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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屠杀4

下午二点三十分，很多专门为了收听广播的人突然听见广播中一直播放的军歌换成了沉重的哀乐，如此变故让所有收听广播的国人感到震惊。议论纷纷，心一下都被悬了起来。半个小时的时间简直是种煎熬，尤其是面对这样悲壮的气氛之中，前线打了败仗？死伤惨重还是高级军官的阵亡？
这种感觉在北方三省中的反响最为强烈，露天的，工厂的，学校的……广播前都汇集起了不少的人，中止了一切交通静静的收听广播，早些时候就已经得到了通知，将会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当大家听到是哀乐响起的时候都已经知道可能有不幸的事情发生。所有的人脸色都变得肃穆起来，静静的等待时间到来。

“今天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我们却不得不沉重的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今天我们收复双辽的战役中我军成功的消灭了大部分守备日军。就在我们进攻前，丧心病狂的日军居然对全城手无寸铁的平民举起了屠刀，对全城中国居民实施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除了我们救助下来的数万居民，我们目前已经确认的至少有八万无辜百姓死在了他们的屠刀下！”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就凝固了，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震惊得无以复加，呆呆的望着广播喉咙里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如果他们不是听见那个熟悉而略带嘶哑的声音，他们甚至会立刻怀疑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屠城”这个历经几百年没有出现在耳边的词语让民众感到的震惊是难以想象的。

李成坤一直倾向于把民众改造得更有血性，极力剔除数百年来民众身上的奴性和自卑心理，教育也是围绕这方面展开。他也知道仅仅是如此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要有社会的氛围。所以从三岁小孩一直到七十岁的老人都用各种方式向他们讲述中华民族的血泪史，要他们铭记发生在自己民族上的灾难，永远的避免这一切不让它再次发生。

其中被讲述最多就是满清进入中原的“嘉定三屠”和“扬州十日”，杀得是血流成河，昏天暗地，然后满清“留辫不留人”下国人纷纷屈服，人口万亿的中华民族就这样屈服于人口不过百万的满清王朝下，这是何等的一种耻辱！如今日本人仿佛又在重踏上满清王朝的老路，妄图以血腥的屠杀来消灭中国人反抗的意识，这是让三省百姓最无法容忍的事情，面对这种耻辱他们再也无法忍受。

北方的中国人是骄傲的，他们来之于冰天雪地的极北之地，来自于辽阔的大草原，来自于气候恶劣的边疆，他们心中有那种南方中国人所不具备的血性和那种对战斗的执着的渴望，他们是天生的战士！日本人这样的做法不会击垮他们，只会让他们对日本人的仇恨和战斗的**更加的强烈，付出的鲜血会让敌人用百倍来偿还！

“……在屠杀中，日军之残暴令人毛发悚然，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所不为，手段之残忍闻所未闻。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堤流恶不尽。在中华大地上烧杀抢掠蹂躏无辜生灵，在残酷杀害我手无寸铁的同胞后，他们并未就此罢休，甚至在所有水源投毒，在整个城市中使用了国际公约严格明文规矩禁止使用的化学武器。他们甚至丧心病狂的使用了可以制造传染大规模瘟疫的细菌武器，使得整个城市即使在战争结束后也难以恢复生机，整个城市变成了一个鬼城。

……

面对日本人残酷的屠杀，面对他们疯狂杀戮，我们唯有决战到底。我们会叫挣扎泥泞野心不死的日寇知道，他所做的迷梦是如何愚妄可笑！头可断，血可流，而不获最后的胜利决不罢休！当我们遭受到如此惨重灾难的时候，我们唯一可以做到告慰死者灵魂的就是为他们复仇，他们的血永远不会白流，日寇终有一天会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不管我们收复国土，为在抗击日寇侵略，为被日寇无辜杀害的千万百姓的道路有多么艰辛，有多么曲折，我们一定会坚持到底！

杀人者恒杀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中华民族已经到了最危机之关头，要么战斗要么灭亡，在此生死存亡之际唯有团结起来才能真正取得这场民族战争的胜利，才能保证民族的生存。张自忠将军说得好，国家不团结导致遭此奇耻，这不能怨天，不怨地，要怨只能怨我们自己没有做好啊。只要我等具为国家而死之心，我们国家及我五千年历史之民族，绝不至于亡于三岛寇奴之手!”

