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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魔尊

黄通和胡老刀两人回到城里，不多长时间便来到了如意客栈。
进得客栈，黄通道：“胡兄请随我来！”说着当先前行，胡老刀点了点头，跟着黄通来到了后院。

黄通甫一进得后院，便激动的大声喊道：“大哥，二哥，小冰……快出来啊，快出来！”

伴随着他的话音，几个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是赤焱等人！赤焱看了看黄通，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发呆的胡老刀，皱眉道：“三弟，发生什么事了？急吼吼的像什么样子？”

黄通泛着泪花道：“大哥，好消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赤焱瞪了他一眼，焦躁的道：“好消息？现在除了找到八弟是好消息以外***其它不管什么都不是好消息！都是狗屁！”

黄通不理赤焱的狂暴，自顾自的接下去道：“好消息！八弟找到了！八弟找到了！”

赤焱等人闻言，一个个不禁都呆住了，接着，他们一个个都出了泪水，最后不约而同的仰首向天，高举双手，道：“老天有眼！”低下头来，赤焱等人已经涕汜滂沱，七个人又哭又笑的抱作一团，一边哭一边道：“八弟找到了！八弟找到了！八弟终于找到了！老天有眼，终于又要让我八兄弟团聚了！”

过了很长时间，赤焱等人才从失态中恢复过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赤焱望着黄通道：“三弟，八弟在哪儿？八弟究竟在哪儿？”

黄通看着众人激动的神情，他忽然有一种不确定，迟疑的道：“我……我是在酒楼查访时这个人……”说着指向胡老刀，接着道：“这个人说他见过一个人，我听他描述，我觉得……九成以上是八弟！但是，却又好像不是……”赤焱急不可耐的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点儿说啊！”

黄通道：“这位胡兄所描述的那个人，我感觉是八弟，但是……但是他又说，那个人是个乞丐，而且是个酒鬼，我想以八弟的品性应该不会这样吧？但却又感觉他是……总之，我觉得很矛盾，感觉他是，又觉得他不是……”

赤焱闻言，这才回头看向胡老刀，直截了当的道：“胡兄，还请带我们前去那土地庙，感激不尽！”

胡老刀这时才有机会说话，他添了添发干的嘴唇，小心翼翼的道：“敢问……你们……你们可是七杀？你们要寻访的八弟可是……独孤啸天？”刚问完话，他忽然发觉自己被千万条毒蛇盯上了一般，浑身感觉一阵刺骨的寒意！再看赤焱等人，只见他们一个个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和气，一个个如盯着猎物一般冷冷的盯着他！胡老刀缩了缩脖子，连忙摆手道：“各位不要误会！在下其实是对七杀，尤其是对那位挑战上官家族的独孤啸天独孤大侠心中早有仰慕，这才冒昧一问，各位千万见谅！”说着便连连作揖。

赤焱等人看他不似作伪，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正是七杀！所要寻找的，也正是我们的八弟，独孤啸天！”说到“独孤啸天”四个字时，赤焱不禁抬高了声音，声音中满含爱护，和敬仰！

胡老刀点了点头，道：“各位如若急着去找他，我这便带你们去！现在天也快黑了，我想他也应该回去了吧？”

赤焱等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众人便离开了客栈，赶往那座破败的土地庙。赤焱等人白天一起出现在街上的确惹人注意，但晚上一般也就无所顾忌了。

未用一盏茶时分，众人便来到了一座破败的不庙前，胡老刀指着那座破庙道：“那就是那个乞丐的住所！各位前去便是，在下告辞了！”说着抱了抱拳，便待转身离去。

黄通一把拉住他道：“胡兄且慢！如若庙里那位并非我们所要寻访之人，那时还要再麻烦胡兄提供一些讯息，如若那位真的是我们所要寻访之人，七杀并非知恩不报之人，必有厚报！”

胡老刀闻言，环视看了看赤焱等人，见众人都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善意，加之他也的确想要见见那位传说中的独孤啸天，前几次虽然见过那个乞丐但是却并未怎么注意，所以便点了点头，留了下来。

众人无声无息的走近那座小庙，待靠近小庙，便清晰的听见里面人声传来，只听一个人醉醺醺的自言自语道：“婉儿，你好吗？你在那边冷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婉儿，婉儿，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你忘了我了吗？你还记得这个玉佩吗？这是你送我的啊！你怎么不回来呢？婉儿，你好吗？你在那边冷吗……”翻来覆去，始终都是这几句话！

站在窗外的赤焱等人听着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话语，一个个不禁又怔怔的掉下泪来，赤焱猛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大步朝走去！

砰的一声，土地庙那扇破败的小门瞬间化为了粉尘，赤焱定定的看着蜷缩在屋角的那个乞丐，只见他一手拿着一坛酒，一手拿着一个玉佩，一边痴痴的看着那个玉佩，一边不停的往嘴里倒酒，同时嘴里不停的反反复复的说着方才赤焱等人在窗外听到的那些话！

