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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异常初现

“啊？你说什么？我奶奶怎么了？”吴霜冲过去，双手紧紧按住王筱丹。
“她，她昨天下午，出车祸了，后来——”

“后来怎么样？快说啊，说啊！”吴霜听见车祸两字，顿时只觉得眼前一黑，有些站立不住。

王筱丹皱起眉头，因为吴霜抓着她肩膀的手逐渐用力。“你别急嘛，我在说啦！后来医院来人通知家属，但没有找到人，我昨下午刚好——”

“哪家医院？快说！”吴霜双眼通红，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

“呃，市人民医院——等等，等等！哎！我还没说清楚啦！”吴霜听到医院名字后，顾不上其他，连忙猛冲出去，王筱丹跺了跺脚，叹了一声，也赶紧追了去。

两人在校门口拦了辆车，一进去吴霜就吼道：“快点！开快点！”

司机摸了摸鼻子，干笑几声：“去哪里？”

王筱丹看见这幕，秀眉轻蹙，低声说：“师傅，您好，到市人民医院。吴霜，现在到医院恐怕最少也要十来分钟，你先冷静下来，我把详情告诉你。”

“说！”吴霜面无表情，但内心的急切可想而知。

“昨天下午医院派人去你家找家属，但没找到，于是告诉了旁边的邻居，我凑巧那时候在，就上前探问，那人告诉我，据路人目击，你奶奶在临平路被一辆银色Suv撞到，肇事司机直接跑了，医院从你奶奶随身携带的物品上得知家庭住址，所以……”

“嗯！”

“我昨下午一直在找你，可找不到人——”

吴霜打断她的话：“谢谢你，我知道的。”

市人民医院，前面负责挂号的小护士此时正跟人通电话：“嗯，亲爱的，好呢，今晚我下班后雅兰咖啡厅见噢，嗯，就这样说——，啊！你，你做什么？”

“我奶奶在哪个病房？”吴霜进去医院后，不顾王筱丹扯拉，直接冲到挂号房，看见护士在打电话后，拿起台面的纸张直接甩了进去。王筱丹赶紧拉住他，不好意思的说：“抱歉，他现在有些激动，请问下，昨天下午车祸的那位老太太现在在哪号病房？”

小护士甩了个白眼，对着电话嗲起声音说：“现在有点事，我先忙咯，等——”

“等你吗啊等！我靠！快说啊！”吴霜恨不得冲上去把她电话砸掉。

王筱丹拉了拉吴霜胳臂，转头对那位小护士说：“抱歉，抱歉，他情绪太激动了，请你现在快些查看下资料，那位老奶奶此时在哪个病房，好吗？”

小护士不情愿放下电话，嘴里咕哝了几句，从抽屉拿起资料查看，观看了一会，抬头对王筱丹说：“是昨天下午的那位老太太？车祸的那位？”

“嗯！请问她在哪个病房？”

“噢，太平间，第27号床铺！”

太平间！太平间？吴霜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眼前一黑，脚步踉跄，有些站不稳。王筱丹赶紧扶住，连忙问：“你有没有弄错？会不会弄错了？”

“那老太太叫苏微澜，昨晚上因抢救不及时而告亡。”

苏微澜？奶奶！不会的，不会的！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啊！

吴霜瞪大眼睛，看着那位小护士，嘶哑着声音说：“抢救不及时？”

“嗯，因为病人随身所带钱不够，所以后来停止了抢救，我们医院已经尽力了，也派人去通知过病人家属前来续费。”小护士冷漠的继续说到。吴霜听完小护士的述说后，顿时满腔愤怒，狠狠拍了下台面，面容狰狞的道：“钱！钱！你们医院就为了个钱，就至一条生命于不顾吗？”

“抱歉，这是医院的决定！再者说，谁知道病人家属拿不拿的钱出来，我们医院如果人人都免费治疗，那干嘛还开什么医院！”

吴霜眼神闪过一丝诡异的绿色，但没有人看见。深吸几口气，恶狠狠的对小护士说：“我不相信！我要去看！”

“随你，自己去，走廊上有牌子指路。”

走近太平间，吴霜放慢脚步，变的有些踌躇，嘴里喃喃道：“这不是真的，肯定弄错了，弄错了。”

