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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穿耳洞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远近的大小山坡上蓬发出一股绿意，看得人心里痒痒的，想要亲近亲近。
随着“倒春寒”的过去，晓梅又是生龙活虎一只。

已经有三、四个月没有去集市了，晓梅感觉浑身不自在。想想她以前，虽说不是很爱逛街，但每个月也还是会和朋友出去逛那么一、两次的；遇上年节圣诞商家大减价的时候，更是频繁上街采购。再想想她现在：来这什么鬼地方已经半年了，就去了三次集市。三次啊！晓梅一想起来就是泪千行！

现在天气也暖和了，初五那天的大集说什么也要跟着爹后面去集市上转悠一圈。晓梅暗暗握拳，拎着挎篮准备出门。怎么着也不能空着手去集市上啊，竹林里的竹笋已经有好些冒头了，正好采一点去卖。

“小妹，别忙着出门。待会儿你表姨要给红梅穿耳洞，你正好一起。”青娘赶忙叫住晓梅。

穿耳洞？！是了，她今年七岁了，古时的女子都要穿耳洞的。晓梅明白了，她也好奇古时候的女人是怎么穿耳洞的，话说她当年为了赶时髦可是打了好几个耳洞呢！

红梅她知道，是云婶的小女儿，今年已经八岁了。可表姨是谁呀？她怎么不知道家里有这么一门子亲戚。

晓梅不知道就问：“娘，表姨是谁呀？”

“看你这孩子说的。李世华他娘我喊她表姐，你不就是喊她表姨吗？！以前你还曾经叫过呢，怎么过个年就过得糊涂了？！”青娘嗔道。

这倒也真不能怪晓梅。大先生的妻子王氏晓梅这几个月里也遇见过好几次，但是晓梅不知道应该喊她什么呀，于是每次就像傻子一样对着人家笑。王氏见了也不责怪晓梅不晓得喊人，只是摸着她的脑袋说她“好能干、好乖”，每次都弄得晓梅嘴角抽搐，最后只得落荒而逃。再说，她又很少串门子，也没有听到过青娘喊王氏“表姐”，她哪会知道呀。

晓梅跟着青娘后面来到云婶家，看到王氏和红梅已经坐在那开始了。只见王氏左手牵着红梅的耳廓，右手捏着粒绿豆在红梅耳垂处缓缓揉动。旁边站着的云婶看见青娘母女俩过来了，端了个小矮凳放到王氏的旁边，示意晓梅坐上去。

“青娘，你先把晓梅的耳垂揉揉，等我把红梅的耳洞穿好后，再过来给晓梅穿。”王氏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很是清晰、悦耳。

“表姐，你先忙红梅吧，我这边不急。”说完，青娘也端了个矮凳坐下来，仔细得从旁边的瓜瓢里挑拣绿豆。这揉耳垂的绿豆是有讲究的，得拣那种不大不小、圆不溜丢的。你想啊，这人的耳垂才多大啊，这绿豆要是大了，能在那上面转圈吗？小了也不行啊，这绿豆是得要人手指头捏着，这要是小了的话，就不容易捏住啊。圆不溜丢的好理解，这东西是得在耳垂上转圈的，要是不圆滑的话它就磕人哪！这绿豆拣出来之后还得在手心里滚一圈，去掉绿豆上沾着的壳屑、灰尘，然后才能用到人的耳垂上。

青娘学着王氏，拿着绿豆缓缓得在晓梅的耳朵上动作着。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王氏扯了扯红梅的耳垂，看看可以了，就左手牵着红梅的耳垂，右手拿了根缝衣针在头上蹭了蹭，然后猛地一下穿了过去。

晓梅的眼角一跳，浑身跟着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的问红梅：“红梅姐，疼不疼啊？”

红梅歪着脑袋想了想：“还好，揉得时候比较疼！现在耳朵上面没感觉，麻了！”

晓梅根本不信，那根针尾部还连着白线，王氏把针穿过耳垂之后继续往前拉，就像是缝制一件衣服一般，光是想想都疼！这一下，晓梅坐不住了，感觉王氏就是那还珠格格里的阴险、狡诈、残忍的容嬷嬷，而她晓梅就是那可怜的将要遭受针刑的紫薇。

“娘，我明年再穿吧？啊？红梅姐都是八岁穿耳洞啊。我现在才七岁，还小呢！”晓梅扭过头来求青娘。

“小什么小！你娘我也是七岁穿的耳洞！你别跟红梅比，红梅去年就穿了耳洞的，但可惜没穿好，长脓结痂了，现在才长好。这可是第二次了。你待会儿给我乖乖的坐那儿不要动，不然穿歪了红肿生脓的话，有的你受的！”青娘说完就不理会晓梅，继续手里的动作。

啊？还这样啊！晓梅傻眼。她以前穿耳洞，就是站在那，枪“叭”一下就完了的，没想到到了这里竟然是这么受罪的一件事！晓梅看着王氏别在衣袖上的缝衣针，感觉不寒而栗。

什么事都有到头的时候，王氏拿剪刀把线从中剪断，然后在红梅的耳垂下方打了个结，看起来就像是戴了个银耳环一样。不过，这个银耳环倒是真够细的。

王氏穿好了红梅的左耳，示意母亲把晓梅带到她身边去，先给晓梅穿一只，待会儿再给红梅穿，这样轮流来，也好节省时间。

晓梅本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心思，心一横，坐到了王氏的面前，同时心里自我催眠：不怕不怕，就跟打针一样，蛰一下就过去了。

晓梅闭着眼睛，不敢看王氏的脸，全身更是绷得紧紧的。

王氏看着晓梅这么害怕的样子很是好笑，不过倒是把动作放柔了一些。她倒是打心眼里喜欢晓梅，这孩子文静、乖巧，没见过她像别的小孩子一样在地上打滚玩泥巴，平时都是在家里帮青娘打下手。听说这孩子去年摘木耳、捡香菇卖了不少钱，可真是个懂事的！

晓梅感觉耳垂处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又麻又痒，下意识的伸手去挠，却摸到了一根线。原来耳洞已经穿完了！晓梅全身都松了下来，感觉出了一身冷汗。不过，还没完呢，这还只是穿了一个耳垂，她可是有两只耳朵的呀（晓梅心里狂呼我要是没耳朵那该多好啊！）！

晓梅欲哭无泪：没办法，还得继续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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