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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屠杀6

顾正宏在周恩来的陪同下吃了顿午饭，理清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早在自己到来前李成坤交代的话：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在谈判中原则性的问题必须以理据争，丝毫不能退让，也不能给任何反悔的机会，其他的都好商量。他自己也曾经是党员，明白这个组织的严密的组织性和纪律性，也明白为什么蒋介石这么多年来一直将他们做为头号之敌。
当年在少帅发动“西安事变”后国共合作中，**同意国民党的四大条款就是：执行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停止用暴力推翻国民党的统治，停止没收地主土地。改组红军占领区的政府，使之成为抗日前线地区的民主政府。红军更名为国民革命军，并接受国民党军事委员会的领导。这方面相应的退让并不是很困难。

可是自己要对以后负责，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之所以大规模的清除**，就是因为这个政党有很强的群众基础，很容易对政权产生威胁，这点和蒋介石的清党有异曲同工之意。这点并不是顾正宏最为担心的事情，他担心的是，这个政党太年轻，很容易犯错误，走上极端。对那些土豪劣绅的**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错误，可是可怕的是他们对那些老百姓和自己的同志同样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这就非常危险，对生命的冷漠，对权利的缺乏监督，党内军内都存在危险的盲目的崇拜，盲目的执行各种无情的政策，当这种权利越大的时候他所发挥的危害也就越大。

顾正宏清楚的记得，李成坤曾经说过：一个人连自己人都不懂得珍惜，怎么可能要他去珍惜别人？李成坤并不是完美的，早在日本人到来前他就把家人送到了安全的大洋彼岸，他没有选择留下他们共存亡。这是无论他家人怎么帮助他抗日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从来也不忌讳这点，他只知道当初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是军人可以为保卫家园战死，但是希望家人可以平安。

他当时年轻，战后他曾经多次检讨自己，可是如果事情可以重来他还是会如此选择，他的这种思想也感染了很多人，年轻人参军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人，让他们可以在后方享受和平的生活，没有前方残酷的战斗怎么会有后方和平宁静的生活。保家卫国只需要如此简单的原因既可，老百姓只要心中明白为何而战就会有战斗的勇气和信心。

对**他自己曾经是个党员，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停止对他们的了解，清楚知道**内部分高级领导人的作风很有问题。有亲苏派的居然在发表申明直接声援苏联和日本签订的出卖中国利益的条约，居然赞同苏联承认“满洲国”和“蒙古共和国”这种**裸毫不掩饰的分裂中国领土的行为，他很担心如果中国真的落在这些人手上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

相比之下那些没有接受苏联熏陶的，占大多数的本土**员的民族感情要比他们强烈得多，这也是今天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的原因所在。根据计划，最重要的要求很可能很难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接受，对一次谈判成功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那场屠杀让李成坤认识到了中国积弱所在，国家不团结，遭殃的只有老百姓，从满清被推翻后，中国还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大统一。正是如此才让百姓饱受战乱之苦，面对外敌入侵的时候也是最能考验一个人，一个政党，一个国家的时刻，是非只在一念之间。

“老顾，你老小子也太不仗义了吧？过来也不打声招呼？”顾正宏猛的站起来，激动的说：“陈赓，来的时候还问了恩来了，他告诉我你下午才能赶到。这么急赶来还没有吃饭吧？”陈赓擦了擦头上的汉，抓起桌子上的水壶就咕噜咕噜的灌了起来，好大一会才喘过气来，“他***，老子倒还好，估计马给累够戗，还那里有闲功夫吃饭，怕你匆匆来又匆匆去，再见你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不赶行么？”

顾正宏笑了笑，对警卫员使了个眼色说，“去拿点吃的东西来，我们边吃边聊。”陈赓还没说两句，就看见两个警卫员带了一堆铁皮罐头来，一个用军刀熟练的翘开后倒在盘子里，另一个拿出几个还冒着热气的盒子递过来，一眨眼的功夫，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菜，和热呼呼的饭。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怎么也不相信罐头也可以做出这么多花样来。

顾正宏看陈赓夹起一块看上去不错的肉，就介绍说：“这东西，开始吃还无所谓，感觉还挺新鲜的，但是每顿都吃这个，士兵们甚至恨死制造这种罐头的工厂了，抱怨给他们太多这种罐头了，但是却不得不吃。”陈赓吃了块尝尝：“嗯，感觉味道还不错。我说你老兄不要在我面前叫苦了，他***，老子的兵现在连吃都难吃饱，还谈吃肉吃厌了？你要是有多的不要，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帮你消灭好了，绝对不浪费。”

