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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震泽湖上倾苦水 四秀馆里尽觥筹3

奉之兄弟颇是无语，但想起四秀一贯作风，只好苦笑摇头，上前与四人叙话。青珣也是跟在三人身后走向前去。
奉之说道：“多亏你们来得及时，否则我等早成刀下碎末了。”显然几人早已熟识。

莫语摆摆手，说道：“我等相交莫逆，还有甚么好说的。只是你们信号发得倒是及时，怎么看你们丝毫未起争斗。”

奉之似是想到什么，沉吟片刻，却道：“此事说来话长，开始已有两波刺杀，现下想来，倒似有人好意提醒，只是办法太过残忍极端。此事暂且休提，还容我好好想想……这次你们的人可有损伤？”

未平沧凉一笑，说道：“四秀军身经百战，且由我亲授剑计战法，自然毫发无损。”

莫语忽指向四人身后的青珣问道：“这位兄弟面生的紧。是你们新认识的好朋友吗？”四秀经他一指，都是注意到身后的青珣，不由啧啧称奇。不待奉之说话，青珣笑道：“我叫云青珣，在路上遇到奉之大哥三人，一见如故，是以结伴同游。”说罢，拱拱手道，“奉之大哥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还请四位多多指教。”四秀拱手还礼。

这里毕竟不是说话之地，不倚道：“这里地处吴兴，我在附近恰置了一间宅子，我们过去谈话。”说罢，唤来一个仆人在前带路，让奉之四人先走，自己稍留处理一下“战场”。

路上，青珣千方百计找崇熙说话，却无半点回音，甚至连一个表情也未得到，倒教青珣好生郁闷，暗忖船上的可爱神态当真只是昙花一现。正苦恼间，忽然感到有人轻拍其背，青珣回身一看，正是莫语。只见他拢拢手，对青珣说道：“青珣兄弟，我等四人有事找你商量。”

青珣见他神色郑重，不敢怠慢，向奉之知会了一声，便停下来，等四秀跟上，与他们并肩而行。

五人先是随意谈笑了一阵，青珣却是暗暗察觉到，恨秋自始至终，都在用一种近乎暧昧的神态打量着自己。青珣正要委婉暗示自己并无断袖之癖。却听恨秋叹道：“青珣兄弟，这是世上长相比我还要秀美的，真的就只有你啦。”

青珣见他用“秀美”形容自己，更是一阵恶寒，欲待表明自己立场，听见不倚说道：“无论相貌，风度，气质，青珣兄弟无一不是上上之选，绝对够得上我们庐陵四秀的标准。不知青珣有没有加入我们的意向。”

莫语脸上大见兴奋，说道：“有着青珣兄弟的加入，我们庐陵四秀，哦，非也，该当是庐陵五秀，的地位身份，必可更上一层楼。到时我等一起听琴。”恨秋接道：“一起泡妞。”不倚笑道：“一起数钱。”未平酷道：“一起杀人。”“岂不乐哉。”

青珣笑着推推手，摆了个一本正经的模样道：“小生是读书人，平生只会读书，甚么音乐泡妞赚钱是小生全然不懂的，而那个那个杀人更是小生避之不及的。”

莫语一心系在琴上，听他这么说竟然信了三分，只好失望地点点头。不倚却不是傻子，只听他笑说道：“青珣兄弟说的好笑话，你不懂音乐，那你随身带着笛子作甚？你说的那书呆子我也见过不少，哪有你这等潇洒。”

青珣道：“我自由懒散惯了，功夫也是平平，怕拖了你们的后腿。我自然当四位是好兄弟好朋友，加不加入你们又有甚要紧。”语气甚为诚挚。

未平失望道：“你不会武功，那却是不能加入我们了。不过以后倘若遇到麻烦，尽管对我们说，定然帮你摆平。”青珣连忙称谢。

恨秋轻笑一声，凑了上来，说道：“青珣兄弟果然是个解人，你的眼睛从开始到现在便在一个人的身上，始终没放下，当真叫本公子佩服的很哩。”青珣脸色一红。其余三人脸色一变，遥指崇熙，一同奇道：“难道是她。”

不倚轻声道：“兄弟好眼光，怎看上了一个石女？”莫语也道：“说得甚是，这女子美则美矣，然而我等与她认识后，便从未见她笑过，便是话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十句。竟比未平还冷上百倍。”

青珣心道,看来崇熙对我已是另眼相待了，口上解释道：“崇熙矜持自爱，是以不言。柔顺温婉，是以不妖。坚强自立，是以不媚。不食烟火，是以不俗。而寡言少语，性子褊急，待人冷淡只不过是她的表象而已。”众人听罢大笑。

