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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乍暖还寒

张善水在县常委会不欢而散的当天晚上，就从熊丁一口中知道了林仲夏打算把自己调整到县委宣传部去的消息。wenxue
“兄弟，你的预测有些不靠谱啊！林仲夏这么快就开始向你动手了。虽然我和扎西他们都表示反对，但问题是现在人大和政协那边都没有表示意见。平常这两个部门是不起眼，但是在人代会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要是倒向哪一方，哪一方就会获得绝对的优势。你说怎么办，要不想办法去这两个部门走动走动？”

“现在去恐怕没什么用吧？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我来麻曲的时间不长，根基尚浅，去了也是白去。算了，就这样吧！任用干部是人家的权利，我也乐得轻闲。就算不调动，在畜牧局以后恐怕也没我什么活要干了，林仲夏还会想另外的办法的！”

张善水不打算去跑，不见得别人也不去跑，有些人只需要一句话，下面的人就得乖乖听命，认真执行。在县人代会召开前的最后一次县常委会上，县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突然一起表态，说不支持林仲夏对张善水的任免决定，林仲夏对张善水明升暗降的计划最终流产了。

第二天就是元月十五日，人代会正式召开的日子，由于参与大会的代表较多，联合办公大楼里的任何一间会议室都无法容纳，所以会议的地点被选在了雪山饭店的多功能大厅。各乡前来参加会议的代表们都按时入住了为自己预定的宾馆旅店。

扎西和宫保他们这些县领导被安排进了雪山饭店，图一个参加会议方便。扎西和宫保和尕布藏一直是县常委中政府这边的铁三角，自然被安排进了一间宽敞的三人间里。临睡前闲谈的时候扎西突然问道：“宫保，你这几天给多杰和贡嘎他们打了招呼？”

“打什么招呼？我这几天忙的要死，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哪有那个时间？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多杰和贡嘎那两个家伙平日里就是吃喝玩乐，一天根本没什么正事，想找他们都找不着！”

扎西自言自语道：“那就奇怪了，你没打招呼他们怎么会突然在会上表态？”

“我还以为是你俩中间的那一个人找过他们了呢，真的不是你们？”宫保也有些奇怪了。

扎西摇头否认道：“我们俩在那两个老家伙眼里没什么分量，就是给他们说了也不见得会听！”

这是一直没说话的尕布藏突然说道：“就是宫保去了，他们也不见得就听吧？这次人大和政协的意见这么一致，你们难道还看不出来谁说过话么？不过我看林仲夏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还会弄别的事！”

尕布藏边说边伸手指了指天花板，扎西和宫保两人心中一下子豁然，原来是他们，也只有他们才有这个控制力吧？

尕布藏的猜想在人代会上得到了证实。林仲夏未能按自己的意思用明升暗降的方法把张善水从畜牧局这个关键位置上搞下来，就唱起了党政分开的调子，最后顺利的免去了张善水畜牧局副局长的职务，打算让他做个彻头彻尾的闲职。党政分开是中央宣传了多年的政策，与会代表们自然不会反对，因此林仲夏的行动进行得很顺利。

八七年的春节是元月份的最后一天，早在春节前的三天，各单位轮流值班的排序就已经排了下来，那些没有轮到的干部，特别是家住在北宁等地不远不近地方的，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回家过年。每年到了这个时刻，政府部门都表现的比较闲散，毕竟草原上没有什么大事，没有那么多紧要的政务。

张善水今年没打算回家过年，毕竟自己刚来不久，前段时间还借机回去了一次，对家里情况还算放心，唯一放心不下和想念的倒是廖知秋，这位大小姐到现在一直没给自己回信，也不知道她那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张善水把春节假期值班的事全部揽了下来，谁叫他还是党委书记呢，这个时候不体现一下党的关怀和温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和他一起值班的还有六个人，扎西、尖措、拉桦、尼玛、达娃、贾洪波的家都住在县上，过春节的时候不用长途奔袭来回奔波，因此每个人都被安排了两天。

一九八七年的春节很快就过去了，除了大年初一必须留在办公室里等待林仲夏带队的慰问检查组外，其他的时间都很自由，每天早晚各道单位转上一圈，就可以各行其事。这里的春节没有北宁那么喧闹，也没有那么多烟花爆竹，当然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火灾。被厚厚的大雪覆盖的草原，想烧也烧不起来。

大年初三的一天，张善水早上到办公室转了一圈，签了个到，刚打算去扎西家拜年，今天轮值的尼玛就和达娃手挽着手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一边签到一边祝福到：“扎西德勒，张书记春节快乐啊！”

“也祝你们春节快乐，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尼玛笑笑：“张书记今天没什么事吧？我想请你去我们家吃饭，我父亲想见见你！”

“别忘了还有我哦！我爸爸也请你去吃饭！”达娃跟着嚷道。

“这简直是太意外了！难道我的春天已经随着春节的降临到来了吗？州长请自己吃饭的机会是非常难得的，而这次一来就是两个！到底是先去哪一家好呢？”张善水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惊呆了。

他虽然已经知道尼玛和达娃的父亲都是州政府里的重量级人物，但却没时间也没有机会去打听他们到底谁是谁，谁担任了什么职务，在州政府里是一号还是二号三号。因此选择先去谁家成了一个重要问题。

尼玛和达娃见他半天不说话，猜到了他心中的难处。达娃嘴快，“你们这些汉族干部考虑的事情就是多。不用想了，今天就到尼玛家去，我们两家今天聚在一起吃饭的。”

“呵呵，这样就好！不过我总要准备点礼物吧？你们说我准备点什么才好，两位领导都喜欢些什么呢？”张善水又为礼物的事情做起难来。

“还能带什么，贵重的礼品如黄金、宝石什么的你有么？就按照我们藏族过年的习俗就行啦！对了，好像你还欠我一串珍珠项链的！”尼玛笑嘻嘻的回答他，语气里有一些促狭。

张善水挠了挠头，心想她怎么又提起这个，“这个……等我以后有机会买给你好了，那东西在北宁都不好找的。对了，你俩先等一等，我这就去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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