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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丹玉斋

数天后，新月小镇。Www.
古镇之末，一家名为“丹玉斋”的小店悄然开张。没有鞭炮齐放、锣鼓齐鸣，一切都很平淡，只有本地的居民才知道，这家店主就是刚搬来不久的曹云。

此刻曹云正意气风发地在自己的小店中到处巡视。

这家小店经郑老找人装修后，显得与镇上其他店面大不相同——店内地面上铺着光洁映人的大理石，玻璃钢的柜台，松木亮漆的展阁；水晶大灯吊顶，各角落衬有明黄小灯，整间店内的色调柔和而优雅，彷佛是温馨的家居小厅。店铺的门脸也改变了，原来的小格窗彻底拆除，外墙也砸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巨大的玻璃窗，由外可以一眼看清店内摆设。

店内靠着大玻璃窗一侧，修葺了一座小小的四方木质平台，也就几寸高低，围有精致雅观的小木栏，木栏上挂有几株油绿吊盆，木台上摆放着几张小桌椅，靠墙一侧是书架。郑老竟把这里弄得像个小小咖啡厅。

不过这样一来，店内就更显温馨典雅了，本来现在柜台没几个，店面里空余地方甚多，郑老也是灵机一动，便布置了这么一个专为来客歇脚而设的休息区。

至于后宅，房还是那间古房，内部却已截然不同，由于时间关系，目前还处于施工状态。新的地板、沙发、餐桌、背投以及音响等等，正逐一搬进安装，书房也正重新装修。最令曹云没辙的是，郑老竟把卫生间全拆了。他老人家觉得原来卫生间的格局太小，连个浴盆都放不下，也就勉强冲个淋浴而已，于是大手一挥，改！用他的话讲：“要学会享受生活！”至于改成什么样心里到没谱，那是装修公司的事，只不过看过展示用的宣传图后，一老一少都很满意——很现代嘛！

后宅内东侧厢房倒没太大变化，按郑老的意思，这里应当做客房，里面的桌椅家俱等能留的就留，再置换一批，简简单单一番内部便焕然一新。眼下曹云就住在这里，等大屋彻底拾弄完才能搬进去。

整个宅院现在是旧瓶装新酒，曹云心里满意至极，而且根本没有花多少钱。由于是郑老自家亲戚的装修公司，除了家用电器以及装饰材料需要采购外，其他人工费根本没多少，设计费更是分文未取，这点闹的曹云十分不好意思——自己现在也算小地主阶级了，手里有不少余钱，所以对占了别人这么大便宜感到很过意不去，但想多给些钱郑老还不干，老头脾气倔，说一不二，振振有辞地讲：“你还年轻，往后还得成家，将来用钱的地方多去了。再说这装修公司我也有股份，往常赚得不少，根本不差你那点小钱，瞎客气什么！”

由此曹云对郑老更是感激不尽，不管是不是看在已故赵凯忠的情分上，这老头都是拿自己当成他孩子了。这些日子来起早贪黑，忙里忙外，尽心尽责，每处装修都要他满意了才算过关，委实是个忠厚可托之人。曹云觉得，自己师父这一生没交下几个朋友，而能有郑老爷子这样的知己，一辈子也算没白活；即便故人已西去，可对自己这个后辈却没啥说的。这些年来，曹云也体会过不少世态炎凉，尤其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能有个真心相交的朋友很难得。

“罢了。日后终归不会负我近亲之人就是了。”曹云一边像个好奇雀跃的孩子一样打量崭新的店面，同时心里默默念叨。

转过头来，看到新来的小伙计，也如他一般，一边好奇地打量，一边手脚不停地四处打扫卫生，曹云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小伙计姓季，叫铁牛，也是千鹤村来的。千鹤村还有个名字叫做周家村，由名而知，村中多数人家都姓周，少有外来者。季铁牛一家来到此地的年头不算久远，只不过人丁单薄，铁牛的父亲去世好几年了，家中只剩铁牛与老母亲相依为命。

