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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中）

周恩来看到**的反应，不用说，也知道李成坤这次没有看错自己两个人，当初顾正宏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就感到，以后的路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哈尔滨的时候，他就经常思考一个问题，为此彻夜难眠，这个问题并不适合大家讨论，至少是现在不适合的。最少也得和主席商量后才能做出什么决定，然后才交给大家一起来商讨，贸然说出来只会使得事情过犹不及。
对自己的那些家底，大家都是心中有数的，国民党给的那些军费，养这三个师的正规师都有些困难，更不要说顾及到那些暂编的、新编的旅、团和保安部队了。对于八路军需要的武器弹药基本是不予供给的，这次入晋作战，阎锡山原本也不想供给弹药的，只是看在大战迫在眉睫，自己利益受到了威胁，才无奈之下给予了一点补给。

任弼时微微问了句，“你在哈尔滨看到的情况如何？特别是他们那个名义上隶属国民党的中兴会是怎么样的情况？”周恩来笑了笑，“他们那个中兴会名义上是属于国民党，也仅仅是挂羊头卖狗肉而已。我看了下，他们有很多地方是结合国民党和我党的作风，搞出的一个大杂烩，和那些国民党的左派有很多相识之处，从这点上来说对我们是很有利的。”

在周恩来心里，从根本上说，这个组织比中国**的组织要松散得多，仅仅表示的是一种政治的姿态而已。就是这样的一个组织，却拥有强大的生命力，无论工商学农，他们都可以找到者，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某些人的利益，这才是值得关注的地方。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强权的政治体系，当然现在他们实现的很多政策都是强制性质的，也没有体现什么民主倾向，却有向好的方面发展的趋势。

任弼时听了周恩来的话，点头示意明白，“也就是说，他们政治的环境还算是比较轻松的。我们也明白在这样的危机时刻，没有什么比得上生存权更重要的！可是万事皆要谨慎，我党当年已经犯过一次错误，我们成千上万的同志用他们的鲜血给我们交了学费！这次中央要下决定一定要慎之又慎，毕竟我们面对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阀式的割据武装，要是我们犯了错误，那么我党受到的损失难以想象，很可能就此动摇我党的根本！”

他的一翻话让人都清醒了过来，这就是现实，现在情况比长征后要强了许多，可是也不复当初建立苏区时期的那种火热情景。毕竟现在的陕北实在还是太贫瘠了！甚至连养活军队都困难，军队在现在国共合作的大环境下，根本不可能向外扩张。周围的这些势力，对八路军的存在还是有很大的忌惮，他们甚至在很多方面有意无意的卡着八路军的脖子，要改善装备，扩大部队是很困难的事情。唯一的得到的好处就是有了修养生息的地方，兵员也有了些保障。

要是万一这个李成坤是和蒋介石是一丘之鹿，勾结起来打压**，那么后果是可以预料的，当初汪兆铭也不是标榜民主进步，到头来还不是和蒋介石同流合污，联手大势屠杀**？朱德没有看见气氛有些不对，马上转了个话题，“恩来，你去了这么些时候，在你的眼中他是个什么印象？这方面我们接触不多，你正好给我们介绍下！”

朱德的话也很成功的引起了大家的兴趣，一个人性格可以看出他处事的风格，对于地下工作经验丰富，掌管情报工作的周恩来看的人一般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池。“我们在坐的对他也算是耳熟能详，有不少人还和他有数面之缘，对他这样一个人争议一直也很大。大家听说的他的时候，他是携抗日大胜之余威首次展示于全国面前，那时候我们还忙于应付蒋介石的围剿！”

周恩来说得很慢，大家也回想起了那个战火连天的岁月，在日寇占我东三省的时候，蒋介石借张学良的大军刚刚平定中原战乱。战争过后蒋介石甚至来不及巩固自己的统治就指挥自己的精锐部队回师南方，开始了对红军长达数年的五次大围剿。日寇占据东三省之时，竟下令予以不抵抗之政策，在中国面临外敌入侵之时却还在叫嚷“攘内必先安内”，让国人失望之极。

在红军还在苦战的时候，却听到了李成坤在没有外援的情况坚持了，经过了几乎长达大半年的恶战后，居然守卫了黑龙江，这让原本已经对国民政府的不抵抗政策极度不满的国人，精神很是振奋了一段时期。就凭借这点，无论他是何动机居心，就足以在自己的头上戴上一顶爱国将领的帽子。说实在话，光凭借他这几年在东北所做的事，就足以让人对他抱有一些好感了。

