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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命运始终是命运

第二日.
天气愈发的阴寒，冷风卷携着黑云漫天的转悠，偶尔滴落的雨滴也是寒冷彻骨。

庞贝起了个大早，却没有像往日一样迷迷糊糊的还要赖床很久，也许是因为心里头装了太多事情的缘故，所以一夜里都清醒的睡着。

老妇人和那位衣衫整洁的公子履行了他们的承诺，在庞贝拿出海王之心后只是微微地诧异了一下，接着就为庞贝种了源，却意外的没有上次的痛苦，这种情况，不说是庞贝，就是那位刻薄的老妇人都惊讶不已，甚至在心里边还以为庞贝是那种百年难得一见的亲源者。

所谓亲源者，就是身体和源石的契合度很高的人类，这种人的种源成就往往天生就要高于别人。

这件事情庞贝是不知道的，老妇人也没有打算要告诉这个胖子，因为庞贝用“请求”两个字将她的地位无限之贬低。

她强大，所以她能刻薄的命令别人，这已经被她养成了习惯，但是此时却被一个一名不明的蝼蚁这样地轻视，老妇人肯定是怒火中烧的，但是她又不能发作，因为她偶然间听见自己的孙女在自言自语的说：“奥提琉亚哥哥好可怜，居然会被胖子叔杀死，唉，我这样逆天改命究竟好不好呢？但是这样的话，胖子叔就不用伤心，奥提琉亚哥哥就不用死呀。”

老妇人不知道自己的孙女是怎么改了命运，但她却需要这样的命运继续，虽然她并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些什么，但她觉得，将孙女口中的胖子叔请去，总是会有效果的。

庞贝洗了脸，就有两个长得还算清秀的婢女拿了一身衣服和鞋子过来，并仔细地为胖子换上，随即就被请到一间还算宽敞的客厅，而因为身子的缘故，庞贝就只是坐在那里垂着眼皮假寐，并没有装模作样的去观摩那些摆了一屋子的古董。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自己到一个地方去坐坐，各种各样的假设庞贝都做过，可想过去想过来，庞贝还是不知道自己能起到什么作用，因为这个世界尚还羁绊不住他，而他，也影响不到这个世界。

但他又必须来，因为那位刻薄的老妇人说，你凭什么不去？的确，他根本就没有可以依凭的东西，力量？在那位老妇人看见海王之心时的表情就告诉了庞贝，这表情叫做不屑。

庞贝需要活着，至少也要活到这个世界能够羁绊住他的时候，因为这样，才算没有白来一趟。

坐的久了身子就有些发酸，背上的伤口也有些痒，庞贝扭了一下，然后将眼睁开，接着就发现了一个倾长的背影。

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似乎没有声息，至少庞贝就没有发现。看样子是一个男人，头发长而顺，用一截红绳松散的绑在脑后，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长衫，背着手，踮着脚，是的，这个人站在那里，就是踮着脚站的。

庞贝诧异的看着踮站在窗户边的那位男人，一双小眼却忽然间眯了起来，因为他发现，男人的脚尖并没有着地，他是漂浮在地面上的。

胖子顿时就觉得这个世界真***操蛋。

客厅的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庞贝诧异的看去，就发现昨天那位神到有品的板牙大叔正伛着身子，背着手，慢慢的走了过来。

板牙大叔最先看见的却不是庞贝，而是窗户边上的那位鸟人，接着就见他皱皱眉，也不避讳就骂道：“疯子。”然后他转头，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庞贝。他的目光起先诧异，接着惊疑，接着变换成深思，最后不知道他究竟思量出个什么了，就见他向着庞贝说：“算你命大。”

胖子于是纳闷，觉得这个世界不止操蛋，还很周星星。

又过了一阵，门外就响起了一片脚步声，庞贝看过去，就看着了当先进入的那位满脸都长着刻薄尖锐的老妇人，然后是那位规规矩矩的年轻公子，接着就是一位和自己一样拄着拐杖的老人，这位戴着顶黑色大檐帽的老人似乎随时都能驾鹤西去，颤颤巍巍的，给人的感觉是差不多都油尽灯枯了。

这些人沉默着走进这间昏暗的屋子，然后站定。

庞贝恍然间看见一道影子从自己眼前划过，却是那位一直就沉默的望着窗外的男人忽然发动，划出一道残影冲向那位拄着拐杖的老人，毫无征兆，毫无气息，仿佛就是一阵被风吹动的青烟。

老人垂着眼皮，好似无意的举起手中的拐杖，恰恰挡住了来人的掌刀，接着松开握住拐杖的手，那干瘪的手指一开一合，虚握成一个拳头猛地往前一推。

男人一击不中，身子猛地一旋，右手继续成刀，斩向老人头顶的大檐帽。

“够了。”一个中气十足，却平静的男声忽然至屋外传来，男人身形一顿，接着一推双手，身形急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背着手，沉默的望着窗外。

这一切竟然发生的那样的短暂，而且毫无气息，以至于胖子只觉得眼前晃了一下，接着那位老人用拐杖顶了一下自己的帽檐，然后有声音传来，眼前又晃了一下，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知道。

随着传入的声音，一个长着络腮胡，挑着眉，瞪着双巨眼，满脸怒容，仿佛一尊怒目金刚的老人走了进来，肩上露出一只刀柄，上面缠着一条红布，身上穿的极为简单，但却紧身，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小腿上竟还打着绑腿。

“留着你们的恩怨。”打着绑腿的老人说：“先说说香书和德赛斯的恩怨。”

老人的声音极为平静，但就那副随时随地的怒容，总是会让人觉得怪异之极。

“圣启的话都不值钱咯。”坐的很远的板牙大叔忽然不阴不阳的接了一句。

一屋子，除了莫名其妙的庞贝和那位打着绑腿满脸平静怒容的老人外，尽皆变了脸色。

“韩采！”老妇人黑脸开口，声音极为尖锐，像是在骂街的妇人：“由不得你贬低惊河圣启！”

韩采，就是板牙大叔，瘪瘪嘴，状极无聊的把玩着面前的一尊花瓶，好似无意的说道：“花瓶啊，就是拿来看的，啧啧，还真好看。”

老妇人气急，却听那位戴着大檐帽的老人轻轻地开口：“座吧，有事慢慢说。”

“我也想问一句。”打着绑腿的老人“瞪”着屋子里的人说：“惊河的话，还算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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