老太太的身体不算好，年轻时吃了不少苦，落下了隐疾，况且现在岁数大了，铁牛放心不下，无法像村里其他年轻人那样去城里或南方打工，所以家境一直比较贫困，目前连个亲事都不敢谈。

曹云觉得铁牛这小伙子勤劳朴实，加上家境不好，所以小店刚开张便把他招来做伙计，一来离家近点，早来晚归，也不会耽误铁牛照顾老母；二者也是想让他赚些钱贴补家用，月薪给铁牛算作一千二。

这个工钱把铁牛吓了一跳，通过村中打工回来的人，铁牛知道在城里干苦力一个月不过就几百块钱，想要多赚的话只能去深圳上海等大城市，就那样还有年终时得不到钱的呢。一千两百元，在九华市，许多大学生毕业后刚工作时的薪水也不过如此，所以这笔“巨额”薪水委实让老实巴交的季铁牛心里惶恐。

曹云对此却不以为然。一千二的薪水在市郊是多了点，不过新月镇目前发展的很好，过往游客与日增多，不说别的，就连飘渺阁茶楼中的服务员每月还能拿到八百呢，所以他给这些钱也算不上多。曹云还打算等店里的营业上了正轨后逐步提高薪资呢。

“东家，店里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去院里打扫下吧。前些时候装修工人留下的砂石料还有一些堆着，我去清理清理。”

“东家？”曹云心里一乐，这个称呼现今年月很少见了，也就个别地区，比如还保留古韵风俗的新月镇这等地方，才偶会听到如此称呼。于是曹云笑了笑说道：“不忙，那些等彻底完工后再说。现在刚开张，一时半会估计没人来，休息区的书架上有几本关于玉器的书，没事就去看看，心里有点普，好歹我们这也是玉器店。多学点总归没错，往后生意好了，一个人肯定不够用，到时再招新人就得你负责管理了。对了，你认字吧？”

“认得！认得！”杨铁牛连连点头，“我读过小学，看一般书都懂……”一边说，心里阵阵激动地合计：“东家说以后再招人归我管，那我不成了二掌柜？”

这个想法令他着实高兴不已，脚下也更轻快起来，小跑着去休息区的书架，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铁牛这人老实，心里想啥都在脸上写着，曹云看得忍俊不禁。

认真说起来，铁牛比曹云大着五六岁，长得也老成，奇怪的是两人在一起时，铁牛总会忽略曹云的年纪，不自觉把他当成自己的大哥般看待，敬重的很；尤其当自己成了曹云的伙计后，这种感觉也发强烈，不知觉中竟而由敬重变为敬畏，偏偏这事两个当事人都没发觉。

………………

曹云之所以把自己小店起名为丹玉斋，因为除了卖玉之外，顺手也会稍带一些丹药，例如止血丹，祛毒丹，以及滋补元气调理内伤的全真丹等普通丹药，种类不多，胜在实用，武林人士以及普通修真者都能用得上；况且这些丹药也不需要丹火开炉，药材齐全便可，炼起来并不费事。

老实说相比出售玉器，曹云更愿意开家专门卖丹的药店，只不过药店可不好开，审批手续繁琐不说，还得有药剂师证书；另外，曹云卖的可不是西药或中成药，而是独家配方的丹药，这玩意必须由药检局通过才行，还需有临床验证监测，谁知道得花多少钱，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起的事。