顾正宏笑了笑：“这肉是我们根据我们口味改进了一下配料的，吃起来口感还不错，以前吃的和这简直不能比。你看桌子上这么多花样，其实也就是那么几种主要的肉类和禽类，只是变了些花样和口味让士兵时常改变一下，防止生厌。但是主要的还是你刚才吃的那种肉罐头，最便宜也是最普及运用最广，生产最多的。”

陈赓和顾正宏边吃边聊，突然看到自己饭盒有些特别居然是双层的。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顾正宏，顾正宏拿起自己的饭盒，抽出底层给陈赓看，陈赓一看，“石灰？”顾正宏点点头，陈赓想想突然笑了起来，“你们这个也想得出来，要是我猜得没有错，这玩意也是你们给部队用的。用生石灰加水就可以把装好的食物热熟，即使在野外作战也能吃上热菜热饭，这个想法真是不错……”

“你怎么不吃，是不是吃的没有胃口了？你们也太奢侈了，一个人吃这么多东西的？”“那倒不是，刚才我已经吃过了，现在特地为你准备的，你以为我们是国民党啊，还大摆宴席？我们军官在战场上配给也和士兵差不多的，能保证量，却不能保证你口味，吃多了也就厌了，吃最多的也是你刚吃的那肉，整天吃，其他的也偶然改改口味的时候吃吃。要不是我那舍得拿出来？”

周恩来还没有进屋，就听见了陈赓的大嗓门，心中一喜，这么快就回来了，正是时候。进门就看见桌子上摆满的罐头，“顾老板，你这可是藏私啊！中午粗茶淡饭实在是招呼不周啊！”顾正宏连忙站起来，“那里那里，对你们安排我很满意，我刚才还和陈赓说，吃厌了这东西，有时候真的看见了就有些反胃，这些东西吃吃鲜，少吃点还不错，吃多了就是一种受罪。这次来得匆忙，只在飞机上带了几箱给大家尝尝而已，下此有机会去我们那里，我一定做东让大家吃个够！”

周恩来也笑了，“陈赓你回来也正好，吃完了你陪我们一起去见见主席吧，他看到你一定很高兴的。”陈赓狼吞虎咽的吃下最后几口，放下筷子说，“好了，现在就可以走了。”刚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转身拿起桌子上的桔子罐头，笑嘻嘻的跟上了周恩来，知道陈赓本性的周恩来只是稍微笑了笑就带顾正宏打头先走了。

要真说起陈赓①，在**内还真是一天生的乐天派，号称“玩笑大王”。军内党内，上至将军下至士兵都受过他的戏弄，但是无论是谁也不会对他有任何的想法，他在别人眼里就像是个玻璃，从里到外都是清楚透明的。不仅因为他开朗，他的经历也是常人所不能及，连李成坤看过他的经历后也大叹，好一个传奇人物。

祖上是湘军老兵，十四岁参加湘军。他也是**的同乡，仅二十岁时就于**成立初期经**介绍入党，是党内资格比较老的党员。曾经当过孙中山先生的侍卫，在北伐时候担任蒋介石警卫连连长，在枪林弹雨中救过蒋介石的命。国共决裂后被派遣到苏联政治保卫局学习秘密工作技术，参加过南昌起义，受伤复员后被派遣长期在上海中央特科工作，素有“千面人”之称。

后在红军中历任团师长，受伤后在上海疗伤被逮捕，然对于这个“救命恩人”蒋介石敢抓而不敢杀，最后只有让他在外界营救下顺利逃脱。在长征途中，周恩来因为患有严重的肝病，是陈赓带三十个警卫人员轮流把他抬出了渺无人烟的草地。事实上陈赓和周恩来共事的时间比和任何人都要长，就连周恩来结婚来不及去接新娘都是叫陈赓去接人的，虽然拿着一张几年前的旧照片始终没有找到邓颖超，可是邓颖超却根据周恩来原来给的地址自己找了过来，也成了一段佳话。

也是在党内唯一敢和**抢菜吃，抢茶喝的人。他最出名的一次是**在台上做报告，他口渴了，在大家目瞪口呆的眼光中走上主席台，拿起**的茶杯，张口就喝，喝完了又一抹嘴又下来听报告。他唯一害怕的是自己的老上级周恩来，唯一不敢开玩笑的只有以严肃刚烈著称的彭德怀。

在别人眼中软硬不吃的彭德怀，他也有办法对付，他知道彭德怀生活俭朴，也不喜欢铺张浪费，别人对他稍有特殊照顾，他就破口大骂。陈赓知道他的性格，有次彭德怀来检查工作的时候，他请彭德怀在门外吃为他准备的粗茶淡饭，自己躲屋内吃好的，磨磨蹭蹭不出来。彭德怀等急了推开门就看见陈赓在吃鸡。

