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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诡景

我直到此时方才明了，原来把猪猡当作坐骑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这畜生虽然又懒又贪吃，但懒的好处是懒的春，不怎么会秽乱军营。贪吃的好处是使得力气非常大，一旦起飙来，短程冲刺的度甚至可以赶上奔马。而且它们的身躯肥大，可以为骑士遮挡箭石飞弹，万一不慎掉下猪来，因为其长的比较矮，也跌不死人
所以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嘛！我很是恍然地点点头。但脑子里尽皆在感叹着“军猪”的好处，都忘了该怎么想个办法渡过这个险境，才一眨眼的工夫，豪华猪车颠簸着已经冲进了庄园前的一扇竖着箭木，大的不可思议的栅门哎，做事不知个轻重缓急，这确实是我小小的一个缺点啊！

我本来对“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句话很坚信，但如今这个信心却产生了摇摆。眼前出现的这一切，难道还是原先看到的那个生机盎然、景色唯美的诗情庄园吗？猪猡奔跑的度渐渐慢了下来，着眼是一片破败、荒颓的景象，枝叶凋零的树木、东倒西歪破烂不堪的农舍、寸草不生干结龟裂的田地，间或有一些巨大、不知名的丑陋怪鸟尖叫着掠过头顶，更让人增添了忐忑不安的情绪。

只不过在这一切之上都人为的刷上了一层明亮的油彩。树木、田地上涂的是一种翠绿欲滴的染料，而农舍的屋顶，则是明黄色的。怪不得远远望来，会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我晃了晃脑袋，心说这鬼蛋倒也通一些世理嘛，知道“招商引资”是需要在硬件上下工夫的，最起码外在要光鲜，要不然人家怎么肯心甘情愿的“羊落虎口”呢？喟叹了几声，拉缰绳掉转猪头想要循原路返回，但游目四顾，却哪里还找得到进来时的那扇巨大木栅门。

“出不去了，既然进入了这‘蛋域’，那就是十死无生”。

耳边响起了一个清丽而又平淡的声音。难道这小妞还在昏说胡话？侧目一看，但见少女的双眸已经回复了水样的灵动，应该是脱离了邪术的蛊惑，只是脸上的神色淡然至极，似乎对生死毫不絮怀。我是暗暗称奇，心说这女人还真是看不懂，难道她除了钱多、书读的好、生活水平高之外，比我更加不怕死？真的是沮丧，难道人与人之间真的存在这么巨大的差距？

老子就是怕死，那又怎么样？我愤然起了破罐子破碎的心。当然不可以跟她比，老子什么都没享受过，怕死是应该的。再说还要追求许多远大到没边的理想呢，嘿嘿怪只怪自己的心太软啊！刚才怎么就不扔下他们一个人逃跑呢？

红衣少女见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自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以为是被吓的，线条柔和的嘴角轻撇，终于还是流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鄙夷之色。也不再说话，玉容肃穆，蹙眉低下了头去，似乎有着无尽的心事。

“他娘的，老子真是与蛋有缘啊！以前就经常闹的左邻右舍鸡飞蛋打，被人骂作坏蛋与混蛋，早上吃双黄蛋，晚上闲的蛋疼，如今却被包了荷包蛋，这都什么事”一连串的刺激本来就让我心情不爽，现在再看到少女那种“夜夜思君不见君”的样子，更是火大，忍不住开口就骂。我虽然很会自作多情，但自知之明还是有一些的，她现在有可能在思的“君”，绝对不会是我这只乌龟，毕竟世上是没有“龟君”的。

“咦，我那可以率性纵欲的饕餮大宴怎么刚刚开始就结束了？莫名其妙”。象块牛皮糖一般沾在我龟壳上的金金此时方美梦初醒，声音沙哑兼且软弱无力，似乎是体力透支过度。

这还是那只声若洪钟、口气大得吓人的癞蛤蟆吗？我难以置信的将它从背上抓了下来，但见其口水长流，一双突凸的眼珠还在幽幽地泛着绿光，一副十足的“猪哥”样。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这癞蛤蟆雄性激素分泌的太旺盛，这样对他以后的展相当不利，作为当过几天“小军医”的自己，还是可以对症下药的。另外，mp4里的aV片不能再让他看了，让它将有限的精力投入到工作、学习中去。恩，平日里提高“克己”修养也是很重要的，哎，这癞蛤蟆，真是让人操心啊

不过，看癞蛤蟆似乎淫根深种，要让它“从良”，恐怕是有难度的，毕竟积重难返。唔，还是因时导势的好，让它碰几次壁，吃些苦头，或许就收敛了。而且现在也确实需要它充当“打手”心中筹谋已定，当下用力支起沉重的龟身，指着远处在枯枝残叶遮掩下的飞檐一角道：

