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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飞鸟归林,一个儒衫中年人疾行于浙江宁波向南的官道上。收藏*~网I。O他正紧趱路程,欲在天黑前赶到前面的小镇萧王庙投宿。
突地唿哨声响,从道旁林内跳出四条大汉,手持兵刃,拦在道中。
那中年儒士停了脚步,问道:“诸位欲翦径么?”
其中有一个大汉似是为首的,笑道:“也是也不是。”
中年儒士道:“此话怎讲?”
那大汉道:“剪径者劫人钱财,因此说‘不是’;但在下等要尊驾留下一本书,因此说‘是’。”
中年儒士道:“一本书?什么书?”
那大汉道:“徐达兵书!”
中年儒士道:“徐达兵书?这名字小生还是头一遭听说,哪来的徐达兵书?天色将晚,小生要赶至萧王庙投宿,请诸位让个道儿,不要误了我的宿头。”
另一个大汉道:“在普陀山岛北土地庙前,我明明听到你与侄儿廖展雄说话,他要你带徐达兵书火速去福建见戚继光,你岂能抵赖?”
先前那大汉道:“廖朋友,识相点儿,留下兵书,自可走路,在下等并不难为你。”那中年儒士敢情便是廖志纬。
廖志纬道:“那位兄弟恐怕认错人了。小生名叫钱二,普陀山妇孺皆知,哪有什么侄儿廖展雄?阁下是哪条道上的人物,奈何纠缠不放?”
那大汉道:“在下‘迷天圣手’欧阳琼,职司太湖帮宁波分舵掌舵。此番奉总舵主之命,带领几个弟兄,来取徐达兵书。”
原来自胡宜秋携紫电剑出道后,此消息在江湖上不胫而走,武林中人自然联想到随紫电剑一起失踪的徐达兵书,均欲谋而得之。各方通过不同途径,查得胡宜秋的来历,故而一齐涌向浙江普陀山寻觅。
太湖帮总舵主南浙大侠苏晖闻讯后,饬令宁波分舵就地查访,于是欧阳琼派了一名亲信,渡海东至普陀山。这人在不肯去观音院探得廖展雄、胡宜秋也在打听徐达兵书的下落,且已向岛北海隅寻去。他赶至岛北土地庙附近时,正值廖志纬送廖展雄、胡宜秋出庙,听到廖展雄叮咛道:“二叔,福建戚继光思徐达兵书如周郎之盼东风,务必火速前往。”不意大路说话,草丛有人,他自是庆幸来得凑巧,但又恐武功不如对方,若叫阵邀斗,反弄巧成拙,是以连夜赶回宁波报告欧阳琼。欧阳琼得此确信,即带人伏于普陀山至福建必经之地萧王庙附近,守株待兔,专候廖志纬到来。
却说廖志纬听欧阳琼报了万儿,说道:“太湖帮乃侠义帮派,总舵主苏老爷子南浙大侠的名号,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绝不会容属下效草寇翦径。阁下莫非是冒名太湖帮来吓唬小生?”
欧阳琼冷冷笑道:“任你口吐莲花,也休想滑过。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接招!”声到剑到,一剑斫来。
廖志纬一个闪身,抽出长剑,施展徐达兵书上学来的怪异招数,剑走偏锋,一招“长索缚龙”,卷向对方的颈项。欧阳琼的太湖剑术亦有独到之处,他见来剑势猛,且带呼啸之声,一个骑马蹬裆式,剑向左推。廖志纬剑招怪异辛辣,不待两剑接触,长剑倏然荡开,划了一个半孤,一招“晴空彩虹”,斫向对方胁下。
剑式变招太快,欧阳琼慌忙中收胸凹腹,堪堪闪过,叫声“好险!”即便如此,前胸衣襟自左到右仍给拉了一个三寸长的口子,只是未伤及皮肉而已。
廖志纬笑道:“承让!”
