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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夜战之后

夜，寒风来袭，我独自立在先前的战场，望着那些死去的人们，寒风似乎吹进了心底。我不惧杀人，却也无法承受杀人后的寂静，从来如此，每当我杀人之后，心中总有一丝凄凉寂寞。我不禁纵身跳下悬崖，想要看看那个被我灭了两魂而坠下悬崖的人。耳旁，寒风呼啸而过，恍惚中又想起了儿时与家主的对话。
“家主，今天找我来，是不是要传我李家功法了？！”

“……无情，你不适合修习李家功法……”

“为什么，家主？”

“当你杀那人之时，是否觉得舒适？”

“我……是的……”

“当你杀死那人之后，是否觉得寂寞？”

“…………”

“你是否还想体验那种舒适？”

“…………”

“唉~~我知道你天赋异常，是修习武道的天才，可惜你身上戾气太重，李家的功法又是至邪，所以李家的功法并不适合你，而唯一可以压制戾气的功法——佛门清心咒，却也在百年之前失传，如今佛门留下的只是清心诀的咒言谱，虽能让人平静情绪，却也无法压制你身上的戾气……”

“那……没有别的办法吗？我……”

“没有，所以你放弃修习功法吧，我会传你一套外家功夫用以保你周全。”

“可是，家主，我……”

“好了，别说了，本就连外家功夫都不应该相传与你的，念你对武道的痴狂又不想浪费了你的天赋，这才传你外家功夫，如果你再敢造次，我定不饶于你。”

“……我明白了，家主……无情此后……此后……定再不提及此事。”

“嗯，你将此物服下。”

“这是……”

“此物乃是苗家的噬心蛊，服下此物之后会依附在你的灵魂之中，此后每当你杀完人，此物定会让你重返战场，释放你所有的良知来感觉你的罪孽，让你的心如坠冰窖。”

“…………”

“无情，别怪我这个家主，老夫实在不想将来亲手杀了你……这噬心蛊，也算是对你的一种惩罚吧！”

此番我与家主的对话，发生在我第一次杀人之后。我已然忘记那时所杀之人，也忘记了为何杀人，却无法忘记此番对话，噬心蛊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提取记忆深处的此番对方。我伸手感应着自己心脏的跳动，一股感激之意涌上心头。我很感激有这噬心蛊让我不至于坠入魔道，如果没有这噬心蛊的督促，想来我很可能会自主的去寻找那份舒适吧！灰色的土地已然映入眼帘，不知不觉中我与地面的距离已然不到一米，如此下去我可能就要去给所杀之人陪葬了，连忙提气稳住了身形，一个燕回返平稳落地。环顾四周，摔死的那人就零碎的躺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丝冰寒注入我心。

我缓缓的将散落的肢体捡起，放到那具尸身一旁，口中轻轻的诵读着往生经。一道白色的光影从尸身中浮出，那是此人仅存的一魂，此魂为善。它缓缓的浮到半空，纯洁的眼神看着我，久久不愿离去。

“此时的你比杀我那时多了一份慈悲！”

“…………”

“不用因为杀了我而感到内疚，我很感激你杀了我！”

“……？！”

“我身为军人一十一年，手中的亡魂不计其数，除却帝国的士兵，还有老人、女人、孩子，甚至还有那些未曾面世的婴儿。呵呵，痛恨我吧，我也痛恨我自己……你知道这些年来，每天伴随我的是什么吗？不是那些虚无的荣耀勋章，而是对自己的痛恨还有噩梦。我已然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安稳的睡过了，每当闭眼，眼前都是那些被我杀死的人们。他们伸出血淋淋的双手，蹂躏着我的灵魂，多少次我挥刀斩向那些幻觉。知道吗？我因为害怕在梦中杀害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已经多年没有回过家了，现在我甚至想不起他们的样子。可悲吗？是的，很可悲，我居然想不起至亲之人的样貌。多少次，我曾想过结果自己来摆脱这样的生活，可是我不敢，我无法拿出杀人的勇气来杀了自己……现在我死了，得到了从未有过的解脱，谢谢你，完成了我多年来的心愿！”

“…………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吗？”

“如果可能，帮我照顾我的妻子还有孩子吧！”

“他们在哪？”

