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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惯例

厉强头昏脑胀像一个前无去路后援断绝的极地探险者一样绝望而恐惧。假若他的功力没有丧失，这些野猴子本不会被他放在眼里的，可是现在，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个凡夫俗子，这些脾气暴躁的畜生就成了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让他无计可施。厉强像被关在监狱里的死囚一样摇晃着铁窗高声叫道：“是谁，是谁干的？给我出来。师父，师父，你还在吗？”于德恭没有回答，猴子的主人也没有回答，只是那些猴子突然暴躁起来，全都攀爬到铁笼子上面对着自己，唧唧喳喳的怒。其中一只和他关在一个笼子里的健壮的猴子，似乎是这些猴子的领，它垂着两条手臂，倨傲的走过来，厉声的叫喊了一番，十几只猴子立即从上下左右把他包围了。厉强心想，这些会轻功的猴子不会是肉食动物吧？那可就太变tai了。他正在瞎猜的时候，忽然铁笼外传来一声粘塞粗犷的叫声，那些猴子登时都开始抖颤起来，躲避瘟疫一般的纷纷后退。厉强看到一团黑糊糊的影子跳进来，一闪之间就到了眼前。原来是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那人身材异常高大，足足有两米高，膀大腰圆，体形健硕，背影就像是一堵墙。由于头上戴着斗篷厉强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喉咙里不停地出类似狮吼和牛吼的浑浊的响声。他实在想不通一个人为什么能出这种声音。猴子们听到这种声音浑身哆嗦，噤若寒蝉。
厉强趴在笼子上大声喊道：“快点放我出去，你们是什么人，要杀就杀，痛痛快快的。”那个穿斗篷的家伙左手里提这个黑色的口袋，右手拿着一把钥匙。他用钥匙打开了铁笼上一个尺许寸方的洞口，将黑色的口袋扔进来。然后转头就走。厉强歇斯底里的喊道：“ma的，放了我，我师父在那里，你是个聋子吗？”那人竟然任由他辱骂，连头也不会一摇三晃的走掉了，他的步伐有些滑稽，就像穿着旱冰鞋在冰面上跋涉。厉强见他不答应，气的在铁窗上踹了两脚，然后去那那个黑色的口袋，他以为那里有可能是食物。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里面根本就不是香喷喷的食物，而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是于德恭的人头。黑红色的血液还没有凝固的迹象，看来刚砍下来不长时间。虽然厉强实际上和于德恭相处的日子并不长，但于德恭却教会了他很多的东西，对他的关怀更加毫无花假，所以，厉强是真的把他当做师父来看待的。眼见他落到了这个下场忍不住泪如雨下，撕心裂肺的哭道：“师父，师父，都是我害了你呀，要不是我把你带到香港来，你怎么会死于非命呢。”他哭了好长时间，哭的眼前有些黑。那个穿着斗篷的家伙又迈着滑稽的步伐进来了，厉强恨不得上去把它撕成碎片。那人还是不说话，用钥匙打开了洞口，扔进一口袋橡胶来，猴子们纷纷的跑过去抢夺。那人似乎笑了一声，关闭了洞口，转身就走。

厉强气急了，嘴巴凑在铁笼上，怒吼道：“你这个王八蛋，你杀了我师父，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你们为什么不把我也杀了。”那人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忽然转过头来。厉强吓得倒退了四五步，脊柱差点被冷气冻住，饶是他的神经像钢丝一样坚硬，也承受不起眼前的事实。那张脸长得尖嘴猴腮，一口牙齿向外翻着，脸上长满了黑毛，额头高，嘴巴突，竟然像是一个猿人。厉强半天才冷静下来，厉声道：“你这个怪物，为什么要杀我的师父？”那猿人嘴角牵动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转身走开了，竟然丝毫也不介意厉强叫他怪物。他长的像猴子，但厉强只要一眼就看出来他并不是一只猴子，而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返祖现象了吧。厉强敢肯定，他是能够听得懂人话的，骂他他不吭声，只是不愿意跟厉强搭讪而已。另外，让厉强奇怪的是，这猿人很明显的是个男性，那么自己先前判断的猴子的主人是个年轻女人的话就是错的了。也许，猿人只是一个饲养员，而真正的主人尚未露面。至于这些人为什么没有像对待于德恭一样，把他的脑袋也砍下来，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因为有金身护体的关系，他的脑袋并不容易砍下来。他们要另外想办法。