……

谁都听到了在讲话快要完的时候，李成坤说过的一句话，“今天的双辽就是以后的东京！”表面毫无杀伤力的话语中所蕴涵的杀气是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来的，虽然实施起来困难重重，没有人会把他说过的话当做玩笑，因为他不是别人是李成坤。

溥仪收听到广播后，浑身无力的倒在了椅子上，嘶哑的问到郑孝胥“满洲国真的要完了么？”郑孝胥内心也是震惊万分，心中大骂日本人的鲁莽，对于日本人的屠杀他也知道自己无力去管辖他们，他只关心这次日本人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很可能导致民心动乱，对那些老百姓死活却……“皇帝”都这样了，实在不宜再说什么了，忙跪下回答：“只要日本人还未战败，我们尚有机会，但是陛下一定要隐瞒此次事件之后果，否则民心必大乱，到那时悔之晚已，现在必要早做打算才行！”

溥仪听到事尚有可为，精神稍振作了点，心中的忧虑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他仿佛看到的是那把大火烧掉城市的同时也烧掉了自己的“满洲国”，为了大清自己委曲求全，做了傀儡皇帝却毫无实权，如今只能眼铮铮的看着那些日本人放火焚城，这些都是自己的“子民”，在自己的管辖下，日本人却毫不留情的对他们屠杀，他想象不出自己失去利用价值后的下场是怎样。

“满洲”电台也在李成坤讲话不久后就对李成坤的讲话进行了反驳：“……此次事件是由李成坤部对我国发起进攻引发，我军和帮助我守备国土的日本皇军浴血抵抗下，李成坤部久攻不下，遂对放火焚城，占领城市后为毁尸灭迹对居民实施了大规模的屠杀，我国政府对李成坤部的野蛮行径表示强烈的抗议，我国人们并不会因此屈服于他们的屠刀下……”

不知情的人收听了“满洲”广播后，忙问什么事情，那些偷偷收听了李成坤讲话的人就悄悄的说出事实真相，原本只是少数人偷偷收听广播才知道屠杀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满洲国”，附带着把李成坤的讲话也传遍了，这一点也是郑孝胥当初所没有料想到的事情。原本“满洲”广播大多数时候只是用来歌功颂德的，老百姓看到了现实和他们广播中所说的都是南辕北辙后就没有多少人再相信它，这次从他们也按照一贯的习惯倒着理解他们广播的意思就是对的，如果郑孝胥知道老百姓的想法也许会为自己出的歪点子后悔得睡不着觉的。

“孩子他爹，刚出去听广播了，说李成坤大将军杀了好几万老百姓，还把城给烧了。我就琢磨，不大可能，要是日本人我还相信，李将军绝对不可能，你说是不？”“你一妇道人家懂啥？你看那广播中那次说的是真话？说日本人来帮咱的，每次都来抢米抢粮，现在咱娃还没吃过大米呢？前些天大根兄弟就多看了一个日本兵两眼，就被放出的狗给抓瞎了一只眼。老唐家那孩子就想吃点米饭，老唐在黑市用偷偷买了点给孩子，谁知道小孩子拿米团被日本然那看见了，当场就给日本人用车压死了，老唐连尸都不敢收，还是偷偷晚上我们帮他从大街上偷回来的，那个惨啊，肠子内脏全出来了……唉！”

“这日子是越过越紧了，你们每天工作时间也越来越长，拿的工钱不多反而更少了，这点钱都不知道能干啥了！”“是啊，再这么下去我们就要挨饿了，我们都没什么关系，可家里两小崽子正长身体的时候。这次听工友说了，是日本人看守不住了，想歪点子把全城的人都杀了，还放火放毒，听说还有啥子叫做细菌武器的东西，那玩意可厉害了能传瘟疫，现在那里已经变成死城了！咱们这些人在日本人眼里那里算是人？甚至连条狗都比不上去。”

中年大汉看着女人说：“我们早盼李成坤将军能打过来了，我们再也不用受日本人气了。听说他们那边那些官老爷对人特和气，不像这里凶神恶煞的，每天都可以吃饱饭，就是现在打仗的时候如果打了胜仗还有酒肉发下来。小孩子上课堂也不用花钱，完全不用人操心。那里像这里说错话就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整天担心孩子他们出什么意外……”

“真有这么好的事？我不信，这年头要有饭吃就不错了，还能不要钱供孩子读书呢？”“我骗你干什么？”中年大汉急了，“这可不是吹牛，是有人亲眼看过的，而且小孩子吃的东西还特别好，他们是怎么说来着……对，是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也不能穷教育。他们是真心实意的为老百姓着想，他们志向高着呢，这点小事还会骗我们，如果没有本事怎么把日本人打得鸡飞狗跳的，不说日本人，这些年你看谁欺负他们还讨到好的？要不是我家里还有孩子和你我早参加他们部队去了。”

