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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迷惘不已
这世界还真奇怪，想以前亲人朋友都叫我不要去玩游戏，到今天却反过来，反而有人鼓励我去玩游戏，实在很荒缪。但小风说的话也有些道理，我擦了擦额头，苦笑一下，不再去想它。
回到租房，打开灯，我坐在一张椅子上，所谓的家其实很简单，一张床，床头一大摞书，一张又做书桌又当饭桌小桌子和两张椅子，还有个小小的厨房及一个不够一平方米的冲凉房，再加上最贵重的我最爱的唯一的家电－－一台旧电脑，这就是我一个七尺男儿全部身家了，点起根烟，脑子里又想起了小风的话；“曾经失败没什么，就这样失去信心才可怕”“现在活到100岁的人多得是，你还有几十年的生命之路”脑子里无法控制的一遍遍的浮现这些话，我喃喃的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再来一次?怔怔的想了好久，直到烟烧到了手指我痛醒过来，我站起来，象毒蛇一样的把烟甩在地上。用力的把它踩灭，嘴里喊到；“还想去玩游戏吗？我看你是不可药救了，就算他说得对，我还可以拼搏，那也应该拼在其他地方，再去拼命玩游戏吗?别人会怎么看?会怎么说?”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吃过早餐取了车去收货，一整个上午又是什么货都没收到，看到几个同行都收了不少的货得意的和我打着招呼，我只能干瞪着眼生闷气，又走了几条街还是什么都没有，肚子也饿了，还是先找个地方吃午饭吧.正准备调头往师范学校走去，却看见不远处有个店门口挤了好多人好象在争着卖什么东西。我好奇的把车蹬过去，看看是卖什么的，可人多得都挤不到里面去。看见一个年轻人兴冲冲的捧个金属盒子努力钻出来。
我走前去问“兄弟。这么多人在买什么？给我看看可以吗?”
年轻人看了我一眼.“有什么好看啊.游戏头盔啊，要看自己去买个”紧紧抱着盒子，好象我会冲上去抢一样.
我抬头一看，正是迅龙公司分公司的产品软件销售店，我苦笑了一下，好奇心一下没有了。
吃过饭，我决定下午到市郊去看看有没有货收，那些地方比较少人去收。说不定还能收到什么大货。
踩了一个小时多的三轮车才到了附近一个小镇，在小镇逛了一圈只收了10多块钱的货，我就离开小镇往更偏僻的农村走去。现在的农村不比以前，一般大一点的路都已经铺上水泥了，所以路很好走，来到一个村口的一棵大榕树下，我停下车子，喊了几声收破烂，便找个地方坐下来，没多久就有几个8，9岁的小孩子拿了些东西出来卖，都是一个烂胶鞋，或者一个酒瓶，两本旧书之类的东西，我麻利的过称，给钱。他们拿了一块两块的都兴奋的欢叫着飞奔到附近的小卖部去卖东西吃了。
这时两个十五，六岁少年急忙忙的从村里走出来.两个人长的近乎一模一样。前面的不停的回头催促后面的；“哥你快些啊，慢了就卖完了”
“你急什么，今天卖完了明天还可以去买，明天买不到后天去买，后天买不到每天卖一万个。还怕买不到啊？现在都下午3点半了，去可能都已经卖完了。不如我们明天去吧”后面的少年看似不想去，委蛇的说。
“不行，怎么说今天也要去看看，昨天游戏就公测了，慢一天上去就比人家慢一步，到时游戏里高手漫天飞，岂不淹没了我们两个天才”
后面的人跟上去“好吧，不过我们真的要拿压岁钱就买吗？这可是我们存了2年的压岁钱和一些零用钱.昨天还问爷爷奶奶要了三千.还说过些日子一定还，拿什么还啊？
“嘿嘿，那是你的事咯，又不是我去问的”前面的人嘻嘻小道。
后面的少年追上前面的少年和他并走一起郁闷的说；“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早就知道我不帮你问，等你自己去问好了”
“你去问比较好嘛，你和爷爷奶奶认识时间长一些，比较好说话”
“什么我和爷爷奶奶认识时间比较长？不是一样么？”
“你比我早出世1个小时，自然是比我认识爷爷奶奶时间长1个小时”
做哥哥的朝他翻了翻白眼，过一会唉了口气说；“据往常经验，爸爸知道肯定海扁我的”
“根据经验来说经验都不可靠”
“你说的是什么和什么啊，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哥哥晕晕的问
“鄙视你，你怎么就怎么苯”弟弟给了哥哥个白眼；“有损你天才弟弟的颜面啊，你想想爸爸都几年没有打我们了？妈妈和我说；爸爸觉得我们长大了，又是个天才，从来不让家人担心，所以是不会再打我们的了”