一连过了四天，每天都是那个猿人送一捆橡胶过来，除此之外再也见不到别的什么人。厉强每天跟猴子们一起吃xiao蕉，来维持一点体力，保证不会饿死，他相信猴子的主人终究有一天是会现身的。一个星期之后，他已经饿的连站都站不起来的。xiao蕉虽然可以保证他不死，却填不饱肚子，而且还要和猴子们进行抢夺，所能吃到的数量极其有限。

就在一阵迷糊中，他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这脚步声不同于猿人的脚步声，是踢踏踢踏的高跟鞋的响声。厉强双手抓着铁笼站起来，想要看看这个神秘的猴子主人到底长成一副什么模样。当那女人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不jin失声喊道：“骰子，原来是你，你是什么人？”那女人正是夜总会里的骰子，厉强再也想不到她竟然也是个杀手，而且级别还不低。骰子的打扮和以前不同，她穿了一件类似于修女道服般的衣服，头上也带了斗篷，头披散着，脸色铁青着。她沉声说：“我不叫骰子。我是组织的供奉，名字叫蓝云。”厉强道：“不管你是骰子，还是蓝云，我之问你一句话，我师父是不是你杀的。”蓝云沉着脸说：“你师父是你杀的！”厉强道：“你放屁！”蓝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你自己不也经常这么想吗？假如你没有把他带到香港来，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死掉呢！”厉强道：“你为什么不把我杀掉，反而杀了他呢！我宁愿你把我杀掉。”蓝云轻笑道：“事实上，我一直都在找杀死你的方法，一开始，我想把你的头颅割下来，可是你的脖子很坚硬，我做不到。后来我尝试着用机关枪把你打成蜂窝，也失败了。再后来我想要把你饿死，但你现在分明还活着。”厉强道：“你本不该送那些xiao蕉来的。”蓝云道：“因为这里不只是你一个人要吃饭，它们也要吃饭。”她指了指厉强身后的猴子们，笑道：“你就像我的猴子一样。”厉强道：“为什么不干脆在多饿我几天，那样我一定会死掉的。”蓝云把斗篷掀掉，冷笑道：“因为我想到了一个更加简单的办法来杀你。”厉强道：“什么办法？”蓝云道：“昨天我托一个朋友搞来了几近氰化钾，这东西很毒，我想让你喝下去。”蓝云的身后跟着两个猿人，其中一个就是每天给他送xiao蕉的那个，她玉手一挥，两个猿人各自取出了一把钥匙，把一道门户上的两道锁都打开了，然后轻轻地拉开门进来。那些猴子本来都争着向外逃，可是被蓝云呵斥了一声，顿时全无动静了。厉强被两个孔武的猿人架着两只胳膊带出了铁笼子。蓝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不锈钢的水杯，拿在右手里轻轻地摇晃，动作很像个拙劣的调酒师。厉强的双腿已经软了，根本站不起来，仰躺在她的面前。蓝云缓缓的蹲下来，两手拧开了不锈钢杯子的盖子。两名猿人不敬吩咐，便掰开了厉强的嘴巴。绿色的液体，从杯子里倒出来，顺着厉强的嘴巴流入了小腹。一股辛辣的味道呛的他不住咳嗽。蓝云将杯子抛向一边，拍了拍手说：“三秒钟之内你就会七窍流血，一，二，三——”她信心十足的看着厉强，想看到他的眼耳口鼻里都流出鲜血来，可是，厉强在一次让他失望了，氰化钾显然对他完全无效，他并没有死，而是在嘿嘿的冷笑。蓝云骇然道：“这不可能，难道你是神仙？”厉强觉得小腹中有些绞痛，喉咙里有些痒，胃里有些恶心，其余的全无异常，他狂妄的笑道：“我是金刚不坏之体，你根本就杀不了我。”蓝云怒道：“就算我杀不了你，也要管你一辈子，你们两个把他扔回去。”从铁门打开的那一刻起，厉强一直都在调动自己的功力，寻找逃跑的良机，这些日子以来，他在铁笼子里不停地打坐，虽然没有恢复内力，但是，丹田内又有了一丝丝的nuan流。他每天都在装死，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他把苦修而来的真气一般凝聚在手指上，一半凝聚在足底的涌泉穴上。突然伸出指头像其中一个猿人点去，那猿人应声而倒，全身血液登时枯干。蓝云和另一个猿人吓得猛然后退。厉强的身子骤然窜了出去。他知道，自己苦修回来的这点真气，只够出一指的，除了逃跑没有别的出路。蓝云喉咙里出一声类似猴子的叫声，那些关在笼子里的猴子登时躁动起来——