欧阳琼气得面如猪肝色,喝道:“拿命来!”一招“白蛇摆尾”,剑点对方左胸的“突乳**”。
廖志纬笑道:“未必!”衣袂飘拂间已斜跨二尺,绕至欧阳琼身后,左肘一式“小鸡啄米”,捣向对方背心。
欧阳琼原地一个旋转,一招“三峡素湍”,铁剑拦腰卷去。廖志纬腾地跃起,飞过欧阳琼头顶,足跟踢向他的后脑勺。欧阳琼惊出一身冷汗,急挫身形,勉强让过,头上的英雄冠给踢飞了一丈。
欧阳琼从未见过这种打法,自然流畅,怪招迭出,不知是哪门哪派的武功。战了十个回合,欧阳琼已是相形见拙,险象环生。
同来的三个大汉见状,一涌而上,将廖志纬紧紧围住。廖志纬抖擞精神,左掌右剑,力战四人,尚自占有上风。忽而怪招频出,连施杀手,五招内,一个大汉中掌倒地,一个大汉给剑伤了左臂。
此时欧阳琼突地跳出圈外,一扬手,抛出一张大约三尺见方的线网,向廖志纬当头罩下。廖志纬不知此乃何物,长剑划了一个圆圈,向线网绞去。哪知剑甫触网,有一股说不出的奇香异味,直透七窍,廖志纬顿时栽倒。
欧阳琼收了线网,得意笑道:“此人招数怪异,功力深厚,若非我的独门暗器迷天网,又岂能迷得了他?”
那个曾在土地庙偷听的汉子谄媚道:“这穷酸不识掌舵你老人家的迷天网,也该打听打听‘迷天圣手’的名号。”
欧阳琼笑道:“偏你小子会说话。”于是解下廖志纬的包袱,打开一看,见只是些换洗衣服及散碎银子,哪里有什么徐达兵书?又探手在廖志纬身上搜索,竟是一无所获。
徐达兵书哪里去了呢?我也不禁要问。原来廖志纬为人行事极其细心谨慎,他曾思忖:既然长江二龙能至普陀山寻找徐达兵书,那说明要寻徐达兵书者非止一人。若将徐达兵书随身携带,又是单人行路,如有凶多吉少,到时候拿什么奉还魏国公徐伯伯?在送走廖展雄、胡宜秋之后,廖志纬抢时间将徐达兵书背得烂熟,便在一天晚上,撬下土地庙后壁上的两块灰砖,把油布包裹的徐达兵书藏了进去,又用原砖砌好墙壁,这才动身上路。如此,欧阳琼又哪能搜得到徐达兵书呢?
欧阳琼见搜不到徐达兵书,便问那个在土地庙偷听的汉子,道:“你是不是认错了人?徐达兵书真的在此人手里?”
那汉子道:“绝对不会错。掌舵你从他的怪异武功上难道看不出端倪么?”
欧阳琼觉得他言之有理,便命他背起廖志纬,四人一起向萧王庙走去。
没走几步,忽地林中跳出两人,只听一人说道:“欧阳大侠,请将那本‘活兵书’留下!”
欧阳琼扫了来人一眼,笑道:“原来是贾大侠、姜大侠,幸会,幸会!不知二位大侠何时改行来做这翦径的买卖?”来人非他,一个是衡山派的“朱砂掌”贾海青,一个是他的师弟“铁头太岁”姜五林。
贾、姜二人有事前往宁波,兼程赶路,无巧不巧,正好碰上欧阳琼大战廖志纬,便躲在林中观战。后见廖志纬被擒,欧阳琼搜不到徐达兵书而要劫走廖志纬,于是出头来劫这本“活兵书”。
当下贾海青冷冷道:“改行倒是不曾,只是适才学来,当场现卖罢了。”
欧阳琼道:“贾大侠要吃现成的,世上哪有这等便宜的事?”
