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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剑起苍茫
永远也不会有人可以明白，神州的子民们是多么的容易满足，只是希望在农活歇息的时候，可以捧上一大碗满满地白花花的大米饭，再漂上几根浸湿了猪油的炒青菜，便可以乐呵呵的这么过上几年了。ｉ这，是那些整日介在江湖中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到死也不会明白的，为什么可以有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竟也是可以快活的活过每一天。
正是一日正午，火辣辣的大日头高高地顶在空中，毫不吝啬地大把大把的热浪不要命似的洒下。站在一张破旧的书桌前，落魄的书生卷起袖子狠狠擦了擦遍布满脸的汗珠，抬头茫然地看了看天上的一轮烈阳，书生有气无力的叹道：“唉呀呀，这日子，可当真是没法让人过下去了啊，这才刚过了立夏，就已经是这样的热，真是”坐在书桌前几张破烂不堪的小竹凳上，几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娃娃们聚精会神的盯着书生，无声地抗议着他毫无道理的走神。许是被台下的娃娃们给盯得心里毛，书生也只得乖乖的收回望向无边天际的目光，尴尬的拿起桌上的教尺，绕着弯子转了几圈，才接着说道：“刚刚我们已经是说到了这个世界的大体局势，这天下呢？始终是那位至高无上的武林至尊陛下做主的，当然了，还有被策封在各片土地上的诸侯王们：比如说大秦的始皇嬴政、大明的燕王朱棣、大清的康熙皇帝，那也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只不过呢”
书生的话锋一转，拿着手上的教尺当作一把长剑随随便便耍了几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把式，得意地说道：“只不过呢？无论是在什么世界，那也始终还是武力至上的。并不是说不可以从政或是作工、经商，但是你们想想，这些个下九流的活计可以比得上练武吗？如果你们走了狗屎运，能够找得到一个名门大派作为师门，那么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又怎么会少到哪里？更何况，做一个侠客，飞天遁地，警恶除奸，快意恩仇，这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应该做的啊！想当初，先生我在江湖中那也是了不得的好汉子呀！”“去！先生又在吹牛了。”坐在红叶旁边的一个粗壮少年一脸不服气，开口反驳道。“唉呀呀！你么这些新生的小娃娃们，竟然还敢顶嘴？！若不是先生我辛辛苦苦教授你们学识，你们这些刚刚进入世界的娃娃们可怎么活得下去？”书生气急败坏，几步走到那个粗壮少年的面前，指着红叶说道：“看看人家红叶，同是一批进入世界的，差距怎就这么的大？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先生我的苦心吗？”
没有理会生在身旁的打闹，红叶半闭着双眼，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这仅仅只是一个游戏世界而已，这些可怜的人们，被抹去了全部的记忆，仿佛一个思想空白的布娃娃一般被送入游戏，与自己实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红叶才没有功夫去理会这些与自己毫无共同语言的新手们，他也懒得去听书生反反复复所教授的一点点少得可怜的世界常识，他只是端正的坐着，眼睛半开半闭，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运转着基础内功，足足花费了三个月的功夫，想来今天应该就可以将这套《基础心法》突破五十级了吧，到时候，自己便可以离开这个偏僻的小村落，去寻找自己重生前遗留下的物品。重生前的红叶是何等人物？武林三大神话级高手之一，他在银庄里寄存的宝物钱财又是何其之多？即使是绝学级别的武功秘籍，在红叶的收藏之中，自也是不少。