……

常年与日本人打交道，活动于舞会和各种高级场合的他还由一点没有想到的是，对李成坤在老百姓眼中的地位太缺乏了解了。这些年这个人如神话一般的崛起，他们知道他对日本人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对那些汉奸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但是绝对不会对那些手无寸铁的同胞做这些事情！这支可以为了被胡子无辜杀害的村民奔袭数百里报仇，可以用自己身体为老百姓挡子弹的军队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更何况的是这种事情对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攻下城市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根本用不着也毫无理由来屠杀自己的同胞！相反从这件事情中得益的只有日本军队，他们赢得了喘息的时间，留给李成坤的是一大堆需要处理的善后问题和一个废墟般的鬼城！这种为日本人辩解的行为彻底让他们失去了民心，老百姓看了只能感到心寒，有这样的统治者，还能有什么希望？

蒋介石摸了摸自己剃得发亮的光头，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戴笠站在他身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一向善于揣摩蒋介石心意的他现在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眼前的校长在想些什么。“让高钟武回来吧！”戴笠知道现在不改多说，点头回答：“是！”正要告退的时候，蒋介石叫住他：“去帮把陈诚叫来我这里一下。政府也应该对事态有所表示，现在出去学生很可能会闹事，你们只需要注意一下就可以，不要乱抓人注意影响，总的来说这次民众的反应利用好的话对我们还是有好处的！”

几乎在“满洲”广播开始为日本人开罪的时候，国民政府的广播也开始宣读由蒋介石亲自签发的《国民政府告全国人民书》：“……过去的九年中，面对日本的百般挑衅，我国不愿爆发大规模之战乱，对日本百般忍让，希望通过和平谈判之方式解决两国争端，但日本无视我国四万万同胞之感情，一意孤行，占据东北二省扶持傀儡皇帝妄图将中国的国土完全的分割出去。

数年前政府因民众久经战乱之苦，以中国之国力贸然与日本开战，只可导致国家之灭亡。近年来日本军国主义的盛行，军人已经掌握了国家政权，对外侵略野心十分高涨，国家已到最危机的关头，虽国力相差悬殊，但不得不与之一战，否则必定亡党亡国……今日双辽战役中，日军在战败之际，竟丧心病狂的疯狂屠杀我无辜百姓，一时之间血流成河。在屠杀之后甚至放火焚毁整个城市，大火至今仍未熄灭，数万尸体在大火中被焚毁……

对日抗战是不能避免的。由于中国的力量尚不足击退日本的进攻，我将尽量使之拖延。但是如今日本侵略气焰越发的嚣张，对民众手段越发的残忍，我们既是一个弱国，临到最后关头，便只有拼全民族的生命，以救国家生存。最后关头一到，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一般外人看见中**队装备欠缺，武器不良，以为一旦对日作战，必不能抵御侵略。近期以来，我们虽没有取得大的胜利，但在我们预定的消耗战和持久战的策略之下，已使敌人受到意外的打击，在精神上我们已实在打败了举世共弃的倭寇。

以中华民族之众，土地之广，人人抱必死之决心，以其热血与土地凝结为一，任何暴力，不能使之分离。外得国际之同情，内有民众之团结，继续抗战，必能达到维护国家民族生存独立子目的。自今伊始，必须更坚定，更塌实，更刻苦，更勇敢奋进以致力与全面之战争与抗战根据地之充实，而造成最后之胜利……”

收听完李成坤的广播，**就开始沉思，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警卫员知道**的习惯，也不敢打扰他，良久之后，长叹：“又要变天了！”等一起收听国民党广播的时候，**说：“连老蒋看来也想来喝口汤，可这汤可不是这么好喝的。大家对这有什么看法？”周恩来说：“奇耻大辱啊！日本人这样公然的屠杀如果我们还是中国人就不可能不和他们血拼到底，这也是我们很早就制定的抗日行动纲领，现在是有必要来认真考虑考虑如何实施了，否则我们不仅失去的是民心，也失去了发展壮大的机遇！”

“主席，李成坤给我们发来了电报，说要派顾正宏过来和我们协商抗日事宜。”**和周恩来对望了一眼，宴无好宴，来者不善呐！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他们派出第二号人物到贫瘠的大西北来，没有其他的目的没有人会相信，周恩来说：“看来李成坤政策发生了一些改变，现在还不知道是变得对我们有利还是有害，我还算和他有些交情，我先和他探探底然后再和主席谈，主席你看怎么样？”

“我看可以，听说陈庚和他关系很不一般，依我看是不是也把陈庚叫回来聚聚？”周恩来点点头：“还是主席想得周到，顾正宏如果真的对我们之中有感激之情，那非陈庚莫数了。我这就回去准备下，明天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