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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致命缺陷

这一场仗是非打不可，但怎么个打法，却一直令韩怀秋头疼。Ｉ
金人的优势在于他们拥有着机动性极强的骑兵，即使野战失败了，大不了拍马而逃就是了，宋军少马，极难在追击中给予金人更致命的打击。

于是，那些败溃的金兵在逃出了宋军打击范围之后，又可以重新聚集，稍加休整，一支铁骑军团又将形始。

也许在一场战斗中，即使是宋军胜利的，但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的伤亡反而比金人要大，而就在宋军刚刚想为胜利而稍适庆祝一下时，却忽然现，不久前才被他们打败的敌人，又生龙活虎的卷土重来了。

彻头彻尾的悲剧。

韩怀秋所奉之命，乃是解除滑州之围，那么这就是意味着，他必须给予金兵沉痛的打击，使之不得放弃围城。否则，仅仅是一次野战中的击败，并不能使金兵失去继续围城的能力，那么一切的努力，亦将徒劳无功的。

却月阵之妙，在于其极强的防守能力，但可惜的是，韩怀秋最需要的却是进攻，只有进攻，才能给敌人造成真正的致命打击。

韩怀秋在河上逗留了整整三天，一方面是在磨耗金人的锐气，一方面也是在寻找着合适的登岸地点，而更重要的是思索击败金兵的进攻方式。

“大哥，咱啥时候上岸跟金狗决战啊，我都等得快急死了。”这经是三天以来，宋宪第十次在他面前唠叨了。

李政白了他一眼，道：“你个蛮牛，就知道瞎着急，看不出来大哥在想着破金兵的法子吗。”

宋宪却是嘴一扬，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刘通判不是说了么，要咱大哥用却月阵，咱上次对付银术可的时候，不也用的这个什么阵的么，大不了再用一次就是了。”

牛皋呵呵笑道：“宋兄弟，这世上并有百战百胜的战术，打仗嘛，必须得根据实际情况，灵活的运用战术，杜充要咱们解滑州之围，光凭一个却月阵，实在是无法达到目的的。”

牛皋显然比宋宪等到人考虑的更深入。

“进攻……进攻……到底怎样进攻才好？”韩怀秋冥思苦想着，恨不得把脑子掏空了，将里边装着的所有想法都倒出来清理一遍。

此时此刻，要是有刘子羽在就好了，这小子聪明绝顶，也许真能想出什么妙计。可惜的是那个杜充也知道刘子羽的长处，故意将之遣走。

这个狗东西，将来有机会一定得做掉他。

耳边，宋宪等人依然在争论不休，韩怀秋抬头仰向黄河两岸，突然之间，岸上的什么东西印入了他的眼帘。

仿佛触及到了什么灵感，脑子里面，陡然间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很快在脑海中成形，并转化成一套行之有效的作战方案。

那紧皱的眉头，悄然舒展，嘴角边，扬起一抹笑意。

————

河岸边，兀术远眺黄河，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河中的那一艘艘宋人战船，它们悠闲的荡漾在河水之中，仿佛也在以一种戏弄的眼光注视着岸边。

兀术深知半渡而击之的道理，这几天来，他一直率领着他的精锐骑兵，沿着河岸跟随着宋人的船队，企图在他们登岸未稳之时，趁势将之歼来于半渡。

然而，在三天以来，宋军时而顺流疾下，时而逆流而上，时而就停驻河中不进不退。偏偏就是没有登岸的迹象，偶尔以小船载之登岸的，也是一些侦察的骑兵斥候，而这些小队人马，一但遇到金兵的攻击，就立刻奔还岸边，上船离岸而逃，令金兵只能望河举叹。

是以，这几天以来，兀术和他的七千多骑兵，被宋人牵着鼻子，只能疲于奔命。兀术刚刚畅快了一点点的心情，就在这样忽东忽西的奔驰之中，渐渐的又陷入了烦躁。

起锚，扬帆，河中央的宋人船队，在逗留了半日之后，又开始有动作了。果然，船只缓缓启航，逆渡而上，又往上游而去了。

兀术心里一阵的厌恶，他紧握的拳头，隐隐约约能听到骨节磨蹭时的咯咯之声，身边的将士们神色都为之一紧，他们知道，这是四太子愤怒时的常有表现，而每当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时，任何一个犯了错误的人，都有可能受了严厉的惩罚。

“四太子，宋人往上游去了，咱们要不要追击？”猛安唐讹问道，这个唐讹虽然出身不是很高贵，但是却与兀术是自幼时的玩伴，在兀术面前，他算得上是一个说得上话的人。

兀术闭目不语，这个时候，就连唐讹也不敢多言，因为他知道，这副样子，必是兀术在潜心深思的表现，这位四太子最是讨厌旁人打乱他的思考。

全军肃然，除了偶尔听到的马嘶，还有那涛涛河水声之外，几乎听到不任何一丝杂音，军纪之肃然，实已到了令人悚然的地步。

马儿奔出一里地的时辰之后，兀术猛然间张开了虎目，嘴角扬几许冷笑，却道：“这次来的这个宋将，还算是个聪明之辈，他是想等把我们拖得疲惫不堪时，以逸待劳，再行决战。哼，我兀术岂会上他的当。”

唐讹知兀术已有了主意，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四太子的意思，莫非是咱们不再跟着宋狗了吗？”

兀术高声道：“传我之命，全军撤往滑州以西休整，另派出斥候，严密监视宋人动向，一旦他们登岸，立即向我禀报。”

唐讹心下不解，道：“四太子原不是想等宋人半渡击之吗，如此一来，岂非令宋人轻易就登岸了。”

兀术傲然道：“就这几千宋人，根本用不着跟他们玩什么半渡而击之的战术，让他们顺利的登岸，我们就是要堂堂正正的跟他们交手，让他们败得心服口服。”

兀术做出了自信的决定，于是七千金兵不再紧跟不休，岸上金人的变化，韩怀秋很快的得到了斥候的消息。

牛皋道：“韩兄，金人看来是被咱们拖得没有耐心了，我看可以登岸与之决战了。再说，杜充给你的退敌期限也快到了，这场仗咱们是不得不打了。”

韩怀秋沉思了片刻，向李政道：“我让你准备的那些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李政点头道：“差不多了，最迟今天晚就能备齐。”

韩怀秋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出决定，遂是高声道：“好吧，通传全军，明早天晚之前登岸，与金人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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