正吵吵嚷嚷的打闹着，却听见村口一阵阵的喧哗声传来，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进入世界的新手们总是对一切事物都充满着好奇心的，粗壮少年一把放开被他揪住胡须的先生，凶狠地说道：“先生，记好了，俺叫猛力，你以后一定会听到俺的大名了，因为俺这就要追随着村里最厉害的金剑一大哥出去闯荡江湖了，哈哈哈！”猛力很是得意的大笑着，招呼上同伴一窝蜂似的涌向了村口。红叶愣了一会神，才慢吞吞地站起，他也不想去见什么金剑一大哥，小小的一个七剑家族的属下。并不能够把他的好奇心给勾引出来，他宁愿抓紧时间，去突破基础内功的五十级大关，也不愿意去凑这么个热闹。他相信，只有耐得住寂寞的，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高手。
站在后山的一片深林之中，红叶随意的盘坐在地上，一呼一吸之间，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气势不断攀升，仿佛是完美融进了天地之间，深林之中的威风不能把他任意一片衣角给吹起。与风化为一体，红叶并没有刻意去沉入意境，要知道，重生之后，尽管一身的武功、内力都被尽数抹去，但是人物的记忆却是不会改变的，所以，红叶对于武道的理解在他重生之后，非但没有退步落后，反而是在他卸去了身上所有的责任与负担之后大大增进了一步。就像是盖一座高楼，房子的设计图纸已经画好，剩下的，也仅仅只不过是寻找来上好的建材来照着图纸填充进去而已。
“咚咚，咚咚咚”不知何时，一阵单调枯燥的木鱼声从深林之中响起，红叶缓缓睁开双眼，却是一个老和尚也是盘坐在他的对面，和尚实在是太老了，两道长长的白眉从他的眼角两侧垂下，一身粗布僧袍之下竟是隐隐散出阵阵的帝王贵气，端是离奇的紧。“阿弥陀佛！”红叶双手合什，向着老和尚略微弯了弯腰，这便算是向他行了一礼。“哦？施主也信奉我佛？”老和尚的眉目间虽是隐含愁苦，但却面目慈祥，看见红叶的佛礼，双目中闪过一道精光，柔声问道。“不。”红叶的回答到很是决绝，他并不信仰佛教，这种追求来世幸福，此世忍受的教义在他看来，实在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破绽，是会死人的。“只是从大师身上见到了故人的身影，方才施礼。”红叶想到的却是他那远在少林寺里的觉明大哥，说完话，便再次合上双眼沉入了自修。
林子之中重新归于平静，老和尚仍旧只是静静的敲着木鱼，再不说话。“咚咚，咚咚咚”木鱼的声音十分乏味，但却有着一种别样的节奏隐隐暗藏在其中。红叶紧闭的双眼却是一阵转动，他的眉角悄悄皱起，老和尚的每一下对木鱼的敲击，都是正正的敲在他心跳的间隙，好像一把锥心的长钉，一下一下刺击着自己的心田。“哼！”红叶冷哼一声，他知道若是自己无法赶走眼前的老和尚，那么自己也就休想再有半分的清净，怒睁双眼，老和尚却也是低眉顺眼的，不欲与红叶正面对视。闭口禅吗？红叶暗暗想道，他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敢问大师此来却是何意？”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红叶也是紧守礼节，不想再旁人的面前失礼半毫。
老和尚摇摇头，右手依旧不急不缓地继续敲着木鱼，左手却伸出来，一根手指指一指自己的心房，再指一指红叶，然后慢慢放下：“老衲顺心而来，乘兴而去。只是恰巧遇见施主，方才斗胆上前想要与施主节上一个善缘而已。”红叶站起身来，笑道：“我只是无名无姓的山野小民一个，怎敢奢望与大师结缘？想是大师算错了日子，了胡话吧？”老和尚不接红叶的调侃，只是轻敲着木鱼，说道：“看得出来，施主乃是一个有故事的伤心人，老衲想说的是：既然已经离开，何不彻底放下心？”红叶心中一惊，装作不明白，冷笑道：“不知大师所指何事，我既然舍得离开江湖，岂不是已经放下了么？