恨秋止住笑意，说道：“那兄弟可要努力了，如我这般身长八尺，面如美玉，飘飘然有神仙之概，浩浩乎得御风之姿……她也没给我好脸色，你可要好自为之。”说罢，抚过颊边青丝，轻叹了一口气，大有孤芳自赏之感。诸人相视一眼，又是齐声大笑。

总算到了不倚的宅子，只见巨大的牌匾之上刻了一个大大的“秀”字，宅子并不甚大，只其中却搜集了各种珍奇古玩，而数量上尤以扇子为最。装修也不甚华贵，可能置房未久。诸人来到正厅中央的八仙桌旁坐定，不一刻仆人便摆了餐具，上满了酒菜，地处江南，山珍海味竟是应有尽有。

诸人围坐桌旁，觥筹交错，酒催辞吐。江湖奇事，武林怪谈只听得青珣目瞪口呆，暗道自己原来是井底之蛙，此时方知井外世界竟是如此精彩。惟无厌、崇熙两人默然。青珣数次欲引崇熙说话，然而一腔热情终在崇熙的面无表情与四秀的“冷嘲热讽”之下化为苦笑。

莫语忽道：“你们这次下江南可是为了参加吴越王钱俶的宾宴。”奉之也不掩瞒，点头说是。

青珣奇道：“奉之大哥，吴越王怎么会请你？”

却听恨秋笑着：“青珣兄弟，你却有所不知，你可知这钱俶最宝贵的人是谁？嘿嘿，便是他的妹子啦。而他的妹子却是，却是，嘿嘿……”也不再说，只把眼睛转向奉之，目光含笑。

奉之脸微微一红，颇觉尴尬，正正神色，向青珣解释道：“青珣未在江湖走动，怕是不知江湖形势。如今军阀割据，群国林立，倒也不必我再提。只是江湖中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大的隐形势力。简单说来，如我所知道的便有空空宗，鬼谷门，天师道三大门派。三派只空空宗明确辅佐赵宋。”

说着，呷了一口酒，指着无厌、崇熙说道：“而我等三人皆是鬼谷传人，主修五行奇术。我三人的目的便是将赵宋连根拔起，接着一统中国，尽诛蛮夷，建一永享太平，千秋万载之大邦。”说到此处，斩钉截铁，豪气勃发，又喝了一大口酒。

青珣虽然惊讶，倒也没有失态，只奇道：“鬼谷子王诩那是春秋战国时的人了，怎么活到现在。莫非真的成了鬼。”

奉之挑起一根大拇指，赞道：“听了我等志向，却不以为意的当真少之又少。四秀算一个，兄弟你也算一个。来，大哥再敬你一杯。”说罢，头一昂，一杯酒又入了豪肠。

不倚笑道：“其实当时听到奉之这般说法，我也颇为惊讶，只是想到倘若大业成了，我等岂不就是天下第一的开国贵公子啦。那什么孟尝春申之徒，信陵平原之辈便于我等提鞋也不配，想来倒是兴奋居多哩。”

未平冷声道：“我可不管甚么公子，只要让我使剑杀人，我管他甚么赵匡胤还是李匡胤。”

众人不由一怔，一同拊掌叫好。连饮数杯，倒似大事成功只在目前，问鼎天下明日可待。俱都逸兴遄飞，心想此时之乐真兰亭金谷不及也。

奉之对青珣解释道：“鬼谷门确是春秋战国的王诩宗师也就是王禅老祖所创，与天师宗有些类似。你说那张道陵成仙了吗？其实，之后鬼谷门的每一代掌门都叫鬼谷子。门派仍在鬼谷。门内所修，也是数不胜数，奇术，算法，纵横，谋略等等数以百计，门下弟子规矩也是宽松，各自为主，甚至自相残杀也是无妨，如孙膑庞涓故事。我等虽在门外，也总有回宗的时候，那时却必须停了一切纷争恩怨，大家只是同门弟子，只得相敬相爱，一致对外，否则共诛之。哎，说也说不清许多，他日跟着我等回宗见识一下便知。”

青珣点头道：“我自然跟着你们。”恨秋怪眼一番，调侃道：“是跟着‘你们’中的一个吧。”青珣一脸忧郁，应道：“却不知那人可让我跟着。”众人又皆大笑。崇熙别过脸去，不理众人，恨秋奇道：“崇熙，你背过去作甚，青珣兄弟又没说你。”

诸人笑罢，奉之正色语道：“我等在此处休息三日，便一同前往杭州城。不倚，可要劳驾你在这三日内派人探出此次被钱俶邀请的宾客。这次我等在杭州必要有所作为。对了，你们四人可愿一同前去？”

不倚笑道：“这天大的热闹怎会少的了我们庐陵四秀，自当同往。再说此事若成，奉之你的大业只怕也将开始了罢。”

正是：鸿鹄壮志比天高，高士微醺醉语豪。豪气出云成锐箭，箭穿吴越射强雕。

预知杭州城中如何情景，且看下回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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