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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四象归元

正南方的石柱，方秋水以伏魔宝镜正面相覆盖。左手握石柱中腰，右手持伏魔宝镜，缓缓转动，一如方才。石柱一道青色龙卷漩涡疾射而出，如同喷泉一般抵在天花石壁之上。龙卷风震开悬浮空中的伏魔宝镜，方秋水瞬间接过宝镜，不使坠地。只见那石柱一般粗细的漩涡之中形成片片风刀，月牙状，似积冰之色。且有细小的闪电交杂其中，无可名状。
石柱上方的水雷屯卦象被青色光圈击打，如同平静的湖面冰层被巨石击中，点点破碎，逐渐黯然而消失。随即，上坎下震得石柱发出一团青光，射向头顶，方秋水举头一望，上巽下震，风雷益之卦象浑然天成。

而后，方秋水在正西方上兑下巽大坎泽风大过的石柱以及正北方上坤下离地火明夷的石柱上依法逐一相试，分别转动呈上离下兑火泽睽之象和上坤下乾天地交泰之象。

当四方俱成之时，天花石壁四个卦象中央位置，依然呈现出一幅巨大的阴阳两仪太极图，阴阳二鱼依然缓缓游动，却仿佛总也脱不开束缚的牢笼。太极图以白光映射，如同在清澈的湖面上洒下的一层浓浓的月色，皎洁而雅致。

至此，方秋水完成了凌云子相传的破解离火灭，雷神侵，气不交，暗阴深的玄门奇卦前面四步。看着东南西北形成的四道光柱和首尾相接的卦象，心中大定，在破卦之时并未曾出现任何杀伐之阵，看来此法可行。

然后便是行归藏卦，乾归而藏于坤，阳归而藏于阴，动归而藏于静的第五步。方秋水心中默默回想凌云子的言语，归藏易卦图和周易六十四卦图在卦的排列上大有出入。先天八卦是按乾兑离震坤艮坎巽来顺次排列的，而归藏卦画是按乾兑离震巽坎艮坤逆次相排列的。且归藏易中无八卦之说，只天地金水火风山木。

想到此处，方秋水心中明了，若要乾归藏坤，阳归藏阴，动归藏静，那便要用大衍之数，采连山七略，拨转乾坤，行天地金水火风山木之象。既然这样，便要同时转动东南西北四根石柱，可是独自一人分身乏术，如何有三头六臂来同时转动这四根四柱。这便使方秋水为难了，他徘徊沉思，缓缓踱步，他将手伸到地藏王菩萨雕像之上，身体右倾，欲借雕塑之力来斜卧片刻。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猛的一惊，身躯仿佛弓弦一般弹射开去，他抬起头，望着宝相肃穆的地藏王菩萨，双手合十，低吟道：“菩萨休怪，弟子冒犯了。”

方秋水心中通明，这地藏王菩萨不就是独头多面十二臂吗？记得神州传说中虽然地藏王菩萨以众相显现，却从未有过这般奇特的造型。想来必有深意。只是这意欲何为尚不得而知啊？

方秋水满怀踌躇，绞尽脑汁，陡然间，脑海中闪出“四象七宿阵”。记得凌云子曾言东南西北四象七宿衍化太阳，太阴，少阳，少阴。那既然这四根石柱行此四方之位，均脱不出四象归元之阵。方秋水绕着地藏王雕塑缓缓来回，体察刚才未曾细心留意的细节。

他眼睛一亮，心中若有灵机。他发现地藏王菩萨虽然佛头仅一只，然后却生有四面，分朝四方，正对着东南西北四个石柱。莫非这其中还另有玄机？他慢慢将目光往上飘去，他发现头顶宝冠之上仅仅在东西两侧镶嵌有明珠，正在发出循环的光线。然而南北两侧均无明珠，上面只是用黄纸作底，用黑墨在中间点缀成一个圆圆的黑点，意示禅珠。这便有些不合情理，佛门讲究四大皆空，这雕像要不然都不镶明珠，要不然便都有明珠，却独独缺了南北两侧。

在方秋水到处寻找认为遗留下的两颗明珠无望之时，他将目光放在了菩萨手持的如意宝珠和无名宝珠上。只见这两颗明珠与那宝冠沿上的珠子一般大小，方秋水本欲将两颗珠子从手中取出，嵌在宝冠南北两侧。却又见自天花石壁和菩萨两手顺至宝冠形成的循环三角光影璀璨耀眼，似不可侵，生恐再生变故，所以未曾轻举妄动。

眼看着破这玄门奇卦走到了第五步，方秋水心有不甘，决定冒险施为。他轻适纵体之术，飞升悬浮在半空，左右两手分别伸向菩萨手中持有的如意宝珠和无名宝珠。双手轻轻触摸着两颗宝珠，感觉丝丝凉意，他凝神静气，双手同时捏住宝珠，向上一提，以眼不可寻的速度迅速按在宝冠南北两侧沿上。

