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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恃宠而骄惹人厌
“不是叫你出去吗？”苏万翠语气烦躁，“今天初九初十有什么关系？初十……”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掐着手指算了算日子，恍然大悟道：“到回门的日子了！”
春雪松了口气，这位难伺候的主子终于想起来了，苏万翠因为回门的事情兴奋了不少，吩咐春雪拿出所有的衣服和首饰供她挑选，挑来选去，终于选中一件桃红色的洒金绣蝶宫装长裙，然后叫春雪过来帮她梳头，对着镜子在头上比着桌子上的各个头饰，脸上升起一团红晕，人也艳丽了不少，看着在春雪手中，一个漂亮的贵妃髻已然成形，苏宛翠端详着手里的一只金丝牡丹步摇，花心是一枚亮晶晶的红宝石，牡丹尾部缀以珠玉串，华贵异常，她举起步摇，放在发髻边比了一下，春雪立刻乖巧的接过了步摇，小心地插在发髻的一边，苏宛翠对着镜子左右照照，觉得满意极了，刚要开口夸奖春雪几句，却突然想到一件事，便转过话题道：“春雪，大少爷他也该起身了吧，你去告诉他今天是我回门的日子，请他陪我一起回去！”
春雪顿时吓了一跳，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欲言又止，苏宛翠柳眉倒竖，瞪起眼睛道：“怎么？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春雪小声道：“奴婢听到了……”
苏宛翠提高声音：“听到了还不快去！”
春雪咬了下嘴唇，心道面对大少爷总比在这里挨骂好些，于是赶紧答应下来出去了。
苏宛翠继续往发髻，耳朵，手指上带着自己满意的首饰，时不时地抬头望望门口，暗道这个春雪总是这么慢吞吞的，当她把第八个翡翠戒指戴到手指上时，春雪终于回来了。
苏宛翠身子向前倾去，一脸期盼的神色，“大少爷他怎么说？”
春雪回道：“大少爷说大少奶奶身子还不大好，他走不开，不过……”
苏宛翠心顿时凉了半截，脸色也沉了下来，她问道：“不过什么？”
春雪看了看苏宛翠的脸色，继续说道：“不过大少爷说会给主子准备双份的回门礼物，礼单一会儿就送过了，如果主子有什么不满意还可以告诉玉姑姑，请她代为准备。”
苏万翠地脸色缓和了许多,不一会儿。一个小厮送来了礼单。苏宛翠仔细看过。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侯在一边地春雪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冷不防听到苏宛翠樱口轻启。吐出一连串吩咐。可怜小春雪刚刚放下地心又猛地提了起来。她皱着一张小脸。转身离去了。
……
“咦。那轿子……”袭人看着窗外。一时有点疑惑。
“那不是王爷地轿子吗？”晴雯一向嘴快。嚷嚷着叫了出来。
慕容灵薇闻言望去。只见一顶富丽堂皇地轿子刚刚抬出大门。后面跟着长长一队小厮和护卫。小厮们有地抬着箱子。有地捧着托盘。有些物事儿似乎颇具分量。每样东西都用红绸缎盖着。透着一股喜庆劲儿。慕容灵薇很快明白过来。不由笑道：“这位新姨娘好大地排场啊！”
“哼！”桌边一人冷笑一声。“那是王爷平日里用地排场。用在她身上。还能不大吗？”
慕容灵薇见那人一脸愠色，于是问道：“玉姑姑，这王府里的大小事宜，不是一向由您指派的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故啊？”
玉姑姑脸色更是难看，气呼呼地说：“还不是那个女人！叫春雪来跟我要的，说是大少爷吩咐的，不仅给了她双份儿的回门礼，还说一切听从她的安排！”
慕容灵薇问道：“那哥哥他……”
“大少爷在大少奶奶房中，并未跟苏姨娘一起！”晴雯伶俐地答道。
慕容灵薇点点头道：“横竖是一些身外物罢了，没什么可稀罕的，最要紧的，是哥哥还惦记着嫂子，这样我就放心了！”
玉姑姑赞同地说道：“二小姐所言极是，这真是多亏了你点醒大少爷啊！”
点醒？怕是没那么容易吧，慕容灵薇微笑不语，着看着窗外的队伍渐渐远去，眼中一丝担忧一闪而过……
苏家几间破败的房子，隐藏在贫民区一大片的贫瘠之中，倒也没有那么扎眼，慕容王府的礼队和护卫无法开进狭窄拥挤的小巷，只得在巷口等候，苏宛翠少不得要下轿，她刚一露面，就听见到处都是吵杂的声音，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更是欢呼着奔了过来，苏宛翠看到带头的孩子脸上还挂着鼻涕，不由皱起眉头，吩咐护卫挡在身边，向自己家走去。春雪跟在后面，不时从兜里掏出一些铜钱塞在孩子们手里。
进得苏家门口，里面阴暗的光线又让苏宛翠心生不快，苏父率先迎了上来，身后紧跟着的是两个已经出嫁的姐姐。
“翠儿啊，女儿啊，为父好想你啊！”苏父张口就是一阵酒气，两只眼睛浑浊暗黄，一脸的谄笑让人浑身不舒服，他本是一届秀才，也颇有点才名，是以苏宛翠的母亲，当年鸳鸯楼的花魁，才会毅然替自己赎身跟随于他，谁知他命中无官，屡试不中，后来便渐渐沉迷于酒色，更欠下一屁股赌债，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而苏宛翠的两个姐姐此时也一左一右夹住了苏宛翠，一口一个妹妹叫的亲热，眼睛却一个劲儿地盯着苏宛翠的首饰和缎衣，满是艳羡。
苏宛翠看见他们就一阵厌恶，当下淡淡地开口道：“娘呢？她在哪里？”
苏父赶紧说道：“她在里面，你知道的，她的身体一向不好，老毛病又犯了。”
苏宛翠心中一紧，快步向里间走去，掀开腌拶的门帘，就看到一个妇人半躺在床边，脸色苍白，却满是欣喜，眉眼间依稀看得出与苏宛翠有几分相似，当年也一定是个美人。
“娘！”苏宛翠奔了过去。“翠儿，你回来了！”苏母声音中满是慈祥，她打量了一下苏宛翠，微笑着说：“看来慕容王府待你不错，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
苏宛翠点点头，努力压下眼泪，挤出笑容，“女儿很好，娘放心吧，你的身子要不要紧？请大夫看过了吗？”
“我这是老毛病了，休息几天就好了，不碍事的。”苏母说道。
“那怎么行？”苏宛翠听到没请大夫，顿时生了气，“爹，为什么不请大夫？”
苏父看到女儿发怒，连忙解释道：“是你娘不让请的，再说，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钱……”
苏宛翠从怀中掏出一个绸缎缝制的钱袋，丢给苏父，怒道：“没有钱可以跟我说！娘要是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