贾海青道:“见见真章再说!”朱砂掌一招“惊涛拍岸”,平推欧阳琼的左胸。
欧阳琼闻到一阵血腥气味,知道他的朱砂掌利害,不敢接掌,飘身闪开,单掌化剑,一招“剑斫黄龙”,向贾海青手臂切去。贾海青右掌迎上去,左掌化刀,一式“黄雀在后”,斜砍对方胁下。这一招分为两式,守中求攻,微妙绝尘,出手快捷之极,有如闪电惊雷。欧阳琼万没料到对方出招如此快捷神速,掌发半招,即倒纵三尺,这才堪堪躲过左右两掌的夹击,当真是险到了极点。
好个欧阳琼,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就在他倒纵的身形刚一点地,已然再度弹起,两掌内圈,一招“双点鸳鸯”,已点向贾海青的左右“太阳**”。贾海青不敢待慢,双臂交剪,拍向左右,化解了左右击来的两掌。这二人武功在伯仲之间,贾海青占有朱砂掌之利,欧阳琼的轻功却略胜一筹,互有攻守,裹打一处,刹那间拆了七八十招,尚且不分胜负。
此时,欧阳琼属下的那三个汉子窜上来,从三个不同的方位向贾海青进招。姜五林讥笑道:“这就是威震南浙太湖帮的行径!”也纵身跃上,与贾海青联手应敌。
毕竟那三个汉子武功差得太远,虽是以四对二的优势,也不过打个平手。又战了二十回合,欧阳琼见四人联手仍不能取胜,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故伎重演,把那迷天网抛了出去。
贾海青、姜五林刚才见过擒拿廖志纬的场面,不敢去碰迷天网,倏分左右,横飘五尺,迷天网扑了一个空。贾海青一拱手,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相见,后会有期!姜师弟,我们走!”二人一晃身形,钻进了路旁的树林中。
欧阳琼一行到了萧王庙,已是二更时分,找了一家客店,随便吃了点饭菜。欧阳琼道:“今晚弟兄们吃点辛苦,不可全睡,轮流打个盹儿,已防不测。”众人应“是”。
四更时分,天近黎明,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欧阳琼对着油灯,肘支桌面,困倦难熬,上下眼皮不时地合在一处,又使劲地睁开。这时,他突然嗅到一阵淡淡的异香,抬起头来,看窗纸上插有一根竹管,冒着袅袅轻烟,嗤之一笑道:“二位大侠,不劳费神,我等鼻上早已抹了解药。”话音甫落,竹管倏忽不见,听到有两人纵房越脊而去的声息。
天色既晓,欧阳琼等在镇上雇了一辆马车,把廖志纬捆绑在车中,才给他灌了解药。廖志纬缓缓醒来,见自己被捆车内,大骂不止。
欧阳琼也不见气,说道:“廖大侠是聪明人,你虽有绝世武功,然而刻下却受缚于人,宜当清心沉静,何必烦躁不安?在下只是想要你交出徐达兵书,或背诵出兵书上的文字,决无加害之意。你少许吃点东西,喝点水,养养精神便了。”
廖志纬道:“尔等欲将在下送往何处?”
欧阳琼笑道:“将廖大侠送至太湖总舵,交给总舵主处置,在下即可交差。”廖志纬见骂也无用,便不再言语。
且说江西南昌滕王阁临赣江而立,系唐高祖之子滕王李元婴任洪州都督时所建。闲云潭影,物换星移,迄今已近千年。画栋脱剥,雕甍残破,故景已非,但却是游人不绝。
渔歌唱晚,斜阳挂在天水相连处,舟船大多已收篷靠岸,江面上三五成群的水岛在翩翩飞舞,点缀着滕王阁黄昏的景色。
滕王阁上,廖展雄与胡宜秋、蒯素英正在凭栏远眺,流连这如画的美景,虽江风拂面已带寒意,但他们似乎不急于离去。他们在湖广武昌同诸葛犁分手后,舍舟登陆,前往福建,途经南昌,是以有此一游。
廖展雄道:“秋妹,王勃的那篇千古绝响《滕王阁序》,就是在这里写的。如今却阁是人非,岂不可叹!”
胡宜秋深有感触道:“剑是人非,有如此时阁是人非一样,不知何日再能双剑璧合?”这自然是针对《滕王阁序》上“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那句话,而发表的感慨。
蒯素英听廖、胡二人说话,颇觉不是滋味,便悄悄地离开,沿栏杆向阁堂左边走去。
阁堂左边的拐角处,也有两个人倚栏说话,从他们身着青色英雄氅可以看出,显然是武林中人。蒯素英不欲打扰了人家的兴头,于是止步不前。
只听其中一人道:“张兄,我总感到这次来南昌游玩有些不妥,若是二舵主先我们回总舵,我们将如何交待?”
那姓张的道:“程兄不必过虑,在湖广九宫山二舵主不是说了么,要我们先回去,他三两天即回总舵。我们南昌也玩遍了,明天就回去,定会赶在他的前头。”
那姓程的道:“听说二舵主是来筹备南昌分舵的,不知因何事却到九宫山耽搁?”