可是这些年相处，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大家的感觉都有些怪怪的，有不少的指战员甚至还有些不服的感觉，他们一贯神秘的作风，也很难对他们多些了解。听到的都是关于他们的传闻，这些东西很难让人辨别真假的，另外就是依靠“满洲”地区活动的地下党传出的一些情报来了解他们的情况。可惜重要的情报都很难得到，有即使得到了也无法传出来，这些年对他们这些年的发展情况都不是很了解。

他们成功的瞒住了所有的人，却没有想到日本人在他们身上吃了不大不小的亏后，苏联人却也跟着栽了个大跟头，他们暴露出来的强大实力才渐为人所知。据说当时略带看热闹心理的蒋介石听了手下汇报他们的战果后，整整三天没有松过皱起的眉头，身边官员稍有差池就会暴跳如雷……**从淞沪战场传来的那些情报，也逐渐剥开了他们军队神秘的面纱。

“就他本人来说，是个大富之家，出生便拥有了常人所不拥有的一切，至小就聪明顽皮，甚受宠爱。如若不是民国十四年在年幼时候被派遣至日本学习，也不会有今日之李成坤，所见很有可能一生无忧无虑的做个成功的商人或者碌碌无为而过完一辈子，而不是成为一个威镇天下的将军。他年幼在日本的三年可以说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我曾经比他早几年去过日本，不是去的军校，去的是学习他们进步的知识，当然这个真理我我没有在日本找到，去了欧洲才开始真正的接触这些马克思主义。日本人至甲午海战以来就一改对中国卑躬屈膝的态度，接连对外战争的胜利让他们的本性暴露无疑，变得张狂自大起来，中国人去那里受到歧视和不公正待遇的事情时有发生。

李成坤在日本军校所遭受到同学和教官的种种不公正虐待，很可能从那个时候起就在他心里洒下了仇恨的种子。对于日本人，很可能会后悔，当初没有能够对他们采取更加有效方式拉拢他们，亲近日本。如果当初他们不是如此对待，或许李成坤也会如同早年留学日本的蒋介石一般，至少也不会有如此大的敌意。当然现在来说这也是值得中国人庆幸的事情。”

至从李成坤成为民族英雄后，他的生平早已广为人知，对这些还有不少的人专门的对他进行了研究。周恩来也仅仅是抓住要点稍微的点了下就过去了，“他性格还未完全定形的时候，在日本锤炼了一下，对他这些年的生活都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比如说吃饭，他还保持了当年在日本军校受训的时候作风，一般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超过五分钟。

日军有些训练是极其野蛮的，却很能锻炼人的意志，培养他们凶悍的作风，可以说他们有一个非常优秀的下级军官和士兵的培育体系。我在参观的时候，发现李成坤军中有很多作风是从日军中沿袭过来加以改进的，还有些作风就是他们德国教官熏陶出来的，总的来说只要是适合他们的，他们都会加以学习。可是他们军队最初级的训练都是按照他们从日本军校学到的东西来组建的。”

相比在哈尔滨，这里的条件还是艰苦了太多，在下了飞机，周恩来就换下了自己的衣服和皮鞋，这也是周恩来专门为了出行方便准备的一套行头。常年在外的他，经常要出入各种场合，不得不讲究起来，可是回到了延安就会立刻换下。窑洞的气温远比外低，本来这里也算是通风的，可惜这么多人拥挤进来，烟雾袅绕，空气格外浑浊，也显得分外热了起来。

“首先不说别的，在他身上，我感受最深刻的，是他身上的那股商人气！”这句话一说，大家马上就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说了起来，出于商人世家，被沾染上这些也不足为奇，这里在坐的都是中国**的高级领导人，也不会如一般的党员干部一样对商人有种本能的些排斥。有商人气，就难免沾染上铜臭的味道，他们对周恩来如此说法感到很大的好奇，才纷纷议论。

**听了也就笑了笑，“看他能有今天，就说明他不是和商人一样的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哟！”周恩来也笑着看着他点点头，“要说商人气最深的人，还要属山西的阎百川，他年轻从军，军旅生涯二三十年，却甩不掉他身上的那股晋商的味道！李成坤的作风却和他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有着本质的差别。阎百川的商人气让他的目光狭窄，很有些商人见利忘义的作风。

他这套做生意还可，可是用来打仗就有些本末倒置了，从他在中原大战中的表现就足已见其人本性。李成坤的商人气，却是要比他高上一筹，他虽然也讲利益讲好处，可是他却能忍，能为了以后的可以获得收益，付出足够的代价甚至血本，不太注重眼前的得失，深懂长久发展之道，知晓细水长流。当然他本性中有些东西也是磨灭不掉的，和他说话，你也可以感受到他磨之不去的商人的印记，他本人对此也不已为意！”

