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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和小

“醒了，”武柏双目圆睁，心想正在愁这档子事呢，没想到好消息就来了，华颖啊华颖，你才是山东及时雨啊。他正要放声大笑，猛然想起这下面还有两只老鼠蹲在那里呢，急忙捂住了嘴，“走，去看看，总算是醒了。”
他迫不及待的冲向内屋，李师师燕青两人也是一脸喜色，紧紧跟在他身后。

华颖的确醒了，只是依旧躺在床上，脸色有些灰败，无力的睁着双眼，眸子没有半点神采，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刚刚做了流产手术的妇人一般，见武柏从外面进来，一直有些茫然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看着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武柏刚刚挑起来的兴奋情绪眨眼间就熄灭下去。“感觉怎样？能起来吗？”他坐在床沿，握住了她落在锦被之上的左手，她的手冷的跟简直像是死人一般。

他明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心里却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果然华颖摇了摇头，“我使用了禁咒，没有七八天是恢复不了的。”

“七八天啊，”武柏皱起了眉头，“我们现在还在汴梁城中，多在这里一天，便多一分危险，我用灵气帮你疗伤。”

“你的火行灵气冲到我体力，那不是火上浇油么？”华颖苦笑着摇头，左右四顾，看到床边还站着两个如花似玉般的美人呢，心中略略有些奇怪，“为什么我们还在汴梁城，我不是已经让神龙带我们出去了吗？”

汗，武柏真想上去给她两大刮子，你还有脸提这个。“你昏迷之间只是念着华英，哥哥的，那条龙狡猾狡猾的，卷起你弟弟就跑了。”他黑着脸道。

“原来是这样，对不起。”

“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还能运气么？”武柏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肠却也软了下来。

见华颖点点头，武柏心想总算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他将华颖的上身扶起，只是她身体软答答的，自己恐怕一放手，她就会倒了下去。因此武柏也不敢放手，干脆让她的整个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

“武柏？“她突然在他耳边轻轻唤了一声。

“嗯？”

“你是怎么冲出官兵重围的？”她轻声的问，“为什么不丢下我独自先走了？”

武柏心想我要是丢下你我走的出来么？只是这话却只能在心里想想，说是千万说不出口的，他嘿嘿一笑，“你这何必明知故问。”

“我就是想知道，你不说我们只是做交易么？现在他犯了如此大罪必死无疑，我们之间的交易也没了意义。”

“就当我一时冲动行不行？”武柏觉得自己有点头痛，“好了，你爹呢，放手一搏，是死是活他自己也不在乎了。你弟弟又被那条虫送到二仙山去了，这事也就算结束了。等你病好了，我们早点赶回门里躲起来。”

“你撒谎，你喜欢我？”她忽然直起身，一双如水般的妙目盯着他，苍白的脸色似乎也有了几丝红晕，多了一些光彩。

“我说过了，何必明知故问。”武柏厚不知耻的回避着话题。

华颖却是不放过他，“我就是想听，就是想让你亲口对我说。”

“你真的要听？”武柏搂着她娇软的身子。前几日还是一派艳光满面，美若天仙的女子，现在居然成了这副模样，他的眼眶中居然开始湿润起来，叹了口气道，“你让我说什么，我是有老婆的人，唉，只恨相见太晚啊。”

两人近在咫尺，华颖又如何会没有注意到他眼睛的变化。“相见太晚，相见太晚？”她咬着嘴唇，口中喃喃自语，脸上的神色忽暗忽明，心中似乎有什么大事迟疑不定。

“好了，好了，不说了，”武柏见她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你先休息一下吧，这事可以从长计议，嘿嘿，小潘也不是个不好说话的人。”

“你就是希望左拥右抱。”华颖如何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头上却是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其实我也看的出来，金莲虽然外表柔软，心中却极要强，何况我还是她的师姐，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她做大，我做小。”

“其实这完全不是个问题，”武柏笑嘻嘻的搂住她，“非要整那个大小出来多麻烦，以前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嘛。”

华颖啐了一口，一把将他推开，“你让我暗地里与你苟且，你想的倒美。”

武柏心想做地下情人而已，何必说成苟且这么难听，搞的我跟西门庆一样。西门庆，武柏猛然间一头冷汗，心想这剧情怎么全部颠倒过来了呢？

“好了，这事慢慢商议，你先恢复身体再说。”武柏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的恢复速度加快吗？”

“如果有灵石”华颖的话说到一半就咽了回去，“或者有一些奇根异草，也可以加快我的疗伤，你把我放下去，我躺在床上也能运气。”

武柏哦了一声，小心的扶着她在床上躺好，“刚才我扶你起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我想让你抱抱我不成吗？”她偏过头，哼了一声。

“成，当然成。”武柏眉开颜笑，“那你躺着吧，至于灵石什么的，我去想办法。”

华颖说了这许多话，已经困极，不一会儿就轻轻的打起了酣声。

“七八天，七八天，”武柏苦笑，七八天的时间，足够官兵将整个汴梁城搜上两三遍了。

“兄长，华小姐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啊。”燕青站在一旁也是眉头紧锁。

“何止不好，是大大的糟糕。”武柏站起来，“我们出去说。”

三人走到外室，武柏问李师师，“你这里有没有百年人参，千年何首乌，万年灵芝之类的东西？”

李师师摇摇头，“若是一些普通的滋补之物，师傅要多少自然有多少，但那些珍稀灵物，师师这里又如何拿的出来。”