姓张的似乎很神秘,以其见多识广而感自豪,低声说道:“九宫山的铁冠真人与二舵主是朋友,二舵主去九宫山是专程看望铁冠真人的。我曾向送茶的小道童打听得,二舵主本来已准备返南昌分舵筹备处所,忽然来了个中原怪侠诸葛犁,他们谈得甚是投机,是以耽搁下来。”
姓程的道:“中原怪侠诸葛犁?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号?”
姓张的道:“你我出道晚了几年,所以少见多怪。听总舵主说过,这位中原怪侠诸葛犁为九华派门人,十五年前是独步武林的第一高手,曾与武当派的神农子连袂,阻止了西方秦岭派势力东侵,否则如今武林已是黑道的天下了。他已隐居多年,不轻易走动,想必也是去看望铁冠真人的。”
姓程的道:“张兄果然广闻博见,小弟孤陋寡闻,不明之事甚多,还当请教。既然总舵主派二舵主来筹备太湖帮南昌分舵,何以又急急调他返回总舵?”
姓张的道:“程兄刚从江北回来,这事无怪程兄不知。一个多月前,宁波分舵掌舵欧阳琼,在浙东劫了一个姓廖的中年人,说是他知道徐达兵书的下落。欧阳掌舵将他押送总舵,虽然总舵主软硬兼施,他却矢口否认。你想到手的肥肉,总舵主岂能轻易放过?是以把他关在水牢之中,要他吃尽苦头,熬不下去了,尔后吐出真言。”
姓程的道:“这事跟二舵主返回总舵有什么关系?”
姓张的道:“自从劫了那个姓廖的之后,江湖上许多门派的人物,或明或暗,纷至太湖缥缈峰,都是为徐达兵书而来。这些人虽然给总舵主一一打发走了,但总舵主却是担心,将会有来头更大的人物涉及此事,总舵现有的人手可能应付不了,故而调回二舵主以应不测。”
姓程的惊道:“这么说总舵主苏老爷子的武功不及二舵主?”
姓张的“嘘”了一下,道:“小声点!”然后压低声音道:“听说这位二舵主是将门之后,先祖曾随太祖高皇帝打天下,为开国功臣,配享太庙;老太爷官居南京兵科给事中,因得罪权奸而革职。二舵主本人曾师事武当派掌门玄真子,虽不是正式入室弟子,但已得武当真传,武功甚是了得。刚才同你说的那个与中原怪侠联袂遏制秦岭派东侵的神农子,就是玄真子的大弟子,二舵主的武功便可想而知了。你知道,总舵主是个眼睛朝天目空一切的人,从总舵主对二舵主尊敬的神情来看,二舵主武功当较总舵主为高。不过谁也没见他俩比试过,到底孰高孰低,只是度测而已。”
姓程的越听越惊,不由得打心底里佩服这位张兄,说道:“小弟这次伴张兄一行,可算开阔了眼界,委实受教非浅。”
姓张的道:“小弟觉得与程兄不外,一时高兴,这才信口雌黄地说了一大堆废话,程兄回去可不能乱说呀。”
姓程的道:“张兄请放宽心,小弟最是口紧,绝不会同任何人说的,所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两人大笑起来。
蒯素英见二人游兴已尽,可能即刻就会离开,若给他们发现有人偷听却是不美,便悄悄地转而向右,走回原处。
廖展雄与胡宜秋凭栏躬立,鬓发相拭,窃窃私语,缠缠绵绵。蒯素英见状,咳嗽了一声,这才走过去。
二人倏然转身,脸色微微一红,幸好夕日已落,天色昏暗,蒯素英没有觉察。廖展雄见蒯素英走过来。搭讪道:“蒯姑娘到那边游玩去了。”
蒯素英应了一声,摆摆手,示意不要说话,用眼角瞟那张、程二人走出滕王阁,便将刚才偷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她出于好奇,并不知就里。
廖展雄听后大惊道:“不好,二叔给太湖帮劫去了,须当火速营救。”
蒯素英也惊道:“那关在太湖帮水牢中的姓廖的,是廖公子二叔?”心道:我婚姻之事全系在他二叔身上,这可如何是好?
