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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秦王破阵 第十四章 入幕

陆信由丫鬟指引来到落英的小阁楼，本欲推门而入，却又不由得缩回手，一股恐惧侵入心头，原来的最爱很有可能近在眼前，她的眼神，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熟悉，真的好像是上天眷顾，把她送到自己身边，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夫复何求；
但是，但是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你别傻了，她不过是一个长得一摸一样的女子，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种事情发生本来就是千年难遇，怎么可能你就遇到多次，忘记这一切吧。.26dd.Cn一时间的陆信陷入了焦灼的天人交战，正在此时，屋内传出落音的询问声：“陆大人何以踌躇不前？”陆信闻言只得自嘲一笑，整整衣襟推门而入，定睛一观。

陆信虽作这入幕之宾是头一回，不过心里对这阁楼也并不怎么好奇，大抵也如这万春楼大堂般浓妆艳抹罢了，一抬头，竟然脚下再挪不动半步，眼里满是惊讶，不，应该说是难以置信。

阁楼小巧精致，内里清馨典雅，仿若这万春楼的世外桃源，书案后点点珍珠流苏，窗外微风过耳，摇逸低语，案上磊着数十方宝砚，西墙上悬着一副古琴，菱花铜镜前没有繁复的脂粉，只映得眼前佳人倩影，清扫娥眉，我见犹怜，她就这样立在那里，不发一语，柔柔的眼神落在陆信身上，仿若盈盈月光，让心于纷纷扰扰中渐渐安静下来。

陆信望着这双眼眸，身处其间，一股十年的熟悉之感油然而生，原本心中准备的说辞：姑娘何其急也？说出口来却是语气大变：“你认识我吗？”落音不由一怔，随即微笑道：“大人名动天下，奴家自然识得。”

此番对答，陆信已然明白这女子并非自己原世的爱人，先前的种种假设猜想都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此时也轻松下来，自顾自的在落音面前坐下长舒一口气：“哦，我已经名动天下了吗？如何动法？”落音拿起酒壶，一边给陆信倒酒一边道：“大人挽狂澜于即倒，妙计定乾坤，天下豪杰莫不仰视；而大人身为高位，却在朝堂之上为十名素不相识的宫女甘犯天颜，世间女子谁不倾心？”说完便把酒杯递给陆信，陆信接过酒杯，一仰而尽，然后双眉一挑：“那姑娘你倾心了吗？”身处青楼，落音对此轻浮之言也不以为意，又倒了一杯酒：“小女子虽为一青楼女子，不过也不是那么随意倾心的。”陆信眼睛一瞪，一副惊讶的样子：“哦，那小生要如何才能让姑娘倾心啊？”

“敢问大人志向若何？”

陆信把玩着酒杯，摸着下巴看着屋顶，原本如果皇帝这样问他的回答应该是：臣不过求一个安身立命而已。但不知为何，眼前这落音给他的感觉十分的安全，此时索性放心的喝酒，开怀心事：“志向？”连干几杯之后，陆信也不知是酒醉还是自醉：“纵横舌上鼓风雷，谈笑胸中换星斗！”一句话气势万钧，落音直接被定在当场，自己琢磨这两句话不由得问道：“奴家听不明白，大人能否细细解释一番？”陆信大笑几声：“我不过是要辅佐陛下北伐突厥，将胡人赶出草原，让我大唐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姑娘以为我这志向如何啊？”

“真的？”落音惊动的叫出声来，一时又觉得自己失态，便不再继续问下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在陆信眼中，落音的样子更加的柔美，如果先前的醉意只有三分，那此时就有了七分，便不管不顾的问道：“姑娘如此天姿国色，可曾想过他日从良，寻一良配嫁之啊？”正在思虑前话的落音忽闻此言，一时无言，不过片刻之后便镇定下来：“哎，不过一青楼女子，何来良配可言啊？”陆信打了个酒嗝：“那姑娘你看我如何？”