“你去沙漠边缘的浮云村看看吧，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还在那里。我的妻子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她的姓在名字之前，叫李·阿黛丝，是个善良而美丽的女人。找到她时请告诉她我夏亚这辈子对不起她，如真有她口中所说的来世，我愿为她付出一切……我走了，谢谢你！”

夏亚走了，走的很是安详，也许正如他所说，他获得了解脱吧。他安详了，我却陷入了困惑，又一个姓李的，而且还知道轮回说，是龙图腾家族的还是又一个穿越者。

寒风中，我独自行走在这疑惑的夜。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原本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只想安安心心的当异界的保镖，谁知与斯蒂娜相恋而不得不卷入战争。而后又从撒恩老人口中得知了龙图腾家族，更是从母亲那里得知这个家族拥有我李家的玄武玉佩。如今，本想与暗黑联盟取得互利关系来帮助斯蒂娜成就大业，却不想在半道再次得知一个李姓的女人，而且我还杀了她的丈夫。一切似乎是按照某一个主线发展着，却又似乎完全没有关系。疑惑、苦恼、烦躁，此时我的心中似有五味杂谈，却无法与外人道也。

山洞内，煤火依然在无私奉献着。艺雅与葵米正在收拾行囊，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只是她们二人需要乔装。看着她们将一件件东西抹在彼此的脸上、脖子上、手上，慢慢的变成另外一个人，联想到人生，忽然想起了修习修罗门房时功法中提到的“幻像万法，唯吾是真；六道万像，唯吾是真；天地万物，唯吾是真；苍宇万界，唯吾是真。唯吾是真，假亦是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不见，是为人道，看不清，是为鬼道，看不破，是为魔道，理不清，是为仙道，视无见，是为天道”。是啊，视而不见才是天道，与其苦恼于看不见、看不清、看不破、理不清，不如视无见顺其发展。

“传送阵已经修补好了？”

“是的，方才已经有人来通知我们了，让我们天亮就前去进行传送……对了，先生方才去哪了？”

“没什么，出去转了一下，房中燃烧的黑金让人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也是，先生准备准备吧，天，说话就要亮了。”

艺雅恢复了对我的敬称，她不在像先前一样那样平等的对待我，这让我觉得有些疏离。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眼中也不再是当初的尊敬，还有了一丝畏惧。我又看了一眼一旁的葵米，她的眼神有些闪躲，同样也有一丝畏惧，见我一直不把眼神移开，她战战兢兢的说道：“先生……杀人……杀人的方式……方式太过……”我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可是我却对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感到好奇，不知是自嘲还是嘲笑她们似地说道：“太过什么？残忍吗？呵呵呵哈哈~~，想不到一向以残忍无道据称的暗黑联盟的人，”说着我扫了她们一眼，轻蔑的继续说道：“居然说我的杀人方式太过残忍，好笑，太好笑了，呵呵呵哈哈~~~”

“先生……”

我没有理会艺雅的愤怒，继续说道：“说我残忍，我送走他们的灵魂，总好过暗黑联盟的分支亡灵法师奴役他们的灵魂，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来的强，你们两个身上佩戴那个魔晶项链中也奴役不少灵魂吧？！别问我如何知道的，我既然能够杀死别人的灵魂，自然对灵魂能量非常的敏感，我能感觉到你们的项链中有成百上千的灵魂在哭泣，在呐喊着自由。”

“你…………别太过分！”

“过分？记住，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议论……我不知道你们暗黑联盟是不是有什么言论自由，但是请记住，我永远不会是暗黑联盟的人，即使我加入了暗黑联盟，我们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轮不到你们对我指手画脚。哼，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对我还有些利用价值，我根本不屑于救下你们。”

“………………”

“………………”

我不知道这股邪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着艺雅和葵米呆愣的摸样，我转身摸了一下胸口，已经感觉不到噬心蛊的存在了。是什么时候，这个从家乡带来的唯一一个物件也已经离我而去了？心中顿生一种凄凉，难道我真的已经与家乡没有任何一丝的牵扯了吗？外面的寒风渐渐弱了，远方沙漠的边际升起了一股热浪，灼热着我的泪水。

“抱歉，我的话有些重了，但是无论用何种方式杀人，最终造就的都只是杀孽……”

说完，我只身离开了温暖却也有些凉意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