彭德怀当时就骂了：“好啊，好呀!***，你给我吃白水煮萝卜，自己却关起门来吃好的，你不让我吃我偏要吃，快给我拿碗筷来！”陈赓也不客气地反将彭德怀一军：“给你吃好的你要骂人嘛！”后来在其他地方别人给好吃的彭德怀照样骂人，唯独陈赓这里拿他没办法，总被他嘻嘻哈哈的整得没脾气。

顾正宏想起当年找上上海中央的情景，至今仍难以忘怀，转眼就数十年过去了，年纪越来越大的时候，看这些事情也就淡了。年轻气盛的自己在一气之下**，就是因为当初的指导方针错误，走向投降主义，遭受了很多不必要的损失。**的章程和组织都是很先进的，在政府组织和建设和指导思想上都有很值得借鉴的地方，他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很多地方他们对**执行比**还要像**。

同时他也明白的是，大多数的地方，自己的那个兄弟李成坤的想法却有些“势利”，只要有利的情况，只要对大的原则没有影响，对其他的很多原则都可以适当放松，缺乏**组织中的那种严密组织性，却多了一些灵活。按照**党章来说就是资本主义倾向，唯利是图。很多次商讨全国的形势，他都下不了决心来。

这固然是有日本人没有赶出去的原因，对其他而言为时过早，也跟北方的势力分布有很大的关系。周围的数省可占可不占，对整个实力并无决定性的提升，其余各地再无如新疆盛世才这样游历政府之外的地方可供战略，有也只是荒凉之地，占领也只能是个包袱。新疆还有资源可用，而其他地方要么是有强力军阀占据，要么就是地区荒芜。

贸然占领不仅师出无名，在出兵新疆后已经引起了各方的关注，更有可能引发周围地区的敌视，引发新的内战，虽有信心来击败他们，可是在日寇尚且占据我国土的情况下为争夺地盘而贸起战端对全国的抗战都会产生极为消极的影响。各个方面的因数影响下，让李成坤下定决心宁可自己加强自身建设，大力发展，从日寇手中夺取失去的国土，也不去冒发动内战危险破坏这表面看上去团结抗日的局面。

从日军屠杀那些无辜百姓后，他就想了很多，中国的很多军阀的作风不一定比日本人强多少。他们有的是地方部队，有的是中央军部队，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对外软弱无比，对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却是凶神恶煞，百般的压榨，血腥的屠杀，老百姓在他们的统治下也没有多少活路，这也是那些温顺的老百姓宁可冒杀头的危险参加**来推翻政府的原因所在。

如果说抗战胜利后，老百姓的日子并没有多大的改善，那么这和日本人又有什么区别，这种屠杀很可能在中国人自己手中发生。从尽二十年的历史来看，只要存在利益的纷争，只要存在这种军阀部队，那么各种血腥屠杀都是无法避免的，老百姓希望的和平就永远不可能降临。抛开政党之争，就是他们内部的利益之争就可以让他们兵戎相见，遭殃的只有老百姓。

至古以来，解决兵争的唯一办法就是削弱地方官员手中的权利，建立国家军队。历朝诸侯坐大，国家无力干涉都是战乱的根源，甚至也是国家王朝灭亡的根源。中国从辛亥革命开始后就未真正意义上的统一过，军阀势力已经根深蒂固，要他们交出手中的权利比登天还难，而他们又是国家动乱的根源，要根治只有推翻他们。

蒋介石发起北伐，也是从各地的军阀武装中夺取领土，这才立下民国政府的根本，然而他并无实力也没有能力来消灭那些和他一样号称“革命”的地方武装，因为他实际占领控制的地方只有中国数省而已，大部分国土都还在那些各地的“国民革命军”手中，对此只能对他们实行招安，当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战争也随之展开。爆发了国内最大内战——中原大战，中原大战前后先后对桂系，对粤系作战，虽取得胜利，但并无动摇这些地方势力的根本，始终无法建立统一的国家政权。

但是，长期的战乱和外敌的入侵，民众对战争已经感到了厌恶，二十余年，战火始终未曾熄灭，所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如果一日还有地方割据势力的存在，那么老百姓就没有可能真正有和平安宁的生活，中华民族的复兴更是遥遥无期。所以现在在日本还没有被赶走前就要未雨先缪才行，谁都不希望刚刚结束抗日战争就要卷入内战，这对国家民族都是没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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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要说党内最喜欢的人，我首推陈赓，他的传奇经历真的叫人拍案叫绝，他的经历之丰富，党内关系之融洽，不能不叫人敬福。想想吧，**介绍入党，救过周恩来和蒋介石的命，搞过地下工作，参加了北伐，南昌起义，反围剿，长征，抗战，解放战争，朝鲜战争，帮助越南赶走法国殖民者……四十多年的战斗历程，身经百战，天生的乐天派，几乎和党内所有的人关系都不错，宁人无法不佩服之至，同时也是**高级将领中唯一见过鲁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