胡宜秋把普陀山土地庙遇廖志纬及徐达兵书的事简略地说了,又道:“多亏蒯姑娘听得这段话来,否则二表叔要多受许多折磨。”
三人急回客店下处,商议已定。次日购得三匹健马,三人兼程驰往太湖。
行至南京,胡宜秋道:“雄哥、蒯姑娘先走一步,我离家已久,想奉告父母一声,再看父母有无施救二表叔之法,即去太湖。另外,二表叔受困太湖之事,也须告知姑姑。”其实她何尝愿意离开廖展雄?只是她心里有隐言不便说出。她想将自己与廖展雄的事,诉诸姑姑,搬姑姑去太湖会见廖志纬,由姑姑向廖志纬提出她与廖展雄的亲事,以求得廖志纬认可。
廖展雄道:“也好,我就不进城了。请代我向几位老人家问安。”即与蒯素英扬鞭东去。
廖、蒯二人马临太湖之滨,沿岸寻觅船只。见一家门前晒着鱼网,显是打鱼人家,于是滚鞍下马,拴马于旁边树上,前去门首问话。
这家有夫妇俩带一孩子,正围在桌边吃午饭,看见一个翩翩公子与一个白衣少女向自家门口走来,那渔夫便立起身来。
此时廖展雄也觉得腹中饥饿,说道:“这位大哥,我们是行路之人,没找着饭店,想在贵舍买一餐饭吃,不知可否?”拿了二两银子递过去。
那渔夫笑道:“粗茶淡饭,无以飨客,贵客不嫌寒舍简陋,就请进吧。谁人不外出,些许茶饭,何须银两?”吩咐渔妇去弄饭菜。
廖展雄道:“大哥不必客气。”坐于桌边凳上,顺手将银子放在桌上。蒯素英也坐了下来。
渔夫撤了残饭剩菜,带走孩子,须臾提了一壶茶转来。给二人倒了茶,坐在一旁相陪叙话。
廖展雄呷了一口茶,道:“借问大哥一声,我们欲去太湖缥缈峰游玩,不知路径怎么走?”
渔夫道:“太湖之中有一岛名西洞庭山,缥缈峰在西洞庭山上,当乘船走水路。”
廖展雄道:“大哥能否渡我们前去?”说着取出十两银子放于桌上。
渔夫看了看那块银子,面有难色道:“不是小人不愿渡公子二位,实在是无法靠近西洞庭山。”
廖展雄道:“这却是为什么呢?”
渔夫道:“公子有所不知,西洞庭山是太湖帮总舵重地。这太湖帮是江湖上的一个大帮派,在南直隶与浙江的重要码头,均设有分舵,所在之处渔民受其庇护。近两个月前,总舵主苏老爷子向沿湖渔民、商贾发下话来,各色船只不准靠近西洞庭山,小人怎敢有违?”
廖展雄道:“听说那苏老爷子是侠义道中人,不会如此霸道吧?”
渔夫道:“公子说的是,往日我们可在太湖内随意打鱼。只是近来常有江湖人去西洞庭山走动,意在窥探太湖帮总舵,是以苏老爷子才发下话来。”
何以近来常有江湖上人去西洞庭山走动?书中交待,贾海青、姜五林自浙江萧王庙退走之后,恨太湖帮行为太过卑劣,便到处散布徐达兵书为太湖帮所得,是以引起各门派人物去太湖帮总舵寻事,要太湖帮交出徐达兵书。
廖展雄欲进一步探听太湖帮虚实,说道:“如此强大的太湖帮,能人高手如云,又有谁敢去捋其虎须?”
渔夫道:“小人也纳闷得很,据我所知,太湖帮除总舵主南浙大侠苏晖苏老爷子外,还有二舵主‘水底长蛟’俞延俊,四大护法,五堂堂主,各分舵掌舵,个个身怀绝技,还怕谁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想是有极利害的主儿找上门来了。”
廖展雄忽然想起,爷爷在南京任兵部侍郎时,有一个通家好友俞爷爷,他家的长子名字就叫俞延俊,于是说道:“那位二舵主俞延俊是不是南京人,他家老爷子是不是曾在南京做过大官?”
