你还是回你自己的地方去，这里是个是非之地，……恩，当然也不适合旅游。”

我滔滔不绝，真没想到自己还这么能说。说完又觉得自己碰上他真是倒霉极了，不光他觉得我是个坏蛋，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成了混蛋，难道我上辈子欠他的？再对上他的眼神，开始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真是多谢阁下的好意了。”姬胤嘴角的讥诮越发的严重，我甚至怀疑他简直就是做给我看的，你看，那嘴角再往上翘一丝就可以笑出声来了。

“只是阁下有时也莫要太过自以为是了，我很感谢你没有把我交给昆仑的人处置，但是姬某自己的事还是不需你多担心了。”姬胤的语气冷硬的可以。

“哦？”我的眼睛笑的弯起来，双手一拍，“那真是失礼了，你也需要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伤好了你就自己离开吧！”

这椅子怎么坐的这么不舒服，我皱眉，看来我还是快快出去的好，在这里显然很不受人待见的，不过我这绝对不是落荒而逃……

想着，就站了起来，笑了笑就要往外走。边走边想，要解脱了，不过他还真沉的住气，这算是别扭么……

只是这边脚才踩到门槛，后面就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脚下顿住，回头，他已经复又倒在了床上，双目紧闭，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床边，拇指放在他的唇上，想要拭去那一丝鲜艳的红。真是，刺眼的很……

有些慌张的收回手，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变质了。

原来我的防线是这么的脆弱，原来上一次已经是极限，他只要再轻轻的往前走一步，就可以打败我。只是那时他不知，我不知。

现在知了，但为时已晚……

我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只是这次心已经平淡，再没有犹豫挣扎。我笑了笑，自言自语，“你只要像现在这样，一直一直恨我就好了。而我，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无视你的生死。”

“原来人越是想摆脱什么，便越是像附骨之蛆一样，日夜纠缠。谢谢你，但是你只要恨我就好了……”

我喃喃道，真的谢谢你，我其实真的是一个贪心的人，贪恋别人的关怀。但也是因为这份贪恋，才能狠心，狠心为此不择手段。只是因为我宁可自己失去也不愿让给予我一切的人失去……

我不在了，一切都不会变。你们不在了，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我又坐了片刻，似乎坐在他的身边就能让自己的心灵得到片刻的澄净，得到片刻的安宁。但是终究还是要离开……

起身，掖了掖他的被子。端详着他的面孔，想要抚平他眉间的皱纹但是终究是没有伸出手，看来你连睡梦中也是不安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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