武柏也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抱什么希望，哦了一声，低着头沉思不语。

燕青问，“兄长可是担忧华小姐的身体？”

武柏摇摇头，“她的身体我倒是不担心，我是担心那些找我们的人不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小乙，你不是说过，你精通易容之术吗？”

“精通谈不上”，燕青笑道，“也不过是略微改变一下人的相貌罢了。”

“好了，过多的谦虚就是装逼了。”武柏拍拍他的肩膀，“帮我改装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燕青点点头，“兄长去哪里？”

武柏嘿嘿一笑，“自然是去找第二个洞，第三个洞了。”

****************

御书房内，宋徽宗赵佶正在案头铺纸挥墨，旁边止有一名中年太监侍立。

“童公，要你这位战功赫赫的大帅陪朕在这里作画，可是为难你了。”赵佶作这副画已经近两个时辰，其间一直不言不语，全神贯注。他提起狼毫，望着完成的《四禽图》，长舒了一口气。

那中年太监童贯身材魁伟，肤色较黑，颌下居然还留着稀稀落落的几丝胡须，若非穿着太监的服侍，却是像极了军中的战将。童贯笑道，“臣少时多习武而少读书，自从侍奉皇上之后，臣自觉得学问大有进境，皇上肯让臣在一旁伺候笔墨，臣是求之不得。”

“好你个童贯，也像那些大臣那样学会拍马屁了。”赵佶此时年近四十，只是他本身面若冠玉，皮肤又白净，看上去仍然像二十出头一般。

“臣是实话实说，”童贯捧起那《四禽图》细细观看一番，口中啧啧赞叹，“皇上不但善于治国，书画上面的造诣，更是承前继后，继往开来。秦皇汉武，武功虽盛，文采不行。便是如唐太宗和太祖皇帝，臣也以为，远远及不上皇上的文韬武略，臣得以追随一代名君，生之幸也，何其幸也。”

“朕如何敢与太祖皇帝并列，”赵佶一脸微笑，“童卿言过太甚了。”

童贯正色道，“古人云，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太祖皇帝固然功盖寰宇，臣却以为以皇上现在的功绩，已然与能太祖皇帝并烈，这次如能收回燕云十六州，文世武功，更是远胜历代贤君了。”

赵佶点点头，“不能收回燕云十六州，一直是历代先皇心中恨事，这次若是能不费一兵一戈成此大功，也全系祖宗护佑，并非朕一人之功。”

童贯躬身叹道，“陛下居功而不骄，实在令臣汗颜。”

赵佶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听外面太监通报道，“万岁，蔡相请见。”

“快传。”

蔡京迈着大步走进御书房，正在跪下口呼万岁，赵佶挥挥手道，“蔡相岁长，不必如此了，旁边坐吧。”

“谢万岁。”蔡京在左首边坐下，赵佶挥挥手，示意童贯也坐下。

蔡京虽然已经年过六十，却是外表儒雅，浑身俱是书卷之气，丝毫看不出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重权的当朝宰相。赵佶等童贯入座后问，“英烈公谋反之事，大理寺可有了裁决？”

“臣正为此事而来。”蔡京欠首道，“臣认为此事可暂缓。”

“为何？”赵佶皱眉道。

“止因英烈公有一女，名唤华颖，本在静水门中修道。昨日英烈公束手就擒之时，其女为救其父，唤出神龙附体，击伤了通玄真人，此事在场的军士俱有所见，目前在京中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那又如何？”赵佶剑眉一挑，“莫非因此他女儿是龙女，朕便要赫了他的谋逆之罪不成？”

蔡京微微一笑，“英烈公阴谋作乱，自是宽恕不得。只是京中已经有人在散播流言，说真龙现世，那个，那个”

赵佶哼了一声，“真龙现世，朕这条便是假龙，是吧？这分明是别有用心之人在后面挑拨，如今天下安居乐业，区区几句言语，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皇上所言极是。只是臣聚集大臣在下面议论，若是擒住了英烈公之女，皇上最好还是纳为屏妃，以堵天下悠悠之口，况且听说英烈公之女亦是国色天香，也不会污了万岁的视听。”

“此事你们议定即可，反正朕的后宫里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赵佶漫不在乎的道。

“万岁言之有理，因此臣建议英烈公之事，最好先缓一缓。若是龙女一事很快就风平浪静，谋逆大罪，自然是轻饶不得。如果此事俞演俞烈，恐怕到时候皇上不仅仅要将其女纳入后宫，还需将她扶上皇后之位，因此英烈公便也杀不得了。”

“朕的天下稳如泰山，蔡相想的是不是太过了？”赵佶冷哼一声。

蔡京道，“臣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赵佶叹了口气，“蔡相年岁已长，思虑深远，整日里为朕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反而朕在此清闲无事，实在是令朕过意不去。”

蔡京站起来拱身道，“万岁休要如此说，此乃臣之本份而。”

赵佶点点头，“朕刚作了一副《四禽图》，正好蔡相到此，便请蔡相来题个词吧。”

蔡京大骇，“万岁墨宝，臣安敢在宝地上涂鸦？”

赵佶大笑着走下来，拉住他的手道，“莫太谦了，连襄阳漫士都承认自己的书法不如你，倒是我的画沾了你的光了。”

蔡京面露愧色，“万岁如此谦逊，自古及今，从未有如此，这实在是令臣感激和钦佩。”

“蔡相何偿不是如此。”赵佶道。

君臣三人一齐大笑，果然是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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