过去的事，我只是当它是清风一阵，管它风吹雨落？反正我已经是全部忘记了。”“是吗？”老和尚淡淡一笑，抬起头来，他的一双眼睛已是陷入空洞。茫然无神地却是紧紧盯住红叶的一举一动。“忘我意境？！”红叶低叹一声，想不到自己即使重生在这么个僻静的小村落里，却也始终无法避得过江湖的触角。江湖，究竟江湖在哪里？在心中，真的是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避不开，躲不掉，一入江湖莫回，回却是千百年。“你既然可以令自己放下，却又为何迟迟不肯放下自己？”老和尚的话语句句诛心，直击红叶那最深处的心底。
“阿弥陀佛，看得出来，施主原本也就是至情至性之人，何苦死死压抑住自己？殊不知，这却已是误入魔道了、踏入歧途了。”好半天，老和尚才道出一声佛号，手上微微用劲，木鱼声早已就嘎然而止。红叶顺着老和尚的手看去，却只见一堆木鱼的碎片凌乱的躺成一片，就像自己现在的心一样，良久，红叶才勉强笑道：“大师何出此言，红叶早已放下了所有的一切，万法俱空，江湖上的事，在下也实在是烦了、厌了。”老和尚摇着头，跟着站起来：“也罢，既然施主还不承认，那么老衲也别无它法。只是若果老衲没有看错的话，施主早已情根深种。嘿嘿，‘唯情意境’号称为最难得之意境，玄妙非常，又岂是那么容易便可以破碎的？”老和尚伸手递给红叶一串念珠，才转过身来，如同来时一样，摇晃着身体向远处走去。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深林之中，一道音波才在无比雄浑的内力裹挟之下远远传来：“老衲法号一灯，施主若是当真冥顽不灵，早晚便会步入魔道。老衲爱惜人才，这才给施主指出一条明道：凡事顺心而为，无为而治，只怕施主的日后成就定是在老衲之上了。”
如同来的奇妙一样，老和尚走得也十分迅，深林重归平静，若不是一串佛门念珠紧紧抓在自己手中，只怕就连红叶自己也会认为是一场造梦，继而怀疑刚刚的所见所闻了。不知什么时候，一阵淡淡的雾霭笼罩在林中，一种绚丽神奇的环境，恍恍然真的是令人遐想连篇，难辨真伪。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难得的，红叶放纵了自己，凝视着碧空之上那一轮火红的夕阳，两行清泪悄然滑过红叶的脸庞，也许真的是自己逃进了牛角尖吗？自己的重生并不是断情绝欲啊，恰恰相反，自己不正是要在这滚滚红尘中去体悟吗？情，才是自己武道的力量源泉啊。错了，全都错了，难怪自己这么多年来除了内力的不断增长之外，境界竟会是毫无寸进。那人的音容浮现在红叶的眼前，仿佛就在那遥远的天边，血红的残阳映衬之下，一个美丽得令人窒息的女子相貌出现在空中，是的，红叶看得清楚，那一缕的浮云，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她吗？冰霜神话，古墓派，俨然一笑
“喂！”一声突兀地招呼打断了红叶的沉思，金剑一从林中走出，这个手提长剑的年轻人盯着红叶无礼地问道：“那小子，有没有见到一个老和尚从你这里经过？”“不，没有。”红叶不欲与他过多计较，只是默默地坐下，冷淡的回答道。“哼，这乡巴佬又懂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雏儿而已，收拾他一顿自然就会老实了。”又是一个身穿紧身武袍的青年从林中跟了过来，从他身上的服饰看来，这个青年竟是武林第一大帮派武林盟中的高级弟子。“当然，当然，爽利大人教训的是。”金剑一小心地奉承着这位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年纪的爽利大人。
也是，江湖中人是很难看得出年龄大小的。通常来说，每一次的重生都可以重新获得1oo点的起始寿元点，这种寿元点每过一年便要减去一点，而人物的年龄与面貌便随着寿元点的降低而逐渐衰老，直至寿元点的完全耗尽而自然死去，等待下一次的重生。但这一点，放在武林之中来说，却又是太过于可笑了，大凡是高级心法以上的武学，或多或少也都会在每一层炼成之时给增加些许寿元点的。当然，寿元点除了这种绝世的武学或是天材地宝的额外加成之外，还是有着其他获得途径的。当然，这并不是说一个人的武功高，那么他的寿元点就一定多，因为寿元点是伴随着武学境界的高低而变化，即使你练成了王重阳那般高深的一身武功，若是一味只求威力，不修自身，到那时，便会觉增加的不是寿元点，而是死亡的时间啊，单靠绝学所能增加的寿元点毕竟太少。