“那里就是整个庄园的中心，在那，你要的饕餮盛宴正如火如荼地进行当中，其间酒池肉林、美女如梭，不，是雌性巨型猛兽如麻。只是你一来没有请柬，二来模样也没有我长得俊美，不知道人家欢不欢迎”？

金金闻言精神一振，抖了抖蛤蟆皮。

“主人的模样很俊美吗？**龟脑的我倒没觉得不过这世界是靠牙齿说话的，我的**代表的是我的牙齿，长的丑点怕什么？主人，快，快，快猪加鞭，**澎湃啊”

“哎，‘玉杯饮尽千家血，银烛烧残百姓膏。天泪落时人泪落，歌声高处哭声高’。可是我一向来对这种穷奢极侈的场面是持批判态度的，嘿嘿，看着心酸，不去也罢”。我早就切准了金金的脾性，知道现在来个以退为进，是更能让他心痒难搔的。同时眼角偷**了红衣少女一眼，心中得意，呵呵，此时你念的是姘头与相好，而我则在想着天下饱受煎熬的劳苦大众，两者的差距简直难以以道里计。只是少女似乎对我的话恍若未闻，玉容平静依旧，如镜水无波。

谁曾想金金这些天来受我的熏陶，思想有了很大的改变，一句话就差点把我给气笑了。

“我知道的主人，您的意思是我们得怀着批判的态度去把他们的这场盛宴给搅黄了，继而**掳掠就会变得顺理成章。恩，‘行恶事就得有个叫得响的名目，只要摆出堂堂之阵，狗仔队也可以成为正正之师的’。这句话是主人教导我的，时刻铭记于心”。

“我明白了。哼，一个心怀鬼蜮的奸徒不管伪装的有多好、隐藏的有多深，有意无意间终会露出狐狸尾巴的，只要擦亮眼睛耐心观察，就不会轻易被蒙蔽”。红衣少女对金金的这句话倒是听到了，此时只拢了拢鬓间的秀，头也不抬冷冷地道。

……

我一向来不喜欢高大的建筑，主要是因为天生不习惯有“压迫感”，想以前被谪落凡间第一眼看到遍地的摩天大楼时，我就很惶恐的认为，“这一定是个视众生为蝼蚁的社会”。而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现在，已经变得病恹恹的猪猡就把我们拉到了一排巍峨耸立、明显带着浓重军事杀伐气息的城墙前。齿形的垛口下，箭眼幽幽；厚重的城台后，似乎有刀戈隐现，让人在下面不由悚然胆寒。

我手脚并用、慌乱不堪的爬下猪车。他娘的，这鬼蛋幻化的庄园中心居然还有城墙，一看就知道它不怀好意，想要赶尽杀绝还有，这城墙居然没有城门

这只不过是个诱人来送死的幻境，如果一切都顺着常理，反而是更加可怕。我只能这样对自己说。接着，就看到了城墙边上的两个半人

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敞着胸、露着怀，手持一把锋利的剔骨尖刀，正在为一条挂在城墙上的死狗开膛剥皮，一看就不是个善人。另一个坐于墙根，却是个骨瘦如柴、风烛残年的老太婆，此时她手捏着一团破布，在为躺在怀里到处向外淌着血的半个人擦拭，慈眉善目，脸上爱怜横溢，怎么看都象是个好人。

一个人只剩下一只手、一条腿，下腹部缺了一大块，连脸都被劈去了半边，是不是只能算半个人呢？那半个人在老太婆怀里剧烈战抖着，呼吸急促、痛哼连连，眼见就快断气。老太婆轻声埋怨着：

“半乖乖，今天是不是又去偷看东门的张寡妇洗澡了，她家的狗是比较凶，而你又不会跑，没被咬死算你运气好”。

“妈，这主要是我不想伤她家的那条瘦狗。那骚蹄子，就喜欢西门的那个小白脸，愣是看不上我，我怎么了？不就是身上的零件少了一半嘛”。半个人突然激动的支起身子大声嚷了起来，中气十足，哪里还是刚才奄奄欲毙的样。

老太婆满脸的皱纹团起，微笑着更显慈祥。点点头道：“那是张寡妇没眼光，我家半乖乖哪里配不上她了？恩，如果把她的身子也劈下一半来，说不定就肯做我家的媳妇了。那样，你们晚上一起搀扶着走在街上，对影成一人，岂不美哉”？

“如此甚好，以后我们夫妻合体成一人，就能更好地孝敬妈您老人家了。嘿，对了，张寡妇被砍下的半边身子得扔在西门庆家的院子里，这小白脸，会吓个半死的”。半乖乖的半张脸吃吃地笑了起来，因为嘴巴也只剩下了一半，笑起来漏风的厉害，有若孤枭夜啼，诡异到了极点。

这母子俩看似母慈子孝，但这短短的一番对话却让我不觉毛骨悚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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