紧跟赤焱，陈砜黄通等人也走进土地庙，一个个怔怔的看着那个乞丐，看着他干枯，杂乱，肮脏的头发，看着他那破旧污秽的白色长袍，看着他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庞，看着他那散乱无神的双眼，赤焱那已经抹干的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他方待擦干眼泪，吕冰的哭声已经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边，吕冰一边哭一边捂着嘴喃喃的喊着“小八子”“小八子”！众人听着吕冰的哭声，一个个再也忍耐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黄通忽然跑到那个乞丐面前，撩开他杂乱的长发，扶着他的双肩，哭着道：“八弟，八弟，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了八弟？”

那个乞丐僵硬的转过头看了看黄通，好似不认识他似的，没说一句话，又回头看向怀中的那个玉佩，又开始看着那个玉佩说那些不知已经说了多少遍的话。

赤焱等人看着那个乞丐懵懂的样子，一个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挤碎了！一个个都感觉喉中似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哗”的一声，全都围到了那个乞丐面前。

那个乞丐，正是独孤啸天！

那天他抱着柳婉儿的尸身摇摇晃晃的走在孤寂的山路上，不知走了多远，最后在万分不舍的情况下葬了柳婉儿，之后他便好似失了神智一般到处游荡，到得城中，便整日饮酒度日，没银子买酒自然便经常被打，他也不还手，就这样到现在。

且说赤焱等人围到独孤啸天身前，吕冰颤抖着双手抚摸着独孤啸天的脸颊，带着哭声不停的道：“小八子，小八子，你究竟怎么了？我是四姐啊！”

独孤啸天闻得“小八子”这一称呼，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吕冰，吕冰看着独孤啸天，伸出手，抹掉他脸上污诟，哭着继续道：“小八子，我是四姐啊！”接着，又指着赤焱等人道：“你看，你看，大哥也来了，二哥，三哥，还有你五哥，小六子，紫陌，我们都来了！小八子，你看，我们都来了！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独孤啸天眼光散乱的看着吕冰，就那样看着她，过了好久好久，独孤啸天僵硬的张口道：“四姐！”吕冰闻言，不觉大喜，捧着他的脸惊喜的道：“小八子，你认得我了！你认得我了！你看看，你看看，大哥他们也来了啊！”

独孤啸天一个一个的挨着看去，一声一声的沙哑的喊着“大哥”“二哥”……众人见独孤啸天终于能够认出自己，不觉喜极而泣，方待说话，只见独孤啸天定定的看着站在赤焱等人后面的胡老刀，僵硬的道：“你是今天给我买酒的那个人！”

胡老刀闻言，忽然感觉一阵欣喜，抱拳道：“久闻独孤大侠大名，今日得见，深感荣幸！”

独孤啸天闻言，转过头，呆呆的，毫无生气的道：“独孤啸天死了，独孤啸天死了，婉儿死了，婉儿死了，独孤啸天也死了……”说到最后，独孤啸天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吕冰痛哭道：“婉儿死了！婉儿死了！四姐，婉儿死了！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众人听得柳婉儿已死，虽然已在预料之中，但却也着着吃了一惊，吕冰把独孤啸天的头从怀里扳出来，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道：“小八子，婉儿姑娘死了，但是你还有我们啊！你还有七杀啊！小八子，别这样！”

赤焱忍着泪，把独孤啸天扳过来，扶着他的肩膀，深情的道：“八弟，别这样！记着，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是一无所有，因为，你还有我们！”

独孤啸天闻言，摇了摇头道：“那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黄通看着独孤啸天因伤心而显得木然的表情，扶着他们肩膀道：“八弟，别这样了！我们要向前看，上官吕岳杀了婉儿姑娘，我们必须为他报仇，只有这样，才能告慰婉儿姑娘的在天之灵！”

独孤啸天闻得“报仇”两字，不停的喃喃道“报仇！报仇！要为婉儿报仇！”喃喃到这里，独孤啸天周身忽然又开始诡异的变化！赤焱等人大吃一惊，方待有所动作，独孤啸天已忽然站起身来，带动着淊天煞气，大步朝外走去，满头杂乱的头发飞扬，身上肮脏的白袍也随着他的步伐开始鼓荡，赤焱等人大吃一惊，叫道：“八弟，你去干什么？”

独孤啸天木然道：“我要去杀上官吕岳！我要去给婉儿报仇！”

吕冰闻言，走过去抱着他们肩膀，温柔的道：“小八子，报仇也不能现在去啊！你先跟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回去，把你的旧伤治好，然后我们一起去找上官吕岳报仇，你说好不好?”