在方秋水将如意宝珠和无名宝珠从菩萨手中取下之时，他感觉整间石室摇摇坠坠，那十道石门开开合合，只是幅度甚小。刚才还循环闪亮的光影瞬间消逝不见，代之而起的是中央的太极图缓缓隐没，现出了东宫苍龙，北宫玄武，西宫白虎，南宫朱雀的二十八星宿图谱。苍龙角宿象龙角，氐、房宿象龙身，尾宿象龙尾；朱雀井宿到轸宿象鸟，柳宿为鸟嘴，星为鸟颈，张为嗪，翼为羽翮；玄武斗、牛、女、虚、危、室、壁宿仿佛身披鳞甲，缓缓而行的玄龟；白虎奎、娄、胃、昂、毕、觜、参七宿，象一只跃步上前的大毛虫之长。星象图神秘幽远，仿佛包罗了宇宙的浩瀚和星辰的神异。

方秋水慢慢落地，看了看石室四周，未曾发现不测之象。他移步到正东方雷天大壮的卦象石柱前，只见这根石柱刚才还黝黑无奇的腰身上突出了一个蜿蜒九曲的青龙之身，盘踞其上，吞云吐雾。正南方一只火红的朱雀迎风展翅，翔舞天际，引颈长鸣。正西方有头回首长啸的白虎驯頫，英英素质，肃肃清音，威摄禽兽，啸动山林，来立吾右。正北方一只虚危表质，龟蛇台形，盘游九地的玄武，数数回转，所向无常，张口吞气，或俛或仰。

方秋水暗自庆幸所想不差，如若不然，宝珠离手之时便是天塌地陷之日，再无活路。此刻，他心中便有了充足的自信，《紫府玄篇》上载的果然有通天之术。

北极七元紫延秘诀，青龙号为孟章神君，白虎号为监兵神君，朱雀号为陵光神君，玄武号为执明神君。四象之中，玄武掌中枢，成九天上神，乃真武北帝玄天上帝。所以这凸显玄武法相的正北石柱才是中枢玄关。

想明白这点，方秋水便将伏魔宝镜扔上空中，置于二十八星宿图像之下方，用附着之力不使其动，而后双手环抱着正背玄武上坤下乾天地交泰的石柱。用大衍之数，参连山七略，缓缓转动，过两圈，石柱嘎然而停。

在石柱停止转动的一刹那，伏魔宝镜发出刺眼的寒光顺着镜面成团装笼罩了整个地藏王菩萨头顶宝冠，东南西北四方石柱如同灯光一般的光柱消失，四根石柱缓缓从地面上向下陷落，直至与地面平齐。天花石壁上的星象图也逐渐透明消散，整个石室就留下伏魔宝镜耀眼的光柱和头顶夜明珠之光以及周围摇摇曳曳，昏昏沉沉的火把。

“乾归而藏于坤，阳归而藏于阴，动归而藏于静，这归藏卦果然是奇门妙数！乾天隐于坤地，刚阳藏在寒阴，浮动归于沉静！原来这便是归藏易图的玄妙之意啊！破此玄门奇卦如此繁复，看来下面第六步当是更加艰难了！”方秋水抹了抹额头上紧张流露的汗水，唏嘘道。

正在方秋水暗自欢喜的时候，发生一件让他措手不及，目瞪口呆的的事。十道石门竟然缓缓大开，露出了门后漆黑幽暗的通道。只有夜明珠的光亮能映入门后数尺，再难进半分。方秋水怔怔的砖头看了看前后左右的十条通道，里面吹出了阴冷刺骨的风，让他禁不住缩了缩脖子，提了提衣襟。摇曳的火光映衬着黑暗的通道，透出无限的诡异，里面也许是通向幽冥地狱，也许是通向黄泉陌路，方秋水瞎想连篇。

方秋水尚在微笑自嘲，猛然间，闻听十条通道后都传来低沉轰隆的呼啸之声，响彻整间石室。方秋水心感不妙，大惊失色，虽然声音已经传来，方秋水运气采元神心魄静神感应，微微安定，这呼啸之声尚远，到达此间石室还有片刻之暇。

方秋水心急如焚，连忙用搜神之法回想破这玄门奇卦的第六步。行六爻乾卦，始于东北，箕斗之乡，旋而右转，呕轮吐萌，潜潭见象，发散精光，昴毕之上，震出为徵，阳气造端，初九潜龙。

东北为艮位，艮乃万物始终之地。二十八宿星象图中，箕为东方苍龙的末位，斗为北方玄武的首位，箕斗相邻，故箕斗之乡，即东北之乡。东北之乡，日月合璧。天体左旋，地道右迁。当月左旋行于昴毕之上，历三日才吐萌见象、放射光芒。昴毕为金牛星君，属西方白虎，月相如震，西方配庚，震受庚西方。阳息初为震，震出为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