彭德怀也不已为意，“他能有今天，说明他这个人还算很有几分能耐，做事也倒是圆滑，这个我倒是承认。可是说到底，这家伙还是脱不掉身上的铜臭气，无论做什么都要去算计一翻才行！”身为一个老**人的周恩来很是理解彭德怀的心思，相比**人的无私，干革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为得就是为天下穷人能吃上口饭！他们这些人可以说得上是惟利是图了，脾气暴躁的彭德怀当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人人都知道彭德怀的脾气，也不已为许，**抽了口烟，“我说，彭老总，人家现在可比咱们过的滋润多了！当年我们在苏区的时候，他们也不是刚刚起步？人家从那点人马发展到现在，就凭这点，我们不得不佩服啊！我们却走了许多弯路，甚至差点有灭顶之灾！我们被老蒋围剿，他们何尝不是被日本人围剿？最后的结果却相差这么大，我们应该好好的总结一下，他们有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我们就要不耻下问，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所超越。”

周恩来看彭德怀不说话了，立刻接过来说，“其实关键的还不是这些，我们要做的是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所以我们最得力的助手是无产阶级，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工人和农民，其余的人即使不是敌人也很少我们。这就造成了我们工作中的许多困难，而他们不是，他们是利用现有条件来改造，譬如他们建立的最低工资标准，建立工会组织来维护工人权利，资本家虽然损失了一些，可是并非没有钱赚，他们缓和了阶级矛盾，而不是去解决这个问题。

又比如他们对知识分子和商人也比较重视，又把这些人拉进了他们一方，对于农民，做法更是我们无法相比。原本东北地区就物产丰富，有不少人家是拥有自己的土地，那些地主不是在日本人来的时候被他们处决，就是没收了他们的家产，这也是他们作风最为强硬的一个群体。再说，他们未开垦的土地众多，要安置并不成问题，所以这方面矛盾很不明显。总的来说，他们的政策很简单，打击封建主义残余，在保证工人的基本利益的情况下，建立扶持中国的资本主义，这样一来，不需要伤筋动骨就可以加强经济，稳定局面，为各方所接受。”

**将烟灰弹了下来，刚刚发表了《新民主主义理论》的他，对这个问题认识还是很深刻的，现阶段，如能解决中国的农民问题，缓解工人和资本家的矛盾，发展起资本主义，对国家发展也是很有好处的。可惜在关内的那些封建残余力量太过于强大了，加上和他们关系盘根错杂的官僚体系，要他们从这方面改革简直是痴心妄想。要说李成坤这种做法能成功，或许也只有东北这样的地方才有可能！

“他们的有些政策也是有很大不合理的地方，这里面就暴露出了他的一些专横甚至有些粗暴的作风。他强制规定所有的人必须要接受教育，为了提供教育和建设的资金，疯狂的压榨那些工人、农民、商人……这些所有这些还有剩余价值可以压榨的人。他们收敛财产的速度十分的惊人，可是由于他们采用了各种方法，那些被压榨的老百姓却也没有过多的怨言，甚至主动的配合，为数不少的人甚至自愿如此。”

任弼时也大概明白了一些，“他们是不是控制了许多的大型的工厂，而这些都是老百姓节衣缩食建起来的？要是在面临外敌入侵的情况下，即使民众有什么损失，只要不是伤筋动骨的事，逼迫他们无路可走，老百姓是可以忍受下来的。要是在平日或许也没有什么，可是要在这种时候，保管没有人出来反对，不管怎么样都是为了抗日，能踊跃也就豪不见怪了！”

从莫斯科回来不久的他，清楚的了解国际和国内的形势，在他回来不久，党中央内部就开了会议，决定不再代表驻扎共产国际了。对此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却又彼此心照不宣。任弼时三次旅居苏联，时间长达五六年，对苏联的情况比较了解。他带回的斯大林给**的信件，**仅仅付之一笑，他就清楚中国的形势从此将不是共产国际所能控制的。共产国际指导中国人民如何抵抗侵略，推翻腐朽堕落的国民党统治尚可让人接受！可是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丝毫不顾及中国人民的感情，反而落井下石，这不仅伤了中国人的心，也深深的刺痛了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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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当年苏联为了巩固自己的远东，和日本签定互不侵犯条约。承认了“满洲国”和日本在东北的一切权益，直至战争快要结束仍迟迟不肯对日宣战。当初除了和日军缔结同盟的国家和被占领的那些国家，仅有苏联承认了“满洲国”。至今他们仍然不肯解密，当年他们到底派遣了多少部队去支援苏德战场，当然他们宣称仅仅二三个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