不得已之下曹云才转行卖玉器，只在不起眼的角落摆了个丹药柜台用以展示。这些丹基本上不会卖给普通人，一者因为普通人不识货，估摸很少有人会买；二来，某些丹药的使用方式比较特别甚至繁琐，普通人不懂这些，用了没效果不说，万一再用错了反而对自身有所损伤。曹云的打算是专门向偶有路过的武林人士兜售，练武者或三教九流跑江湖的，难免有受伤之时，如果身上揣点止血丹与全真丹的话，某些危机时刻甚至可以救命。另外像祛毒丹，也就是曹云曾在大鄣山探墓时服用的太乙紫金丹，这类丹药适用于避疫瘴腐毒，乃行走山林、探幽临渊甚至挖墓掘坟之必备良药。曹云相信，他手头那些丹药凭借效果良好且副作用不大的优势，只要有人买了，用了，将来肯定会一传十、十传百，逐渐会被越来越多的人所认可，这才是一门长远生意！

至于玉器方面，则委实令曹云吃了不少苦头。他的乾坤袋里有不少成品，不过暂时还不敢拿出来卖，只得亲手雕琢一批用以上架。连续好几天没干别的，光在那打磨抛光了，手指差点没抽筋。用以出售的玉器目前都是基本形状，片、柱居多，还有一些玉环与坠子，玉佩以及玉雕一个没有。就算这样数量也没多少，货柜上的商品少得可怜，这事也记不得，只能慢慢来了。

不过，曹云已把一批中等品质的玉石交付给镇上一家专门出售雕版艺术品的老店，需等些时日才能提货。那家店主是个老工匠，年轻时干过一阵玉石加工行当，手艺着实不错。现在虽已转行，但偶尔也会接一些奇石玉器等活计，而且他的徒弟也有不少，是以加工时间不会拖得很久。曹云打算今后逐渐把手中玉石交于这家老店进行加工处理。

至于乾坤袋中的那块巨大原石，暂时曹云还没计划好去如何利用，因为用以提高玉石品质的玉枢丹还未炼制。炼玉枢丹的材料中其他部分好找，翠璃薯也有现成的，只有一味主药——赤芝有点麻烦。

在定安乡与市区相交的地方有一个中药材市场，以前赵凯忠在世的时候，师徒两人偶尔会去那里买些草药备用，久而久之便认识了不少摊主。正是这些人告知曹云，目前市面上的灵芝，甭管赤芝也好白芝也罢或是其它芝种，基本上买不到真品。这是为何呢？原来通常市场上出售的灵芝都是人工养殖的，野生灵芝已很少出现。而那些养殖灵芝，说出来真有点惨不忍睹。

现今灵芝养殖都采用化肥培养基，到成熟只需要30天。听听，仅仅30天！就算段木栽培也只有三个月左右！这导致人工灵芝的药物有效成分累积量极其低下，甚至可以问一句，这还是灵芝么？

如果单是这样也就忍了，许多厂商在出售灵芝前，会把整枝灵芝中的精华——孢子粉提取出来，然后再卖；这样也不算完，为了使得灵芝卖相好看，还会把灵芝经过蒸煮程序处理，使其表面光亮，色泽鲜艳。本就不咋地的灵芝再煮一遍，大家合计合计，灵芝药性里还能剩下些什么玩意？

最缺德的是往灵芝里添加防腐剂。恶心之处就不细说了。

所以有人这么告诉曹云：“无论你花多少钱买的灵芝，你都赔了。哦对，要是大白菜的价格倒还差不多。我这摊的灵芝白送你了，拿回家当炖菜吃吧。放心，今年刚出的，还没来得及上防腐剂呢。”

实际情况就是这样。曹云也犯难，真正采集野生灵芝的药农，如果运气好的话，一年到头顶多也就采个三、四斤，撑死五斤到头了，这也是真正野生灵芝为何有价无市的原因。曹云心里合计，总是采购灵芝也犯不上，劳心劳力还不一定买到真品，莫不如自己种些算了，师门那本《丹鼎阵诀》中开章第一篇记述的就是“颠倒五行聚灵阵”，不仅适用于炼丹，侍养植物效果更加。

想到这里曹云不禁嘿嘿笑了出来：

“《丹鼎阵诀》啊，终于有你用武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