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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齐聚明月楼

许迎起身洗漱，让厨房送了点饭菜进房，刚吃了两口，夏之微的大脑袋又在许迎眼跟前晃悠。
“先生，怎还吃饭？不是说好今夜设宴明月楼，不醉不归嘛！”说着就拖着许迎往门外走。

许迎先甩开夏之微的手，整理一下衣冠。“又没说不去，拽我干嘛？”

要说给这么个纨绔公子哥当先生最大的好处，就是经常可以出入风月场所。夏之微最大的优点是尊师重道，学问不高对“学富五车”的许迎倒很尊重，吃饭喝酒少不得带上许迎，但泡妞这种事不能分享，而且夏之微是那种典型吃着锅里的望着盆里的，许迎最不想跟他去青楼这种地方，这小子一到女人多的地方就只顾相好的把先生丢过墙。

出了学馆门，一辆马车等候在那里，赶车的是夏之微身边一等书童夏六六，毛头小子一个，上过几年私塾认得几个字。得到器重根本原因是机灵会溜须拍马。

“少爷，先生，马车备好了，请上车。”说着把马凳摆好，身体俯着，那意思是喜欢踩马凳就踩马凳，不喜欢踩马凳就踩着他后背上马车。

许迎指着马车道：“今天不坐轿子？”

夏之微嘿嘿一笑道：“我知先生坐不惯轿子，于是叫了马车！”

许迎先上了马车，夏之微之后挤了进来，在一旁傻笑，道：“没想到江淮第一名妓会给我请柬，看来我还是有些名声的。”

许迎靠着车厢壁，心说知道你是个挥金如土尤其是喜欢撒钱在女人身上的浪荡公子才对，妓女爱财，不找你这样的冤大头捧场谁养活她们？

许迎一坐车坐轿就打盹，等被夏之微推醒，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到了，到了！”夏之微先跳下马车，许迎在后，一下马车入眼的是一座三层小楼，虽然天还没黑透，但此时已经是灯火辉煌，“明月楼”的牌匾旁是两盏大红灯笼，通常只有青楼有大人物包场或是有清倌名妓到来才会挂红灯楼。

明月楼门前车水马龙，也许是因为苏小小的艳名远播，闻名前来的官绅、世家公子不在少数。

夏之微打赏了夏六六一块小碎银子，夏六六千恩万谢拖着马车去了。夏之微抬头看着明月楼气派的三层小楼道：“今日终于能一睹名妓风采。”

许迎在一旁却没大兴趣。进了明月楼的过道，先看到天井，三面三进都是二层小楼，只有门前的这一进是三层。每一层的廊缘都挂着小红灯笼，把整个明月楼染成红色，客人如梭，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红牌姑娘在招呼着衣着楚楚的官绅公子。

老鸨是个年近五十岁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显然跟夏之微这个冤大头交情不浅，远远看到就迎了过来，两人寒暄一阵，带着奸笑声问候的全是昨晚好啊今晚玩开心啊这等不入耳的话。夏之微是有请柬的贵客，被老鸨请上二楼，寻了个好的座位坐下，马上就有红牌姑娘过来招呼。夏之微一手揽一个，银票开始往姑娘的怀里塞，顺便揩油。许迎却坐在那里，拿起酒壶自斟自饮。

“呀，这不是钟琦兄和许先生嘛。”旁边一位公子一屁股坐下，正是元成。昨晚被折腾一宿如今便精神焕发出现在眼前，许迎还真不得不佩服这些个“殚精竭虑”的公子哥，精神头就是不一般。

“今日乃是受苏小姐邀请，哪能不来？”夏之微兴冲冲说道。

远远看到公冶云那一班官家公子，公冶云身边有几个穿着华贵的中年人，应该是穿着便装的官吏，虽然公冶云不方便过来，却也远远打个招呼，夏之微赶忙回礼。

这时候远远的，有一对穿着富贵的白面公子打量着许迎这面。这对白面公子正是女扮男装的冷薄嫣和她的丫鬟小安。

“小姐，你说公子今日可能会遇险，可是他……他却来此等地方，这里全是女人，怎会有危险？”小安看着来来往往花枝招展的妓女，俏脸早就红酡成一片。

冷薄嫣不答她，反问道：“官府那边话传到了？”

小安低下头避开妓女的目光道：“都安排好了，夏统领和左统领说已经埋伏好，就等小姐你一声令下，官兵就会包围整个明月楼。奴婢看到于知府也在那边，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不必了！”冷薄嫣此时目光不离许迎。许迎独自饮酒的模样有几分憔悴，怪不得何先生说他心中没有一团火，毫无世俗名利之心。心中也有几分不忍。

许迎不想喝醉只喝了两小杯。这时候听见楼下乱哄哄的，只见十几个穿着麻布粗衣粗狂的江湖打扮的人迈着大踏步走进天井。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昨晚见过的花娘，身后跟着走一步还要看一步路双手捏在胸前的一块小手帕上，而身后跟着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漕帮的帮众。虽然没带武器，但这么十几个人与周遭华贵的衣着形成鲜明对比。

另一个老熟人走在最后，正是苏锦纶，手里换了一把扇子，就好像一般来客一样与花娘等人保持距离，没见何老七就是说盐帮的人没来。苏锦纶进了天井就在角落找个位子独自坐下，事不关己一样。

老鸨原本在二楼招呼客人，见到他们进来赶紧往楼下赶去，呼喝道：“你们……你们是来做何事的？”

“哈哈，有趣，逛青楼自然是为了寻开心的，难不成是来找人的？”花娘一身灰红相间的短褂，抬起头看着楼梯上的老鸨笑道。

老鸨见到这些人并非善类，嚷道：“请恕明月楼不招呼女客！”

花娘把路师爷推上前，笑道：“今日我是为这位爷来选俏姐的，是不是不行？听闻这里来了个名妓，我们这位爷也想见识见识！青楼花钱买快活，想赶客不成？”

路师爷有些紧张，神色慌张中带着几分不乐意，嘟哝着嘴像个小女孩在发脾气，用尖锐的嗓音像是在发嗲道：“是啊，不允许人家来这里找姑娘吗？”

厅堂里马上响起一片哄笑声。这路师爷一看就知道是个娘娘腔，来找姑娘也未免贻笑大方。

来者不善，看着花娘不时落到自己身上含着意味深长笑容的神色，许迎知道事情必定与自己有关。唉！真是逛个青楼都不得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