渔夫道:“听口音像是南京人。这位二舵主没有一点架子,常来我们渔村走走,有一次还到我家喝了一杯茶。至于他家老爷子是否做过大官,小人就不知道了。”
廖展雄想乘他的船去西洞庭山,便道:“实不相瞒,这位二舵主俞延俊是我的世叔,他出外多年未归,我受他家老爷子之托,到处寻找于他,若非大哥言极,叫我到何处去寻?”起身施礼道:“实在谢谢了。无以为酬,一点薄礼,还望笑纳。”又掏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做作之形态诚恳逼真。蒯素英止不住地想笑,但还是强忍了。
渔夫重新打量一下廖展雄、蒯素英,又看看桌上那银子,心道:看模样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娇丽绝俗,不像是武林中人物,话又讲得有根有襻,该不会是假。遂道:“既然公子与二舵主有故,小人就送二位走一趟。”
这时渔妇端上四盘菜来,说道:“渔村拙妇弄不好菜,二位贵客多多包涵,将就点儿充饥吧。”
蒯素英见是一盘糖醋雪片藕,一盘泥鳅烧豆腐,一盘油爆大爪虾,一盘清蒸桂花鱼,清清爽爽,香气扑鼻,赞道:“大嫂好手艺!”
渔妇道:“让姑娘见笑了。当家的,弄点酒来。”
渔夫进内屋取来一壶酒,筛了三杯,道:“二位想也饿了,随便吃些。”
酒饭已毕,廖展雄招呼渔妇照看马匹,与蒯素英一起随渔夫走向湖边。
三人上了渔船,渔夫扯起了帆,恰是顺风,两个时辰便接近西洞庭山。
忽然迎面来了一条大船,船首站立一人,一头黄发披肩,以金环束之。只见他戟指喝道:“不准驶近!你们不知禁令么?”
廖展雄道:“小生廖某,受人之托,来给二舵主俞爷送家信的。”
那人道:“二舵主有事外出,信可交给在下转达。”
廖展雄道:“俞老太爷要小生将信亲自交给二舵主,既然二舵主不在,小生须面交总舵主苏老爷子。”
那人怒道:“难道在下‘金毛狮子’梁均不够资格么?”
廖展雄道:“原来是梁护法,小生失敬了,不是大护法不够资格,而是大护法解决不了这件事。”命渔夫继续驶船前进。渔夫有些作难,但终于看在那二十两银子的份上,依言而进。
两船挨近了,梁均道:“你想找死!”一掌劈来。
廖展雄哪有工夫跟他纠缠,运足九成功力,一式“惊涛拍岸”,右掌迎过去。二股强劲的掌风甫合即分,梁均给撞出一丈远,双肩碰断了船仓顶部的横木。
梁均顿感气闷血涌,舌根发咸,忙拿桩站稳,硬是将一口上涌的鲜血咽了下去。这时渔船已驶过大船,飞也般向前疾进。
梁均身为太湖帮总舵护法,一向作威作福惯了,哪受过这等闲气,指挥大船从后追来。廖展雄回首而视,冷冷一笑,一扬手,叫声:“着!”一枚金钱镖带着尖锐的啸声,飞向大船篷索。
那大船篷索应声而断,篷帆扑啦啦下坠,霎时落后了一大截,再也追不上渔船。那渔夫吓得直伸舌头,心道:这回把命搭上了。但不敢吭声,专心驾船。
渔船离岸尚有数丈,廖展雄拉住蒯素英的手,说声:“起!”二人腾跃,已然登岸。
廖展雄转身向渔夫抱拳道:“在下多谢了。大哥速转向南,避开大船,绕道回去。”渔夫先见廖展雄一掌击退金毛狮子梁均,已是惊讶不已,现见如花似玉的蒯素英也能一跃数丈,益发惊呆了,待听到廖展雄催促“大哥还不快走”之声,才转而南行。
廖、蒯二人走了十余丈,前面有一个大汉挡住去路。那大汉道:“二位闯我太湖帮总舵意欲何为?”
