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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楚国重臣

对于化身项羽的殷通来说，击溃灌婴的铁骑不过是拉开大战的序幕，关系楚国生死存亡的重大考验才刚刚开始。对于楚军来说，眼下最宝贵的莫过于时间，新军的招募训练、旧部的召集重整、江东百姓民心的劝慰安抚等等皆需要时间。殷通付出惨重的代价击破灌婴，希望可以换回短暂地缓冲时间，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不过短短七天时间，随郝飞一起出去探听情报的三百探马，纷纷传来重要消息，会稽城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
会稽郡守府成为霸王的‘临时宫殿’，此刻宽敞的前堂大厅内，殷通居中席地而坐，神情肃然，双目微闭，不过呼吸有些急促，显然心内极不平静。文宇一袭灰色长袍跪坐在殷通身侧，脸颊瘦削、颧骨微突、但脸色红润，目光炯然有神，与当日乌江边上见到的身体佝偻的样子有天襄之别，捋着花白的长须淡然而坐。

堂下左右二侧的席上也坐满了人，董标、程军、范强、赵忠四将分坐右侧二席，通过前番大战与新军的招募与训练，已逐渐显示出他们的才能，短短几天功夫，新军从原来的七千扩充至万人，董标带领二千骑兵，战马装备都是战胜灌婴的战利品；程军统领三千长枪兵；范强则领三千刀盾兵；赵忠率二千弓箭兵，眼下正是用人之机，殷通觉得让他替自己驾车实在是浪费。

然而坐右侧席之位并非霸王族弟项庄，也非重伤末愈的项声、更不是对霸王忠心耿耿、才能堪比五楚上将的桓楚，而是一位身材魁梧、肤色黝黑、刚毅的脸上一双铜铃般的巨目，浑身上下充满的力量，其架势甚至可匹敌项羽，楚军顶尖人物——蒲将军。

殷通令桓楚、项庄负责召集楚军残部，可他们还没有出，城外突然出现一路人马，正是蒲将军率麾下二万精兵赶到，令楚军士气大振。殷通刚闻此事，不禁愕然与不解。此人之名在汉书、史记中没有详细记载，只不过偶有提及罢了，连他的名字都是不详，然而仅从书中的点点滴滴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蒲将军是紧随英布之后投奔项家军的，随项羽转战四方，尤其是巨鹿之战，同英布一起斩苏角、擒王离、破涉闲迫使其**，截断秦军粮道，随后与项羽一起九战章邯皆胜，居功至伟。然而此战之后就没有提起过蒲将军之名，有人说他在巨鹿之战时就战死、也有的人说他犯了重罪，故而史书不作记载。

此时殷通才知道，原来当初巨鹿之战后，项羽收降章邯后，担心二十万秦兵作乱，于是命蒲将军率兵将其坑杀，可他不忍下手，借故离开楚军，替亡父守孝。项羽才命英布设计实行坑杀秦兵之事。

蒲将军的突然出现算是给殷通吃了一颗定心丸。

坐蒲将军对面的是位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身材削瘦，留着五绺长须，慈眉善目，他同样独占左侧席之位——乃楚国上柱国陈婴，率一万人马来投会稽。

陈婴原为东阳县的名门望族，向来乐善好施，深得民望，称东阳老者。陈吴起义后，东阳县也聚众起事响应，杀死县令，欲推举县中任文吏的陈婴为王。可陈婴的老母有些见地，觉得当时形势不明，名声太大，称王称帝容易招祸，劝其择主而待，功成则得赏，失败亦不是罪魁祸。

陈婴从其母之言，十来天时间，队伍就展到二万余人，声威大震，自称东阳县长，正好项梁遣使到访，陈婴借机投身楚军，当初项家军总共不过六七万人，陈婴无疑是楚军的主干力量，共立楚王孙熊心太子为楚怀王，陈婴即封上柱国。可以说项氏叔侄能够成功，此人功不可没。

左侧次席端坐二人，仅看他们的神态表情就知身份不简单，殷通当时听说他们来投也着实吓了一跳。靠近陈婴身侧的那位是陈楚军的功臣，替陈胜报仇诛杀御夫贾庄的吕臣，当初陈胜战败出逃，因为途中迟缓而痛斥御夫贾庄，因此怀恨在心，联合随行从吏，斩杀陈胜准备投降秦军。可怜陈胜壮志凌云，当初“王侯将相，宁有种呼”是何等豪气，可惜他终究是个普通百姓，想到的只是荣华富贵，做了六个月的张楚王，落得身异处的下场。贾庄派出请降的使者还没有回来，中涓将军吕臣已率军杀到，诛杀贾庄等人。组建苍头军，定都陈县，重建楚国。定陶一役后，被楚怀王夺去兵权，任楚国司徒，此次领兵马五千来投。

吕臣旁边一名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身材不高，一脸傲气，乃原赵国悍将李良，此人虽名不见经传，却是巨鹿之战的始作俑者。当年秦国大将王离攻打赵国武臣，结果在张耳、陈余、李良等人的奋起抵抗，终无收获。秦军正打算撤兵时，李良因为受到赵王武臣姐姐的傲慢对待，一怒之下杀之，并闯入宫中斩杀赵王武臣以及左相邵骚，张耳、陈余见势不妙被迫出逃。随后张、陈二人收拢赵国余众击败李良，良无奈投降秦军章邯。

赵国经此巨变，实力大跌，秦军大将章邯趁机猛攻，才有接下来的巨鹿之战。战后李良随章邯归降楚国，此次领兵三千来投。

蒲将二万、陈婴一万、吕臣五千、李良三千、新军一万，再加上桓楚、项庄在收拢的其余残军二千余众，会稽城中的兵力猛增至五万，似乎有了一定的保障。殷通暗喜之余，略感失望，因为如钟离昧、季布等楚军大将都毫无音讯，此番命桓楚、项庄召集残部主要是针对他们的，结果大出意料，难道他们真的对楚国或是对项羽失去信心？还是他们在垓下根本没有突出重围，难道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霸王，据探马来报周勃救走灌婴后并没有走远，驻扎在离城五十里的山坳中，所部人马不足三千，不如趁机突袭，如若成功，如断刘邦一臂。”桓楚将酒一饮而尽，用手一抹，将酒盏往案上一放，起身朗声说道。

殷通知道桓楚对于当日被周勃救走灌婴之事还有些不能释怀，眼下城中又有了生力军，城中诸将想的不仅仅是防守，而是准备绝地反击。“桓将军不可大意，那周勃是汉军中的文武皆备的干将，我们城中的变化定然逃不过他的耳目，又岂会没有戒备，还是等探查清楚再作决断吧。”陈婴掂了掂胡须，摇头反对道。

“报！”就在这时，探马赶到，飞奔入堂，跪禀道：“霸王，在离周勃屯兵的山坳处不远的森林中现大批汉军，由汉将周昌统领，约有三四万人马。”

“还果真是个陷阱。”项庄一把将桓楚拉回座位，替其斟满酒后轻声笑道：“将军何须心急，有霸王在，总有一雪前耻的一天。”

桓楚悻悻地叹了口气，朝殷通问道：“霸王，那我军接下去应该怎么办呢”

此刻的殷通应对起来已十分从容，一声冷哼：“等，等郝飞从江北带回消息再说。”

“郝飞那家伙怎么搞的，动作也太慢了点。”堂下范强小声嘀咕，他与董标等四人知道自己资历尚浅，说话也很有分寸。

董标淡然一笑：“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他应该回来了。”出于对兄弟的了解，董标的语气非常肯定。

话声刚落，门外闪进一个身影，半跪于地，拱手急促道：“霸王，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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