哥哥转过脸去；“我最鄙视乱鄙视人的人”
“好了，别那么多牢骚了，如果爷爷奶奶问我们还的话，大不了3000块我们一齐还给爷爷奶奶。不过我看爷爷也不会要我们还的了，哈”弟弟嘻嘻的笑着说。
我听了哑然.又是去买游戏头盔的.看来这游戏又害了不少年轻人
一直到下午5点多，货还是没多少，比昨天还不如。看看天色不早了，现在天黑得快。还是回去吧，虽然很不甘心。
第二天又闷闷的出去逛了半天，家家户户买月饼，买水果，欢欢喜喜过中秋了。看来是收不到什么东西了，还是准备下过节吧。虽然是一个人，我可是个传统的人，传统节日也该走走形式吧。
下午才3点多我踩车回到回收部，把一点东西称了，然后把车推进纸皮间准备走出去。
嫂子坐在柜台旁，“你怎么把车推进去了?不收了吗?现在天气还这么早。”
我恩了一声；“今天过节”
“你这人怎么就这样，一世人一点出息都没有，只会给人看不起，这么多天都没收有货，今天还这么早就收工.以前就只会玩游戏，玩死你啊。现在做事又不努力做，什么事你都做不好，你有用吗你。人家过节关你什么事？自己一个人过什么鸟节？看看你那德行，谁愿意嫁呢？老婆都没有，将来老了有病做不来又没钱了谁理你啊，死你都不知死得多难看，不是我说你，自己也不会好好想想。”嫂子当着废旧部好多人的面数落了一顿，使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80多岁的伯母在里屋走了出来，她虽然年老了但也是操劳惯的人，时常不好好享福跑到这里瞎忙。她看了我一眼对嫂子说；“你说他干嘛，他也有一把年纪了自己没脑子想啊，要你多嘴，到时他饿死又不用你管”
“他有脑子吗?有年轻时就不会什么都不做，成天玩游戏，现在都快30了还是个死人样，我们姓陈的谁和他一样窝囊?我就看准他一辈子没有出息。”
怎么走出回收部的我都不知道，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茫然的走在大街上，我忽然好想哭。买了几罐啤酒我来到城西那条河边，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虽然我酒量并不好。夕阳挂在远远的楼角上，已经不再刺眼，映在河里一漾一漾的。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楼隙的时侯，我忽然觉得有些冷，我用双手把自己抱住，回头看见城市的霓虹灯陆续亮了，路上的车如流水。每个人赶路，赶着回到一个在这无边黑夜就要来临时，有个为他亮着灯的地方，那里有他们的情和爱，有他们所眷恋的一切。有他们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而会有多少个人象我这样?徘徊在蔼蔼的暮色中，期盼有个能让他开开心心，没有一丝恐惧的度过这漫漫长夜的地方呢?
圆圆的月亮徐徐的升起，远处市郊的农家响起稀落的鞭炮声。中秋夜，团圆夜。
我曾经以为，一个人钱不用太多，够用就足，不用活得多风光，快乐就好，不用太再意人家的眼光，自在就行。但是我错了，虽然已经我从前段时间所有的失败阴影中摆脱，不再去想，现在只是努力使自己快乐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可人家不这样看。在人家眼里我是一个颓废无人的人，他们看不起我，连侄子小小年纪都只会叫我破烂佬，垃圾王，从没有过声该有的称呼。在他们面前我没有一点尊严，我真的就注定让人永远看不起。任辱任骂，一生潦倒的人吗?我真的就这样懦弱无用，就这样的对自己永远失去信心了吗?我真的就人未衰老，心已死了吗？哀大莫过于心死啊！！！
无数的问号在问自己.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自己。回首一无是处的往昔，我似乎从来没有成功过，从年少时的学业，亲情，友情，就连一直想找简简单单的女朋友都没有成功。一直到现在我都从来都不知道爱一个人和让一个人爱着的滋味。更不要说娶上老婆，生下孩子。何况乎那些虚无飘渺成功的事业了。人活到这个程度，还有能不悲哀吗?还不够失败吗?
我依靠在河岸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月色，迷惘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