廖展雄道:“在下廖展雄、蒯素英,专程来贵帮总舵拜见总舵主苏老爷子。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那大汉道:“原来阁下就是江湖上传闻的青剑大侠,久仰,久仰!在下欧阳琼,江湖上有个浑号:迷天圣手。”情因这欧阳琼不仅善施迷天网,而且武功在太湖帮各分舵中为第一高手,甚至比大护法梁均还要高上一筹,是以苏晖将他留在总舵,以便策应。
廖展雄道:“原来是宁波分舵的欧阳掌舵,幸会,幸会!阁下既劫我二叔,自非泛泛之辈,今天在下倒要讨教几招,请!”
欧阳琼也不客气,一进身,一招“丹凤朝阳”,铁剑已指向廖展雄的咽喉。廖展雄恨这厮是劫二叔的罪魁祸首,今日里决意不能轻饶了他,身形稍偏,青霜剑一式“后羿射日”,后发先至,剑尖已抵他胸口的“膻中**”,快若电火石火。
欧阳琼但见一道青芒射来,寒气逼人,慌忙间不得不将递出去的铁剑硬生生收回来,挡格来剑。两剑相碰,“锵”的一声响,欧阳琼的铁剑断了半截,只吓得他急急向后倒纵丈余。廖展雄趁他脚跟尚未站稳,一个箭步跟上去,一招“螳螂捕蝉”,青霜剑直斫他的右胸“期门”。欧阳琼下盘不稳,无法再行纵起,急切间把腰向左一扭,虽然闪过了制命的一剑,但右臂却给划了一个三分深的口子,鲜血顿时流湿了衣袖。
论武功欧阳琼不至于两个照面就挂彩见红,少说也要支撑十招八招,只是他只知迷天圣手有迷天网,而忽视了青剑大侠有青霜剑,因此一上来兵刃被折,连连败退。
在这种连连败退的情况下,欧阳琼再递剑进招,无疑是以卵击石,于是他祭起了唯一的法宝迷天网,向廖展雄搂头罩去。廖展雄见一面三尺见方的线网迎面飞来,不知此乃何物,青霜剑“朝天一炷香”,戳向迷天网,接着一个“苍龙摆尾”式,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孤,迷天网顿时给铰成许多碎片,纷纷落于尘埃。那迷天网虽是精铁细丝织就,但哪能经受住削铁如泥的青霜剑奋力一挥!
欧阳琼再次失算,大惊失色,却又迷惑不解:迷天网怎么奈何不了这位青剑大侠?他哪里知道,廖展雄自幼饮了金丝鳝王血,已是百毒不侵。
廖展雄毁了迷天网,趁欧阳琼惊异之际,迅速地点了他两处**道,欧阳琼呆立当场,动弹不得。廖展雄虽恚怒他路劫廖志纬,但这次来太湖帮总舵拜山,志在救人而非杀人,同时也不愿因此结仇,只是想给他吃点苦头罢了,是以心存厚道,手下留情。
一瞬之间,廖展雄以闪电般的手法,击败了太湖帮的两名高手,使得蒯素英内心益发增添了敬佩爱慕之情,她暗里忖道:若得夫如斯,此生何求?怎奈这只是一厢情愿的事。即刻就要见到他二叔了,他二叔自是向着他,我去哪里能寻到像他这样英雄倜傥的夫君呢?唉,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廖展雄点了欧阳琼的**道,即道:“蒯姑娘,我们走。”蒯素英应了声,随他而行,一刻便到缥缈峰下。
此时,护法梁均与四个劲汉已弃船登陆,气势汹汹地追赶上来,大喝道:“鼠辈哪里走!”
廖展雄回头看了一眼,道:“败军之将,何颜言勇!”一弯腰,拾了一把小石子,顺手抛去,梁均及那四个劲汉给点了**道,立于原地,停止了追赶。
所谓太湖缥缈峰者,只不过是一个小山头,那些守山的太湖帮众,远远望见护法给人轻而易举地点了**道,都不敢下山前去阻拦,纷纷逃进寨门。
廖、蒯二人进了寨门,如入无人之境,直趋总舵大厅,这才收住脚步。但见大厅内有**个人,中间太师椅上端坐一人,年约六旬,紫微微的脸膛,踞傲的神情中,透出一股威慑之气。廖展雄抱拳一礼道:“不敢请问,哪位是总舵主苏老爷子?”
中间端坐那人道:“老夫便是。二位闯我山寨,有何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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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