厉强运足了一口真气向外跑，在五百米外的拐角处见到几十级向上的楼梯，心想，这一定是个地下室，于是沿着石阶向上跑。身后传来，一阵阵唧唧喳喳的叫声和呵斥声，似乎蓝云带着所有的猴子追来了。厉强逃到地面上去的时候，现，此时竟是大白天，而自己竟然在地铁站的出口处。他猛然醒觉过来，原来那些猴子是在地铁站的某个角落里豢养的。此时的地铁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人满为患。厉强顾不得惊世骇俗，施展轻功向龙府的方向逃去。他知道就算是逃到了龙府，也无法阻挡这只猴军，而且还有可能连累苏晓容，可是现在还有什么选择吗？地铁站的行人看到一个乞丐以手电筒光束的度向前狂奔，惊讶的不住声的尖叫。跟着，地下突然冒出了无数只张牙舞爪的野猴子，风驰电掣般混入人群中。人群登时变的比猴群还乱，大家四散奔逃，乱的一塌糊涂。

厉强跑到半路上就改变了主意，他不能向龙府跑，必须要跑到一个蓝云不敢闯入的地方。这地方在香港只有一个，那就是英国皇家海军6战队的基地。那里距离地铁站并不是很远，他立即改变了方向。今天是星期六，英国人正在度周末，海军基地的外围防守很稀松。厉强躲在树林中看了一分钟后，吸了最后一口气，轻烟般向基地中潜去。幸好，站岗的卫兵没有现他，使得他能成功的跑入基地之中。可是，尾随而来的大批猴子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当它们还在一里外的时候，就被基地的雷达现了。雷达上出现了无数个黑点，行动非常迅，仿佛有无数的炮弹正飞过来，基地的指挥官吃惊之余，立即布命令，让全军进入战备状态。当上千名海军6战队员荷枪实弹的在军营外集合后，就看到一大片猴子冲了过来。

指挥官帕锥斯准将在惊叹之余，不得不命令手下的士兵们对这些不是一级保护动物的畜生开枪。猴子们虽然轻功卓越，但是在一只正规军的炮火打击之下，还是显得脆弱无力，一时之间，尸遍地，残肢断臂到处飞扬，浓烟滚滚，死伤无数。厉强躲在基地营房的房顶角落里看的清清楚楚，心中暗自庆幸，终于逃过了一切，他此时已经半分功力也没有了，就连从屋顶跳下去恐怕也难以做到，假若有任何一只猴子追上来也就只有失手被擒的份了。英国海军还真不是盖的，当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面对这样一只猴军，竟然没有大乱，而且还把猴军的第一轮攻势挫败了。厉强听到一声猿啼长啸，猴子们纷纷的向后撤退，转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一部分英国海军撤回了迎敌，留下一半人马在基地前构筑起攻势随时准备战斗，今天的事情太古怪了，帕锥斯准将从军一生也没有遇到过，怎么不加强警惕。厉强趴在屋顶上，听到英国大兵，一个个骂骂咧咧大声抱怨：“这真是个古怪的地方，猴子的度居然可以这么快，我们大英帝国的猴子，只怕没有这里的猴子这么强壮！”另一个人道：“是啊，是啊，它们简直就像是鬼魅一般，依我看来比一般国家的士兵还要厉害，幸亏数量不是很多，否则，我们要吃亏的。”厉强心想，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先吃饭问题就解决不了，时间长了，就算是不被英国人抓走，也会活活的饿死。最要命的是武功尽失了。

半夜的时候，大部分的士兵都进入了梦想，只有基地门口有十几名哨兵。厉强心想，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难，要从这里逃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小心翼翼的从屋顶上跳下来，xiong口立即一阵气血翻滚，由于失去了功力，这一下出的动静可不小，一下子将门口的守卫惊动了，巨大的探照灯一下子将他的身ti笼罩了起来，无数红点在他全身上下晃动：“别动，在动就开枪了。”厉强知道这些子弹根本就伤害不了他，可是，他要想从这里逃出去也是万万不能的，与其负隅顽抗还不如束手就擒。于是双手举起来，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军营里的警笛一下子响起来，惊动了所有在熟睡中的官兵，几个哨兵跑过来，用沉重的枪托把厉强打倒在地上，喊道：“那里来的奸细，跑到这里来有什么阴谋？”

