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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明月

吴毅卷起画像，交给胖胖的白无昼，对几人说：“各位也忙了一晚上，尤其是土地公。我请大家吃夜宵。”
他把桌上剩下的两千来块钱交给黑无夜，让他去把会议室的租金结了。几人边走边聊。

还没走到酒店门口，黑无夜呼呼地跑来，对吴毅道：“哥，还差一千二。”

吴毅掏出钱包，搜肝挖肚的勉强凑齐。等黑无夜结账了追上几人，把发票给了吴毅，吴毅一看，三千六，能请晓夏吃多少碗鱼丸面啊？！

几人一起出门，上车驶向小吃街。

天色已晚，路上行人车辆都不太多了，但小吃街还是蛮热闹。各种小吃店大排档都有不少人光顾，连小卖部都生意红火。

吴毅带领众人找了家人不太多的大排档坐下。老板很是殷勤，给几人都上了餐具，倒上水。吴毅点了几个菜、一些烤肉串，要了几瓶啤酒给众人倒上。

土地公倒是很谦虚，说少来点，要不晚上睡不着觉。而明月从出了酒店门，就对所有的事物都感兴趣，好像是从外星球来的似地。

吴毅问他：“要不要来点啤酒？”

土地公阻拦道：“上仙，人家还未成年，这……好吗？”

吴毅看了看土地公，又看着明月问：“明月，你多大了？”

“三千多岁，具体也记不清了。”明月沉思一下说。

土地公赶紧抢过酒瓶给明月倒上。明月端详着杯中啤酒，问道：“这酒怎的还冒泡？”端起一饮而尽，大赞好喝。

吴毅给各人满上，举杯道：“相聚不易，土地公，咱们在这里不论官职，不论年龄，不论辈分。你我先认识的，我敬你一杯。”土地公称谢喝干。

吴毅又给自己满上，举杯面向明月：“小兄弟，虽然你三千多岁了，但是你长得少相，我就叫你小兄弟了，你别见怪。你的画技……！”吴毅没说什么，翘起大拇指。看来这正说中了明月的得意之处，明月很是开心，又是一饮而尽。

“无昼无夜，今后跟着哥哥干，肯定少不了吃苦。哥哥敬你们一杯！”吴毅又敬黑白无常一杯。

几人就吃喝起来，甚是愉悦。

白无昼显然要比黑无夜开朗一些，跟几人东聊西扯。黑无夜则属于沉稳一派的，话不太多。

明月基本都在观察周围的新鲜事物，吴毅见状问他：“明月，这三四千年你都在干嘛？”

明月抿了口酒道：“在金霞洞磨墨。”

“磨墨？磨了三千多年？而且还是在同一个地方？”吴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明月淡淡道。

“你真的不烦吗？”吴毅问。

“也不是，也烦过。开始磨了不到一百年就烦了。”明月拿起肉串，闻了闻很香，咬了一大口。

吴毅听的一愣一愣的，“明月，你真不是一般人啊？！”

明月听了道：“是啊，我原是金霞洞的一棵文竹，玉鼎真人每日以仙水浇灌，几百年后我变成人形。第一眼看到真人时，他在画画，于是就叫我磨墨，他跟我说这个世界的道理，就在这磨墨之中。我感激真人给我灵性，也佩服他的道德高深，所以自愿为他磨墨。”

吴毅越听越有兴趣了，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每日看真人画画，就侍奉在他左右，帮他磨墨啊。”明月道。

“你后来不是烦了吗？”吴毅问道。

“是啊，真人那时看出我心浮气躁，就说‘那你来画画，我来磨墨’。我当时太年轻气盛，真的就去画了，本以为都看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会画吗？”明月脸上露出对往事的留恋。

“结果呢？”吴毅问道。

“结果画完才知道，跟真人比起来，我就像泰山脚下的一只蚂蚁一样。从那以后一千多年，我只是磨墨，再没有提过画画了。”明月道。

“再往后呢？”吴毅又问道。

“后来有一天，玉鼎真人让我画一幅画给他看。我遵命画了，他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我一看确实画地好了很多，但比起真人还是天壤之别。不过我那时有了信心，觉得这样下去用不了几百年我也能画到真人那样。”明月说着喝了口啤酒接着道，“似乎我的这种心思真人很是清楚，从那一天，真人就不让我再磨墨了。”

几人都静静听着，明月继续说道：“他让我每日画画，我也很是喜欢。可是我画了五百年，发现越到精细之处，进步越是缓慢，跟我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那天我放下笔，请求真人继续画，而我好像更愿意磨墨了。真人这次很是愉快，对我说‘你的门现在开了’。”

“然后你就又一直磨墨，磨到现在？”吴毅很是好奇。

明月点点头，大口吃起肉串。

吴毅听了这段横贯三千年的故事，若有所思。

黑白无常也举杯要敬吴毅，一看酒没了，就让老板拿酒。老板忙陪笑说他也没有了，明天去进货。吴毅一听很是败兴，就要起身去小卖部买。明月试探着说：“吴公子，能让我去吗？我还没买过东西呢。”吴毅哈哈一笑，掏出钱交给明月，说了买东西的方法，明月径自去了小卖部。

剩下几人随便聊着，等明月回来。这时从街口过来二三十个人，朝他们这边走来。吴毅热心地对老板说：“老板，你来生意了，快出来招呼。”

岂知这二三十人，走到离他们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打头一人掏出一把砍刀，指着吴毅，跟后边的人道：“就是他！上！”。这些人一听，各掏家伙朝吴毅奔来。

吴毅左右看看，这时大排档里别的客人都已经吃完走了，只剩他们一桌。吴毅这才明白，大叫一声：“不好，快跑！”。他虽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来砍他，但是逃命要紧啊。对于他这样一位不懂法术又没有功夫的判官来说，跑才是上策。

吴毅边说别拉起身边的黑白无常，就往街道的另一边跑，他对土地公大声喊道：“老头，快闪！保护明月！”。土地公一下不见了。

黑白无常见吴毅在前面跑得飞快，也使劲在他身后狂奔。后面不远，那二三十人手拿各种钢刀棍棒正在竭力追赶。吴毅边跑边问黑白无常：“兄弟，你们跑什么？快用玄冥神掌啊。”

这一胖一瘦黑白无常边跑边劝吴毅：“哥哥，别扯了。快跑吧，我们都是昨天才撞死的。”

吴毅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合着这黑白无常也是现招来的啊？看着身块不错，像是武林高手的样子，原来这么不济？就是跑的也挺快。

“咱们一会儿分开跑，别死一窝。”，吴毅看快到路口了，喊道。

没想到这时从面前的路口又杀出二十来人，看起来比刚才那波更恶狠狠的，手上各个拿着斧头铁链一类的武器。吴毅这下心如死灰，没救了！他停下脚步，看看也是满脸无奈的黑白无常。心想，那就只能先耍赖，不行就拼命了。他见两波人都迅速向他靠拢，估计再有几秒自己就变成肉酱了。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大声喊了一句：“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