吴霜想逃避，因为不敢接受那个令他无法承受的结果。但又存着一丝希望，幻想着是医院弄错。

27号床铺，俩人站在这已经近十分钟，吴霜心里充满复杂的情绪，抬起颤抖的手，缓缓向遮布伸过去，咬了咬牙，猛的揭开。

顿时，两张小脸变的刷白。“奶奶～！”吴霜低喃。看清楚躺在冰冷的床铺上的人影这一刻时，一种天昏地暗的感觉随之袭来，这刹那，吴霜从未有过的绝望，无助，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吴霜呆呆的看着熟悉的容颜。

……………

银灰色的圆月悬挂在无垠的夜空，秋风习习，带着一丝惆怅吹过枯枝，洒下零星的几片落叶。树下的草地上躺着一个人影，嘴里叼着几根杂草，双手枕头，似乎在数星星。

宁静的夜晚，闪耀的星空，树下的人影似乎安静的睡着了，就在那里躺着一动不动，任凭时光的流逝。“奶奶，您怎么舍得扔下我一个人……”模糊的人影看着夜空划落的流星，喃喃道。借着朦胧的月色，人影爬起身，眼角滑落一滴泪，但眼神坚定的看着某个方向，那里，又是何方？

“银色Suv！你等着！”

弥漫的夜色下，零点酒吧的招牌霓虹闪烁，里面的一个靠墙的角落，吴霜对着面前的那杯Scorpion发呆，桌子上散乱着零散的烟头，还有五、六个已经空了的酒杯。

CD机中悠扬着一首小提琴曲，G弦上的咏叹调，充满诗意的旋律，悠长而端庄的音曲，深沉而威远。静心品味，仿佛恍惚飘舞于玄幻的苍穹，G弦上的稳重，演绎出一曲情感丰富、气韵肃穆、意象浑厚、意寓深远的节奏，让人久久沉湎于悠远而深邃的回忆之中。曲调的最后，美妙的音律在恬静中结束而不失庄严，像及一位诚恳的教徒，以忏悔、祈祷的姿态完成洗礼。

祈祷，吴霜默默的祈祷，奶奶，您安息……

酒吧大门忽然被打开，一阵凉风吹进来，吴霜费力的转过头看去。

“两杯伏特加！”依然是磁性的声音，依然表情冷默。

“小梦！”吴霜轻喊。

张梦思转过头来，看见居然是吴霜，显然有些惊愕，丧着头走过来坐在吴霜旁边，面容稍微好转，拿起桌面的劣质香烟，点上一支。叹了口气说“你不是上班的吗？”

“跑了。”

“怎么了？”

吴霜也点上支烟，摇了摇头“不说这个，你怎么又来这里了？”

张梦思苦恼的扯了扯头发，颓然道：“我…退学了。”

“怎么了？”

张梦思拿起吴霜那杯没喝完的Scorpion狠狠灌下，喘着粗气说：“我爸爸，我最爱的人，一直无论谁不相信我他都我，他今天却亲口对我说，别读啦。我心好象被一万只利剑直刺，被绿巨人狠狠蹂躏，我的心，在滴血啊～”

“那，你以后呢？”吴霜摇摇头，似乎，今天是黑色星期一啊。

“我不知道以后我该何去何从，我还有明天吗？我失去啦所有，包括我爱慕的她，只要我不读书了，就会彻底失去拥有她的机会，我哭了，不是因为我懦弱。”张梦思抬头看着天花板，语气娓娓说来，似乎在说些与己不相干的事。

吴霜默然，他知道张梦思此时最需要的只是听众，只是，自己，有听众么？

“我心不甘，我还有心吗？被最爱的人，一个个离开，伤害，比死更难受。今天我的朋友都在，可我……却一无所有啦！”

“呵呵，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奶奶，也离开我了，呵呵。”吴霜没有答话，转而淡淡的说。

“啊，你，你，怎么回事啊！”张梦思忽然回神过来，他知道吴霜奶奶在吴霜心里何等位置，自己这点小事，跟他比起，又算的了什么。

“陌路之终，同是失路之人，哈哈，哈哈哈！！！”吴霜拿起服务员刚送过来的伏特加，狠狠灌一口。

“你…”

吴霜摆了摆手，制止张梦思说话，狂笑道：“哈哈哈，来，喝！其他事都不用再论了，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以前的吴霜，哈哈哈，反正我已经无牵无挂了，有什么事我不敢做？哈哈，银色Suv，你等着，我会找到你的！来！喝！服务员！上一打二锅头！”

张梦思低下头，心情复杂，略有深意的看了吴霜一眼，他知道，这个男孩平静的外表下，有着一颗破裂的心。外表越是平静，越是正常，就越不正常。“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