厉强被带到了帕锥斯准将的房间里。准将穿着红白道子的睡衣，叼着雪茄，身边有四五名持枪的大兵。“你是什么人，这么晚了跑到这里来作什么？”厉强沉思了一下说：“事实上我不是晚上来的，我已经在这里几个小时了。”准将冷冷的打量了他一下，说：“你有什么阴谋？是不是来窃取军事情报的？”厉强道：“事实上我是来向将军您汇报军事情报的。”准将冷笑道：“你还在狡辩，如果是汇报情报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走进来。”厉强信口胡邹道：“假如我说我是美国中情局的人不知道您信不信？”准将瞪大了眼睛说：“这么说你真的有情报要给我？”厉强道：“当然是真的，这情报甚至关系到香港的存亡。”准将有些紧张起来了，问道：“你该不会是神经有问题吧？”厉强道：“假如将军这么想完全可以把我关起来，或者处决掉，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帕锥斯沉吟了一下说：“好吧，那么我们就来谈谈你的情报，我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情报关系到香港的存亡？”

厉强道：“关于这情报，你今天已经亲眼看到了一部分了——”准将表情一愕，迅的反应道：“你说的是猴子？”厉强道：“不错，我说的是猴子！那些猴子很古怪对不对？”准将霍地从座位上跳起来说：“那些猴子是你带来的，你是个巫师对不对？”厉强摇头道：“将军不必激动，猴子不是我豢养的，我更加没有本事驱使他们，我只是来向您汇报情况的。”准将把雪茄捻灭了，锐利的眼神如战鹰般谛视着厉强，沉声说：“你知道它们的来历？我的意思是说，这些猴子很显然并不是普通的猴子，它们的度太快了，简直就像是一群豹子。”厉强耸耸肩道：“其实它们的度比豹子还快。”准将道：“那么这样的一群猴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的人已经对猴子的尸体进行过化验了，现他们只不过就是一群普通的猴子，在怎么普通不过了。”厉强道：“这些猴子不是野生的，而是有人豢养的，我来这里就是想要把它们的所在地告诉您！”准将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它们的藏身地点的？”

厉强又开始胡诌了：“这件事必须要从头说起。我刚才已经告诉过您，我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人，一年前，我奉命追查一桩倒卖军火的案件，后来现军火商来到了香港，就跟着来到了香港，没想到有一天我的住宅被一群猴子袭击了，我也被抓走了。我被关在了一个住满猴子的地方，这些猴子是被一个叫做蓝云的女人豢养的。她养猴子的地方就在油麻地的地铁站。那些猴子拥有乎寻常的力量，而且，数量非常之多，差不多有上万只。今天您见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蓝云是个邪恶的巫师，她也是个军火商，她打算利用这些猴子把香港变成世界上最大的非法军火转运站。我本来可以对这件事置之不理的，可是作为一个香港人我并不想看到香港毁在猴子的手上。”准将目不转睛的盯着厉强，忽然大笑道：“中情局？你开什么玩笑，你是假的，朋友，你骗不了我，只要我们给美国政府打一个电话立即就会知道。”

厉强点头道：“没错，您说的没错，只要一个电话，中情局立即就会否认我的身份，这就是间谍的下场，也是国际惯例。”准将沉默了，厉强懂得这个惯例，说明他的确是深知间谍界的内幕：“你有什么条件吗？”他问道。厉强道：“没有什么条件，只是，假如我立了功，希望准将能够放了我。”准将吸了两口烟说：“我没有权利释放你，不过，假如你可以让我立功，我可以把你的事情压下来，至少现在知道你存在的英国人并不很多。”厉强道：“无论你怎么做，我只要可以获得自由。”准将道：“这次猴子袭击事件影响非常大，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国防部，国防部很快就会派人来调查，我要在他们来到之前，解决这些猴子。”厉强xiong有成竹的说：“没问题，我可以把您的士兵带到猴军的大本营去。”准将突然笑道：“你说你被一群猴子给抓住了，可是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厉强含含糊糊的说道：“我趁着守卫不注意就逃出来了！”准将笑道：“我还是不明白，猴子为什么无端端的攻击军营？我猜事情是这样的，是因为你逃到了军营里来，所以，猴子才追到这里来的？”厉强心想，不愧是准将果然很聪明。“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有一个很大的立功的机会等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