对于那些武林顶尖高手来说，除非是死于江湖争斗，否则是很难正常死亡的。就比如说红叶的重生之后，除却了一切心法、武学、灵丹妙药的加成，但仅仅只凭他的武学意境只是在重生伊始，他便已经是拥有了过千的寿元，足够令他保持在巅峰的青年状态数百年之久，更何况随着他修行的武功级别的提高，他的寿元点永远也只会是在不断增加。从这看来，金剑一对一个与他看起来年纪相仿的爽利卑躬屈膝倒也是属于正常行径了。
“那小子，真的没有老和尚从你这里路过吗？”金剑一确是不明白那一灯大师的真实身份，但仅从爽利对待他的态度也可以知道这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江湖高手了，是以他也不太相信红叶这个初入江湖的新手可以有幸与他交谈，只是一味的逼问他那个老和尚的去向。红叶仍旧不答，半闭着双眼只顾着沉入自修。“你”金剑一大怒，过去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他始终是在江湖中混得最好、武功最高的天之娇子，总是被村里其他的新手宛如天神一般的敬畏，又何尝在村里被人这样的蔑视过？也难怪他会对红叶这样的态度而感到大怒了。
“当啷”一道金石交击之声，金剑一竟是已经抽出了手中的利剑，剑尖颤抖，直指红叶，为了教训眼前这个狂妄的新手，金剑一毫不吝啬地提起了全身的剑意，铺天盖地一般向盘腿坐在地上的红叶压了过去。红叶的内力实在不强，在金剑一那相对庞大的剑气压迫之下，一步步的后退，可是它的密度却是几何级地不断攀升。一层淡淡的，但却明显到肉眼也可以清晰看见的气罩紧紧贴在红叶身体的表层，而金剑一的剑气却是再也无法获得寸进。
气罩猛然闪烁几下，几道五彩的光辉交替闪现，红叶仍旧是手脚不动，但是冥冥之中却又有着一股沛然大力猛然胀开，一个不防，金剑一竟是被震掉了手里紧握的长剑，狼狈倒退数步，他那原本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蛋又青又红，料不到作为一个剑手竟是会被这样一个初入江湖的菜鸟震掉手中的长剑，这对于任何一个还有着最基本羞耻心的剑手来说，都是可以作为平生的奇耻大辱而铭记一世的。也幸好他们七剑家族没有什么“剑在人在，剑丢人亡”的古训，否则他这个在江湖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高手什么也不用做了，乖乖的只等着去抹脖子吧，早死也可以早生。
没有理会两人惊疑的目光，红叶只是淡淡一笑。见鬼了，这一霎那的淡笑，竟是令站在一边的爽利有了一种莫名惊艳的快感，当真是见了鬼，红叶明明是一个男人红叶默默内视一下自己的身体，在刚刚的交锋之中，他借用金剑一那蛮横的剑力，果然是突破了零界点，《基础内功》本就是为人的将来打下基础的，五十级的功力已经可以说的上是绝无仅有了，这样深厚的基础，无论是学习任何功法，也都是绰绰有余的了。
没有功夫去理会呆的两人，就像是人类不会因为被蚂蚁踩上一脚而大雷霆一样，这两个人在红叶的眼里，与区区的一只蝼蚁又有什么分别呢？
爽利拉住身旁冲动的金剑一，他明白，可以拥有这样淡泊、飘然、这如同一缕清风柔然扑面的气质，那只能是在察透了世事，拥有着近乎于上窥武道至境的修为之后，才可以养成的飘然物外般的淡雅，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庸才可以随便拥有的？这样的人，以后的成就远远不是自己与金剑一可以企及的，甚至于，可能就连仰视他一眼，只怕也是没有那个资格的啊！
第二十六章完红叶著
新的一卷，新的开始；一周一章，决不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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