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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竖子成名

夏之微中了一榜解元！
消息不胫而走，不认识的会感叹一句，夏家的公子真是好文采前途不可限量。

认识的会吐口痰骂一句，这小子走狗屎运了吧！？

几家欢喜几家愁，没中的愁云惨淡，准备回乡努力等三年再考以图高中，中举的自然是掩面而泣欢呼雀跃不止。

在这个年头，中了举人那就是老爷，就有官饷和俸米，若遇到七品以下官吏出缺也是可以顶上做官，平步青云。

举人可谓铁饭碗，更不用说取得了会试的资格，要是再进一步中了进士，那就是祖坟冒青烟，捧着个金灿灿的金饭碗的官老爷了。

在古代，虽然科举这条路难走，但一朝高中，两榜进士外放低也能当个县官，但在许迎曾经那个时代里，没关系门路想二三十岁当个县官堪比天方夜谭。

别人不知，许迎可是太清楚自己教的第一个学生的功底，有才学用得着交白卷？难不成这小子隐藏实力欺瞒身边人来个厚积薄发？怎么看这小子也不像个阴谋家！

夏之微在一旁还是有些不明白，傻呵呵挠挠头问道：“先生，那意思是否我中举了？”

“嗯！”许迎淡定地点点头，“不仅中举，而且是第一名。”

“哎呀，这……这个……这个有点太……太那啥了。”夏之微在周围踱步，显然也没想到这么好的事落在他头上，兴奋的有些无以言表。语无伦次了都。

许迎越想越觉得荒唐，江南这一科的主考副考都是礼部高官，被猪油蒙了脑子还是眼睛老花看不清字？

即便考试这一关过了，接下来还要拜考官验学问，举人不是糊里糊涂说谁中就谁中的，每一份考卷都有不下五名考官和学政的官员批阅，要是夏老爷真能买通这些官员为夏之微铺好门路，那夏老爷可真够神的。

别人中了举人，无论中举者还是身边人都是兴高采烈，唯独夏之微中了解元，许迎心中疑虑一重套一重，一撇笑脸都欠奉。

回到书馆，此时热闹非凡，一张张红帖敲着锣鼓放着鞭炮就给送来了，围观的百姓从巷口排到巷尾好不热闹，哪个不想看看是哪位出类拔萃的年轻才俊中举成了新科老爷！

等夏之微和许迎从巷尾挤到宁州书馆门口，远远看到几顶官轿在官差的护送下往这面过来，沿途的百姓纷纷下跪。

这年头，百姓见了官是要行跪拜礼的，当然有功名在身的不用跪，再就是读圣贤书的可跪可不跪，读书人一般清高，虽然没功名在身但他不跪惩治他就是侮辱圣贤，在古代这罪名可就大了去了，侮辱圣贤遭致全天下读书人的声讨躲夹缝里也无法苟安。

许迎这个当先生的虽然可以不用下跪，但普通的见面礼节还是免不了的。

这些官员一下轿，当前的就是本届江南乡试的正副两位考官，朝廷正三品的礼部侍郎程文中和李孝堂。后面陪同的也都是江南省学政大小官员。

别人中举都是要上门拜师认门生的，夏之微中举，主考官亲自拿着中榜的文书前来拜会。放在以前，许迎听都没听说过。

夏之微听说这些官员是来给自己送“录取通知书”的，三步变成两步迎了上去，许迎惴惴然跟在后面。

“哎呀，这位就是本榜解元夏钟琦夏公子啊，真是一表人才。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主考官程文中是个四五十岁油面落腮须的中年男子，个子不高身体发福的很，走起路来跟唐老鸭一样一步一晃悠，手里拿着文书笑呵呵以示亲近拉着夏之微的手，向身后的一众官吏介绍。

后面的官吏一个个或正色捻须或笑意盈盈点头不止，就好像夏之微的才学是毋庸置疑的。

夏之微手哆嗦着把录取通知书接过来，摩挲着打开，估计除了里面的名字其他的基本看不懂。

“这位可就是钟琦公子的先生？”程文中把目光落在许迎身上。

“草民许迎，见过几位大人！”许迎抱拳行礼，表情拘谨苦涩，就好像丢了几百两银子百般寻不回一样。

“许先生真是多礼了，名师出高徒，能教出才绝天下的学生，许先生真是天下先生之表率啊！”程文中由衷说道。

上来给自己扣这么大一顶帽子，许迎心想，要是夏之微这小子真有那么大学问，自己也不用无地自容了。

“程大人言过其实了，草民才疏学浅，可不敢当天下先生的表率。”

程文中笑盯着许迎的脸，那目光有些咄咄逼人像要把人看心虚了。

宁州书馆可算是江南一省最大的官办学堂，遇上朝廷礼部的官员视察，书馆的大小管事差役全部出来迎接，国人最重视的就是上级领导考察，古今皆如此。领导为了表示体恤民情还要查看一下学馆宿舍的床板硬不硬实，厨房的饭菜可不可口，甚至还要把书馆的丫鬟们聚集起来看看是不是标致养眼，会不会让学馆学生平日看着不舒服。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作为本榜解元和本榜解元的先生，程文中非要夏之微和许迎陪同考察，一路上对夏之微嘘寒温暖问晚上睡觉舒不舒服，一旁的许迎心说，想知道他睡的舒不舒服就要去问青楼的窑姐了，这小子夜夜欢场作乐，来宁州半个多月只在书馆里睡了一天。

送走了礼部下派的两位考官和其他一班官吏，许迎才有心思平静下来，回到北院的书房，许迎一把夺过夏之微手里的中榜文书。

大红的封面，里面除了中解元的通告，再就是一张不大的白纸，上面歪歪斜斜写了一首诗，正是那首《春夜喜雨》，难得这小子这次没写错别字。

在诗的后面，有人用苍劲的笔锋写下四字的评语“才绝天下”。

除了第三场的考卷，其他两场的考卷并没随通知书奉送。

“先生，真是奇怪，为何我写的诗后面还多了四个字？才……绝天下，写的真好看。”夏之微还沉浸在中解元的兴奋中。刚才他已经吩咐了夏六六去雇佣快马和信使回苏州去报喜。

原来夏之微中解元全是因为这首诗，真是出人意表。写诗就能中解元，夏之微也算是第一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