独孤啸天听着吕冰那声温柔的“小八子”，又想起了柳婉儿，抬起手，看了看手心里的玉佩，此时他已经有些清醒，哽咽了几下，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众人见独孤啸天未再抗拒，不觉大喜，簇拥着独孤啸天朝客栈走去。众人又见独孤啸天能够认得出胡老刀，而且看上去胡老刀还曾在独孤啸天神智不清时给过帮助，所以虽然胡老刀坚持要走，还是被赤焱等人硬留了下来，于是便也跟着赤焱等人又回到了客栈。

回到客栈，赤焱等人便忙开了，既要烧水让独孤啸天洗澡，又要找人给独孤啸天理发，还要给他找换洗的衣服。一阵手忙脚乱，更是把邻近的一个理发师傅从家里拖出来，然后又把附近一家卖衣服的店铺的门敲开，在众人抱怨声中，总算把需要的东西都弄来了。

待得一切工作都结束，黄通笑着拿了几套衣服进来，放到桌上看着独孤啸天，笑道：“小八子，你看，我知道你最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这不？我把那家店铺最好的几件白色长袍给你买了回来，你看看合不合身！”

独孤啸天看着黄通放在桌上的白色衣服，恍惚间，他又看到那个白色丽人忽然冲出挡在了他和上官吕岳之间，接着便是一抹凄楚的血色弥漫开来！独孤啸天忽然发出一声尖厉的怒叫，双手乱摆，状若疯狂的怒吼道：“拿出去！拿出去！全部拿出去！把这些白色的东西全部拿出去！拿出去！”一边说一边冲过去把桌上的衣服全都拨拉在了地上！

黄通看着独孤啸天近乎癫狂的神情，他呆住了！一时间甚至不知所措，慌忙道：“好好好，八弟，你别急！你别急！我这就拿出去！你别生气！我马上给你换几件来！”说着抱起那几件白色长袍便朝外奔去。

刚到门口，忽然闻得一声：“三哥，对不起！”

黄通诧然回头，只见独孤啸天充满歉意的看着他，见黄通回过头来，独孤啸天又道：“三哥，对不起！我……我不能看见白色！对不起！”说到这里，独孤啸天痛苦的低下了头，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黄通摇了摇头，笑笑道：“我可是你三哥啊小八子！说什么对不起呢？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衣服，三哥给你买去！”

独孤啸天闻言，好似疲倦的道：“随便买几件黑色吧！”

黄通听得独孤啸天此言，不禁一怔，却也并未多问，点击点头道：“好！”

未多时，黄通便抱了几件黑色长袍回来，放到桌上。未待黄通开口，独孤啸天便感激的道：“多谢三哥！”

黄通看了看依旧满怀歉意的独孤啸天，打开个哈哈道：“好了好了！快穿上一件试试看吧！”

独孤啸天点了点头，随便拿起来件穿在身上，正好合适。

黄通见独孤啸天收拾完毕，道：“我们去见见大哥他们吧，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

独孤啸天点了点头，未再多言，朝门外走去。看着身穿黑袍的独孤啸天，黄通忽然又像以前独孤啸天状态突变时的一样感觉到一阵陌生，但转眼间便把这种念头抛在了脑后，暗道：“管小八子变成什么样呢，反正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都是我黄通的八弟！”

如此想着，也紧跟着走出了房门。来到另一个房间。

黄通刚一进去，赤焱等人便朝他射来疑惑的目光，黄通和赤焱等人共同生活了好多年，早已明白赤焱疑惑什么，知道他也感觉到了什么，但他只是笑道笑，浑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赤焱等人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其实在他们心底，也都存了和黄通一般的心思，那就是不管独孤啸天发生什么事，变成什么样，他都是他们的小八弟！

这时，却听独孤啸天道：“那个胡老刀哪儿去了？”

赤焱闻言，道：“他在另外一间客房中住着，我想他于我们有恩，想着要给他点儿什么东西报答他一下！”

独孤啸天闻言，点了点头，道：“江湖中人对钱财也不甚在意，你让他明天过来一趟，我看他是学刀的，我那招“掌翻江河”稍微变换一下倒也正好可以演变为刀法，我今天写一下，明天把这个给他吧！”

赤焱闻言，点了点头道：“好！”说着便走出房门，来到胡老刀所在的房间，告诉他情况，能够得到江湖上风头正劲的独孤啸天的武功，胡老刀自然是不胜之喜！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赤焱回来，道：“我已经告诉他了！”独孤啸天点了点头，接着开口道：“从今天起，我七杀便吹响灭亡上官家族的号角！此番，不管是胜还是败，我独孤啸天都绝对不会退缩！上次我败于他手，但此次，碎天诀更进一步，那上官老贼势必不敌，必然要传书另外六家共同对抗于我！此番生死攸关，但是七杀有进无退！”

赤焱等人听着独孤啸天那低沉的，森然的，但却仍然有点儿沙哑的口气，都未说话，只是以一种坚定不移的目光注视着他，独孤啸天看着他们的目光，感受到他们全心全意的支持，缓和了一下口气，继续道：“此番七杀出动江湖，或许便是最后一战，但既然七杀已经现世，那江湖必须改天换地！上官世家耽白道之名，却行宵小之事，枉称白道！”说到这里，独孤啸天的声音又转冰寒，阴冷森然的道：“白道既非白道，我独孤啸天不屑与之为伍，自今起，我，独孤啸天，便为魔尊！”

赤焱等人闻言，虽觉魔尊之称谓有失于邪恶，但七人血气方刚，想了一下便觉这称谓倒也甚好！赤焱便接口道：“好！魔尊出，天地换，七杀现，江湖乱！如此甚好！”众人闻言，皆感觉到一阵豪气上涌，轰然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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