“大人自然是人中俊杰，不过钟意奴家的豪门子弟多如牛毛，大人不是还和蜀王殿下争来着吗？大人有何胜算啊？”陆信此时的醉意已经是十分，再也不用顾虑任何事情：“哈哈哈，你要向前看嘛，我以后肯定是个大人物啊！”落音自斟一杯：“大人越是大人物，身边的绝色越多，哪里会有奴家的位置，如果做一个无依无靠的侍妾，还不如在这万春楼逍遥。”

“哈哈哈！”陆信抓起酒壶一阵豪饮，然后抚掌大笑：“我怎么敢啊，我不是发誓说过爱你一辈子，其他女人在我眼里就是一坨屎！我要娶你为正妻，绝对不会有一个小妾，你相信我！”落音饶是见多识广也被这几句话吓得够呛，脸上逐渐羞红，心中也是一股喜意，一时根本无法分辨话语真假，只是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之后，落音定睛一看，陆信此时一脸的戏谑，不时的傻笑，她突然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对了，没错，陆信是正五品的中书舍人，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前途无量，他怎么可能娶一个青楼女子为正妻，更别说专宠，男人，特别是有权有势的男人谁不是把女人当成玩物，可是他居然如此的羞辱自己，落音一拍桌子，一股怒气冲发而出：“滚，你给我滚出去，再也不要来见我了。”

陆信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怎么会突然发作，本欲站起来解释，反而正好被落音奋力退出门去，陆信脚下虚浮一时不着力，便踉跄的摔了出去，王朝四人一直守在门外，此时见自家大人狼狈的被扔出来，马上过去将他扶起来，心中寻思着自家大人估计是酒后乱性对人家毛手毛脚的被人给打了出来，暗笑一句大人不如自己老练，也不敢继续现眼，兄弟四人架着陆信便灰溜溜的赶回了陆府。

含元殿，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相对而坐，李世民先开口问道：“辅机啊，高句丽王子李承焕那里的情况如何了？”

长孙无忌一拱手，缓缓道：“皇上，他正在驿馆休息，随行的人也很本分，不曾闹事。”李世民点点头，身体向后一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他倒是很能隐忍嘛，对了，你觉得高句丽的请求我们怎么应对。”

“此事唯有一个托字诀，三国相争本是一团浆糊，我大唐虽然属意新罗为三国之首，但是一旦辽东统一，恐怕不是我大唐之幸事，此番高句丽所请不过是见大唐在突厥事后稳如磐石，心中怯意已生，才来讨好于我，高句丽人狼子野心，不可信任，新罗仍是我大唐的第一选择，不过也不可明义拒绝，只要我一拖，高句丽首鼠两端，百济相疑则大事皆由我大唐做主了。”

“哈哈哈，”李世民一击掌：“好，辅机于我乃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此事就着你去好生料理，李承焕那小儿以为极力隐忍便可成事，那知道反而漏了怯意，弄巧成拙啊，哼，陆信这个二愣子也够狠的，也亏他把李承焕恶心一番。对了，你觉得陆信这人人品如何？”

“此人不仅才学好，人品也是不错，就是有点恃才傲物，要好生敲打啊！”

皇帝一摆手：“诶，年轻人嘛，都是这样，不过前几日你那侄女高阳来对我说要重用陆信，据说他们还有一面之缘，这丫头怕是有点钟意这小子，你看这件事”长孙无忌身子往前一探，急忙道：“陛下，此事不妥啊，陆信一个孤儿，连寒门都算不上，如今身居五品已经让大臣们不满，如果再做驸马，那岂不是更要大乱。”

皇帝也是一声长叹：“哎，朕何尝不知啊，不过一来这是高阳的一生幸福，我不想让她像她姑姑一样痛苦一辈子，这个丫头性子刚烈，好哄不好依啊，如不遂她心愿恐怕又要头痛很久；这二来嘛，尚公主对陆信来说比起朕的重用阻力要小的多，一旦陆信有了驸马身份，以后要提拔起来就要方便得多，国事艰难啊，寒门俊杰要为国效力何其艰难啊，朕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长孙无忌心中也深感皇帝的艰难，两人此时的感觉犹如夹缝中的难兄难弟一般，只得拱手道：“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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