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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当政者们

“我明白了。．”动先生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东家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留下来处理苏思特那家伙的后事——这当然没问题，只是你的安全方面……”
“别担心，那不是还有列比斯图先生在吗？”

阿奎拉·列·比斯图，就是坐在马车前面的那位御者；从他名字中的“列”字就不难看出，这个人，其实是正统的骑士出身，身手什么的自然差不到哪去，就算和动先生比起来，似乎也不遑多让。

只可惜这家伙为人比较木讷，正义感又太强，因此胡里奥在出席某些场合的时候，才不得不让他在外面等着——就比如今天晚上这种，本来就不怎么见得了光的会面。

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为人太直的话，想必一个五级快要六级的骑士，也不可能被胡里奥一介商人收于掌中吧！

这得失之间，倒还真难说得很。

“……那根木头吗？”虽然平时让人不怎么感冒，但相反在关键时刻，这种话不多且又正义感极强的家伙，却是最为可靠的。因此只是略微地权衡了一下利弊，动先生就欣然同意了。“就这样吧。至于这边的事，你放心，我会替你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这真是太好了。”胡里奥心中一喜，差点又忍不住笑出声来，“没了您，我可怎么办？”

对于自己的这位客卿，胡里奥这几年可是越来越满意了，虽然由于出身较低的关系，动先生在礼仪方面尚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但无论是忠心还是能力，都是没得挑的。

尤其是性情方面，更是对自己的脾胃，至少他就不会像车厢前面的这位列比斯图一样，时不时会问出一些让雇主为难的问题。

比如说像“动先生不跟我们一起走吗？”之类的。

不过正所谓人无完人，既然用他，就要包容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于是胡里奥呵呵地笑了一声，解释道：“他还有些私事要办，让我们不必等他……所以在这段时间，我的安全，可就全靠您列比斯图先生咯！”

没想到就这样一句随口说出的勉励，居然让列比斯图彻底爆了——也不知是不是挺直了腰杆的关系，在那一刻，他的人似乎都变得更加高大，而从他体内不断涌现出的斗志，甚至都要将周围的空气点燃！“如您所愿！我的大人。”他拍着胸脯大声应承道，“无论谁想要伤害到您，都必须踏过我阿奎拉·列·比斯图的尸体！”

“嘘！不要那么大声……扰人清梦可是会挨骂的。”从车厢正前方的小孔望见这一切的胡里奥，顿时哭笑不得，赶紧出声制止这种不合时宜的起誓行为。

“一时激动有些忘乎所以了。抱歉。”被胡里奥一提醒，列比斯图这才反应过来他先前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妥。

“呃，骑士的责任和荣耀感吗？还真是奇妙且又令人难以理解的东西呢。”想到这里，胡里奥心中不禁又涌出一股想要大笑的冲动。

但他也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是绝不能笑出声来的，否则前边的骑士先生弄不好会立时翻脸。所以胡里奥只能苦苦地掐住大腿，用另一手上的手杖，轻轻地敲了敲车厢。

“走吧，回市政厅……呵。”只可惜这极乐天使的效果，让疼痛也变得也不那么明显了。

……

……

抵达市政厅，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的事了。其实同样坐落于上城区的市政厅离苏思特先生的府邸，本来没有那么远的车程，但胡里奥为了掩人耳目，在路上还借故多兜了几个圈子。

他来这里，倒不是因为今天轮到他当班——事实上就算轮班，也不可能轮到一个城市的最高管理者头上；之所以胡里奥过来，不过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整个事件的结果而已。从而，做出对他自己最为有利的决断。

而他的第一个动作，便是以五老星的身份布召集令，提议召开政府紧急会议。

当然再怎么紧急，那些习惯了一拖二看三等待的官僚们多半，还是会再磨蹭一会儿的，因此胡里奥在会议召开之前，还有时间洗一把脸，又闭上眼睛让当值的牧师用圣光温养了一会儿，这才感觉心里那古怪的笑意，似乎消去了不少。

然而接下来传令官带来的消息，却如同当头的一盆冰水，将他心中最后的笑意也淋得支离破碎。“……你说什么？邦赛尔的骑兵大队开始抓人了？”

“是的大人……”传令官望着脸色骤变的顶头上司，惴惴不安地说，“由于苏思特先生的府邸突然失火，而那些民众正好又聚集在通往火场的路线上，挡住了赶去救火的卫兵，情急之下邦赛尔大人才……”

“再急也不能对民众动手！”胡里奥斩钉截铁地将手一挥——虽然他已经猜到了苏思特的宅邸一旦火起，城卫军那边自然会有所行动。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群抗议的民众居然会如此有种。

而更有种的，则是平时看起来，一直都很是谨小慎微的卫骑士邦赛尔。

“他邦赛尔有什么权力，将城卫军这把原本是用于保护浮冰港全体民众的剑，反过来砍在浮冰港人的头上？”这倒不是胡里奥做作，而是他真的火大了。

要知道商人出身的他，本就更习惯“收买”、“谈判”、“交换”、“妥协”之类的手段，实在不行了才会想到其他；因此，胡里奥对于直接“**”这种纯粹的铁腕作风，还是很反感的。

毕竟在他看来，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不能拿出来谈，差别，只是你开出的价码是否合适而已——反过来也只有“和气”，才能生财。

而且军队这种东西，无论何时都是必须牢牢地掌握在当政者手中的——比如浮冰港的法律就明文规定，除了五老星，任何团体和个人都不能以任何名义动用军队，就算是正常的调动，也是要经过报备的。

否则还了得？

“好像，是克虏伯大人给出具的命令。”

“范·克虏伯？他来了么……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不早点向我汇报？”传令官的无能，让胡里奥恨得咬牙切齿；但他一个新晋的当权者，还无法在每一个重要环节都安插上自己的人。

毕竟人材的匮乏，正是每一位新晋当权者心中，都无法避免的痛。

不过此时此刻，显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胡里奥撇下那脸都吓白了的传令官，三步并两步赶到了中央的议事大厅——这里，就是一众官员们平时开会的所在。

在这这间占地百米的大屋子里，你看不到任何常见的比如碗柜啦、壁炉啦之类的家具，连成套的桌椅，也不过只有五套，正呈五芒星状摆在大厅的五个角落里。

这，自然是胡里奥等“五老星”的座位了；除了他们五人，其余官员议事时就只有站着——据说是这样可以有效地杜绝官员们，在汇报和言时的长篇大论。

然而我们的胡里奥先生进来之后，并没有直奔自己的座位，而是从中央稀稀落落的人群中，拖出了一位年纪看起来他大不少，但长相风度却完全不下于他的中年人；而且人家身上，那种成熟男人所特有的沧桑和宽厚，都远不是锋芒毕露的胡里奥现在就能够拥有的。

没有错，这就是浮冰港“五老星”中的另外一位：范·克虏伯！

“您说骑兵大队的行动？”被问起命令的事，克虏伯大人脸上倒没有半点惊讶，“我是同意了没错，但命令可不是我出具的，而是阿曼达那个老女人……”

“这还真是抱歉呢！我‘年轻’的花花老爷。”只可惜未落，身后议事大厅的入口处，便传来了一个平板无波的女声，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克虏伯先前嘴里的老女人——阿曼达·德·赛特卢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